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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还是暖和不到哪里去,从春桃没出去偷情和自己口里飞出来的白气就能说明,手里提着几个装着失败作品的食盒,不能把手放进口袋,只得把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眼神下意识地往右边的府门口偷望,呃,虽然她的欲擒故纵才刚刚开始,但是,要是来个不期而遇,效果大概也蛮华丽的吧……
正在想得满心飞舞,却见一顶轿子正应着她的心情摇曳而来,停在了八爷府的门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她正考虑着是流着口水扑上去,还是躲起来偷窥两眼,却见轿子上的人弯身走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吞下提到嗓子眼的唾沫,却只是看着那一身淡灰色冬装的十四走了下来,跨过了轿梁,视线只是下意识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提着步子正要往八爷府里走。
她眨了眨眼,没来由的尴尬让她把视线给拉了开来,转过身就想逃跑,估计这意图表现得太明显,让那个本来就心情不是很好的人彻底不满了,一声凉凉的声音刺了过来……
“看见爷就跑,这样的奴才也真委实难得了。”
她一楞神,背着身子立在那里,好半晌,抓了抓脑袋,转过身子来,嘿嘿笑地看着他……她有点窝囊,本来已经想了八百多遍的计划,等死十四一出现就勒着他的脖子,问问他,到底居心何在,不要她也就算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龙潭虎穴是什么意思,太不尊重人权了,看来有必要给这个大清皇阿哥上一课,让他了解一下先进的人权意识
呃……本来啦,本来她是这么想的,可是,看她现在这副傻笑,苦笑,呆笑的窝囊像……唉……
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只是任由她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远的位置,抓着脑袋傻笑,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却发现那个家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也不认输,紧闭的唇不再说话,连一丝冷笑都懒得扯出来,一瞬间的安静,让她充斥出来的笑声变的有点刺耳……他却仿佛习惯似地任由那噪音钻进他的耳朵里,渗进胸口里,就像懒得冷笑一般,也懒得反抗了。
几名下人只是面面相觑地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知咋了,只是盯着一个丫头傻笑,没表情、没言语、没反应,就这么盯着,对那个被盯得头皮发麻的丫头投去了一个同情和崇拜的眼神,能被主子这样盯着,还能笑的出来,这也是难得的实力啊……
好了好了,她认输了,干什么大傍晚的不去吃饭,跑来这里练眼神对峙,她没前途地扬了扬手,很狗腿地指了指回去的路,示意他,她要落跑了:“呃……我……”
“又是要抢饭,还是忙着给人送什么东西?”她的话才只丢出两个字,根本连句子都没形成,他就彻底断了她的话,毫不避讳地告诉她,她现在没资格跟他讨价还价,应该说,从头到尾,她都没这个资格……他只是再提醒她一遍。
“……”一阵抢白让她无语地看着他,乖乖地闭上了口,就这么僵在原地,要比发呆,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反正她食盒里的蛋糕可以当晚饭,抢不到饭拉倒,不就是饿肚子吗?拉着个皇阿哥陪着她饿肚子,多嚣张,她还流芳百世呢!哼,还是个刚度完蜜月就恢复恶魔本性的皇阿哥……这也可以算是对抗地主阶级的斗争手段,怎样
他看着她的嘴巴咕哝着,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皱了皱眉头,不喜欢有人用他的招数对他还治其身,视线微垂了些,悠闲地用脚尖拨了拨旁边的小石块……再次向她显示,他今天就是要让她饿肚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是她感觉到肚子的抗议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正想举手投降,硬着头皮承受一下他不痛不痒的鄙视,却见对面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也饿得撑不住了,竟然提着脚步,踢了踢面前的小石子,朝着她走过来,每踢一脚,都仿佛是不经意地靠近,直到他的黑影笼了下来,她才看出来,他只是想走到自己面前来而已……
她深望了一眼他脚下那颗无故挨踢的小子,投以了同情的目光。
他背对着身后的一干奴仆,轻咳了一声,估计拉高的音调,带着一贯的高度从上而下砸下来:“爷赏给你的东西,收着了吗?”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怔了怔,撇了撇嘴角,仰起头想看他此刻蹩脚的表情,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嘴脸,捏了捏拳头,刚刚难得出来酝酿出来的伤天悲秋的气氛被某人笑得毫无节制的脸正式宣告完结。
“哈哈哈哈,笑死爷了,你那张脸是咋啦?被什么玩意个蛰的?”他毫不掩饰地用手指了出去,指尖还在她的脸上点来点去。
“蜜……蜜蜂……”她忍,使劲忍……为了能安然回家吃饭,忍了又忍……
“哼,这蜜蜂到是长了眼睛的,尽往你脸上蛰。恩?”他一边说着,一边扳过她的脸,想研究地更细致些……
“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到是怎么招惹蜜蜂了,你是闲得慌么?”
“你懂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这叫为爱牺牲痛死了”
“……别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手指在她脸颊上或轻或重地揉了揉。
她只好立正,站好,挺直了腰杆,一个劲地往下咽口水,好象有那么点不对劲,呃……应该是非常不对劲……她是那个被抛弃的小丫头,他是那个刚娶了媳妇就忘了丫头的臭阿哥,他站在这里帮他揉伤口干啥……还……还站在八爷家的门口揉她的脸……妈妈咪啊……她就说她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倒抽了一口气,她连看都不敢往八爷家门口看,一下挥开了自己脸上的手掌……
“我警告你哦,才刚结婚就红杏出墙,不守夫道,水性杨花不太好哦。”她猛得捂上自己的脸,“你要是被拖去午门斩首,可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就这样,我闪了”一个紧张,她也顾不得什么用词了,淅沥糊涂乱说一通,抱着食盒就往回跑。呜……死十四,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八爷家门口干那么泯灭人性的事,好鄙视……看来她不应该同情他的,洗衣板这种家家户户的必要道具,还是得做一块给他老婆用……
他淡淡地看着那只被她一巴掌打开的手,看着她慌张落跑的背影扯出一丝笑意,深吸了一口气,不带犹豫地转身,踏进了八爷府,脚才跨过门槛,他的笑脸就扩大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斜视了一下站在门边的人:“八哥,可是听到下人通报,出来接十四弟的么?”
