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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南法走过去。
啸烨冷冷道:“那道膳食中的毒分量很轻,就算太子吃下去,顶多有些乏力,睡上一觉就行了。分量轻到一般的银筷试不出来,下毒的人,根本没想害太子,矛头指的还是大将军。”
“我知道。”南法道:“所幸也当众还了我家将军的清白,管他是谁。”
“你当真不知道是谁?”啸烨面上表情不变,像是镀上了一层霜雪,“今晚太子语中的维护之意你没听出来?若不是太子口口声声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我便可以当场打断秦太傅的脊梁骨。”
南法苦笑道:“他是太傅,如今又有摄政大权,你若是打了他太子颜面何存?”
啸烨仍是一脸漠然:“那廷杖连王爷都打过,区区太傅,况且他的摄政之权也是王爷给的。”
“听说过。”南法笑道:“皇上身体强健时不满王爷当朝忤逆于他,让锦衣卫给打了四十杖,当时王爷还不是王爷,你也不是锦衣卫呢。”
啸烨点头,语气硬邦邦的,“后来下了朝,王爷便杀了那个执行廷杖的锦衣卫。”
“所以。”南法说:“王爷自有后招,咱们拭目以待就行了。”
啸烨的目光融在漆黑的永巷中,他欲言又止,看着太子殿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十日后啸烨率一支锦衣卫前往北平,南法随锦衣卫一道回来。
此前未有任何消息透露,李威远整日惴惴不安,这日正在抄手游廊下喝酒赏梅,有些微醉。朦胧间好像看到南法折了一枝梅花从园中走过来,他拿走李威远手里的酒壶,不悦道:“小心肝。”
李威远唔了一声,朝南法伸出手,“小宝贝,你回来啦。”
南法哭笑不得,“我是让你少喝点酒!”
他将剩余的酒朝李威远脸上一泼,寒烈的冰感扑面而来,李威远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看着南法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南法纤长的眉毛轻轻拧着一丝弧度,袖口的风毛随风而动,年少的气息仿佛一团温暖的阳光,将李威远身上的戾气与焦灼尽数化去。
对视了片刻,南法轻声说:“将军,我回来了。”
李威远一时觉得胸腔有什么急速往脑门上窜,正想抱一抱南法,忽然一把子整齐而响彻云霄的声音震得他差点吐血。二十名锦衣卫齐齐单膝跪地,“拜见威远大将军!”
威远既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封号。
南法被扣在京城几个月,这一喊李威远登时委屈无比,怒吼道:“拜什么拜!滚去拜你们王爷吧!”说罢跳下廊台一手拉着南法往厅中走了。
南法被他拖着,对一旁侍从吩咐带他们去见牧倾,奈何李威远走得飞快,说到最后南法干脆直接喊了起来。
侍从默默笑了会,带领以啸烨去见牧倾,其他锦衣卫们原地待命。
还未至容王所居的厢房便听见里面传出的阵阵琴音,清淡高远,隐隐能听出曲中的愁意。容王时常抚琴,啸烨一听便知是《山之高》,只是这首曲子容王偶尔才弹上一回。
啸烨叩门而入,牧倾瞧见他也不意外,兀自抚琴,楼澜挨在他身边看一卷《三言二拍》,他还在琢磨那个卖冬瓜的故事。
“王爷,威远大将军的事已经了了。”啸烨单膝跪下,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道:“王爷许久未归,太子殿下担心王爷在北平有所差池,特意让属下等前来看看。”
牧倾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看也不看啸烨,淡淡道:“他是让你来看看本王死了没,还是故意寻个理由把你给支出宫?”
“属下已经吩咐了麒麟多警醒,料想无事。”啸烨答道。
牧倾淡然地嗯了声,“还不至于糊涂透顶,知道把麒麟留在宫里。副使虽比不上你,处事却圆滑多变,能力也够看的。恬戎回去了吗?”
