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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王爷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药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因为,大戟,别名将军草。
“大戟和甘草,分开用这两味药,既能补脾益气,又能消肿止痛,可当把它们放到一起煮之后,就会变成巨毒无比的毒药,是否如此,薛太医?”
原来王爷话里的大戟,便是朴将军,而甘草,就是指他自己……
回过神来,金俊秀还在为自己的怪异举动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王爷,您不用编了,微臣知道,您是怕跟朴将军单独呆在一起,对吗?”
“薛太医你怎么……”
“其实王爷和将军在宁古塔的时候微臣就什么都瞧出来了。”
原本说说笑笑的金俊秀突然拉下黑脸,面如死灰。
“当时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薛晋邈不知如何搭话才好。思考的空当金俊秀又一次冷冷的说道。
“大戟和甘草,绝对不能放到一起煮。会让人毒发身亡的。”
“可是……”
“本王累了,先回营帐歇息了,薛太医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要事相商呢。”
刚刚还令人生怜的小公子一瞬间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王爷,薛晋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机械的先把礼行了再说。
“恭、恭送……王爷……”
有些懊恼的绕着营帐走了几圈,薛晋邈睡意全无,一直想不通这场变故究竟是所为何事。
突然在靠近小树林的营帐外闻到了一股酒香,顺着那股香味一路走了过去,发现树丛旁有个人搭了个火,边烤着火边饮着酒,好不惬意。
再走近些看,这才发现,那人是金在中。再看看他身边倒了一地的酒坛子,薛晋邈才发现自己的感受出了偏差,这不是惬意,明明就是失意。
“哟,金侍卫,有这等好酒都不叫上我一起喝啊?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薛、薛太医……是、是你啊……”
听口气这人已经有些醉意了。
“这儿什么人都没有,就别那么生分了,叫我薛大哥就行。”
“行!就叫你薛大哥!那你也得叫我在中!”
“那当然了,在中兄弟,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儿喝什么闷酒呐?”
“没、没那回事,我就是,我就是酒瘾犯了,出来赏个月喝几壶!”
“扑哧,别蒙我了,你的不如意全写在脸上了!你要真心拿我当大哥,就跟我说说心里话吧,看你这么惆怅,是不是因为,刚刚朴将军没把你当自己人,没让你留下来一起商讨大齤事啊?”
“嗨,薛大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升官发财、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这些个破事儿,我金在中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你以为我当初是为了做大官儿才去考的武状元吗?怎么可能!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噢?这么说来,在中兄弟你是别有用心哦?”
薛晋邈明明已经察觉出这千丝万缕之间的联系,可还是要引导金在中亲自将它说出来,理清楚,这样才不会闷在心里那么难受。
“我……我拼尽全力想中举,还不是为了……为了进宫……只要进了宫,我就能见到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那,在中兄弟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见到了……那天……我在竹林舞剑……突然他就出现了……虽然我蒙着眼,但我能感受得到,他的剑,舞得特别美……在我摘下面纱的那一瞬,他离我只有一丁点的距离,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唇,就近在咫尺……他所有的一切都像画里那样超凡脱俗,不,比画里更动人……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金在中的一生,都会为他而写。”
“如此令人难以忘怀的相遇,真令人称羡。大哥我活了四十五载,还从不曾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呢。”
“可是薛大哥,也许像你这样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有些事情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结缘,因为一旦生情,就再也放不下,明知道那个人眼里的风景不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守着他的背影。”
“在中兄弟……”
看着金在中开始哽咽,双眼变得通红,薛晋邈有些动容,只得伸出手拍了拍金在中的后背,给他一些安慰,静静倾听他压抑了好久好久的心声。
“薛大哥你知道吗,我不是在放榜那天才第一次见到他,早在之前,我在市井上看到他的画像之时,我就已经深陷进去不可自拔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比谁都要更早认识他,可是没想到,他们,早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在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就已经开始了。他们都来过宁古塔,他们都认识你,他们都知道三日散,他们一起经历了好多好多事,这些都是我努力也努力不来的。可我就算是迟到了,我也曾经一度庆幸我出现的时候刚好,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不是么,我以为我会是他以后新的方向,可他原来早就决定好了方向,不管是回头还是往前,他的方向都是奔着他而去的。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明明对他不好的啊。他一次次的害他伤心,害他流泪,害他嗜酒,害他辗转难眠,甚至还出手伤了他,他根本就对他不好!”
“他对他好。”
“啊?”
薛晋邈突然冒出简短的一句肯定,口吻平淡却有力,堵得泪眼朦胧的金在中哑口无言。
“他对他好过,是真的很好。”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金在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又猛灌了一坛酒,两人沉默了一阵。
“你知道他曾经给我出了一个上联,说哪天我能对出下联,就能唤他的名字,他也会唤我的名字,不管彼此身份差距多少。只可惜,我一直对不出来。也一直,不能名正言顺的叫他的名字,或者听他叫我的名字。”
“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所以说我只是一介武夫,那么难的诗句,根本记不下来的,自然也就对不出下联了。我只记得,水中月,什么的。”
水中月?
