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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就已经放不下那家伙了呢？
一开始压根注意不到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类，后来……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呢？他不要命地跟踪自己的时候？奈落利用他的手臂算计了自己的时候？还是在草丛里看到浑身是血的他，对上那双固执地望着自己的明亮黑眸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好奇，杀生丸默许了他跟着自己，朝夕相处中，在那家伙一遍一遍的重申中，有一个看似绝对正确的事实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这个人类，“喜欢”着自己。
喜欢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但正因为他的好奇心，在不知不觉中，竟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注意那家伙，也习惯了身边多了那么一个聒噪的家伙存在。
乃至后来，就算被背叛，也再没办法对他放手不管。其实，那个时候，杀生丸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心里悄悄泛起的涟漪了吧？
在他们这漫长的分别和其中穿插的短暂的相聚中，杀生丸心底那一点波动的涟漪在这样缓慢流转的的时光中被酝酿成了越来越汹涌的海浪。
一开始是不关心，也想不起，所以从没询问过有关他的事。后来，慢慢知晓了他的来历和家庭背景，心底却愈发地不满足，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他的家族，有关玛丽，有关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罗伽。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知道你的心思，想知道你之所以是现在这样的你的理由，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欢我？
哼，居然会为一个人类产生这么纠结的心绪，还真是一点都不像是从前那个冷酷高傲的杀生丸啊……喜欢之所以是喜欢，不就是因为它让人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吗？
纯白的房间，纯白的墙，纯白的床。像是医院里的病房，却缺少了医生护士的关怀和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仿佛有着金属质感的科学实验。
穆宸难得的没有穿得一身黑，虽然他那纯白的外衣让房间坐着的少女一下子紧皱起了眉头：“穆宸？怎么会是你？”“你好啊，玛丽。从今天起，我就是负责你的主要研究员啦。”穆宸灿烂地笑着，满意地欣赏着自家妹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也是弗林斯家族的！凭什么你是研究员，我是实验品啊？”玛丽跳了起来，颜色鲜艳的头发披散开，明白地昭示了她的愤怒。
穆宸很是淡定：“这就是脑子和经验的差别啊。谁让你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呢？”“你！”
作为给玛丽的小小惩罚，穆宸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其实也是实验品之一，所谓研究员什么的，其实就是给皇打打下手而已。毕竟术业有专攻，诅咒、人体、医疗这类东西还是皇比较擅长。
所谓的第三种选择，说好听些就是想办法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说难听些，其实不过是每天往他们身体里打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设法抑制甚至彻底化解一直以来困扰着他们的疯狂。
虽然有些对不起一直在努力的皇，但老实说，穆宸其实觉得这压根就是一个瞎蒙的过程吧？毕竟每天都把那么多奇怪诡异的药水打进身体里，运气好的话，总有一天能够碰到特效药。运气不好，也就只能一直痛苦下去了……
“喂，你不是打定了主意一心寻死了吗？”玛丽似乎冷静了下来，走回床边坐下，“怎么又跑来了？看不出你竟然这么怕死。”
每天被关在这里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实验，对身体自然是有伤害的。虽然皇会把副作用比较大的一些危险药剂通通招呼到死不了的穆宸身上，只给玛丽用安全些的药。但女孩的身体依旧一天天地差了下去，连问话都问得有气无力的。
穆宸倒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笑容像春风一般和煦而温暖：“我当然怕死了。我怕等我死了以后，杀生丸会为我的死而悲伤和痛苦。我不想他痛苦，所以我只好痛苦些，活下来咯。”
玛丽眨巴了一下眼睛：“你是来炫耀的吗？”“哦啦，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不想见到亲爱的妹妹孤苦伶仃的样子，所以特来向你分享一下我对杀生丸深深的爱的！”
“这不就是炫耀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今天还有，肯定……
93第九十二章 实验，营救
“笨蛋邪见爷爷，我才不要和你们分开呢。”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执意要跟着妖怪的人类女孩小玲转了个身；背向着刚刚和自己吵过一架的绿皮小妖怪邪见，缓缓闭上了眼睛。
静谧的夜晚，连虫鸣的声音也难以听闻。
渐渐地；却仿佛有音乐声传来，似乎是笛子一类的乐器。悠长绵远的声音；如泣如诉，像是在胸腔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带着仿佛能够勾人心魄的蛊惑般的力量。
女孩站起身来；乌黑的双眼无神地睁着；望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音乐声传来的方向……
广阔的房间，依旧是充满冰冷金属感的白色；依旧是向来带着灿烂笑容的黑发男子。
只不过，他现在正站立在房间中央，满面狰狞，原本的黑发黑眼也早已尽数变成了灿烂的金发与湛蓝的眼眸。纯白外衣上早已沾满了各种痕迹——血液、药剂乃至其它众多数不出名目来的污渍，把一件好好的白衣折腾得几乎看不出原形。
“穆宸，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身为研究员的穆宸的好友，皇正站在门口，乌黑长发规矩地束在身后，纯白外衣一尘不染。即使是现在，一向沉静的面容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淡然地观察着房间里随时可能暴走的好友，时不时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
