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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初初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远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麦初初疑惑道:“什么?”
宫远解释道:“在房子里,我说我要去看看男女主人的卧室时,你不是也想跟过来吗?你当时在想什么?”
“哦!”麦初初恍然大悟,答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程萤智商上有缺陷,紧张的时候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女人如果发生婚外情,怎么可能瞒住这么多年不让丈夫抓住把柄?可是方国重一口咬定程萤和老道……哦,傅侯山有□,我猜他们夫妻的感情应该不怎么样,所以才想看看他们的卧室,越是亲近的关系,越是容易在生活细节上看出他们婚姻的真正状态。”
小林惊讶道:“你看上去很有经验啊!”
麦初初苦笑道:“我的工作需要我不停地观察人。”
宫远微微笑道:“你很聪明,方国重和程萤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虽然共用一个房间,但是他们生活用品的摆放都泾渭分明,这对夫妻的情感世界,估计早就结冰了。”
麦初初虽然得到宫远的肯定,但是对方毕竟不是罗隐,她不会贸然说出自己对方国重的怀疑,她早在电话里就已经让杨沁把查到的资料发给接手案子的齐骁年,她和罗隐与老道有着直接亲近关系,在这案子里如果主观介入过多,反倒落了刘副队那些人口实。
想到这,麦初初看向宫远,轻声问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宫远瘪嘴道:“很快,凶手智商有限,除了耽误我的时间,没有一点社会价值。”
小林撞了撞宫远的胳膊,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宫远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了。
麦初初将他们的互动全收在眼底,低头暗暗笑了。
麦初初一路走到方国重家门口,罗隐和齐骁年已经并肩走了出来,往院子里看去,宫远和小林也走了过来。
齐骁年一看到麦初初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被罗隐推了一下才笑道:“郑博士已经回警局了,我们也回去吧,吃点东西开个会,也差不多了。”
宫远拒绝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过去。”
齐骁年和小林对宫远这种脱离团队的独行已经习以为常,罗隐也没说什么,领着麦初初往外走。
麦初初见罗隐的神情十分泰然,又想到宫远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便跟着他们一行人,坐回警车,往警察局驶去。
到了警察局,郑博士和陈局长果然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等他们都入了座,他笑着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想要听尸检报告吗?”
齐骁年催促道:“快说。”
郑博士说道:“杀死程萤的凶器就是插在小雪胸口上的那一把,问题是程萤脖子上的刀口很整齐,是一刀划出来的,而小雪胸口上的插伤却有三处,刀口由浅变深,小雪的口鼻唇上有细小擦伤,应该是凶手在袭击她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巴,由此可以推测,凶手在袭击程萤的时候不带任何犹豫,而在袭击小雪的时候,确实有过犹豫,可能是心软,也可能是孩子挣扎了,但这些都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她还是被杀害了。”
齐骁年与小林互递了个眼神,说道:“这些都符合我们的推测。”
麦初初越来越笃定凶手就是方国重,现在缺的就是有力的证据。
“凶手是熟人,和这母女俩的感情都非同一般,”齐骁年看向刘副队,叹息道:“这样的人可不止你们抓到的嫌疑人一人啊。”
刘副队不傻,一听这话,惊得脸都白了,“你是说方国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齐骁年有些漠然地看着刘副队,“如果不是傅侯山正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现场,这起案子,最大嫌疑人不就是她丈夫吗?就因为傅侯山在前头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就选择性无视了其他线索吗?你看看程萤死在哪里?她死在厨房里,厨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脏碗都没有,电磁炉上却放着一口锅,锅里有水,旁边的架子上有拆开的挂面,郑博士,剩下的你来说。”
郑博士又推了推眼镜,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夜里九点多,两位死者的胃袋里都有当天夜里的晚饭,从食物量和消化时间来看,她们俩在死前两小时左右进的食,也就是说,她们不应该饿,那么会让程萤进厨房下厨的,应该就是当时出现在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凶手。”
“如果傅侯山和程萤有□,他远道而来,肚子饿了让程萤给做点吃的,不也正常吗?”刘副队反驳道。
齐骁年忽然笑了,“为什么你总是揪着偷情这件事不放?”
刘副队奇道:“这是杀人动机啊!傅侯山和程萤私通多年,这就是一场情杀啊。”
齐骁年冷笑道:“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副队长的职务,除了你和死者丈夫臆测出来的婚外情外,现场哪里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场情杀?程萤脖子上的致命伤干净利落,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多余伤口,仇杀都比你的情杀靠谱。”
郑博士从案卷里抬起头,平和地说道:“一般来说,情杀致死的尸体会带上强烈的‘性’意识,比如凶手会在女性死者的阴。道、□、腹部等这些可以感受到女性特征的部位留下创伤,可是程萤的身体很干净,而且通过对她阴。道的检查,我觉得她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齐骁年看向刘副队,冷笑道:“你和你的情人一年只见一次面偷一次情吗?”
刘副队被噎得无话可说。
☆、真相大白
第四十五章真相大白
“也就是说;方国重和傅侯山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而说谎的那个人;就是凶手。”齐骁年一锤定音,说道:“我们先来假设傅侯山没有说谎;当天晚上,他差几分钟九点的时候离开方家;他前脚刚走,方国重就回到家里,然后妻子进厨房为他下面条做宵夜;谁知方国重偷偷拿刀割掉了妻子的喉咙;然后他上楼进到女儿的房间;厨房里血流了一地,可是客厅通往楼上卧室的路上却一点血迹也没有,怎么办到?”
