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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棉花蘸了些李庚申嘴角的白沫样儿,泡进水杯里,接着拿银针往里面一插,果然变色了。
“启禀将军,据下官推断,李副将应是中毒身亡。”
一听到是中毒,帐内的大大小小将士都开始议论纷纷,表示惊诧。
“什么?怎么会中毒?你,快说说,李副将当时是什么症状?”
朴有天将刚才那个把李庚申尸体运进来的前线小兵叫过来问话。
“回、回……禀将军,李……李副将当时突然抽搐了一下,就……就从马上摔下去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发现……李副将口吐白沫,全身颤抖,眼睛不停眨,最……最恐怖的是,看着他伸出手想抓什么却抓不到,明明没有东西勒住脖子却好像不能呼吸的样子,挣扎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彻底咽气了……”
“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症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仵作自己低声嘀咕着,一脸茫然的摇晃着脑袋,想不到这到底是何种毒,正当犯难的时候,突然脑袋上方传来两声重叠的惊呼。
“是三日散!”
“是三日散!”
大伙儿一致向发出声音的两人看去,眼里满是疑惑。
朴有天和金俊秀脱口而出相同的字句,语毕两人都尴尬不已的回避开了彼此的视线。而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的金在中,心脏突然就揪了起来。
“敢问王爷和将军,方才二位提到的三日散,莫非就是附近盛传的伽蓝霜?”
军医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立刻向二人确认。
“是,就是伽蓝霜。”
朴有天在慢慢将事情拉向他所预想的方向。
“依下官看,李副将的确死于三日散。不过这三日散乃是伽蓝族人的祖传药,只限族内使用,怎么会流进民间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鄂多尔的军队早就输进了三日散,如今这玩意儿都是他用来控制他手下兵将的。”
金俊秀突然出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的身上。唯独忽略了朴有天嘴角那一抹浅浅的得意的邪笑。
谢谢你啊金俊秀,这么心急来给我做证人,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再费唇舌解释了,你都出马了,这罪名肯定就成立了。
“束郡王说的没错,三日散早已不是伽蓝族人族内相传的药物了,鄂多尔早就把三日散当做控制人的迷齤药大规模在军营内使用了。”
“下官冒昧问一下,王爷,将军,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本王亲自确认过的!”
“咳咳,本将也是。”
虽然视线依然回避着对方,但还是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碰撞,耳廓里有什么在回响,脑海里有什么在闪烁,手心里,有什么在发烫。
那个东西,好像叫,回忆。
“那下官就能断定,李副将是被敌军下毒致死的。”
“岂有此理!竟然敢对我大清副将下此毒手,鄂多尔实在是太卑鄙了!看来我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一定要杀到对岸去取下他的人头!为李副将报仇!”
“为李副将报仇!”“为李副将报仇!”“为李副将报仇!”
朴有天慷慨激昂的鼓舞着士气,渐渐燃烧起来的热血却突然被金俊秀的一句话浇熄。
“目前还不是时机,既然他们是有心下毒杀害李副将,说明他们就是要以此来挑衅我们,如若我们此刻中了他们的计,直接派兵攻打的话,他们早已部署好的阵仗就一定是个圈套,到时候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早就料想到心思缜密的金俊秀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表面现象,因此朴有天悄悄转过脸向身边一个士兵使了使眼色,过不一会儿就有人冲进来报告消息。
“报告将军!不好了不好了!粮仓失窃了!!!”
“你说什么?!粮仓被盗了?!损失惨重吗?!”
“回、回回将军的话,七天前李副将带走了五十石去支援前线,剩下的一百石全部失窃,现在粮仓空空如也,一粒米都找不出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挖空我军的粮仓!来人呐!给我出去追查!一定要查到那一百石的下落!”
“是!”
夜深时分,朴有天的营帐内,金俊秀,金在中,薛晋邈还有几个将领还在等着探子回来报消息。
朴有天来来回回踱着步,装出一脸焦急万分的神情。
突闻营帐外有一串很急的脚步声,朴有天掀开门帘,果然是探子回来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探子按照朴有天的指示开始汇报。
“报告将军!那一百石军粮找到了!”
“是吗!快说!在哪里!”
“在北村,敌营里。”
——“什么?!你说军粮在鄂多尔那里?!没想到鄂多尔这么老奸巨猾,竟然派人潜进来将我军的粮资偷走了!太卑鄙了!看来不挫挫他的锐气他还不知道大清王朝姓什么了!朴将军,我请求带兵前去攻破敌营!抢回我军的粮资!”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如朴有天设想的发展,金俊秀,自己送上门做这个冤大头了。
——“慢着!”
