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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余下大臣皆应和。
“对,一定是那妖女!”
“不能让妖女继续迷惑陛下了!”
“就是她害死了古御史!”
“妖女的妖法是斗不过我们的!”
“杀了她!”
“冲上去杀死她才能救回陛下!”
女帝怒不可遏,提着剑连杀了数十人,血染红了白玉阶台,尸首陈横四处,好不骇人!
楚浔一边着急,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动弹不得,想要喊住女帝,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帝屠杀大臣,血染龙袍。
“连。”被称作遥儿的女子淡淡唤住女帝,“够了,不要再杀了。”
女帝手一抖,扔掉了长剑,略带微笑冲上去。
可——
女帝突然停住了,呆滞地看着遥儿。
“楚遥!你个妖女,本官要替天行道!”一声爆喝,寒光一闪——
“不——”女帝悲声大喊,“遥儿!”
楚遥却迷恋地看着女帝,身上的白色蟒袍被血染红,映着血淋淋的刀子,徒生凄凉。
“不要——”楚浔心头一痛,拦不住那女子背后的杀机。
“朕要你死!”楚连红着眼一手抱着楚遥,一手刺进将军的心脏。
“陛下……你……”将军没想到帝王会不惜一切对他下手,即使是失望和不甘,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断了气息。
楚浔按着心脏,感觉这个梦,太过真实,好像死的人,就是自己。
楚连抱着楚遥,默然流泪,哽咽悲鸣之极:“遥儿,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朕是皇帝啊,朕命令你不准死?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姐姐害怕……”
“连……答应我一件事情。”楚遥无声笑着,“不要……”
“不!”楚连拼命摇头,“我不会答应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死了,我怎么可能活下去?你好狠心,好狠心……”
“姐姐……”楚遥眼神涣散,“落梦不见飞花处,来年依旧看春秋……来世,莫要做你妹妹,换我做你姐姐……换我……”
“好好好,来世你做姐姐,我都听你的,你是君,我是臣,换我叫你阿姐……遥儿,你死了,我决不独活……不要死好不好……”楚连哭得悲痛,呼喊隐隐撕心裂肺。
楚浔蓦然也流下泪来,生生觉得心痛难止。
一低头,望着地上的眼泪,楚浔竟想起了楚照,一时间越发难受。
哭了一阵,再抬头已是漫天飞舞的纸钱,还有万人素缟的城外。
楚连憔悴得形影消瘦,龙袍已经换成了白衣素服,眼泪似乎已经流不出来,眼神空洞地看着二十四个人抬着的棺木,行尸走肉般,茫茫不知所以。
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踏在棱棱角角布满石头的地上,楚连呜咽着,任脚下血肉模糊,也无动于衷。
楚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痛似乎也像楚连一样,痛到血肉模糊。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楚浔不晓得,自己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跟楚连说话。
她到底在劝谁?
是和女帝楚连相貌一样,执着相同的楚照,还是面前这个面貌年轻而心已枯老的痴情帝王。
又或者,她在劝固执得可怕的自己。
楚浔的手,虚碰着楚连的脸,怜悯道:“你这是何苦!”
楚连涣散的眼神终于聚集起来,眼里爆发出的光芒,让楚浔都忍不住侧目。
“你,来了?”楚连似乎在喃喃自语。
“国师说,朕和遥儿的爱,已经触犯到天怒了……”楚连惨白的面色慢慢红润起来,冷漠哀痛的神色也变得柔和,甚至,她在微笑。
楚浔轻声道:“你,看得见我?”
楚连点点头。
楚浔心中不禁怜惜。
“朕这一辈子做错了很多事,也做对了很多事。他们一会儿夸朕是明君,一会儿又骂朕是昏君。只因为朕和楚遥,朕的皇妹,相爱了。”
“以前朕还没有当皇帝之前,朕只是长公主。遥儿不受先帝的宠,母妃又早死,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后来朕在一次宴会上见到这个妹妹,心里就记下了。朕让先帝把遥儿交给朕,于是朕当遥儿的先生,教会了遥儿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朕,爱上了不被世俗玷污的美玉啊!可是——朕被李宗全推上了皇位,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李宗全想要谋朝篡位,可惜他不该逼朕。他本想让朕当了皇帝,然后所有人反对,他就可以独揽大权,让朕当他的傀儡。”
“只可惜,他贪心不足,想要朕的皇位,还觊觎朕的遥儿。呵呵,所以朕就弄死了他。唯一让朕没有想到的是,李宗全的儿子还敢跟朕作对,杀了朕最爱的女人。”
“朕这一生,为大陈出生入死,兵出匈奴,荡平乾坤,四海无不臣服!朕大兴书院,广纳贤臣,重用能人,十年之间,朕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仓库里的钱财堆积如山,粮草千斗万担,甚至兵精良将,除了高祖皇帝的开国之功,还有谁能跟朕比?”楚连傲然而立,白衣翩翩,仿佛天下皆是渺小,唯她一人而已。
楚浔被她风姿所震撼。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骂朕是昏君呢?朕错了么?”楚连有些手足无措,像个迷路的孩童,不知道归途在何方,只能怯懦地问着大人,“朕只是爱上了一个女子,朕的妹妹啊。为什么朕所做的,所付出的,就可以被掩盖得一干二净,他们在享受朕的庇佑之时,心里还恨朕?”
