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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用丁香说呢。允贤闭着眼睛想。他的心意,早在未去瓦剌之前,便已是知晓的。只是。。。。。。允贤眼前闪过钱皇后那真诚呵护的面容。不知不均,泪濡湿了睫毛,顺着瘦削的脸庞划过,最终滴在了锦缎之上。
郑齐,只要钱姐姐在一日,你的心意,我便只能视若罔闻。你不要怪我,也更不能怪钱姐姐。要怪就怪造化弄人,你我相遇,已是晚矣。
☆、各自伤
一连几天。每逢朱祁镇来看望允贤,允贤不是刚刚睡下,便是刚吃了药不想见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见朱祁镇一面。
这日午后,朱祁镇估摸着允贤刚刚用过午膳,想来不至于马上入睡,便急忙匆匆赶到坤宁宫,未及通报,径直闯入了允贤的寝殿。
“皇上?”丁香一惊,“您怎么。。。。。。没让人通报便进来了。。。。。。大人她。。。。。。”说着,偷偷瞟了一眼允贤。
“怎么?今天你家大人是刚入睡还是刚服了药不方便见人?”朱祁镇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丁香?”允贤听见有人在外殿,仿佛吵架的声音,有些担心地问。“是谁在外殿?”
“。。。。。。大人。。。。。。是。。。。。。皇上。。。。。。皇上想进去看看您。。。。。。”
允贤瞳孔之中光芒一抖,随即定了定心神,道,“皇上,我。。。。。。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实在不适合见驾。不如等过几天,我身子好了,再去乾清宫跟您请安吧。”
“什么衣衫不整!”朱祁镇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又怎么会愚笨到感觉不出来,这些天允贤一直是在躲着他呢。
“朕看你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躲着朕?”
允贤抬头看着朱祁镇,两道剑眉紧皱在一起,一股掩饰不住的怒意,从他星星般闪亮的双眸中倾泻。
“我哪有啊。。。。。。”允贤硬挤出一丝微笑。“我哪里敢躲着您啊。。。。。。”
朱祁镇打断允贤的话,“允贤,你若是为了祁钰,为了你们那未出生的见济,责怪朕,埋怨朕,你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要这样日日躲着朕?你明知道,朕见不到你会有多担心!”
允贤的眉心一抖,随即,垂下头,掩饰好心中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感情。
“是,”允贤答道,“我夫婿孩儿都刚刚离世,还请皇上体谅我这个未亡人的心情。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思来应承您的好意。”
“应承?”心就那样没有预兆的痛了一下。朱祁镇低下头,凝望着允贤,一言不发。可眼中的风起云涌,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允贤的眼里。
“允贤,你告诉朕,”朱祁镇眉目之间,弥漫了层层大雾,雾的后面,是久久无法散去的悲伤。
“你我二人之间,难道只剩下了应承吗?”
允贤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幽深如寒潭的双眸,硬了硬心肠,冷着脸答道,“是。不仅如此,我还要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准许我搬离坤宁宫。毕竟,”允贤闭了闭眼,按压住心口涌动的情绪,“我是前朝的妃子,再住在坤宁宫中,于理不合。”
“前朝的妃子。。。。。。”朱祁镇冷笑,“原来朕费劲心思,替你洗脱的身份,却是你最不愿忘记的。罢了。。。。。。”朱祁镇仰起头,微闭双眼,仿佛有股热流流入心中,化成利剑,刺痛他的五脏六腑。
“先前你的万安宫,便不要回去了。朕。。。。。。会派人将长寿殿中的吴太后迁出来,到时,你便回长寿殿吧。”
朱祁镇转身离去,袍角掠过,划过允贤细腻的手掌。那一瞬,允贤愣住,伸出手,虚空一抓,妄图留住一点点朱祁镇的气息。然而,最终,还是枉然。
“对了,”临到门口,朱祁镇停下脚步,然而也没有回头。
“朕还会封你为六品司药,你便以谭氏女官的身份留在宫中。从前的贵妃身份,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朱祁镇走了。
允贤终于放任自己的眼泪,汹涌而淌,肆意地划过面颊。丁香急忙跑进来,一把扶住允贤摇摇欲坠的身子。允贤再也顾不得其他,伏在丁香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丁香。。。。。。”过了许久,允贤终于抬起头,抽搭着问,“你说,钱姐姐在那边寝殿,能否听见我刚刚的哭声?”
