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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此刻她在做什么了。她说的,是真的。她决定了,她不许楚照娶夫人。她没有疯,她足够的清醒。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要再忍了。楚照,她要带走。婚礼,没有进行的必要。大陈长公主,不是神,是人,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再忍耐下去,楚照就不是她的了。那么,忍无可忍,即是,无需再忍。
楚浔不是懦弱,她只是想要齐全,可惜这世间最难的,就是齐全。只要楚照还肯跟她走,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所以,她来了。
她带来了三千兵马,来向林湘讨回她那个一心想要她妥协,却不怎么聪明的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浔殿你在干什么啊啊啊……殿下啊!!!
☆、断姻缘子锦离去,续深情楚浔等候
“是。”楚浔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本宫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楚照脸色微变,正色道:“你要抢亲?”
魏王和林国尉脸色俱都一沉。看到羽林军明晃晃的甲胄和兵刃,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感觉到来自羽林军的压迫,还有一言不慎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的危险。众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却安静得仅剩轻微的呼吸声和楚浔的余音。
楚照脑子里嗡嗡作响,轰地一片空白,手掌和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水,濡湿得厉害。脸上的颜色也交替更变,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眼神四处停留,就是不敢去看楚浔和林湘。
林湘……对,林湘!她不能放弃林湘,如果现在和林湘走,那让林湘情何以堪?可是……楚浔可以给她一次机会,未必能够给她两次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到底是舍不得楚浔的。
她的喉咙,干哑得说不出话。心里仿佛被高高地抛在空中,似乎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楚浔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耀眼而显目。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楚照看,连余光也不肯分给别人一点。
她也没想到楚照穿上这红色的礼服竟然如此俊俏:繁复的花纹在红色中穿插勾勒,黑色的丝线一针一线地织就成庄重威严的麒麟。金色华丽的高冠束起长发,发梢垂之肩头,两条红色的发带一条搭在胸前,一条顺于背后,随风飘摇。本该是柔和的眉目却被画成英朗的妆容,明眸皓齿,神色冷峻,却有欲说还休的欢喜自矜。腰间琳琅玉佩,绶印香囊,添了三分的贵气、七分的英气,神似了翩翩公子少年郎。
也许让她穿上嫁衣,会是另一番的风景罢。楚浔微微失神。那,就让自己亲手为她穿上嫁衣,看看是否……也是叫人迷惑了心神。
楚浔眯着眼睛,面无表情,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你当真要如此?”楚照低声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不走,只怕由不得你。”楚浔说得温柔,不似半点威胁之语。
楚照道:“你要动手?”
“是。”楚浔毫不避讳地点头。
众人越发惊战,不敢有所动作,生怕被杀了立威。
楚照低下头,眼里氤氲着雾气。她……其实是想妥协的罢。她对楚浔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哪里由她说不就不?
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被主子无视良久的爱犬,而某日被哪家公子小姐拣走,主子才发觉自己的存在,不习惯没有她摇尾乞怜的陪伴,于是来找这位真心疼爱小狗的公子小姐要回去。继续逗弄和摆布可偏偏,她就是如此下贱。她拗不过自己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按耐不住心里那点跃跃欲试的欢喜。
她忽然察觉,其实一开始这种爱,就是莫名其妙,蛮不讲理。这场爱情,于她,于林湘来说,都是不公平。她爱楚浔,她生来就是为了爱楚浔。她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只要触摸到她,感受到她,楚浔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句温柔,都能使她疯狂起来。就像是捍卫自己所沉迷的信仰,为之死战的勇士。能使勇猛之士奋战到死的,即是他所信仰的信仰。
而楚浔,就是她的信仰。想明白了,通透了,却更加地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楚照心里酸酸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楚浔依旧是那个字,“是。”
楚照抬起头,看了她良久。忽然绽开一个缱绻的微笑,抬起手指着旁边的宾客,眼睛直视着楚浔道:“你连天下人的目光都不顾了么?”
楚浔抿紧唇。眼神不含凌厉地扫过宾客,看着不敢和她对视而一一低下头的大臣们,轻声道:“是。”
楚照点点头,回头对着林国尉郑重一拜,躬身到底,含在眼里的眼泪滴在地上,声音沉稳道:“林大人,孤不想辜负轻语,也不想辜负怀槿,可是如今一定要孤作出抉择,孤只能选择对不住您和轻语了。请恕孤不肖,您和轻语的恩情,孤来生再还。”
“你!”林国尉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你不要忘记,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条命!”
楚浔眼神一凛,修长的指节扣住长剑的剑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上面的宝玉,冷声道:“林大人,本宫敬你是子锦的恩人,不治罪于你……”林国尉脸色难看到极点,却不好当场发作。
“怀槿。”楚照回头对她摇头,“是我对不住他们。”又转而对林湘道,“轻语,你是个好姑娘,能够娶你为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然而我并不爱你,你知道的。”
“我之所以愿意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是因为那个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其实我早该死了,如果当初你没有救我,我早就死了。你很善良,很体贴,也很聪明,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为让我佩服的女子。”
“也许是我明白得太晚,可能是因为我傻,我直到现在才懂,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想让你不幸福,我也不想让自己活得很痛苦。我不是你的良人,想必你也明白,我很自私,很霸道,很蛮横,这样的我,配不上如此美好的你。”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可以说,没有你的支持,我楚子锦什么也不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如果有一日我死心,我放弃,我就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她顿了顿,伸手擦去林湘的眼泪,勉强提起笑,继续道,“可惜我就要死心的时候,往往会被救活。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知己、阿姐,你对我的好,我没有一点忘记。”
“这儿,”楚照指着自己的心口,认真道,“你从未动摇过。过去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将来尤然如此。”她轻轻叹息:“轻语,和你成亲,其实不是在救我,而是在伤你自己。你明明可以放弃我,自由自在,你何必如此?”