从头到尾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着一切一语未发的薛晋邈突然出声喝止,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此事有蹊跷。将军,微臣请求再去瞧瞧李副将的尸身。”
“这……”
朴有天心里开始升起一股凉意,这个薛太医,不会坏事吧?以他高超的医术,很有可能会诊断出李庚申所中之毒并非三日散,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人命关天,还请将军恩准。”
现在的情况是骑虎难下,朴有天找不出其他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薛晋邈的请求,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就让薛太医再看看吧,请。”
一行人又再一次来到李庚申的帐内,薛晋邈走上前,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这儿摸摸,那儿闻闻,手法很奇特,但看起来很有门道。
朴有天手里捏了一把冷汗,胸腔里那颗心差点就蹦到嗓子眼儿了。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薛太医诊断的结果。
“启禀将军,微臣肯定,李副将并非死于三日散。”
薛晋邈此言一出,帐内所有人都一片哗然,朴有天有些慌了。
“此、此话怎讲?”
“我们都被骗过去了。其实李副将中的毒,症状跟三日散极为相似,很容易混淆视听,但因为微臣很早之前一直在宁古塔从医,所以对三日散也算是见得不少了,仔细一区分,还是能知道此毒不是三日散的。”
“咳咳,此事关乎军事机密,其余人先退下!”
朴有天及时喝止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尽力将事态控制住。
“是。”
金在中连同其他将领陆续退出营帐,帐内只剩下朴有天和金俊秀以及薛晋邈三人。
“如、如若不是三日散,又为何毒?”
“微臣没有猜错的话,应是酸樟毒。”
朴有天闻言差点没站得住脚,尽量压低心里的波澜起伏,故作镇定,实际上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应变的策略。
薛晋邈接着自己的结论继续推理下去。
“所谓酸樟毒,是一种叫酸樟木的木材经过熔化后释放出来的毒气,剧毒无比,可当场将人致死。由于酸樟毒只能通过这一种途径释放出来,这说明,李副将之前一定接触过酸樟木。而按常理推测,李副将应是被酸樟木制成的利器所伤,这几日艳阳高照,阳光暴晒下利器熔化,便放出毒气要了李副将的命。可是,微臣将李副将的周身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致命伤口,这说明,酸樟木并不是通过敌军放到李副将身上的,而李副将我们知道,战袍从里到外都要自己清洗,而且生性多疑,身边的人是不可能将酸樟木质的东西偷偷放到他身上的。除非,是他自己要带在身边的,带久了,体温自然就会将之熔化。而刚刚微臣又搜查了一下李副将盔甲的里里外外,发现并没有任何东西与酸樟木相关。当然,酸樟木熔化以后是不会留下痕迹的。那么接下来的,就只是我的猜测了。李副将所用之物都简洁大方,因此可以推断,他在上战场之前会把身上繁琐的吊饰与配件都拿掉,但是有一样东西,是任何一个将领都必须随身携带的,而且是木制的。”
“是令牌!”
金俊秀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出答案,这个事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薛太医你说,如果令牌才是关键所在的话,这背后又是怎样的阴谋?”
金俊秀一脸不解,急切的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微臣认为,既然有人用酸樟木做假令牌,就说明,他的真正目的是夺取真令牌。也就是说,现在真令牌还在那个人的手上,并且还会发挥作用。”
“可是如果是为了夺取令牌的话,为何不干脆用普通的木头做一块一模一样的以假乱真呢?为什么要用有毒的酸樟木害死李副将呢?”
“究竟是什么人要加害李副将,微臣也不敢妄加揣测。但微臣觉得,此人的阴谋李副将一定知情,所以为了不让他坏事,中途就灭了他的口。”
“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竟然可以如此草菅人命!”
“王爷不必担心,既然此人现在还手持那块令牌,就一定会再出手,我们只需要耐心等他落网就行了。”
“可是守株待兔并不是上策啊,万一在这期间那人又出狠招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可就非常被动了。难道,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缩小范围吗?早一日抓到他,我们才能早一日避免悲剧重演啊。”
“嗯,依微臣看,此人要想将真假令牌掉包的话,肯定是趁李副将熟睡之际采取行动的,并且能在警惕性极高的李副将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此人一定身手了得,再进一步推断,李副将营帐周围戒备森严,如果不熟悉这边的环境,是不可能潜得进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很大几率不是敌军所为,而是自己人下的手?”
“应该如此。”
“什么?!岂有此理?!咱们军营里居然出了内奸?!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究竟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杀了李副将,盗了他的令牌,还把我们所有的军粮都运到了敌营那边!本王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细作给揪出来!绝对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了!”
“王爷,微臣觉得,此事要从长计议,要破解这个谜团还需时日,我军这边切不可引起风吹草动,要以不变应万变。”
“薛太医你说的对,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明日想出了新的线索再来禀告给王爷。将军,微臣告辞。”
薛晋邈转身出了李庚申的营帐,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帐房里传来金俊秀高声急促的呼喊。
“哎——薛太医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回头就看见金俊秀像躲瘟神一样的从帐房里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为情,让薛晋邈不由得想打趣他一下。
“王爷您这是遇着鬼了么怎么吓成这样儿?”
“我我我……我就是看着李副将躺在那儿觉得慎得慌……”
“哈哈哈哈,王爷可真会说笑,那人家朴将军为什么就能撑得住?”
“他他他他……”
“嗯?”
“因为他是将军嘛!”
金俊秀一语点破了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困扰在薛晋邈心里的一个疑团。
当日王爷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药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因为,大戟,别名将军草。
“大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