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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从阿声的那一团阴影里挣脱开,一下子没有适应窗外最后一点余晖给予自己的光芒,或者他不想要这一点光芒,他维持着原来蹲着的姿势,垂下眼看着地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用过分冷静的话在问阿声:“为什么?”
“我不知道。”阿声摇摇头,直愣愣地盯着L头顶的发旋。
“是么?”L站起来,顾不上有些发麻的脚,提起脚往外走,“阿声,说不定,你在后悔。因为如果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不会发现他的细微变化呢?”
阿声抬头看着L,失神了几秒,弯着眼似笑非笑:“是吗?对不起。”
“阿声,晚安。”L忽略掉阿声那一句轻声轻语、毫无重量的道歉,转身掩门。
“L,对不起。”阿声提到了音量。
L停下手中的动作,笑了:“阿声,算了吧,别这样,你知道的,我们不适合深究这个问题。”
“L,为什么?”
L摇摇头,没说话,他听得出来,阿声的声音在努力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平稳,可是此刻,他想知道如果这最后一丝平稳都消失之后,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是灭顶之灾,还是风平浪静。
“你觉得我在后悔?是吗?”阿声透过半打开的门看着站在门外的L。
L放开门把手,门失去拉力,伴随咿呀的声音重新打开。房间重新被最后一抹余晖毫不吝啬地填满,阿声在阴影与光亮中,看着门外的L只剩下一抹厚重红赭色的剪影,也许下一秒没有了光,大概就只剩下漆黑的身形吧,阿声这样想道。
“为什么不回答呢?”阿声声线听上去似乎冷掉了几分。
L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歪着头盯着门外走廊的窗户,他在祈祷着太阳的彻底沦陷,他由衷地希望夜幕的降临,好让夜色掩盖所有的情绪或者表情。
“你为什么不问我呢?你为什么又要妄自菲薄呢?”阿声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坐姿,笑眼里只剩下薄怒。
“事实上,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人正面回答过。”那轮红日终于没入了地平线,收起了它最后一丝光芒,L不由得在心里送了一口气。
“可是你应该问我。”阿声皱着眉头看着只剩下一团漆黑的房间,但是他没有开灯。
“问你?”L轻笑着反问。
阿声感受到了空气渗透的凉意,和门外的人努力掩藏的怒意,低头看了看地板的花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对,问我。”
“好啊,阿声,你知道我是谁么?”L内心的顽劣因子此刻被阿声波澜不惊的肯定硬生生地剥露出来,L觉得也许在阿声崩溃之前,他自己会体无完肤地惨败。
“你不是比我清楚么?你是我的唯一选择。”阿声疲惫地闭上眼,似乎除了爱与不爱、选择权归属的争论,他们争论的最多就是熟悉的陌生人的言论。
L冷笑了一声:“是吧,我们总是生动煽情地说着情话,然后模棱两可地作答,任由问题存在。阿声,你会不安,我也会。我们不是阿铉和K,兜兜转转一辈子,尽管会不安却坚定不移,即使对方狠狠地插了自己一刀还是喂了自己几颗子弹,也不会有任何变化,love to death,那是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呢?我们之间呢?阿声,我们的相遇,我以为是命中注定的,可是我发觉每个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都不是例外,不过是偶然。你不爱我,你不爱任何人,你狠狠地与阿贝划清界限,甚至毫不眨眼地划了一刀自己的手掌心,然后把你自己推给我,因为你觉得我给你的爱可以让你肆无忌惮。阿声,说真的,你比K更坏,更自私,你成功地把所有人圈在你的身边,让他们爱你,护你,义无反顾地。”
阿声努力地握拳尽量不让自己嘶吼,艰难地平息自己的情绪,他看着L想辩解些什么,但是L没给他机会。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站在这里,阿声,我爱你,只要你不推开,我就在这里,可是,我知道的,你要推开我了,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阿声。”L闭上眼,揉着胸口,想挤掉胸中的郁闷。
“L。”阿声慌张地站起来,朝着门外的L走去。他觉得此刻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泡泡,下一刻就会被毫不怜惜地戳破或者自行破裂。
“是吧,我们大概是最熟悉的陌生人。”L终于呼出了胸中的浊气。
阿声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L的面前,他抓着L的手,感知着他冰凉的皮肤,仰头亲吻L的唇。L偏过了头,阿声最终在L的脸颊蜻蜓点水,可是他觉得不够,他伸手颤抖着捧着L的脸,用力地吻上去。
“你听着,我南闵声,从来没想过要推开你,没有想过不爱你,柳时宰,我爱你,我南闵声爱你,只爱你。”阿声摁着L的头去吻他的眼睛。
“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问就不知道,是吗?傻瓜。”阿声重新吻上L的嘴唇。
L抓着阿声的手,加深了那个吻,最后,那个吻变成两头野兽般地在相互地撕咬,情到深处,剩下的大概就是最原始的情动了。
“阿声,我们圈地为牢了。”
“你不愿意么?”
“不,我愿意,你会后悔么?”
