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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惊慌失措的玲珑低着头不语,原本娇艳的面颊也泛了苍白,揪着手指,颤抖着双唇,用及细小的声音回道:“请汗妃不要误会……李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玲珑自是感激,只是玲珑命苦,所以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今能和父汗相认,已经是玲珑最大的满足了……!”
“公主千万不要慌张,本宫可绝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斗转星移,义成可敦的神色变换,倒是比那翻书还要快,“本宫是想,以你今时的身份,若要真对那李家公子有意,那么本宫便去禀承可汗,从而促成你们的美事,岂不便好?”她神态温柔的试探一问,眼角轻挑,眉目生辉。
“汗妃……!”
“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这……”
“听闻,李家的大公子俊朗不凡,是这乱世中少有的英年才俊,而李家与我突厥现今也算唇齿相依的盟友,如两家再能结为秦晋之好,彼此可算圆满了。”
“李公子确是卓尔不凡,玲珑若能嫁他为妻,就算死也知足,可……”
“只要公主愿意,本宫自会如你所愿。”
“……”
千万思绪在心中纠结,玲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既欣喜、又忧虑,而义成可敦的承诺算是是时的拨乱了一个小女子情窦初开的心弦,让她迷惑。
义成淡淡一笑,起身绕过屏风,由屏障后的台子上拿了一个锦盒出来,她在玲珑面前打开,只见一只赤金打造的孔雀钗闪着光芒呈现眼前,七色琉璃如眼泪般得点色在雀尾,每一尾又皆有金丝缀影,尾中下缀有络,在细密金丝牵引的末端,有一颗赤红的珠子摇曳,足有樱桃大小,只是这珠子却未比雀尾的七彩耀眼,且颜色混沌没有光彩,通体打磨倒算润滑,“公主回来也有多日,本宫一直未能与你畅谈,今日得兴,这只金簪送你,便全当是我这继母的一份心意吧……”她笑容如花,谈吐优雅,不愧是生计于帝王之家的子女。
“汗妃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见义成可敦如此,玲珑有些诚惶诚恐了,只是她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让义成给堵了回去,“公主千万不要拒绝,你既是大可汗的女儿,便配得起本宫所赠予的这个礼物!”说话间,她即将金簪插在了玲珑乌黑细密的发挽后,赤红的珠子络沙沙的在鬓侧摇摆,与她本身的灵动倒是相得益彰。
夜空昏暗无光,一弯新月被云彩遮挡,只露朦胧的身影,普照着辽阔的乌拉特草原,迎来了巴彦淖尔汗部进几年中少有的热闹景象。
巴彦淖尔部族并不属于东突厥的强势部族,虽同是掌管一方,可巴彦淖尔部落的扎尔纳可汗及其一众族人,只能依附于阿史那部族生存,且狼山已属阴山山脉的最西部,北边临近又都是阿史那部族的势力范围,由此可见,始毕可汗虽然身体有恙,可心思却仍甚是缜密,敢将突厥汗国各部可汗召集于此,自己的利城牙庭又是空虚,要说一点防范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始毕可汗的儿女不少,但出于对玲珑母亲的愧疚,他今日能认回这个女儿还是很高兴的,他还愿意为这个女儿如此兴师动众,也可见他对她的喜爱;只是奈何自己身体不适,如此盛宴,他也只能全权委托给妻子和弟弟去主导了,而这其中用意又不免引来各部汗王的揣测和猜忌,于是,在装点繁华的牙帐内外,众人各怀心思,共赴盛宴。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睡,明天早起,然后争取中午更新这章,晚上再更新一章,这样周日是不是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上班、码字,作者的全部生活~。~计划不如变化,还是稍微晚了一点,捂脸。~