小林接着他的话说道:“凶手应该穿着一件能挡住血的衣服,可能是雨衣,也可能是白大褂,脚上再套上鞋垫,带上手套,小心一点就不会留下脚印和指纹。”
“这也是问题。”齐骁年略带挑衅地看向刘副队,说道:“一个一年只见一次面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换成是你,你会让谁穿着这么一身奇怪衣服出现在家里,还无所顾忌地让他站在你身后?你们也说程萤只是思维有点慢,但还不至于弱智,她丈夫的口供里不还写着自己老婆绝不会让陌生人进家门吗?”
刘副队完全说不上话,会议桌前头坐着的陈局长万分不满地瞪着他。
麦初初和罗隐坐在一旁,他们俩一直保持沉默,但是麦初初放在桌下的手已经忍不住握住了罗隐的手。
齐骁年说道:“凶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厨房里就脱下了血衣,然后走到卧室里,杀死了小雪,到了这个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按照傅侯山所说,他应该已经折回来,并且进到家里了,他是从正门进来的,沿途并没有看到凶手,所以凶手那个时间,应该还在房子里。”
“凶手绕到傅侯山身后,打晕了他,我记得傅侯山口供里说他当时正在打电话,可是等他醒过来,警察也没找到那部手机。”齐骁年继续说道:“凶手打晕了傅侯山,然后迅速处理了现场,马上报警,成为现场目击证人。”
刘副队有些垂死挣扎,喃喃道:“那假设傅侯山说谎了呢?”
齐骁年同情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假设,因为他没有说谎,犯罪现场的一切都指出了真凶,可惜你选择避而不见。”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杜川将一份传真过来的文件递给齐骁年,路过麦初初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齐骁年只翻了两页便将文件递给陈局长,笑道:“看来我们已经知道刘副队为什么选择性失聪外加眼盲了。”
陈局长翻了两下文件,又惊又怒,“你把房子抵押了?投了五十万给方国重的工厂?”
刘副队再也戴不牢自己的面具,他苍白着一张脸,无措地看着陈局长,“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人是他杀的!我只是听他谈起小雪如果是被傅侯山所杀,他就可以拿到钱,让工厂起死回生,我也不用跟着破产了,我……”
陈局长怒拍桌子,喝道:“糊涂东西!”
齐骁年冷笑道:“刘副队,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真凶是谁,你也清楚杀人动机根本不是情杀,说到底,为的不就是个钱字吗?”
陈局长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怒喝着吩咐一队人去抓方国重,一队人进来押了刘副队。
方国重很快就被带回来了,但是他死活不承认,一口咬定凶手就是傅侯山,即使齐骁年把他的作案动机和案发经过都讲述给他听了,他也拒绝认罪,坚持这是诬陷,还嚷嚷着傅侯山买通了警察,颠倒黑白。
小林正愁没直接证据堵住他的嘴时,消失了大半天的宫远回来了,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号证物袋,袋子里赫然就是一件沾满血迹的塑料雨衣。
麦初初惊喜问道:“哪里找到的?”
宫远将证物袋扔给小林,懒懒说道:“他要抓紧时间报警,根本没时间处理这样东西,随便扔在哪里的话估计很快也会被找到,所以他只能在最近的地点找了个最隐秘的位置将它藏起来。”
“所以这件血衣其实一直都在他家藏着?警察居然没找到?”麦初初难以置信。
宫远说道:“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家的房子应该是建完两层后才改建成别墅的,厕所外的污水排泄管一直保留着三楼的接口,因为没有三楼,所以这一段是空的,只要拧开盖子,就能把血衣塞进去,也不会造成堵塞,旁人根本发现不了。”
麦初初咋舌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宫远说道:“我以警察的名义把方国重约到他家里,请他带我参观他的房子,然后他的眼神告诉了我答案,等他一走,我就找到这衣服了,顺便说一句,他在那房子里的心理状态很有意思,在厨房里,他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在他女儿的卧室里,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最好查查方国重是不是有恋童癖,对她女儿,他是不是有过猥亵行为。”
麦初初搓搓手臂,又气又恶心。
铁证如山,方国重最终招供,他的行凶过程与齐骁年先前所说的差距不大,在谈到女儿小雪的死时,他放声大哭,哀嚎着他其实并不想杀小雪,女儿一直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可是如果他破产了,他们一家三口也只能跟着跳楼,与其这样不如用小雪的死来挽救他的事业。
至于程萤,方国重的感情倒没那么深,甚至说得上冷漠,他确实怀疑过程萤和老道的关系,但是他也坦言对此他并不在意,之所以会关注到老道,也是在他想起用谋杀来骗取小雪的保险金之后。
麦初初问罗隐:“为什么偏偏是程萤和小雪?为什么偏偏是老道?”
“他们都不知道老道为什么对小雪那么好,他对程萤母女俩的感情成了方国重求财之路上的掩护石,就算没有老道,她们母女也依旧逃脱不了厄运。”罗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