“是,随麒麟一同留在宫中。”啸烨说。
牧倾便不再说话,专心抚琴,一曲《山之高》终毕后,啸烨才从袖中拿出一封薛涛筏,“王爷,太子的亲笔书信。”
牧倾接过来拆开,皱了皱眉,眉间闪烁着一股淡淡的焦虑。
信中只有一行抑满相思情愫的小字:山之高,月初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他略一怔忡,他这边弹琴,太子那边写词,竟心有灵犀至此。
良久,牧倾放下薛涛筏,只说了两个字:“回京。”
第 25 章
得知牧倾要即刻回京,李威远也不多做挽留,这么些年他早知道牧倾是什么说一不二的性子了。府门外,锦衣卫们一字排开,身上淡金色的飞鱼服迎风烈烈,闪瞎北平一众百姓的眼。可怜这二十人,连日赶来,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要即刻回去了。
牧倾站在阶前替楼澜系着斗篷上的缎带,李威远倚着柱子道:“牧倾,我还是那句话,功高震主下场必惨。你这番做得实在是太招摇了,一旦出个差池连你也要牵连进去,你想被灭族吗?”
牧倾淡然一笑:“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且安心,赤玟不会行狡兔死走狗烹的蠢事。”
“我真不知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李威远冷哼道:“既如此,你回去小心着点。”
“将军说的是。”南法眉间微有愁色,“王爷,人心旁逸斜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主仆啰嗦个没完,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罢。”牧倾不耐烦道。
南法苦笑着李威远对视一眼,李威远叹道:“你这一走不知又是几年。”
“许是几十天也说不准。”牧倾弯腰笑着捏了捏楼澜的脸,随后直起身道:“外头风大,回去吧,我这便走了。”
“王爷保重。”南法语气中大有感激之意。李威远平白无故冒出个侄女毒杀太子一事本已死无对证,这次能脱险靠得完全是摄政王的雷霆威望,若是凭两卷卷宗就能洗白,天下也就没这么多的冤案了。
而李威远的担心就在这里,如今天下太平,自然就成了文官的天下,这招一出,不知又得出多少诋毁牧倾的闲言碎语出来。
“对了,我走后,把方渝杀了吧。”牧倾淡淡吩咐,“他也没什么用了。”
“是。”南法应声。
“南法再见,将军再见!”楼澜在马车里探出颗小脑袋,对着门前的主仆挥手。
“后会有期。”南法轻笑道,他看着楼澜清澈的瞳眸,眉间的愁澜又浓烈了几分。
锦衣卫分驾两侧,护送容王回京,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踏雪而行。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啊?”楼澜整个人缩在斗篷里,挨着牧倾取暖。
牧倾将他揽在怀里,“你就这般喜欢北平?”
楼澜点点头。
牧倾沉默一会:“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
一路上晓行夜宿,楼澜都昏昏沉沉的呆在马车里,或睡觉或看书。牧倾大部分时间都在骑马,他需要冰彻入骨的寒冷让他保持清醒。
如此赶路,不日便抵达了京城,一路上无惊无险,寻常山贼见到这众多锦衣卫早就逃之夭夭了,在树阑门倒是遇到过一帮不知死活的几十名山贼,晓得马车里定是皇亲贵胄必定可以大捞一笔,本以为人多势众占了上风,一动起手来却是单凭啸烨一己之力便横扫殆尽!遍地都是尸首分离的山贼尸身。
啸烨杀起人来一如狂魔,只是性子冷淡,不然定可以和千鹤成为知己。
快要抵达京城时牧倾骑马先行一步,啸烨紧随其后,留下二十名锦衣卫护送楼澜。
牧倾骑马过街长驱直入,到了容王府直接打发千鹤进宫去传麒麟。一身戾气隐隐可见,千寻跟在他身边多年,一眼便瞧出来牧倾动了怒,却是不知为何。一路舟车劳顿后也连袍子也不换一件,只端了热茶在大厅等着麒麟,啸烨一贯冷着脸站在牧倾身边。
见状千寻也不多问,一块站着。
千鹤脚程快,没等多久锦衣卫副指挥使麒麟便来了。本是俊秀的少年模样,一身淡金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倒是让他添出一份铁血的味道来,麒麟单膝跪在大厅,朗声道:“属下拜见王爷。”
“本王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牧倾冷冷开口。
“是。”麒麟恭敬而严肃道:“来龙去脉均已调查清楚,只等王爷回京处理。”
“很好。”牧倾冷然笑着,重重将茶盏掼在桌上,起身冷声道:“千寻伺候本王更衣,即刻进宫!”