“……”八阿哥轻轻地一笑,丢给他一个“你说呢”的不负责任的表情……
“嘿嘿,刚瞧见一个我不要的奴才,逗弄逗弄她来着。”他耸了耸肩,解释到。
“……”八阿哥没说话,只是在十四的脸上匆匆一瞥……
“八哥,你站这多久了?”他故意提高了嗓门,状似无知地问道。
“……许是十四弟发现时,我就站着了。”他也不含糊,淡淡的声音没啥特别的回旋,直接地抛了出来。
“那可对不住,该是好一阵子了?”他假假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却流露不出一丝惊讶,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的确是好一阵子了。”他也不转弯,直接告诉他,小伎俩还得再锻炼两年才拿的出台面……
“……八哥的生辰快到了,可摆宴席?”他随着八阿哥往前走,终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想问的多此一举,“还是照着往日同你额娘一起过?”
“怎么?十四弟想帮我庆贺?”他扬唇一笑,回头瞧了他一眼……
“……我怕是轮不着我了。”他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天色,“八哥,十四弟我肚子饿了。”
“我还以为你刚才都吃饱了呢。”
“啊?我吃啥了?”
“豆腐。”
“……”
生辰
话说,二月初十是个好大的晴天,当夏春耀从被窝里爬起来看到太阳的一瞬间,就更确定了老天以貌取人的卑劣行径,不过,看在是她佳人的生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鄙视它了。
咬着包子,伸着懒腰,蛋糕已经研究完毕,剩下的就是把今天该做的事,帮人家小老婆熬熬安胎药啊,帮人家小老婆喂喂小狗啊,帮人家小老婆充当一下每个月那几天的出气桶啊,今天是好日子,随便虐待她没关系,她绝对不会碎碎念的。嘿嘿,呃,听弘晖说,八爷今天还蛮忙的,一大早就进宫去给额娘请安,还得上朝,然后又得爬回额娘那里用膳……
唔,好鄙视的规矩,生日这样华丽的一天,他家老爹都不给他开个后门,发个小红包,让他休息一天,看来,摊上个皇帝爹也不是多华丽的事,悲叹一把……
“哈欠”一个熟悉的喷嚏从八阿哥胤禩的嘴里跳了出来,他楞了楞神,却随即反应了过来,没有言语,只是低笑了一声……
也就是这个喷嚏,让端坐在上堂的惠妃怔了怔:“怎么好好地打起喷嚏来了?火盆还不够暖吗?来人,给八阿哥拿个暖手的炉来。”
“不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坐于堂下的他遣退了刚要去办差的奴才,对于此等阵仗已是见怪不怪……
“这打喷嚏也算得上是老毛病?你这孩子,讲话越发拐弯抹角了?”惠妃也不勉强,只是抿唇浅笑了一声,“今日是你生辰,可有去你额娘那儿请安?”
“同惠妃娘娘请过安,再过去也不迟。”他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笑。
惠妃没立刻接话,只是垂着眼,端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揭开盖来刮了刮,良久才淡淡地扬出一句:“这礼数,可是你额娘在你小时候教的,这么些年,你倒是记得越发上心,也不枉本宫疼你一场。”
“儿臣自小在惠妃娘娘的宫里长大,额娘一向教导儿臣以惠妃娘娘为先。”他的声音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平平地滑了出来。
“说到你额娘,可还是在摆弄那些花草?”没有接下他的话,他却明显感到惠妃满意他回答的声调。
他轻笑地点了点头,伸去端那杯搁在左手边小桌的茶杯。
“这样也挺好,不去多想什么,日子倒也过的快些。”她压下了手里的杯盖,伸起了带着指套的手指,“差人去唤你额娘一同过来用膳好了,这宫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也着实好久没碰上了,趁着你这个儿子的生辰,我们两个做娘的也碰个面。”
“……一切听惠妃娘娘做主。”他站起身,躬了躬身,只是微微地皱起眉头……
“还站着干啥,去请良妃娘娘过来。”惠妃搁下了手里的茶碗,指了指门口,只见一个小太监立刻飞奔了出去。
“你皇阿玛前几天在我这儿,还夸过你来着。”惠妃看了看有点心不在焉,视线随着小太监飘出去的八阿哥,声音不重地拉回他的注意。
“……皇阿玛谬赞了,儿臣只是做尽本分的事,替他分忧而已。”他一边对答如流,一边将视线硬生生地扯回手里的茶杯,一个“替”字云淡风轻地跳了出来,没人注意,也或者除了他从来就没人注意过……
“裕亲王过世前,还向你皇阿玛夸过你,有你这孩子帮我撑着门面,也不怕被人瞧扁了不是。”惠妃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直直地望去,“只是……”
“……”他也抬眼望去,脸上挂着的笑没有变,“惠妃娘娘可是要替皇阿玛传话给儿臣?”
“说是传话,不如说是你皇阿玛对你的担忧,过了今儿个,便是二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