“不错,如果我一直呆在甘陵国,我或许会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上天偏偏要和我开玩笑。我辜负了你的情,你的恩,所以这条命,我一定会还给你,你什么时候来要,我都会奉上。”
“倘若你恨我,那也是应当的。”楚照眼泪再度流下,吸吸鼻子,“轻语,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林湘安静地听她说着,安静地流着眼泪,安静地看着她哭。她不恨楚照,她也恨不得楚照。她只是想笑自己太天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楚照为她逗留。她也不恨楚浔。与其说是楚浔夺走了她的楚熙,不如说是自己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东西的主子,来向她讨要回去。
唯恨时机不对,错付真心。可笑月老糊涂誓,错系红绳乱姻缘。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与其让两个人痛苦,不如,她再救楚照一次,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就当是,她为楚照,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还她痛彻心扉,有始无终的爱。
楚浔脸色不怎么好看。眼神阴翳,拇指按剑待发。刚才楚照说的那些肺腑之言,她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原本以为楚照一心在她身上,心里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别的女子,如今看来,简直是可笑之极。
楚照的选择何其多?秦淮是一个,林湘是一个,在临州还有不知道有多少个。她就不该相信楚照能够独善其身,她也不该听信秦淮的话,和她做了这场交易。
楚浔心里冷笑不已。楚照还打了白晚,指责自己和白晚暧昧不明,她自己倒是心安理得地流连在花丛中,理所当然地和某些人纠缠不清。成亲这事她还没跟楚照算,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她也一并算在楚照头上。
在楚照安排事情的同时, “迟暮。”楚浔凛然出声道,“把在场的人统统给本宫记下,谁若是走漏了风声,本宫就让他到长公主府——呵呵……”
“是。”白晚躬身领命。众人又是脸色一变。
“魏皇叔,今日是轻语毁婚不嫁,原因是子锦身有疾,不治。”楚照拱手对魏王行了一礼。
魏王望了望神色坚毅的楚浔,再望望虽痛尤欢的楚照,原本的怀疑被彻底坐实,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答应她们的请求道:“好。寡人明白了。”
听见楚照的请求, “你何必自毁名声?”林湘止住了眼泪,摇头对她道,“就算你如此,我也不会原谅你。”她转身背对楚照道,“你走罢。从今尔后,你楚子锦与我林轻语,一刀两断,再无恩情,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楚照模糊了双眼,忍着眼泪,对着林湘的背影深深一拜到底,起身哽咽道:“永生难忘君恩情,不使冬寒冷我心。负弃天道尤自苦,卿何更怜是多情!”说罢,一甩长袍毅然转身向楚浔走去,不曾回头在看林湘一眼。
“撤罢。”楚浔深深看着颤抖着双肩的林湘,垂下眼帘,吩咐白晚道,自己则先一步离开。
等到所有羽林军都撤走,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魏王也离开之后,林湘才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掩面哭泣。恸哭不已。林国尉怜惜地摸着她的头,摇头叹息:“你这是何苦?方才如果你愿意,魏王和楚云、楚风是会帮你留下子锦的。湘儿,你当初为了子锦,以死相逼,不顾我的怒火拿走兵符,现在可是后悔了?”
林湘哭花了妆容,却依旧美丽动人,甚至多了几分的娇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她摇摇头,苦笑道:“她一直都是喜欢殿下,女儿很清楚。可是……”说着眼泪又缓缓流下来,甚是凄凉道,“可是女儿已经喜欢她那么久,那么深,我做不到放弃啊!”
“‘永不负卿’是她的承诺,可是这承诺却不是给女儿的,而是楚怀槿的。是女儿没有福分,能够得到她的心,不怪她对我太绝情……”她那红色的喜服宛若鲜血,“父亲……是女儿没有那个缘分呐……”“唉!”林国尉似乎一瞬间苍老了,看着空无一人的礼堂,还有鲜艳耀眼的大“囍”字好似在嘲讽。
楚照失魂落魄地跟在楚浔身后出了侯府,眼圈红肿,跟身上的喜服一样的颜色。楚浔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见她跟失了魂魄似的模样,脸色愈发的冷淡。
“你可以选择回去。”楚浔翻身上马,目视前方,不看楚照道。
楚照猛地抬起头,仰视她:“你后悔来找我了么?”
楚浔依然没有看她,轻声道:“不曾后悔。”她轻轻送出一口气,偏头对上楚照迷茫的眼,一字一句道:“是你后悔了。”她只是难过,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和林湘再也不是朋友,以后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