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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不出向远现在住址,顾承把他带回了家。分手那天他回来过一次,家里空了一半,客厅里挂在墙上的相框只剩了一堆碎玻璃,照片也残缺不全。他沉默地打扫好客厅,扯了张胶带把照片往墙上一贴,随后出了门,再也没敢回去。
那次他十分清晰地意识到,向远走了。
其实向远早该不要他,换了谁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任性,只有他可以忍下这么多年。
他给不了向远等价的感情,却又自私地不肯彻底放手。顾承眼睁睁看着他从肆意妄为的少年长成如今他都感觉陌生的样子,明明在一起那么久,却像在他生命中缺失多年。
顾承有日梦醒,看着另一边熟睡的向远感觉到有些茫然,接下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自己爱他还是过去的他。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就连他自己也是。
顾承霸占了向远最美好的时光,却没能回报他,一次次让他等待,又一次次让他失望。现在向远终于忍受不了,不要他了。
活该。图什么呢?
自我厌恶也不能补偿向远,甚至连减轻自己负罪感都做不到,顾承分了点心思走神,给自己下了个贴切的评价:惊天大傻逼。
车开到楼下,泊好车,顾承正想叫他,有心灵感应一般,向远自己醒了过来。
顾承突然想问问他知不知道现在的年份。
顾承领着疑似再一次失忆的向远回了家,向远一路上都很安分,跟着他上楼,进门脱鞋,站在客厅里等他下一步指示。
顾承问他:“喝牛奶吗?”
向远皱了皱眉,有点嫌弃的样子,“不爱喝牛奶。”
顾承无言以对,家中时常备着牛奶,因为他喜欢,向远时常会来他杯子里喝一口,便认为他也是喜欢的。顾承自嘲地想,连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以前还敢自称他男朋友。
顾承无声叹了一口气,“我给你拿衣服,你去洗澡吧。”
向远的衣服已经被他拿空,好在他们身量相仿,衣服都是混着穿。他拿了浴巾和睡衣出来,刚想喊人,声音却没发出来。
向远看着他们那张只剩一人一手的“合照”,泪流满面。
他说:“我们分开了吗?”
顾承心脏微微揪疼,“分开了。”
向远抹了一把脸,上前抱住他,顾承没躲闪,手抬起又放下,连一个安慰的拥抱都没给他。
“顾老师。”向远哑着声音轻轻叫他,“顾老师,你爱过我吗?”
这次顾承没有犹豫,“爱过。”
向远轻笑道:“现在不爱了是吗?”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喃喃道:“我对你不好吗?”
顾承快听不下去了,“很好,你对我很好。是我对你不好。”
向远眼泪又流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对我好?”
顾承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我……是我太自私,对不起。”
向远侧头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开口道:“顾老师,我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我甚至卑劣地欺骗你和你在一起,虽然你揭过不提,但我有时想起来还是觉得恐慌,心想会不会遭到报应。”
“果然,用这种方式得来的感情能多长久……”向远慢慢松开他,“我不会再打扰你第三次了,顾老师。”
向远扯了个笑容,说:“可以最后亲我一下吗?”
顾承眼眶微红,贴近他,在他眉心烙下一吻。
凌晨四点三刻,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鸣笛,向远惊醒过来,下意识往身侧看了看。顾承似乎睡得不□□稳,翻了个身,正好正对他。
向远欣赏了一下美男入睡图,起身走到书房。
身上穿着顾承的睡衣,还是他买的。向远在沙发上躺下,回想起昨晚还是忍不住有些懊恼。他不想在旧情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还对他余情未了的一面。
摸了摸眉心,向远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一次了。
走的话怎么样也得跟顾承说一声,好歹谢谢他的收留。向远心不在焉地从书架上抽了本书,一看封面是金融相关的书,顿觉无趣,又想拿到它也是缘分,不翻两页说不过去,十分敷衍地哗啦啦从头翻到尾,就要再塞回去。
书是翻完了,一张纸片轻飘飘地飞了出来,落到地上前被向远一把抄起。
他没想看,也不知先前是放在哪的,随手翻了一页就要夹进去。
而后他动作一顿,将那画了两个小人图的纸翻了过来,反面写了点字,看字迹是顾承的。纸张有点泛黄发硬,看样子放在书里有段时日了。
向远看完后,把书一合,放回原位。
这次他抽出了一个从未翻开过的书,有英汉字典那么厚,两大本,封皮上写着法语。向远拿在手中,却感觉不到多少重量,一翻开,里面是空的,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摞卡片。
另一本也是这样。
向远犹豫着拿起一张卡片。他知道他这么做不对,他如今算是客人,不该随意动顾承的东西。
想到刚刚看到的东西,向远手痒,他默默地想,就瞄一眼,瞄一眼,瞄一眼。
他把卡片翻了过来。
顾承起床已经七点,他出来的时候向远还在客厅,桌上放着几个塑料袋,是从楼下买的早饭。
