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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格林抬起眼睛来,表情十分惊诧。他深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压抑住了心中澎湃的情绪,才故作稳重道,“我。。。。。。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意。。。。。。我非常感动。”
沃克报以完美的笑容,“这就是缘分吧。”
一番对话使格林的状态已经和来时大不相同了,他重新焕发了一些气色,在咖啡厅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暧昧绮丽。沃克窃喜,南方人果然比纽约人要单纯多了,两句话就能哄得这么开心。
他将格林吹捧地飘飘欲仙,直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格林已经完全没有了一进门时的严肃。但他十分不善言辞,与沃克的能言善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他极力想从过分夸张的溢美之词中表达一下自己的谦虚,也显得很无力。
两人一直聊到咖啡馆打烊,沃克与他同乘一架出租车,先将他送回康尼街的酒店。下车时他扶了格林一把,将他送进了旅馆门口。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格林坚持挣脱了他的搀扶。
沃克并不勉强,与他一同进入旅馆。
格林显得有点局促,“你先回去吧,太晚了,我。。。。。。我自己可以的。”
沃克行了个礼,“那么我先告辞了,晚安,先生。”
他转过身刚要走,一个高亢的声音打断了脚步——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立刻离开了吗?!”
沃克的眼皮神经质地跳了跳。那道声音直擦耳边而过。
他本能地回头,就见酒店经理一脸愤怒指着身后的格林,“服务生,去把陶德警官请来!把这个骗子抓走!”
格林满面通红,他脸上的羞耻几乎将他的五官扭曲起来。沃克皱了皱眉,出口,“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位有身份的先生,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
酒店经理冷笑道,“他白吃白住,难道我还要顾及他的身份吗?”
沃克心一沉,他不可思议地望向格林。兰道尔先生双手死死握紧手杖,他的脸色已经不能再差了,耻辱像一把锐利的剑刺得他千疮百孔。他的身体,即使没有任何动作,肢体和皮肤都像在喷涌出洪流般的痛苦和不堪。沃克感觉到,顷刻之间他就已经溃散得只剩一副空洞的皮骨了,他的灵肉、血液和每一寸的生机里被灌注的痛苦全部倾泻了出来,只剩下一个黑黑的虚空如跗骨之蛆一般残存在他凄惨的、可怜的天鹅绒外套上。
第五章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保尔优哉游哉放下啤酒瓶,“所以这个格林?兰道尔到底是个什么人?”
沃克一脸倒霉,“一个穷光蛋!身无分文,跑到四月酒店里住了半个月,浑身上下只有两百美金。他居然还义正言辞地跟酒店经理说他认为那点钱绰绰有余能付账。他以为这里是乡下小地方吗?我还以为他是个阔绰少爷,害得我浪费那么多精力在他身上。”
保尔朗笑,“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我当时哭的心情都有了,他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还觉得自己可怜呢。”
保尔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酒店经理报警了,警察把人带走了,我也跟着溜了。后来警察还找我,想跟我了解情况,我说我不认识他。我这两天都在担心受怕!万一他说我是他朋友或者亲属怎么办?我还要帮他付账不成?”沃克点上了一根烟,晦气道,“真他妈的倒霉透了,差点着了一个穷光蛋的道。南方人都这么狡猾吗?”
“你不是说他很单纯吗?”
“看着是挺傻的,说两句好话就开心得不得了。”沃克嗤笑,“我还想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就是好糊弄。不过说起来这个人挺奇怪的。”
“为什么奇怪?”
沃克仔细想了想,“他看起来的确是个有教养的人。我可以感觉得到,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纽约这种地方什么人没有?他的教养是足以令人信服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从谈吐、举止还有他说话的方式,你觉得他真的天生习惯高人一等。再说我溜须拍马也不是千篇一律的,他的确是有一些纽约人身上没有的气质。”
“或许是个落魄的富商。”
“嗯哼?”沃克灌了一口酒,终于将满脑子的愤懑发泄了出去,“反正能摆脱这个人就是好事。他那个性格像放在山洞里发霉了上百年的巫婆,又阴又冷,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像只鬼一样,我以为我看到了僵尸还是吸血族。”
保尔换了一个话题,“彭贝呢?有进展了吗?”
“没有。”沃克叹了一口气,“他的行程很神秘。我好不容易勾搭上伊莉斯?丹泽,结果他只在市长的宴会上出现了半小时,我一句话都没说上。其他人根本不愿意理我这种小人物。”
“纽约,纽约!”保尔装模作样地感叹,“你往昔的荣光已经不在了!”
沃克大笑,“你要重拾对文学的创作激情了吗?”
“只是想感叹一下美国梦这种虚幻的东西。”
“哈哈哈哈,你从前不会真的信了吧?”
保尔随手拿起身边的报纸,标题正好是彭贝。他戳了戳,“昨天彭贝的财产公示报告出来了,你看了吗?”
“看了,真他妈有钱。不过他说他在欧洲还有一支船队和两百万的黄金储备,这个真的能核实吗?”
保尔摇头,“没办法核实。查不到他还可以说船队被击沉在英吉利海峡,我估计会有人信。刚打完仗,这时候谁把黄金放那儿?我在红水公司一个朋友经手过那份报告,境外财产的核实就是发个传真过去问问银行,走个程序。这年头公示报告多半都有点水分,很正常。”
“那至少他在美国还有八百多万的财产,佛罗里达还有那么多地。哦对,就是这颗钻石,”沃克把报纸抢过来,那份报纸正好是《经济学人》最新一期,头条是关于彭贝私人财产名下的一颗高价裸钻,“这玩意儿真的值三十万?”