穆宸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在痛苦压抑着什么的神情，良久才缓缓回答道：“还能……”
皇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有些许松动：“真的吗？别忘了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可是撕碎了我三个防护罩。”
“好吧……”穆宸又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猛地一弯腰，同时低吼了一声，空气中随即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伴着沿着看不见的弧度闪烁的电光，看起来实在是危险至极！皇略一挑眉，猛地闪到了墙后面，同时默默在心里数着爆裂的防护罩的数目。
一……二……没有了？
皇是绝对不会做出贸贸然就探头出去看情况这种事的——虽然他上次才犯过轻信穆宸的话结果差点害自己整个人都被发狂的穆宸撕掉这种错误……
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钥匙扔了进去，听着里面随之响起的最后一阵碎裂声，皇这才施施然地再次出现在房门口：“就算直接破坏防护罩出来会很省事，不过我们的预算可不多，适当节省一点如何？”
往里望去，穆宸已经回复了他黑发黑眼的一贯样子，整个人几乎是半趴在地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正在往下滴着水珠。听见皇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在激烈喘息的间隙勉强勾起了一个笑容：“呵……有什么，关系……让，司长报销……”
“司长还真是倒霉。”见穆宸这样子，皇便也没跟他抬杠，解除了房间里的魔法阵，抬步进去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又顺手把手臂里挎着的一件干净的长袍给他披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玛丽那边看看。等你缓过了神，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于是穆宸起身的动作猛地一顿：“什么？”声音依旧是极轻，还有些嘶哑。皇不肯松口，只一个劲地扶着穆宸往外走：“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放心吧，不是杀生丸的事。”
“神乐？神无？还是玲？”一一念出自己关注着的女孩子们的名字，穆宸伸手又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拿了下来，又轻轻挣开了皇扶着自己的手，带着一抹笑容看向身边的友人。
皇叹了口气：“人家自己有人护着，轮得到你操心？”“总没坏处……”还没缓过劲来，穆宸现在连说话都秉持着极简风格。
“去洗澡、换衣服、吃东西，否则我可不会让你去的。”皇终于妥协，一面扶着他往外走，一面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还有一点，不管在什么状态下，绝对不许见杀生丸！你今天已经发作过两次了。再爆发的话，那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被严正叮嘱的家伙却只一个劲晕乎乎地笑着：“我知道……不用担心。”
穆宸曾在三个女孩身上都放了防护魔法，皇不管怎么瞒都是瞒不过去的。而且依穆宸的性子，如果不让他去，这家伙恐怕会在得到消息后直接打破魔法阵强行冲过去吧？那还不如提前规定好注意事项，皇反倒能放心些……
“玲！杀生丸大人！你们在哪里啊？”从远处传来的小妖怪嘶哑的呼唤声听起来很是让人揪心。
“啧啧，真是可怜啊。”叹了口气，穆宸一个瞬间移动出现在绿皮的邪见面前，蹲□问道，“呐，邪见爷爷，小玲怎么了吗？”
邪见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家伙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穆宸？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杀生丸大人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啊拉，是吗？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玲到底怎么了吧？”原来杀生丸还在找他啊？还真是执着……穆宸不禁抬手挠了挠脸颊，笑着岔开了话题。“玲被音狱鬼抓走，杀生丸大人去救她了。”邪见叹了口气，又贴心地注释道，“音狱鬼会用笛声迷惑小孩，把他们拐走再卖给别的妖怪。”
穆宸站起身来：“还真是有经济头脑的妖怪啊。邪见，我看你一个人也怪可怜的，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哼，我邪见可是跟随着杀生丸大人的……”“那就算了，我走了。”穆宸懒得听他废话，当下便要瞬移离开。
“等等啊！带我一起！”邪见这才连忙放下架子高声叫着。穆宸勾起嘴角，一把抓起他瞬移离开了——看来是非得赶在杀生丸之前把小玲救出来了，还真是个艰难的任务啊……
漆黑的洞口在光秃秃的山壁上格外显眼，特别是旁边还放着一个似乎是用来充当大门的大石头的时候。
“这石头好大啊，你说，如果我把石头搬过来堵住洞口，音狱鬼能从里面把石头搬开吗？”
正是深夜，只有洞穴里小鬼们的哭泣声在空中回荡，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突兀，更别提之后响起的有些嘶哑的反驳声了——“笨蛋！你把洞口堵住了，那小玲要怎么出来？”
“什么人在说话？”睡在洞口的音狱鬼自然是已经听到这说话声了，站起身走到了洞口，他睁着那猩红的眼睛四下里张望着。却什么都没有，宁静的夜空，丛林，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异样。
却又有声音传来了——“也对，而且这家伙已经走出来了，来不及搬石头了，真可惜呀。”“你不会是真想把洞口堵上吧？”
“谁？究竟是谁？”音狱鬼又往前走了几步，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虚空。
“这个嘛……啊，他出来了，真傻呀，不怕被偷袭吗？”年轻男子的声音中带着嘲笑的意味，另一个声音却没有这么悠闲，一副很是着急的样子：“你说出来干什么？看，他又进洞里去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含着一抹轻笑：“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把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