“大人。您放心,您刚刚的哭声,已是非常克制了,皇后娘娘是决计听不到的。只是大人,纵使您念着与皇后娘娘的情分,又何必对皇上,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丁香。。。。。。”允贤摇了摇头,“我也不想的。只是。。。。。。”
“只是再不绝了皇上的念想,只怕皇后娘娘就起了疑心,是不是,”丁香看着允贤暗自神伤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不甘。“只是大人,您与皇上都是在鬼门关走了几遭的人,为何还有如此顾忌他人,就不能多想想自己吗!”
允贤闭上了双眼,“我就是个灾星。祁钰喜欢我,结果闹得母子不睦,后宫不宁;也先想娶我,结果整个瓦剌的人编造歌谣中伤于他。当年,若不是因替我扩建御药房的事做引子,皇上又怎会跟太后置气,如此轻率地便亲征瓦剌,又怎么会平白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莫说钱姐姐有恩于我们谭家,便是单为了皇上,我也要尽力疏远他,免得再害了他。。。。。。”
丁香闻言心惊。原本只是以为允贤对朱祁钰旧情难忘,或者是因着钱皇后,才故意疏远朱祁镇。岂不知,她费尽周折,竟然只是为了保全皇上。
“丁香明白了,大人放心,日后,丁香绝不会再多言,给大人和皇上徒增是非。只是大人,您这样,实在是苦了自己,也苦了皇上。。。。。。”
月上中天。自被捕瓦剌,朱祁镇便再也没有借酒消愁。然而今天,他坐在御花园一处假山石峰处,对月独酌。月华清冷,更照得人影孤独。
“允贤。。。。。。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而已,为什么,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烈酒入喉,一股灼烧辛辣之感涌然而上。有两行热泪,顺眼角而下,落入口中,苦涩咸酸,不知是因酒落下,还是相思之泪,借机而出。
“皇上!不好了。。。。。。”
贴身内侍小顺子慌忙来报,“吴太后借着迁宫之事,又要算谭大人的账呢。。。。。。”
☆、暗流(一)
暗流(一)
吴太后因为迁宫的事生生闹了一夜。
“先皇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的不孝子啊,为了一个妖妇,不仅无视祖宗律法,如今还拿着我这副身子骨折腾。他不让我住仁寿殿就算了,在长寿殿刚刚安稳了两日,现下又让我迁宫。我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啊。。。。。。”
从夜半到天明,吴太后不知声的哭喊,眼下连声音都沙哑了,却依然不肯住口。
钱皇后担心地看了看长寿殿的方向,“若再由着她这么闹下去,惊动母后皇子事小,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便真的以为皇上是个荒淫不肖的昏君。汪国公等就更有理由在朝堂上反对陛下了。。。。。。”
“哼!”朱祁镇气的,一掌拍在书案上,用力之猛,手掌登时震得通红。“她算是哪一门子的太后,还要朕对她毕恭毕敬的。若不是看在祁钰的份上,朕早把她赶出宫去了!”
