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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见状,只好揽了母亲的肩上前宽慰。
一旁林燮自然也牵挂儿子,只是既为严父又为主帅,林殊此番辕州平乱一步一举皆有章法,即便是他,自问也拿不出更加两全其美的方法,所以此刻竟也说不出什么。半晌,他轻叹一口气,道:“见你得以为国尽忠,你母亲自是为你骄傲。只是看你母亲这样担忧,以后万万要多加爱惜自己。”说着走上来拍了拍林殊的肩膀。
林殊却从林燮的这一拍肩里感受到了肯定,甚至赞许。
少年点头,道:“是,父亲,儿子明白。”
此时已是六月初夏时分,南楚有意修改与大梁的边境条约,遂派使臣上京来商讨。梁帝以为云南王镇守南境,此等军务大事不可缺席,因此下了旨意召穆深进京。
想来云南王穆深这一年来一半的时间都奔波往返于京滇之间,必定不无苦恼,但因想着此番进京正好可以携女归滇来,他心中也便畅快了些。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转眼要入仲夏,穆霓凰早已换上了轻便凉快的绸子长裙。
这天傍晚,她手里携了一支盛开的白芍药,哼着歌蹦跳着进了林府大门。
在中庭遇到了歪在树下榻上看书的晋阳长公主,霓凰遂大方问了好,不过寒暄了两句晋阳长公主便抿着嘴笑道:“小殊并不知道你会早到,现在正在后院练剑。”
霓凰点点头就要往后院跑,晋阳长公主在后面道:“晚饭做了你们俩爱吃的菜,一会儿不许乱跑,都留在府里吃饭啊!”
一旁立着一个常年在林府里伺候的老嬷嬷,此刻那嬷嬷看着穆霓凰的背影半晌,情不自禁道:“这小郡主跟少爷玩的可真好,这光景倒也真像——”说了一半似是回过了神,忙噤口。
晋阳长公主一手握着书,微微抬头看了那嬷嬷一眼,而后转开了眼。
是啊。当年才名远播的林府小姐林乐瑶与言府长公子言阙,不也是这般光景。人都说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只奈何天也会变。
看着霓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半晌,晋阳长公主唇角含了一点笑,轻声对那嬷嬷道:“天光有些暗了,回屋子里去吧。”
霓凰跳着来到后ˇ庭,却并未在院中看到林殊。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练完剑回屋去了,霓凰狡黠地转转眼珠,决定要偷偷进去吓林殊一跳!
顺着回廊来到林殊房间外,霓凰在纱窗上看到屋子里有人影在走动。
断定了林殊就在屋中,霓凰于是偷偷摸到门前,见房门半掩着,红衣少女遂边叫着:“哈!林殊哥哥!”边破门而入。
林殊练完剑刚去冲了凉回来,打着赤膊正要穿上衣,便看到了一个红衣小人儿大叫着从门外跳了进来。虽然一向以应变能力而着称,但林殊此刻却是结结实实地惊呆了,愣在那儿看着那红衣少女。
穆霓凰跳进屋子来,向左一转头便看见了里间榻边的林殊,她登时:“咦?”了一声。
林殊此刻上身赤ˇ裸着,下身也只穿了白色中衣,光着脚立在地上。
他似乎刚洗过澡,半束着发,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滴下来,滑过他的锁骨,再淌过他结实的胸腹。
霓凰心想,平时穿着衣服都没有觉得林殊哥哥的肩膀有这么宽,而且,他的右锁骨那里居然有一颗痣!美人痣是长在那里的吗?好像不是。那应该叫什么痣?锁骨痣?对了,那美人痣到底应该长在哪里来着?
红衣少女歪头瞅着林殊,一派若有所思。
林殊此刻终于回神,耳朵和脖子已经都红的像要烧着一般,他一把抓过一旁的一间件外衣挡在胸前,惊叫着:“喂!小丫头!你看什么呢!”
