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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秀珍之前就住在你的隔壁。但这里其他的房间都是给别的病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催眠更加真实。”黄百川哽咽了一下,抽了抽鼻子道:“巫未是我唯一的女儿,老来得子本来也是挺幸福的,不过没想到她有遗传病,竟是早早就去了。”
“对不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儿,我就算再想问什么,现在也开不了口了。
“没关系,你收拾收拾东西,早点休息吧。”黄百川的影子慢慢从楼梯上消失,大堂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天边隐隐传来雷声,我关了灯,整个疗养院就像睡着了似的,完全被黑暗包裹了起来。
我坐在大堂外的台阶上,头顶偶尔有蓝紫色的闪电炸开,像波纹一样,在云层里回荡着。每次出现,都将院子照得透亮。
于是我又看见了隔壁的屋子,凉风带着星星点点的雨丝,不断从那破木门的缝隙里涌进去,然后再冲出来,发出一阵阵的低嚎。
可惜这里面再也不会走出个红衣服的女人来,正如李哥和言末不会再坐在这门口择菜一样,当我明天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慢慢从我的脑子里面消失。
背后的病历还在哗哗作响,可是我并没有兴趣去看里面写了什么,我怕自己不会忘记他们,却也害怕会太快地忘记他们。
人果然是种矛盾的生物,我不禁又想起了面具男的那句话:活人为了活下去,总会找到解开那些结的办法。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到了这样一种办法,但现在的结确实是解开了——我爸妈把我送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男人,而是因为我精分。
我心里不免有了些期冀。
渐渐的,风大了,吹得木门吱呀作响。我本来打算回屋睡觉,听见这声音,却又想起了那张照片来。
我冲进去,一道电光划过,那照片果然还在地上。我拿起它回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白炽灯的光线不是很亮,但我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个子比较小的那个影子。她站在左边第二个位置,仔细看的话,她和左右两个人的距离确实比别人都要更近一些。
他们应该就是黄百川夫妇和巫未了,既然这样,那照相的这个人很可能是Nasi。这就说得通了,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当初方华觉得那个女人很嫌弃他,可黄百川却说自己的老婆对他很照顾。
而且在我的意识里,李泰也是不认识这个人,那为什么方华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呢?黄百川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躺在床上,能听见外面安静的雨声。风似乎已经停了,我本想趁着夜色到各个屋子里看上一眼,但不知不觉间,却直接睡了过去。
半夜,耳畔有雷声传来,我翻了个身,心里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我猛然睁开眼睛,床前竟是站了四个人影。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们残存在疗养院的鬼魂显灵了。我吞了口唾沫,忍住了开灯的冲动。
“巫未,是你吗?”我对着最右边那个矮小的影子道。
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鬼回答我。不管我脑子里如何如何想象,他们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这是催眠的后遗症?还是黄百川故意用来考验我留了一手呢?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去开灯。
如果开完灯他们还在的话,无论如何我都得去找黄大夫问问了。
嗡的一声,黄色的灯光亮了起来。人影是消失了,但我的床上也多了张纸。我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快跑!
这字写得很潦草,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一下就认了出来。
他们是故意来提醒我的吗?不管这是鬼魂传信,还是我的潜在人格不想消失搞出来的把戏,我都得先去二楼看看再说。
院子的大门还上着锁,我没有钥匙就算跑也跑不出去。
我将纸条塞到被子下面,正要出门的时候,外面忽然先钻进个人来。他没有打伞,踉踉跄跄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不动弹了。
“Nasi?”我惊呼一声,额角不禁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嘘,小点声儿,我还没死呢。”Nasi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和嘴角已经变得青紫,身上的白大褂也沾了不少的雨水和泥渍。
他就像刚刚从楼上滚下来一样。
我关上门,给他倒了杯水说:“你怎么了?”
“别提了,都是黄百川那个老混球,我差点就栽在他的手里。”Nasi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杯子道:“还好老子命硬,终于逃出来了。”
“他为什么要害你?”我问道。
“他可不是要害我,他是要害你。”Nasi似乎很生气,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拍说:“他晚上是不是和你说你是中了催眠,人格分裂什么的?”
“是。”我点了点头。
“他上午就趁我不备给我下了安眠药,要不是我抗药性强,估计得睡到明天一早。”Nasi双手紧握在一起,胳膊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你小子也是运气好,我要是真睡过去,就没人来救你了。”
“救我?”我皱了皱眉,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黄百川会害我,但我想不出他害我的理由。
“当然是救你!”Nasi打了个响指,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好了,我现在数三个数,数完你就彻底醒过来!”
“你说什么?”我后退几步,下意识地要捂住耳朵,但Nasi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直接透过皮肤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1——,2——,3!”