好一场篝火盛宴(上)
篝火闪耀着光彩将夜空映为白昼;婀娜的女子摇曳着身姿;在绿草上舞步翩然;酒肉香飘了几里仍有余香,凡有身份的部族成员皆可聚于牙帐外分享这场盛宴的欢快,而突厥汗国各部首领则入于帐内,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真是好不畅快。
郑夫人一身简单的突厥装束;落座于前排,没有复杂的装饰;没有艳抹的浓妆;蓝绿相间的衣襟把她衬托的依旧清丽;只是一人自斟自饮;难免叫人看着冷清;与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从而引来好事人的关注,想来有如此美女在坐,竟是无人相伴,岂不可惜?或欣赏、或犹豫、或揣测,其中总有耐不住诱惑之徒,已然是蠢蠢欲动,邪念四起。
“呦,这不是李家送给我父汗的女人吗!如今怎么坐在着呢?”一个听上去不太熟悉却似曾相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本就忍着气儿的郑夫人狠咬了下槽牙,抬眼看去,竟是始毕可汗的儿子特勤,在她刚到突厥时,他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的自己实在狼狈,想想,也全是拜俟利弗设这个男人所赐,如今,他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任由别的男人用贪婪、龌龊的目光品评挑逗,他却去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快活的接受四方礼拜,郑夫人真是越想越是来气,再看特勤那副小人的嘴脸,她端起酒碗,仰首一饮而尽,然后又是将碗重重的摔在桌上,狠狠的瞪了特勤一眼。
牙帐内落座之人皆为各部首领或其亲信,见多识广者不在少数,可性情如此豪爽又怨恨分明的女人,就算是居于北方的各部汗王都少有见过,她眉宇间英气慑人,更难得的还是个相貌清秀的美人胚子,可谓刚柔并济,引人兴趣。忽然,一个身影步到她近前,“夫人豪爽!本汗再敬夫人一碗……”那人举着大碗,不等郑夫人说话,便满饮下去,然后在她眼前一抖,碗底朝天,不见滴酒落下,郑夫人簇着眉头又是抬头一看。
只见此人身高足有两米,膀大腰圆的看上去十分魁梧,身上的穿着也是金丝锦缎的挂配,他又自称“本汗”,该是有些来头的人,郑夫人心中一边盘算,又一边再犹豫,要不要应下他这碗酒?
“莫非夫人不愿赏脸?”虽然那人说话还算恭敬,但仍不免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
“……不敢,只是小女酒量有限,怕再多喝,会有失态!”
“刚见夫人豪爽,还以为您会和其她中原女子不同,可现在看来,也是个迂腐萎缩的绣花枕头,只能用来暖暖被窝罢了……哈哈哈!”
“……”
那人仰首又是一碗酒下肚,周围众人嘲笑声肆意,而他也更是笑得猖獗,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讽刺,郑夫人轻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她竟毫不犹豫的端一碗酒起身,不是抬手喝下,而是朝她面前那人一泼,生生的将满碗酒水浇到他的脸上,再把碗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我看这位大人,是酒喝得太多了,该清醒清醒!”郑夫人声音清丽而倔强的说话。
只是她这举动竟让原本热闹的牙帐骤然无声,一个外族的女人,竟敢在突厥汗国盛宴的众目睽睽之下,羞辱突厥部族的汗王,这是突厥部族中从没有过的事情,这女人、难道是疯子不成?
