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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到了九月中旬,九月十六放榜日,十五日夜楚楚几乎就没合眼,一阵兴奋一阵沮丧,嗳哟,那分煎熬比楚楚前世等待大考成绩,有过之而无不及。
68漫话婚姻事
五更时分,楚楚便起身梳洗穿戴整齐,天色微明,便使小茶出去打探,小茶少时回说,贡院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却没见二少爷许禄。
楚楚听了暗自惭愧,自己定力还比不上小毛头许禄,挥手让小茶关门,灭了灯笼,自己躺在美人榻上假寐,坐等许禄前来报喜,心里一宽,竟然睡熟了。
楚楚这里刚入睡,门外边吵吵嚷嚷,丫头小子一同乱跑,小茶出门观瞧,旋即笑眯眯回禀,“小姐,毛豆来了,二少爷中了。”
楚楚惊喜连连,本当自己出去询问一番,想着范三太太寻常耳提面命,灌输大家闺秀的规矩,自己总不好在她眼皮底下有所违拗,忙让小茶传毛豆进二门远远跪着问话,“知不知道你们少爷到底中了多少名?”
楚楚心里想着,明天春上许禄若能春闱连捷,自己也算的送佛送上西了。
谁知毛豆哼哼叽叽,说得模模糊糊,小茶心里着急,狠狠踢他一脚,“我是代表小姐问你话呢,你磨叽什么,快说。”
毛豆才说全换了,“二少爷倒数第十名举人。”
楚楚闻言有小小失望,因为今天湖北取员总额为八十八名,也就是许禄只得了七十八名,这个名次昭示着明天春闱的希望不大。
失望之余,楚楚想起范三郎所说,许禄是这届最小的考生,心里又高兴起来。许禄年岁尚小,以后大有可为。能中举就好,管他多少名呢,反正今后一切苛捐杂税就找不到许家头上了,自己的一千亩地也可以沾沾官老爷的光,不交赋税了。
楚楚自己想通,旋即端着姿态训斥毛豆几句,“二少爷十三岁中了举,这是大喜事,你干嘛吞吞吐吐,还不快些回客栈,替你主子接喜报去。”
毛豆点头慌慌张张往外跑,楚楚忙唤一声,“回来,小茶。”
小茶乐呵呵把预先备好的几只锦缎钱袋递给毛豆,“红色的是小姐给二少爷的,粉色的给报子,客店老板,还有服侍你们的小二哥,这只月白的是给你的赏钱。”
毛豆笑嘻嘻磕个头,“谢谢大小姐赏。”
这边毛豆磕完头刚要走,那边琥珀前来传话,“太太说啦,今天中午在花厅为许老爷摆谢师宴,毛豆,你一定要告诉你主子,千万别忘了。”
“谢谢琥珀姐姐,且忘不了。”毛豆乐呵呵去了。
楚楚上前一步拉着琥珀坐下,一边叫冬儿上茶水,一边询问琥珀如何得知消息,抽空使眼色给小茶,让她打赏琥珀。
小茶奉上一枝点翠珠钗给琥珀,琥珀满脸喜色,嘴里却推脱不要,楚楚忙按住琥珀,干脆帮她珠钗插在头上,又叫小茶拿了镜子过来给琥珀观瞧,琥珀看着金凤含翠的珠串一点点的在自己头上颤悠,心里高兴,脸上笑得花似地,“这怎好意思,太贵重了,我一个丫头带着个不配。”
楚楚忙恭维道,“怎么不配?宰相门人三品官,姐姐怎么也相当个七品县令吧。”
琥珀笑得嘴儿何不拢,“怪道我们太太总说大姑娘吃蜜长大的人儿,心善嘴也甜。”
楚楚这时方想起问她,“三舅母如何知道消息比我还早些?”