“不。”
☆、23。
23。
阿铉站在画廊的一端,看着蒙德里安的系列作品,极简风格的色块拼合,在粗线条中,像是围困在狭窄的城池之中,流露出极其诡异的平静,像是愿意极了困在围城里,心甘情愿地存在。
画廊没有开灯,就着还未暗透的天空残余的光线,两人保持着这样一前一后的站姿,停留在画廊的玻璃长廊里。
K看着阿铉,阿铉的背影,在玻璃窗钢材构架的投影下分裂成深浅不一的几个部分,像是一个作品,和陈列在画廊里的艺术品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来愈难理解,最后被世人误解又误解,之后变成意义奥秘的稀世珍品,渐渐脱离其最根本的寓意。
K想起四年前的离江老桥上的他们,他的出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自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朝他开枪的冲动,明知那一枪远远背离了他的初衷,可是心底升起的可怕念头,比起他害怕阿铉会死,他觉得阿铉中枪死去的那一刻是完整地属于他的,只要他一同坠落离江,他们就会得到最完整的结合。
他开枪了,阿铉就那样倒在自己面前,自己想将阿铉抱进自己的怀里,结果阿铉很费劲地拔下戴在他左手上的祖母绿,笑着看向他,用冰冷的语言说:“你不配拥有它。”
是的,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他看着自己开枪,看着阿铉笑着将那枚祖母绿丢进了离江中,并一把推开他,随着那枚祖母绿坠入离江中。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耳边保留着阿铉温柔的声音:“滚”。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跳下去找阿铉时,却没有顺利地跳下去,多余的人来了,本来要死的人指责他为什么要杀了阿铉,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说着自己不配。
最后终于他的心脏上方一厘米处也中了一枪,他想大概自己做错了吧。
他看着自己胸前的,笑了,很绝望地笑了。
那时候没有人来得及带走自己,自己纵身一跳入了离江,留了一桥人的讶异。
故事本来就该这样结束了的,可是,没有。
阿铉还活着,他自己也还活着。
这样的结局不是符合了自己原先的计划了么,不就是要用死这样的借口离开阿铉么?不是做到了么?可是阿铉差点死了,阿铉对自己说了滚,K发觉自己舍不得了,可是故事也好,游戏也好,阿铉要翻篇了,game over。
故事的主角还在,故事还可以继续么?
可是阿铉当他死了,一点点抹去他的痕迹,没有人再提起自己,没有再说起那一段故事,以至于K以为他自己真的死了。
阿铉,我可能又要重蹈覆辙了,你要救我么?
你可以救我么?
你会救我么?
也许是K的哀求太过于哀苦,阿铉回了头。
“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我希望你能问我四年前的事情,这样我可以被自己救赎或者被你救赎。K摇摇头,看着在阴影里神情晦暗不明的阿铉。
“要看那幅画么?”
K知道阿铉所说的那幅画是《简》,很多年前的他们,在巴黎拍卖行中无意中看见的,第一眼看见时,他们两人就像嗅到猎物的猛兽不动色声地坐在拍卖席中,在必要之时给予了最后的致命一击,顺利将作品收入囊中,但是那幅《简》一直留在巴黎的IF没有带回K国,两人默契地将《简》滞留,原因不明。
“嗯。”K点了点头,看着那头那个人朝着自己一步步踱步而来。
我知道的,你会来救我的,我们可能不会重蹈覆辙,是吗?
“走吧。”阿铉走过来,牵起K的手。
可是K觉得不够,他反过来握着阿铉的手,十指相扣,很用力地那种。
“走吧。”
K看着画廊的某一个角落,眼里有种一些不明的情绪,可称为背水一战或者破釜沉舟的决绝。
“嗯。”阿铉看着K消瘦的脸庞,小巧的下巴,由着K先踏出了步伐。
“阿铉,如果,我背对了整个世界,你会不会陪我?”站在《简》面前,K松开了阿铉的手,站在阿铉的面前,凝视着阿铉陷入无尽暗色的脸庞。那是他吻过的脸,吻过的唇,吻过的人。
“会。”阿铉没有半点犹豫,像是条件反射般作答。
K走近阿铉半步,两人紧贴胸膛,他伸手捧着阿铉的脸,专注地看着阿铉脸庞,手从眉毛一点点地向下,掠过眉毛,眼皮,睫毛,鼻子,最后停留在阿铉的薄唇。他看着阿铉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人家都说,薄唇的男人很薄情,阿铉,过去的四年里,你绝对是那个最薄情的人。”
阿铉没说话,伸手抱着K的腰,他知道K还有话要说。
“可是呢,偏偏呢,我爱上了你薄情之下的那颗心,我不安你的绝情,想要把你独家占有,夺走你最后一丝温柔,你是我的么?阿铉。”K吻上那冰凉的唇,想汲取一丝暖意。
“是你的,我是你的。”阿铉加深了那一吻。
两人吻得气息迷乱,坐在椅上十指紧扣地看着那幅画,《简》。
“崔铉,我爱你。”K牵着阿铉的手置于自己的心脏处。
阿铉能感受到那颗藏着血肉之下的心脏正以一种狂热的节奏跳动,就像自己那一颗心脏以同样的节奏跳动。
“别再把我弄丢了,好吗?又贤?”阿铉吻了K的眼睛。
“不会的,”K摇摇头,紧紧贴着阿铉的胸膛,聆听那一颗心脏的心跳,“不会了,不可能再弄丢了。”
阿声关掉那只一直在响的手机,躺着床上,看着L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当L扣上衬衣最后一枚纽扣,阿声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
L回过头看着阿声,他知道阿声问的是什么,他神情倨傲地看着阿声,那是阿声从未见过的神情。
阿声手抓着被角,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弄错了,大概是没了L的温存,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而已,但是他急于要L解释这个为什么。
“不回答么?”阿声叹了一口气,自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答案,“刚刚说的,你觉得只是荷尔蒙作怪之后的告白么?”
“不,我在想,我大概很难相信你的话。”L套上西装,站在床前,居高临下。
阿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