由俟利弗设留下吩咐照顾郑夫人的随从们一时惊住,原本落座帐内的各部汗王也是怔了足有半刻没动作,直到唯恐天下不乱的特勤大喊:“好个大胆的女人,敢对咄苾叔叔无礼,来人、快把她拿下……!”他这一声才是惊醒众人,帐内一片哗然,马上就有三、四个手持弯刀的护卫便朝郑夫人而去,凶神恶煞似地好像要将她吃掉一样,而此时被俟利弗设留下照顾郑夫人的随从也不示弱的拦了上去,双方僵持。
被郑夫人用酒泼了一脸,那人先是掩不经惊讶的身子一颤,之后竟是半晌不语,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女人,愤怒之余,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可汗可敦、俟利达于、玲珑公主到……”就在大帐内的气氛紧张之时,代始毕可汗主持宴请的义成和俟利弗设先后步入牙账,他们见本该热闹非凡的家宴竟是兵戎相见的场面,而生事的又都是他阿史那部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实是叫人懊恼气氛!在自家的盛宴上让突厥其他的部族看热闹,想这脸面丢的可不是一点点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义成厉声的喝斥,冷冽而威仪,使得双方随从都不敢再造次,忙收回了兵器。
此时,步在义成和俟利弗设后面的玲珑,见被牵扯的是郑夫人,她忙跑上前去对她左右察看道:“怎会回事!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郑夫人无关紧要的回了玲珑一句后,便狠狠的瞪着俟利弗设。
“玲珑公主身份尊贵,还是先入座吧……”没等俟利弗设说话,义成便先行步到咄苾面前继续道:“还不让你的人退下!”她声音依旧凌厉,而后不带表情的携玲珑至牙帐正中的主位坐下,又朝俟利弗设使了一个还算温柔的眼色。
俟利弗设会意的端了碗酒来到咄苾面前,“郑夫人是为兄的侧室,她初到突厥不懂规矩,还望三弟不要计较!”说完便把碗酒饮尽,又示好的笑了一笑。
“哈哈,难得二哥求情,我这个做弟弟的要是再不给面子,就显得小气了……”
“那就好!”
“不过二哥这位新夫人的脾气可是大的很,想也只有您能驯服了吧?”
“……三弟真会说笑……”
“二哥请了……”
咄苾说完便又看了郑夫人一眼,之后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是大碗喝酒、大块的吃肉起来,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里,这时,俟利弗设也转身坐到了郑夫人的身旁,不带感情的喝了两碗酒,两人各有气愤,互不想看,也互不说话。作者有话要说:哎,还是没有一气完成,作者年纪果然有些大了,熬不住了~泪奔~
好一场篝火盛宴(下)
牙帐内灯火通明;无论是刚才的争执、或是原本的热闹;都归于平静;可汗可顿代始毕大可汗落坐帐中正位,她侧边,玲珑公主陪同入座,于是,众人目光皆有聚焦。
义成依旧一身汉人装束;绯红的烟萝银纹蝉纱锦衣内,配一袭如火云霏的缎织海棠衣裙;似血红艳;透着甜腥;而锦衣之上细细密密压银细掐的牡丹在暗纹中傲然盛开;微微敞开的领口;隐约透着里衣内的烟霞之色,撩人心神,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佩流苏绦,尽显华贵、雍容。
一个女人,面对众多部族的首领,没有懦弱、没有胆怯,她只举起酒杯,从容一笑道:“大可汗身体微恙,所以本宫不才,代大可汗招待各部族汗王,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可汗见谅才是!”说罢,义成仰首便将一杯酒水饮净,并适宜侍从又斟满了一杯,她又举杯,“刚刚家弟咄苾,一时鲁莽,有扰各位相聚的气氛,本宫实有督管不严之过,自发一杯,当时向各位汗王赔罪。”她说完,又是尽杯喝下,义成笑容不改的让侍从继续满酒,“如今我突厥汗国凭借中原混乱之势,可立于天下不败之地,本宫欣喜之余,再代我夫始毕可汗敬各部汗王忠诚拥戴的情意,亦希望突厥汗国这样的昌盛可以永不消败……!”说话间,义成举杯,明眸环视帐内,见众人皆是情绪激昂,与她同是举杯酒一饮而下,其中不乏尊崇、欣赏、敬畏之情流露。
义成可顿,不愧是大隋的公主,三杯水酒、几句说辞,不但一下子找回了阿史那部族在宴会上丢了的面子,还赢得了各部汗王对她的刮目相看,自身威信历时见高,如此一石三鸟,不可谓不高明。
清歌绕梁,姿舞婀娜,在众人一片的举酒寒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