他这一叫若一记雷鸣,穆霓凰登时也是一跳,之后也回了神。
脸上的红潮登时如蘑菇云般翻滚着上涌,穆霓凰顿时大叫了一声捂住了脸:天啊,她竟然盯着林殊哥哥看了那么久,而且还是在他没穿衣服的时候!她一定是中邪了!!
红衣少女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因为捂着脸的缘故还被门绊了一下,遂又发出一声尖叫。
林殊忙光着脚赶到门边,叫道:“你慢点,看着路!”
可红衣少女哪里肯听,兀自跌撞着跳下了台阶,逃也似的往中庭去了。
少年立在门口,俯身捡起她因慌乱而落在台阶上的玉芍药,而后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吃了晚饭,天也已黑透,因与萧景琰有约,殊凰两人遂溜达着往城外去。
霓凰似还是对傍晚时分的事有点窘迫,方才饭桌上话也不多,如今出来了步子也是走的飞快,林殊都有些要追不上她。
已经入夜,街道上行人不多,但店铺和宅子门口的灯笼都已亮起来了,空气中也弥漫着踏实温暖的炊灶气息。
因霓凰不说话,少年遂跟在她后面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霓凰!”
“霓凰你看那个灯笼,长得怪可笑的!”
“霓凰你看,天上星星都出来了。”
“霓凰妹妹,我们走慢点怎么样?”
“霓凰,小凰儿……”
“哎,霓凰你快看,我这里有一样稀奇物什!”
最后这一声总算引起了红衣少女的注意,她半侧着身子,狐疑地转身。
林殊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一支玉白色的芍药。
认出了这正是慌乱中被她丢在林殊房中的那支,霓凰窘迫地冲过去一把夺过来,然后心虚地凶巴巴道:“干嘛偷拿我的花!”
居然这么凶?
林殊哭笑不得:难道她自己跳进来看见了他没穿衣服的样子,还是他的错了?
然而想归想,哄归哄。
林殊嘻嘻笑着凑上去,道:“小凰儿,你带这芍药花过来,是要送给我的吧?”说着伸出了手。
霓凰依旧凶巴巴道:“不是!”
林殊并不气馁,仍找话道:“不是要送我,那你带着它干嘛?”
霓凰口气总算缓了下来,道:“上个月我去纪王府上做客的时候遇到了秦家的大世子,他见多识广,说洛林那边夏天有一种很好看的玉色蝴蝶,最喜欢芍药花了。我听他说的稀奇,就带了芍药花想过去试试看,也许真的能引出那玉色蝴蝶来呢。”
秦家大世子?秦尚志?
林殊牙口一咬,心道:好个秦尚志,这小子竟敢趁着他出征不在的时候勾搭霓凰,有谁会没事儿跟小姑娘聊芍药蝴蝶的,分明没安好心!
林殊嘿嘿一笑,道:“你听他说呢,我从小就在洛林里玩,从没见过那什么玉蝴蝶。我跟你说霓凰,你不知道秦尚志,那个家伙满嘴跑火车,油腔滑调的,他的话可是信不得!”
霓凰似是不信,道:“是吗?可我觉得秦家世子看起来风度翩翩的,该是个温文公子。”
林殊心里警报大鸣,忙道:“霓凰,这识人一事最为艰难,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就算,就算秦尚志没骗你,可现在是晚上了,蝴蝶都睡觉了,不会在外面玩了。”
霓凰闻言,登时懊恼道:“就是,我都忘了,晚上没有蝴蝶的呀。”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并肩向城外走着,林殊瞅瞅霓凰手里的芍药花,眼珠一转,道:“呐,霓凰,反正你这芍药花也没用了,就送给我吧?”
霓凰看看手里的芍药,再看看林殊,撇嘴道:“不给你。”
林殊道:“干嘛不给我?穆王府里那么多芍药花,你送我一支又不打紧。”
霓凰转着手里的芍药,哼道:“你要这么喜欢芍药花,找冉玉郡主送你去。”
完蛋!忘了还有过这么一茬子事儿!