“朕只是爱了楚遥,朕没有伤害任何人,就连李宗全想要伤害遥儿,朕也只是赐他一死,还给了他和他的儿子们无限的荣耀啊!可是为什么全天下都在骂朕,骂朕的遥儿?朕得罪了谁?难道这样就可以无视朕的付出和努力,肆意杀了朕的遥儿?朕好后悔,凭什么他们要朕死,朕还得保护他们?”
“既然他们要逼朕,朕只好杀了他们。你说,朕杀错了么?”
楚浔可怜她,坚定地摇摇头。
“他们得逞了,朕再也不想理会他们了。朕要把皇位传给兄弟,朕要陪着遥儿一起,到地府,找个无人的地方过下去。”她贴着棺木,低语。
“来人!”她忽然冷喝。
“奴才在!”
楚连摩挲着棺木,决绝道:“拟旨:皇弟楚远,德行优良,朕深信之,百年之后,传位与其;朕在位之事,皆以御史亲见,朕若薨,则与玉王合葬同陵寝,以国师为陪葬!”
“希望尔等,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一枕粱熟梦非梦,三世情深若即离
楚连说完,当场口吐鲜血,昏迷过去。在还有一点意识之前,她唇片轻动,而后便昏迷了。
任大臣们惊慌地又叫太医,又喊皇子楚远来见,始终没有醒来过。
楚浔站在原地,所有的怜悯和无奈最后只是化成一声叹息。
方才,楚连的话,她看见了,且看得分明,她说——朕,不后悔!
这个和子锦一样的容貌的女人,带给她太多的冲击和震撼。
如今她能看见自己,必定是因为回光返照了。如今正是弥留之际,再高明的太医,也救不回来这位千古一帝的命了。
她不禁扼腕叹息,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竟是活活被所谓“忠心耿耿”的臣子和无情无义的谣言杀死。
已然知道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愚昧的,女子和女子的恋爱,岂能容于世间?为何明明于他们无害的事情,他们要义愤填膺地“主持”所谓的“公道”呢?
如何不问相思病?无奈只因无良医。楚照和楚连,为何如此相似?也只是一个情痴罢了。
她们没有错,可偏偏生在帝王家的女子,是要不得自由和幸福的。
君君臣臣,天理纲常,都化成了楚连喷洒的鲜血,应和着一地的白色纸钱,还有身着素服却面带笑容的臣子。
楚浔看着被太医判定死刑的女子,索然觉得尘世的愚昧无知,原来比权力更强大。
再大的权力,保护不了心爱之人,阻止不了尘世的反对,那么君王,还有什么用?
奈何都是女子啊!
人,如何斗得过天?
那自己呢?
原本就不该有的错觉,怎么越发明显了?楚子锦和楚浔,到底是谁在放肆,又是谁在纵容?
尽管再多的不舍,自己还是选择给子锦错觉,一而再再而三地迷惑她,折磨她。
也只是梦罢。
楚浔,只能为大陈而活着。
“今日无缘由生恨,来世依旧为君臣。重走辉煌悲亡路,当笑风雨同我哭。”
“长安宫冷锁月魂,孤影犹怜碧水痕。古来天子权生死,何怨别离作弄人?”
“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注定无缘分。”
楚浔闭上眼睛,不忍看她。
连这样冷静的她,为之落泪。
天寿殿。
楚照捏着龟甲,把铜钱一一装进去,轻轻摇动了几下,一股脑倒出来,卦象立刻显现。
秦淮本在品茗,不经意一眼,吓得手里一哆嗦,茶水弄得一身。
顾不得收拾收拾,忙不迭随意放下茶盏,走到卦象面前,凝神解读起来。
铜钱散乱分布着,诡异的是,全部都立了起来,正负面各自朝着左右面向,按没有规则的规则四散。
楚照愕然。
“这是——”楚照暗道不好。
秦淮一脸凝重,把铜钱都收了,再装回龟甲里去,递给楚照说:“子锦再卜一次。”
楚照依言又丢,这次倒是有了卦象,只是却不是什么别的,而是数枚铜板都负面朝上叠上一摞,整整齐齐的。
秦淮一咬牙,拿过案上的纸笔大力掷在楚照面前,苍白着脸道:“你写你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字。”
楚照心里闪过一个字,拈笔写下,乃是一个“无”字。
秦淮大惊失色,冷汗涔涔,抬头对楚照道:“子锦,你想要起兵造反?”
“怎么可能!”楚照摇头,“你晓得阿浔在一日,我就一日不反。”
“那这字又如何说?”秦淮指着字,大声道,“无者,万物死也。万物死则亡也。此是你心头事,亡心着,忘也。你方才测的,是死卦啊!”
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楚照却愣住了,默然无语。
“是……怀槿。”楚照黯然,“我是给怀槿测的。”
“公主?”秦淮错愕,“公主殿下……是命劫啊。”
楚照盯着白纸上的字,她的字远不如楚浔那样柔和,而且勾勒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凌厉霸气。
她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十年前和楚浔读书时,当时的太傅老是夸楚浔的字最有清灵之气,而责怪她字气太凌盛,不像是女子写的,倒像是将军们写的。
后来……终究是不变的。
半响回过神,楚照微笑道:“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一只流血的凤,躺在一张离地面很高的椅子上。”
秦淮沉吟良久,继而舒了口气,转惊为喜:“凤凰浴火,得以重生,看来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哦。”楚照点点头。
“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了。”楚照起身要走。
秦淮笑道:“怎么,用完本国师就要走,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知道了,我会把金子给你送来的。”楚照了然道,不等秦淮说什么,便走了。
“来人!”秦淮见她走了,脸色数变忙借着刚才的纸笔写了一封信,装好了,唤来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