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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要把你押给我?”
“楼主言重,公子讲,就算他不在金风细雨楼,有些事还是可以一起谈的。”
戚少商听了稍稍动容:“他还说什么?”
朱源源见他脸色稍霁,就如实相告:“还有一句,不大要紧;公子说:有些事要是让楼主为难,那就忘了,还同从前一样……”
戚少商黑着脸关门送客。
躺在床上,戚少商翻来覆去地想骂人。
他虽然并不指望昨晚巫山一游能让顾惜朝心回意转,但是也没想到顾惜朝要叫他忘了!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敢做不敢当,还要叫别人带话,就这样,还有脸要跟他将来有事一起谈!
况且这怎么能忘?戚少商原本觉得,他们两个志气相投,心意相通,共搏风浪,此间趣味远胜床底之欢,哪里知道昨夜情之所至鬼使神差,叫他懊恼枉作君子许久。偏偏现在看来,这事难保还有没有下次,不要说忘了,戚少商恨不能日日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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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了片刻,戚少商起身去收拾。这时候他才发觉,方才情迷意乱之际是他自己抓破了腹部那个旧伤口,并且反复撕扯,渗出的血跟□□混在一道,叫腹肌上花成一片。
他按了一下这个伤口,叹息:“惜朝……”
戚少商站在院子里给自己浇了一桶水,冲掉身上的气息。
他已经平静下来,并且乐观起来。顾惜朝就是那样的人,他爱的正是这人的锐利无匹,百折不屈,锋芒过人;这样的顾惜朝,怎么可能因为恋慕自己一夕之间性情大变?何况他那玉树流光离得也近,在楼里简直举目可望——走同一个方向,也未必要乘同一辆车。
他放下煎熬了半天的心,准备回屋里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就去跟顾惜朝好好说说忘不忘的问题。
可他还是失算。
顾惜朝点了灯,蜷在他的床上,见他回来就不高兴地问:“你去哪里了,等你半天。”
戚少商简直要不能相信这个顾惜朝是真的,不要说今天白天他们刚闹了一场,顾惜朝还叫人带了伤人话,就是从前,顾惜朝有事来等他回来,也从来不会这么不耐烦。这个顾惜朝实在有些焦躁,脾气也有点大,而且……戚少商走近一点,才注意到他没穿外袍,好像也没穿亵裤,两条长腿躲在自己被子里,只露出来一点点——果然仍旧是自己的幻想?
他发着呆,突然被用力拽了一把,失神间扑在床上,顾惜朝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床头摆好,然后贴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他的嘴唇。
——这作风倒是真实,如果不是在做这样的事……
顾惜朝跟他纠缠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退开一点看看戚少商的脸,又扑上来挨着他磨蹭;戚少商揽着他的腰,实在吃不准这人什么意思,哪里敢轻举妄动。最后弄得顾惜朝不耐烦了,伸手在他裆下掏了一把:“你不行了?”
戚少商脑中登时热血一片,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捉着顾惜朝的肩膀说:“不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说,说清楚。”
“是不是还要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顾惜朝明显不高兴,推了他一把,“趁早别做梦,轮不上你了。”
戚少商搂着他的肩膀:“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我原来觉得你一定会来帮我,一是指望我们双剑合璧,二是看你也在楼里花了不少心思,我才觉得,你也是愿意的。”他亲亲顾惜朝的头发:“白天我生气,是因为你明明不想来,明明筹划了这么多,可是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你要我怎么受得了?”
“我也不是故意不说,要我怎么开口呢,我还是想去搏一搏,我还是不愿意只在江湖上喊打喊杀,朝廷不给我领兵,我照样有办法……”他的声音突然变了,“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他拉开戚少商的衣襟,吃惊地看着那个熟悉的伤口又泛起一道血痕。
戚少商哪里好意思说,这是他方才一边想着顾惜朝自渎,一边自己抓出来助兴的小伤?他只好一言不发,一把将顾惜朝按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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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比昨日,戚少商克制得不够,弄得顾惜朝里里外外一片狼藉,只好大半夜出来烧水善后。
顾惜朝这时候倒大方起来了,大咧咧躺着不动弹,偏要戚少商抬手抬脚给他擦洗。这次倒还好,紫红印子全在他两条腿上,不用费力气去遮。他看着戚少商忙活,开口说:“大当家,其实蔡攸跟蔡绦关系不好。”
戚少商手上不停:“听说一些,蔡攸想跟你一起整治他弟弟?”
“说不定还有他的老父亲。”顾惜朝蹭蹭枕头,“其实我不太在乎,国将不国,争个官位有什么意思。”
戚少商给他拉上被子:“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说,”顾惜朝拉着戚少商的胳膊,把脸靠过去,“其实我也拿不准会怎么样,朝廷的军队,靠不住。”
“所以你私下里帮他们练兵?”戚少商掀开被子跟他挤在一处,“除了朱家,还有么?”
顾惜朝在他耳边笑了一下:“有。”
戚少商急哄哄地追问:“还有哪里?”
“怎么可能告诉你。”顾惜朝摸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不疼了?”