薛晋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如果说将军是大戟,王爷是甘草的话,那你便是那冬青了。
冬青,又名六月雪。
六月的雪,就如水中的月,永远成不了真。
看来他早就给你答案了。
“大戟和甘草明知道相冲,也要煮在一起,这就是命。”
就像他们彼此说好断了,但又迫不得已一次又一次的重逢,这便是天意。
靠人,是断不了的。
原本还在犯愁该怎么向金在中解释这个药理,结果转头一看,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无奈的摇摇头,薛晋邈只好搀着人慢慢踱回营帐里了。
这厢,朴有天放了个信号便神色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营帐。
不一会儿,三木接到信号也赶了过来。
“将军,怎么突然召我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酸樟木的事,被薛太医识破了。”
“什么?!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可如何是好?”
朴有天一个转身霸气的稳坐到床榻上,右肘撑膝,指节摩擦得呲呲直响。
“别着急,我自有对策。就在刚刚一阵混乱之中,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没准儿这次我们拟定计划的失败反而还能是一个转机。”
“哦?将军您是说……”
“现在薛太医已经把线索挖到李庚申的令牌上了,表面上来看,再往下查我们马上就会露出马脚,但是如果我们趁现在形势混乱来一招偷天换日,整件事情就能乾坤大挪移了……”
“将军需要小的去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听好了,这次我们要抓紧对付束郡王,我们的黑锅,就只能委屈他帮忙背一下了。我本来也不想做的这么绝,谁叫那个薛太医临时出来捣乱,怪只怪他时运不济,走到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了。”
“将军的意思是,将调包令牌的事,嫁祸给束郡王?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既然薛太医已经开始怀疑起了令牌,就必然会猜到当夜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令牌的人一定不简单,起码轻功要很了得。可是束郡王,大家都清楚,他的脚还伤着,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去。”
“这点‘小事’哪儿轮得到束郡王亲自出马?以后还有的是‘大齤事’等着他做呢。他不行,有人行啊,他脚受伤了,有人脚好得很啊,找个替罪羔羊还不简单?”
“可是怕就怕那个替罪羔羊翻脸不认账,况且资质过硬的人本就不多,还要从中找出一个完全能赢得束郡王信任,到时候对质也不会出卖他的人,这可就难了。”
“不用找。现成的就有。”
“将军指的是……”
“同薛太医一道跟随束郡王来营的还有一个贴身侍卫,叫金在中,是今科武状元,身手不凡,轻功自然是不在话下。此人对束郡王,绝对是‘忠心’不二,必要时候连命都豁得出去,用他,一定正中束郡王下怀。”
“朝间竟然还有此等人物,看来我们的劲敌又多了一个。”
“不用担心这个人,依我所见,他根本无心为官,也不关心朝野之事,不管谁当皇帝,谁主宰朝廷,他都不在乎。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守在束郡王的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他,就知足了……”
朴有天说着说着语气柔软了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许多,乌黑的瞳孔里满是说不尽的无奈和遗憾。
看着戾气突然消失的朴有天,三木也感受到了他的一阵怅惘。
主子,其实,你也想那么做的对吧?你也想守在他身边,哪怕只能看着,也会心满意足的吧?
可是造化弄人,这一生,你们注定要手刃彼此,也注定不能有一刻相守……
“将军……”
三木试图唤回朴有天越飘越远的思绪。
“我没事,呵呵,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将军,我看还是算了吧,伤害了束郡王,您也会难过的,不是吗。”
“大敌当前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我朴有天身为驰骋沙场的抚远大将军,战事未定,又怎么可以被儿女私情所羁绊,三木你也太小看我了!更何况阿玛还在天上看着我呢!枉死之恨还未雪,杀父之仇还未报,我朴有天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悲天悯人责怪命运的捉弄!一切计划照常进行!束郡王,一定要拿下!”
“是。将军。”
朴有天喝了杯茶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铺展腹中计划。
“所以说,金在中是不二人选,借由他来让束郡王落网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万一他把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力保束郡王清白怎么办?那我们就只是铲除了一颗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棋子啊,对我们来说仍然是没有任何收获。”
“所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如果只是偷盗之罪,根本犯不着跟束郡王较劲。但如果是通敌卖国,给敌人放水,结果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呢,这么滔天的叛国罪,谁会拿性命来交换?恐怕,也就只有束郡王,才能用他王爷的身份保住自己一条命吧,金在中,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达官贵人,区区一个侍卫,你觉得,他能躲得过这一劫吗?”
“将军是说,如果束郡王认罪,那就可以保住金在中一条命,自己最多是被削官废爵,而金在中要是逞强的话,纵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这样一来,所有的罪名就顺其自然跑到束郡王头上去了。这招太绝了将军!可是,要如何引君入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