林殊登时满脸黑线,赔着笑赶上去,道:“上次那回事你也看见了,她自己非要送过来的,不过我不是也当众拒绝她了嘛。而且从那之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霓凰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不过嘴上仍道:“奇怪,谁问你这些了。”
林殊扯扯她的袖子,道:“那你不生气啦?”
“我本来就没生气!我干嘛生气?”
林殊狡黠一笑,道:“既然你不生气,那这花就送我啦!”说着趁霓凰不防,噌地从她手里夺来了那支芍药花。
霓凰佯怒着直跺脚,道:“林殊哥哥大坏蛋,我没有答应送你啊!你还给我啦!”
林殊嬉笑着跑在前面,霓凰遂也撒腿追了过去。
很快,一盏茶功夫过去了。霓凰向身后的槭树林里张望时,却是树影摇曳,不见来人。
少女喊了几声林殊和萧景琰的名字,却也没有回应。
她不禁有些郁闷地坐在原地,边挠着身上的蚊子包,边恨恨想着:说要出来玩,结果把人家一个人晾在这里!还被蚊子咬得满身包!气死人了!——再等一盏茶时间,如果他们再不来的话我就一个人回去了,而且再也不要理林殊哥哥和靖王哥哥了!
树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夏夜熏风阵阵,撩起渡头上灯笼的光影摇曳。
如此颇有意境的画面,霓凰却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周围太安静了,不知为何这条河附近连青蛙的啼鸣都没有,倒是能听到风拂过芦苇荡的细碎声响。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霓凰警觉地往树林里看去,唤了两声林殊的名字,依然无人应答。
此刻,霓凰恁是女孩子里胆子大的,也有些害怕了。
红衣少女站起身子,手指半捏成拳,循着林殊之前消失的方向踏进了树林里。
方才在渡头上有灯光照耀,她只觉得树林里漆黑可怖,但真的置身进来了又觉得树林里没有那么黑。
今夜天朗风清,霓凰穿过头上的枝桠望去,天幕上的星子闪烁透亮,仿佛要从槭树叶的间隙里直直坠下来。
她心想着,好漂亮的星空!一面心中的恐惧感也消除了不少。
断定了林殊与萧景琰必定是躲在树林里跟她玩捉迷藏,镇定下来的霓凰决定,要悄悄过去找到他们,然后在背后吓他们一跳!
这么想着,她遂睁大眼睛放轻脚步向林中探去。
走了不过十来丈远,霓凰陡然看到右前方有一丝亮光,她快步走近,不由“咦?”了一声。
只见面前的一棵小槭树的树枝上挂了一个小口袋,里面散发着柔和的荧黄色的光芒。
霓凰摘下那布口袋,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惊讶道:“萤火虫?”
红衣少女四下望望,看不见有人,然而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另一团柔和荧光。
心知此举必定是林殊和萧景琰所为,霓凰遂咯咯一笑,欢快地一路拾着萤火小布袋,一边向林子里走去。
摘下第五个萤火布袋后,霓凰来到了一小片林中开阔地。在这满是槭树的洛林里,这一小片天地却遍植月兮枝,月白摇曳,仿若天上点点星光。
少女敛裾走过去,刚试探地喊了一声:“林殊哥哥?”就看到点点流萤从对面和侧面的树林里飞出来。
萤火团团,悠悠地飞到她身边,霓凰咯咯笑着,伸手去扑那只飞的最慢的,却被它拐个弯儿逃掉了,少女遂顺势侧身再去扑停在月兮枝上的另一只。
林殊放完了捕来的萤火虫,轻手轻脚潜到不远处萧景琰那里,道:“景琰,都放掉了吗?”
萧景琰遂抖抖空了的大布袋示意。
林殊点点头要走出去时,看到霓凰正立在开阔地当中,低着头去解手臂上挂着的萤火小布袋。
她解开一袋,便托在手上放走一袋。
流萤点点,绕着她纷飞打旋儿。她伸出手去,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