“就是因为不疼,我才自己划了一下,”戚少商加工了一下事实,按住他的手,“是我问太多,你肯跟我说几句真心话,已经难得了。”
“就算跟你说真话,我还是要去做我的事,其实没什么差别。”顾惜朝阖上眼睛,他起得早,又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困倦不已。
“有差别的。”戚少商吻他的眼皮,“你自己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心里话对我有多要紧。”
顾惜朝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戚少商抱着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同被困在昏暗的牢狱里,顾惜朝带着酒菜走来找他,就算在这种地方,他依旧这么好看,他说:“大当家,我还是愿意这样称呼你……”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觉得睡过没有对戚顾的关系没什么影响,毕竟他们两个走心不走肾,但仔细想想人不是机器感情不讲道理,真睡过还是会变一点的,虽然他们自己未必认为这一点不同算是改变,但未来就被蝴蝶效应了呀。
爱的小补丁:
杨无邪曾经觉得戚少商很不错,有胆识有气魄,扛着大半个江湖照样神采奕奕。
直到他把顾惜朝也扛了回来。
怎么能这样呢,现在顾惜朝是六扇门的人呀,我们跟他们关系还不错的。
不过他没担心多久,因为顾惜朝虽然是被绑着扛回来的,但他还是跟戚少商喝了酒,谈了心,最后在戚少商床上睡了。
这之后顾惜朝就常常登门,开始杨无邪还是愿意的,毕竟扛一次顾惜朝回来能套出不少消息,比去跟无情下棋效率多了;但慢慢他就笑不出来了。
顾惜朝开始挖金风细雨楼的墙角。
当然啦,他常年出京跑,时不时要遇上楼里弟子,慢慢就开始有人争着要去西北啊扬州啊,就是因为跟顾惜朝的差事同路。
连厨房都开始照顾他的口味。
戚少商安慰他不用担心,顾惜朝在六扇门干不久,早晚会是我们的人。
杨无邪一个字都不信他,尤其是当顾惜朝面色欠佳地来吃早饭,脖子上深红色的吻痕嚣张又显眼。
果然当天戚少商抬头挺胸地出门,垂头丧气地溜回来。
杨无邪有些自得,戚少商毕竟身陷局中,没有自己看得清。
但是只得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戚少商拿了早饭回房间,说顾惜朝累坏了,不想起床。
他这个早饭连着拿了半个月。
杨无邪感觉一点都看不清这两个人。
他终于去堵了戚少商:“楼主,顾公子现在到底算不算我们的人了?”
戚少商说:“不算,他自己弄了个玉树流光,出去单干啦。”
杨无邪:“可是他天天住在楼里。”
戚少商:“玉树流光是书斋,没地方睡呀。”
杨无邪:“他还吃楼里的饭。”
戚少商:“这个,虽然他不算我们的人,但他是我的人呀。”
最后倒霉的人是朱源源,他被杨无邪勒令发挥商业头脑贡献剩余价值,不然就要把他在连云寨的妻儿撕票。
真没处说理儿。
☆、番外
1…19是正文以前的事情,20是之后~~
01
戚少商很愤怒。
他搬进金风细雨楼才一个月,地盘还没蹲暖了,就连接到三封恐吓信。
第一封里讲捉了他的爱侣息红泪,要他三日内空手孤身赴约;他就是三头六臂,又如何三日就从京师奔至西陲呢?果然,他赶路才到一半,江湖上就开始传,戚少商辜负息红泪,至其生死于不顾,江湖第一美人最终花落赫连小妖。
……也算不错吧,戚少商抹一把脸,收到了第二封恐吓信。
这一封讲拿住了他跟李师师私通的铁证,要叫他入伙一起刺驾;他跟李师师还是逆水寒案那时候借赫连春水的路子见了一面,哪里能有私情?但总不好不管,于是戚少商又折回京师,走了有两日,无情给他递了消息,说这刺客拿一样的内容要挟了不下二十人,消息走漏已然伏诛。
……就说刺驾哪能那么容易呢,戚少商叹息,正想走慢些缓缓神,第三封又到了。
这一封信写得最正式,也最荒谬:寄信人讲,他们拿住了顾惜朝,要请戚少商一叙。
戚少商调转马头,直奔益州,心里出离愤怒:他这个楼主当的,息红泪跟李师师也都罢了,连顾惜朝都能拿来要挟他了!
02
顾惜朝吃了神侯府的庇护,自然要给他们办事,像查军饷亏空这样搞不好要查到棘手人身上的事情,自然是顾惜朝先来。
郑潜宗走到私牢里来看他:“真没想到,声明赫赫的顾惜朝顾公子,居然也会给朝廷办事了。”
顾惜朝被擒五日,粒米未进,又免不了挨几顿打,形容狼狈,却在这时候利眸一闪,声色卓然:“我是给边关十万将士办事,不像你,鸡犬之流,沽名钓誉。”
郑潜宗哈哈一笑:“说得好,我的确名声好,同年里再没我这样的‘清官’了,顾公子该庆幸,要不是为了我这名声,你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晚几日杀我,你就不会暴露了?”顾惜朝笑道,“证据我已经送出去了,你还能怎么遮掩?”
他这笑容里的讥讽、嘲弄、轻蔑几乎强烈到了实质,牢中看守想也不想就拿出了重棍,却被郑潜宗拦下:“戚少商就快到了,别给他添新伤。”
顾惜朝神色微微变了一下。
郑潜宗笑道:“戚少商刚接手金风细雨楼,急需立威扬势,我官位虽低却有实权,非但能跟他精诚合作,还把你这大仇人捉住了送给他去杀;你说说,这种小案子上,他能不肯替我说话?”
顾惜朝重新合上眼睛:“看来我的名声,的确是太差。”
03
戚少商背着顾惜朝一路杀出地牢,边砍人边抱怨:“你的管仲乐毅之才都哪儿去了,怎么会被这种蠢货捉到!”
顾惜朝已经饿得直发晕,只好软绵绵趴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讲:“有计策又怎么样,那种情况,我怎么好不管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