琥珀笑道,“大姑娘上心的事情我们太太岂会不上心,五更天就打发周大爷去看榜了。”
楚楚忙笑道,“难为三舅母费心,这就随姐姐去给三舅母道谢。”
见了范三太太,楚楚还没开口,三太太老远就笑吟吟迎到门口,“奥哟,给姑奶奶道喜了,许少爷小小年纪中了举了,这前程不可估量啊。”
楚楚忙着还礼,满口恭喜回去,“这都是托了三舅母的福气,不然他人小福薄,哪里有这个运气。”
楚楚说得自己一身鸡痱子,三太太听得呗高兴。神神秘秘拉着这楚楚坐下,言说张巡抚会亲自主持鹿鸣宴,到时候叫楚楚扮作范三郎跟班,亲自前去宴前相看俊杰,咱看中谁是谁。
楚楚笑着红了脸,“三舅母说得像是皇帝招驸马啊。”
三太太笑得意味深长,“你舅舅是一省主考,在这些举子面前可是说一不二,你舅舅若要透露那么一丝半点意思,保管他们上杆子巴结。”
楚楚故意撇撇嘴,“我可打听了,听许禄说,这届考生中三分之一年过半百,须发皓白;另有一部分年纪轻的,却是大都家里三餐不继;剩下一部分家道殷实的,家有又早娶贤妻。如此看来,无有一人合适的,这鹿鸣宴,我不去也罢。”
三太太团扇掩嘴直乐呵,“你这个兄弟说话还真不客气,放心吧,到时候,你舅舅会有所筛选,把家世好的,人才俊俏的,年青未娶得聚在一桌,方便你相看。你三舅舅说啦,这一届举子中,解元好相貌就是家世清苦些,却也有个好处,他家人口简单,只有个老母在堂,并无兄弟姐妹,媳妇过门就当家主事,你舅舅说家境贫苦也没什么关系,你外公有十万银子嫁妆留给你,你们夫妻八辈子也吃用不完。”
楚楚一愣,“十万银子?”
三太太点头,“是的,你外公怕你不收,交给我了,说等你出嫁之时给你添妆。”
想到老爷子如此为自己打算,楚楚眼睛发酸,“我不听外公的话,他还如此为我打算,三舅母,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三太太脸色戚戚,拍拍楚楚手臂,吩咐琥珀换过茶水,语重心长说出一番话来。
“老爷子不会跟你计较,他也想通了,为主是要你过的舒坦就好。这些银子,这其中有三万是当初预备给姑奶奶压箱底的私房银子,结果姑奶奶拒绝了,她光身子进的王府。还有约莫三万是十八年来姑奶奶在府里该得的月例与分红,还有四万是老爷子与老太太这些年的积蓄,拢共二十万,老爷子平均分配成五分,你舅舅们老姊妹五个,每人一份,你母亲该得四万两银子由你继承。”
“我母亲是嫁出门的女儿,老爷子给她儿子一般待遇,怪不得大舅母她。。。。。。”楚楚略等一下又说,“我得了外婆所有的首饰,已经很不安了,又得这些银子,我。。。。。。”
范三太太冷笑一声,“人心不足!有些人你就是把整个范府囫囵个给她,也是不会满足。我们每年该得的都拿了,比姑奶奶只多不少,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十万银子,你受之无愧。”
楚楚其实也怕三太太心有芥蒂,闻听此话,知道三舅舅三舅母对自己实乃无有点滴私心,不由心下惭愧不已。吸吸鼻子拉拉三太太衣衫,真心实意赞赏道,“三舅母事乃女中豪杰,三舅舅娶您为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楚楚也是前生积德,才能做三舅母的外甥女儿。”
三太太笑得爽朗极了,“嗳哟,瞧这楚丫头把我抬举的,我只求不招人厌就好了。”
外面有人朗声接话,“这是说谁招人厌啊?”
楚楚一听是范三郎的声音,与三太太一起迎上前去,见了礼,范三郎笑眯眯摆手,“罢了罢了,自家骨肉,哪那么多礼行。”
三太太帮着范三郎脱衣衫帽子,楚楚帮着搭手,一遍又亲手给范三郎奉上香茶,“舅舅辛苦了,喝口茶水润润。”
范三郎美美吃一口,看着楚楚笑,“这下高兴吧!”