“是。”千寻应声。
千鹤一头雾水,凑到麒麟身边小声问道:“主子是怎么了?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怪吓人的。”
麒麟苦笑道:“我哪知道王爷的心思,我若是知道了早就是正使了。”
说罢两人齐齐看向一旁面瘫相的正使大人,啸烨一记冷冰冰的眼刀甩过来,千鹤与麒麟纷纷缩了一下脖子,大谈今天太阳真好啊,晒在身上真暖和。
片刻后啸烨将手掌放在麒麟肩上,口气漠然,却听得出关切之意:“这几日你辛苦了,原是我该做的事。”
麒麟笑嘻嘻道:“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大不了你把这月的俸禄都给我罢。”
千鹤在一边帮腔:“就是,想感谢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嘛。”
啸烨好像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并不是想等麒麟的回答,只是想说了,也不在乎麒麟的回答。他说完就放下手继续站着了,跟座冰雕似的。
麒麟也知道他的脾性,嘿嘿笑了笑,继续跟千鹤天南地北的胡侃。
不消片刻牧倾换了身茶白的长袍便出来了,黑发倾长的垂在背后,长眉微蹙,眸中的暴戾之气显而易见。
他刚出王府便遇上了姗姗来迟的楼澜,楼澜跳下马车,仰着小头颅有些不高兴道:“你为什么把我扔在半路上了?”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牧倾问得怔忡,随后牧倾无奈地笑出来,惊觉面对楼澜自己心底的怒气竟荡然无存。他走过去握着楼澜有些冷的手,柔声道:“我进宫有要事处理,你且乖乖待在王府,等我回来。”
听他这么说楼澜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耍小性子了,脸上一红,嗯嗯点头道:“那你去吧。”
牧倾转身吩咐:“千寻、千鹤你们留在府中陪着楼澜,几月不见想必也挂念得紧,不用跟着本王了,有啸烨和麒麟就够了。”
“是。”千寻恭顺道,千鹤见着楼澜倒是开心,许久不见也的确挺想的。
之后牧倾这便裹挟着一身杀气入宫了。
太子殿的赤金镂花大鼎里焚着琥珀香,幽幽静静散入暖阁,不绝如缕,以酒浸暖,专贡冬月使用,仔细嗅起来还能闻到淡淡的醉暖之意。阁中温暖如春,赤玟太子膳后本有些睡意,蜷缩着身体窝在软榻上捧着一本左传随意翻阅。
殿外忽有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容王到——”
赤玟怔了怔,猛地欢喜地跳下来,刚走出内阁,正巧看到一身白袍纤尘不染地牧倾踏入正殿。赤玟兴奋异常,直扑过去抱住牧倾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前的衣物中。
牧倾差点被他撞个趔趄,低头一眼,堂堂太子竟然还赤着脚,不由无奈道:“怎么这就跑出来了,白让人笑话。”牧倾打横将赤玟抱起来,边走向内阁边遣退了殿里的宫人,只留太子贴身的内监伺候着。
“你回来怎么也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赤玟窝在他怀里不愿下来,委屈地比着手势,“你不知我有多担心你。”
“这不是回来了么。”牧倾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微微紧收。
内监奉了茶上来,牧倾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