“皇上,何必动气?”钱皇后心疼地揉着朱祁镇的手,“不然,就让她住在那长寿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行,”朱祁镇斩钉截铁地说,“当时选定长寿殿作为御药房,便是看重了那里地方宽敞,而且每日日光充足,最适合允贤用来晒药看诊。况且,过去御药房的许多陈设都在那里,一时又让朕到哪里去寻得一块合适的地界来替代它呢。。。。。。”
钱皇后心下凄然,果然,又是为了允贤。
“好吧,皇上,”钱皇后暗自镇定心神,“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吧。臣妾是中宫之主,想来,她也是要给臣妾几分薄面的。”
朱祁镇心生感激,拍了拍钱皇后的肩膀,“辛苦皇后了。”
钱皇后掩住眼底的一丝神伤,保持着温和端庄的微笑,“皇上哪里话,维持后宫和睦本就是臣妾分内之责,况且,允贤还对臣妾那么好,臣妾理应替她出头。”
朱祁镇赞许地看了看钱皇后,轻叹,“若人人都能像皇后一样,懂得为他人着想,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了。朕走了,皇后也好好休息,不要因劳累伤了身子。”
“怎么?”钱皇后吃惊,“皇上不去看看允贤吗?”要知道,就算是允贤昏迷之际,皇上也是日日照三餐样地来探视允贤,怎么她醒了,皇上来的次数反而少了。
朱祁镇闻言,身形一顿,片刻之后,低沉着声音道,“朕。。。。。。就不去看她了,有什么事,就请皇后照顾着吧。等吴太后的事处理好了,朕就下旨,依旧封允贤为六品司药,让她回到长寿殿去吧。”
“皇上又何必这么着急呢?让她在坤宁宫把身体养好不好吗?”
朱祁镇转过身,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只要她肯留在宫里,无论想住在哪,朕都愿意依着她。。。。。。”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金灿灿地撒在帝后二人身边,外人看来,皆是宝象端庄,伉俪和睦。只是只有二人心底知道,自己心底惦着的,爱着的那个人,却是永远不会有感情的回应。造物弄人,众生皆苦,都是因为,求而不得罢了。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吴太后沙哑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明明是她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在外人听起来,却是声声泣血,倍感凄凉。
钱皇后扶着如香的手,踏进长寿殿。映入眼帘的,便是碎玉瓷片,一地狼藉。吴太后坐在榻上,披头散发,双眸血红,直如市井泼妇一般。
钱皇后皱了皱眉,向如香使了使眼色,如香会意,立刻厉声道,“你们这群奴才当真是惫懒,怎么伺候太后的?太后坐在地上,也不知扶起来,太后衣装不整,也不知服侍梳洗;连这一地残碎,也不知拾捡,要你们何用!来人!”
殿外内监闻声而入,不由分说,拖起跪了一地的宫女。
“皇后,你为何要罚哀家身边的人,明明是你们。。。。。。”
“太后娘娘。。。。。。”钱皇后缓缓搁下手中的茶碗,依旧温和从容,“这些奴才不懂事,耽误了您的起居,也损了皇上的圣誉,臣妾不得不出手料理了他们,否则,本宫中宫威仪有损,日后辖制不得众人,遭罪的还是您,您说是不是。”
吴太后看着钱皇后的脸,莫名身上一寒。可是奇怪,明明,这钱皇后始终是轻轻笑着的,连说话的声调也未曾高过几分。
“吴太后,”钱皇后起身,收敛了笑意,“本来按照先太皇太后慈谕,您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眼下,皇上与上圣皇太后慈心,念您年老,特准您在宫中居住。还望您能安心颐养天年,其他事,本宫自会替你处理。”
“你。。。。。。”吴太后一脸气急败坏,“你是在威胁哀家吗?哀家要去撞景阳钟,要去昭告天下,让天下知道,你们这对昏君妖后,是。。。。。。”
“吴太后”钱皇后脸色冷了下来,轻移莲步,走到吴太后身前,垂眼俯视着她,皇后的雍容高华,不经意间流露。
“吴太后,望您自重。您别忘了,东厂和锦衣卫,有的是好手段。。。。。。”
“啊。。。。。。”吴太后面露惧色。
钱皇后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向吴氏见了一礼。
“太后,望您,安分守己。于您,于我们,甚至于,死了的郕王,都是件好事。”
钱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