彭贝的财产公示报告出来之后,有不少记者挖出了他隐瞒的财产。《经济学人》爆出彭贝在美国银行一颗价值三十万的裸钻照片,那颗钻石看起来有一个啤酒瓶盖儿那么大,宛如一颗璀璨的小星球。这件事引发了纽约所有女人的兴奋点。没有女人能拒绝钻石的诱惑,这大概是既基顿和娜塔莉的婚礼*之后女人们对于时尚的又一次集体性高潮。
(*基顿和娜塔莉的婚礼:1921年电影明星基顿和妻子娜塔莉的婚姻盛大非常,两夫妻花费了三分之一的财产购置服装,将婚礼演绎成了一场时装秀,成为时尚界一大新闻。)
沃克端详那张钻石照片,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的酒保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我敢打包票这颗钻石是假的。我去过南非,那里最大的钻石也没有这么大。”
“你去过南非?可照片总不能是假的吧?”沃克笑道。
酒保耸了耸肩,“或许只是一颗玻璃石头呢?只看照片怎么能证明是钻石?就是把这东西放你眼前,你也不知道怎么鉴定吧?因为大家都相信他有钱,所以理所应当认为就算他有一颗这样的钻石也不足为奇。他那些所谓的财产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来路不正的呢,境外财产核实有水分,境内的就不能有水分?”
——因为大家都相信他有钱……
沃克看着那枚钻石,心里咀嚼着这几天的事情。
可真可假的钻石、有水分的公示报告、外表看起来像有钱人的穷光蛋……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跃入了他的脑袋。
他浑身战栗,陡然放下报纸,从凳子上跳起来,“我知道了!”
保尔吓了一跳,“别一惊一乍的。”
“我有个想法。”沃克按着他的肩膀,比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想法。”
保尔站起身来,“嗯哼?你等我去下洗手间,给你几分钟组织一下语言。”他两步离开了。
沃克在原地焦急地踱步。他要想个说辞说服保尔同意自己的想法。
保尔是个可爱的男人,一向没有任何害处,他身上带着懒散的、和煦而温暖的气息,泰迪熊毛一样柔软而卷曲的头发,与本来微圆的脸型相得益彰,女人们经常误判他的年纪,以为这是个可人而无辜的高中生。
然而沃克认为保尔绝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保尔判断独到,执行力强,不仅是个可靠的朋友,而且在关键时候是能指望得上的人。与其说这是一种做人的良好品格,不吝为天生的解决问题的本事,因为当问题出现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往往更多。所以如果能够得到保尔的帮助,必然对沃克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几分钟后他看到兄弟回来,猛地扑上去,瞠大眼睛,“你听我说,发大财的想法!”他微微平复一下呼吸,“彭贝的股票不要了。我们自己卖股票,让人买不就有钱了吗?彭贝是WASP,我们也可以是WASP,我们甚至可以是真贵族,开公司、融资,只要让人相信我们有钱、有财产、有身份,就会来买我们的股票。”
保尔竟然也从他混乱的语句里迅速整理出了中心思想,“你要诈骗投资金?这是非法的。”
沃克指着对面美国银行的大招牌,“那你现在干的难道就是符合市场经济学理论吗?切斯的股票真的值那么多钱?你设计的那些破烂产品真的值那么多钱?你们真的等到风控算出了风险系数才卖东西?银行本来干的很多都是不合法的事情,凭什么我们不能骗点钱?”他语速又急又快,“我已经想好了,这次一定会成功的!我们有足够的资源,你来打理财务上的事情,我去找伊莉斯?丹泽,她可以负责帮我们做宣传,我去忽悠人,我们也可以开公司上市。彭贝的套路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保尔沉吟片刻,不置可否。
“重点是要让人相信我们真的有钱,非常有钱而且值得人信任。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钱没有关系。公示报告可以有水分,财产可以作假,我们也可以说财产在境外,或者在乡下什么地方有地,反正也不会真的去查对吧?等有人相信我们了,就能敛财了。”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保尔低笑,“别闹了啊,乖。”
沃克在原地踱步,大吼,“我受够了,我不要在整天泡在那个交易所和酒吧里谈客户了。我要干点大事情!做一票大的!不是几千美金或者几万美金,我要几百万几千万!为什么人人都可以是有钱人我不能是!美国根本没有完善的金融法制,拿了钱我们就走,一起去欧洲,法国、英国、西班牙,去过真正贵族的生活!”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保尔,他眼神稍微动了动。
沃克恳求道,“我需要你。这个点子我没有办法单独完成的,一定要有你才行。好不好?”
“那你打算找谁来扮演那个有钱人?总不能是我或者你吧?华尔街认识你的人就不少。”
沃克小心翼翼道,“你觉得……那个格林?兰道尔怎么样?他至少骗过了我。”
保尔蹙起眉头,“为什么是他?”
“你想想,我们需要一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人,他是南方人,纽约根本没有人认识他,而且他不懂金融,我跟他聊过,他没有什么金融知识。又傻又好哄,听话好控制不是吗?”
“他骗了你一次,你不怕他再骗你第二次?你对他了解多少?”
“上次是我先凑上去的。”沃克沉吟,“我先去警察局了解了解他的情况,或者去酒店问问,核实一下个人信息,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首先要对他知根知底才行。而且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至少我们知道他是个彻底的穷光蛋,我明天就去警察局!”
保尔看了看手表,他摸了摸沃克的头发,“的确是应该回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沃克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答应了?”
“我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