楚楚心里本来很高兴,可是嘴里却道,“刚刚巴着边边而已,春闱估计无望了。”
范三郎哈哈一笑,冲着范三太太道,“你瞧瞧这丫头心大的,你舅舅我二十岁中举,二十三岁才中进士,许禄是三岁成了举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你还不满意啊。”
楚楚故意一皱眉,“原来这般难啊?我见表兄表弟中进士跟喝水吃饭一般容易,还以为中举跟卖青菜萝卜一样便宜呢!”
范三郎一口香茶噗出来,咳嗽几声,手指楚楚直摇头,“你这个丫头,朝廷选拔人才,你却当成菜园子买菜,这话传出去,还不气死那些靠了一辈子白发小友啊!”
楚楚在范三郎咳嗽之时,忙上前与他捶背讪笑,“我又不懂这个,不过是见舅舅辛苦,瞎说几句逗舅舅一乐罢了。”
范三郎笑过之后,又把让楚楚亲自相看之事说了一遍,特意夸了解元一番,还说他就是宜城人。
楚楚想起子青西席,忙问解元姓名,范三郎脱口而出,“王祥云,今年二十三岁,尚未婚配。”
“难道是他?”
范三郎闻言颇有兴趣,“楚楚认得他?”
楚楚装傻充愣,故意忽略范三郎的暗示,只摇头淡淡一句,“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他是我干娘家远房亲戚,也是我义兄家西席,听干娘说,他家上无片瓦下午寸土,举家食粥,三餐不继。现在与他母亲一起寄住在干娘府上。”
楚楚边说便在心里给王举人母子道歉,我只是跟我舅舅耍花腔,并无丝毫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原谅,原谅!
楚楚的意思范三郎当然听得懂,他有心再撮合几句,无奈老爷子有言在先,做亲之事务必要让楚楚自己和心和意方可。随即展颜一笑,“这届青年才俊颇多,不急一时,咱们慢慢挑,细细选,总有合适之人。”
楚楚见他一幅势在必得的架势,默然不语,以示抗议。
范三郎与范三太太交换眼色,三太太摇头,暗示楚楚不愿意去鹿鸣宴相女婿。
范三郎对着楚楚皱眉半晌,招手道,“来,楚楚,走近些,到舅舅身边来。”
楚楚无奈走近些,依旧低头不语。
范三郎拉楚楚在身边坐下,“楚丫头,你给舅舅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楚叹息道,“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不想嫁人。”
范三太太厉声喝斥,“胡说,哪有女儿家不嫁人?”
范三郎给妻子帮腔,“就是这个理儿,你今天要说的服我,我就依你,你要说不服我,你须依我,我与你择婿婚配,就在年前完婚,然后你们夫妻双双进京备考,然后你外公会想法子让你们夫妻留在京城为官,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楚楚闻言方才明了,外公因何忽然想通了,原来打的这个算盘,他压根没准备让自己走回宜城去。临了,自己还是要曲线进京。心里不免佩服老爷子,好谋算。不免有些好笑,“外公如何预知,这届解元一定未婚,等着我去摘取。我看外公盘算百密一疏,或许落空。”
范三郎摇头笑道,“你外公这一生很少有失算的时候。”
范三太太奇道,“百密一疏?你且说说。”
楚楚道,“就算是解元,也只能是本省魁首,未必能会试得魁,要知道全国每年有几千举子进京赶考,能中者十分之一,再者,能留在京城者更是少之又少,百人难留其一,所以说,我即便嫁给解元,也未必能如外公之愿。弄不好,我一辈子难得诰封,又或许,我要跟随夫君到穷山恶水离去做官,那种地方缺医少药,我因此客死他乡也未可知。”
范三郎夫妻初时觉得颇有道理,少时范三郎回过味来,咬牙笑道,“差点被你绕进了去了,八十几人未必无人得中?”
楚楚也笑,“未必我们就是火眼金星,何人得中可以未卜先知?”
范三郎朗声笑道,“所以我以为选择解元,万无一失。”
楚楚偏要给他泼冷水,“甥女儿虽然孤陋寡闻,却也听闻那唐伯虎唐寅也是解元,最终却是穷困潦倒而死,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