这三个数就像是死亡的钟声,当他数完的时候,大量的信息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子里。我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床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外面雨声渐大,一股烟味儿带着寒气飘进来,刺得我打了个喷嚏。
Nasi就蹲在门口,我看着他,感觉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
“都想起来了?”Nasi嘬了口烟,头也不回地说。
“你们对我催眠了。”我说道。
“哦?居然还真的想起来了。”Nasi将烟头往院子里一扔,起身坐回了凳子上。他的白大褂已经脱掉,眼镜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黑色的衬衫被雨浸湿,勾勒出了胸前富有张力的线条。
Nasi的身材不错,兴许和面具男有的一拼。
“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征得了你的同意之后,我们才对你实施了催眠。”Nasi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整整齐齐的,在白炽灯下闪着寒光。
“确实如此。”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医院里就只剩下了方华一个病人。为了配合他的治疗,Nasi和黄百川特意在我脑子里植入了其他的病人的记忆。
他们都曾经在疗养院里出现过,是方华精神分裂的直接诱因,之所以催眠我,无外乎就是让我能和方华正常交流。
而为了防止我中途醒过来,黄百川还特意设置了一个媒介,任何可能造成影响的外刺激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也是之前我明明没怎么使劲儿,却依然感觉被掐得很痛的原因。
我从来没学过精神病学,里面的道理懂得不多,我只知道如果肯配合治疗的话,我能拿到很大一笔资金。
这对于单身出来闯荡的我而言,无疑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我得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即便是喜欢男人,我和其他人也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方华呢?”我问道。很显然黄百川今晚骗了我,我不知道他动机为何,但方华应该还没有离开才对。
“自然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躺着。”Nasi看着我,眼神似乎有些火热,“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黄百川要中止这次催眠?”
“我只想知道方华是不是还好。”以及我现在还能不能拿到他们允诺的那笔钱。
我起身走出了屋子,Nasi没有拦我,他就像对一切都早有预料似的。等我急冲冲地跑回来时,他还是悠哉地坐在凳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说:“怎么,没人?”
是的,方华的屋子里确实没人。那床上和桌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就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其实除了催眠之外,有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Nasi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方华确实人格分裂,但他的分裂和常人不太一样。一般人顶多只是在脑子里出现幻觉,可是方华却可以让这些幻觉变成真正的人。”
一股风从外面吹进来,Nasi的影子跟着摇晃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他可以让想象中的人出现在咱们面前!”Nasi忽然提高了声调,“所以我们对你的催眠,只不过是让你相信他们是真的存在而已。毕竟以一个正常人的眼光,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是真是假!”
是啊,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我甚至不知道是Nasi疯了,还是那催眠仍然没有解开,抑或是我根本就在做梦,一个即便我把自己头拧下来,也不一定能醒过来的梦。
“你是不是不信?”Nasi轻蔑地看着我,嗤笑了一声说:“可是你自己想想,有什么样的催眠,能让你感受得那么强烈?”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巫未他们的一举一动的确都太过真实了,真实得让我流泪,让我害怕,却又让我怀念。
所以我才会见到那四个影子吗?我正犹豫要不要把那纸条的事情告诉Nasi的时候,就听见他开口道:“而且当初方华脑子里的人可不止四个,而是五个!”
作者有话要说: 呃,写了半天,发现还是得再拖一章(求不要打我,就算下手,请轻点)
然后,大家可以猜猜,究竟方华脑子里的第五个人是谁,到底是院长还是红衣女秀珍呢,原谅我起了一个比较恶俗的名字
☆、消逝(四)
“你是说红衣女?”其实我更愿意相信第五个人是院长,但兴许真的如黄百川所说,他也不过是个媒介罢了。
一旦我精神动摇,这家伙就会跑出来,最后为了打消我的顾虑,还毫无畏惧地出卖了身体。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憋火。
“什么红衣女?”Nasi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这疗养院里还有别人?”
“黄百川的老婆啊,她叫秀珍,你不认识吗?”我故作惊讶地道,Nasi说他之前一直昏迷,应该不会知道黄百川和我说了什么才对。
“你是说那个女人。”Nasi了然地点了点头,说:“她就在巫未死的时候出现过一次,据说是什么上市公司的总裁,也不知道怎么和黄老头看上眼的。”
“结果生出来的女儿还是个猫叫综合征,每天晚上都吵得人睡不着觉。”Nasi哼了一声,看着我道:“怎么,你也听说过这八卦?”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黄百川要跟我说秀珍是护士呢?他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目的?
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不要再进那间屋子?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一时半会儿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尤其是Nasi就在眼前,我不想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我是听方华说的,巫未离开的那天,他说车上下来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我刻意将黄百川这个环节跳了过去,说:“可是你们当初催眠的内容里,好像并没有这么个人。”
“不止是她,你亲爱的院长大人也是后来加进去的。”Nasi凑到我的耳边,吐了口热气道:“你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
“他就是第五个人?”这么说的话那一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