向远抬头冲他笑了笑,“洗漱完先吃吧,我觉得要走也应该和你说一声。”
向远说:“我昨晚失态了。”他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你不会和醉鬼计较的对吧。”
顾承:“不会。”
向远见他脸色不太好,笑道:“你别担心,以后我们应该不太会碰面了。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诸多怨言不假,但我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因此产生恨意去套你麻袋的。”
顾承一点都没有觉得高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向远准备告辞了,临走前他走上前,勾了勾顾承的下巴,“我走了,想想我也没多吃亏,最起码睡了你那么多年,初恋也算完满,以后就不会总惦记了。”
他抛了个飞吻,在顾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穿鞋走人了。
☆、第七章
坟前并排摆着两束花,经过几日风吹日晒花朵早已枯萎。向远翻了翻两束花,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也分不清哪一束是自己放的。
再过个十天半月,这两束花就要被人清理掉,那时向远就算想确认点什么都没有办法了。
向远看着父母的照片,伸手轻轻摸了摸,“我很好,放心吧。”
他待了一会儿就下山了。山路不好走,被人们踩出来的路细细一条,路两侧都是半人高的杂草。他走了一会儿,不由得想到当年顾承来的时候,上山还好,下山走得十分艰难,几乎是被向远拉着一步步往下走。
如果是他一个人呢?向远忍不住笑出声。
大概是一点点挪下去的吧。
走到山脚,一部三轮摩托等候在那,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抽烟,见他下来把烟掐灭扔了,笑道:“这次回来得这么勤,下次来是明年了?”
向远说:“看看吧,不忙的话我会多来看看的。谢谢李叔,每次都麻烦你送我上来。”
李叔摆摆手,“谢啥,就是车老了,下次该上不来了。”通往山脚有个大坡,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勉强,或许明年是真的上不来了。
向远摸了摸车身,“真可惜。”
李叔说:“是啊。”
向远坐上车,一路颠簸着去车站。
他对老家的印象很浅,小时候来过几次,大约是在这里住过的,办丧事的时候村民看着他会感慨:“老向家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
向远父亲很早出去做生意,老家不常来,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更是不会再来。他父母去世得很突然,向远想起父母说过想葬在老家,将他们火化后带回了这里。向远每年都会回来,和这些热心淳朴的村民也熟了起来。
在车站下了车,向远付了钱,客气地和李叔道别。
他目送李叔远去。李叔的背有些弯了,脸上细纹多了,头上有了白发。他的车也有了历经风霜的痕迹,再也爬不动坡。一晃经年。
坐了回县城的公交,再坐大巴,最后转飞机,向远在天黑之前回了麦城。
一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薛齐的电话,他支支吾吾半晌,才犹豫地说:“向哥,我们有办公场地了。”
向远注意到他语气不是很高兴,猜到了场地来源,也不知该怎么说。薛齐说:“下周一开始你们来上班吧,在顾氏集团对面,具体地址我问清楚了给你们。”
向远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你说哪里?”
薛齐:“顾氏对面。”
向远:“……”
越想避开,好像越避不开,虽然不一定见得到顾承,但看到他公司他也牙疼。
回家后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向远草草洗了个澡就瘫在床上,眼睛一闭将要睡过去的时候,被电话铃吵醒。
向远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看也不看就接起来,“你好。”
“是我。”
向远:“顾老板,这么晚了找我约炮吗?”
顾承:“……不是,我是想问你,家里的电器都坏了吗?”
向远一愣,他这纸条都贴了很久了,顾承才看见吗?
顾承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向远回过神,“哦,哦这个,坏了啊,你可以找人来修,也可以自己修,或者买个新的?”
顾承幽幽道:“就算坏了也不会都坏吧?”
向远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怎么知道,还是你说我走之前把它们弄坏了?”
顾承叹了口气,“我先修修看吧。”
“等等。”向远意识到有件事忘了,“卧室里应该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放了我不要的东西,我上次忘了带走,麻烦你帮我扔一下。”
他以为顾承会客气一下答应下来,谁知他说:“不扔,要扔你自己来扔。”
向远:“……”
顾承挂了电话,烦恼地看着一屋子除了冰箱之外都报废的电器,空调洗衣机洗碗机等等都不能用了,向远还每个上面贴了一张字条。
洗衣机上贴的写着:“你插得太用力,宝宝不干了!”
洗碗机上面写着:“我罢工啦!需要你温柔地按摩我一下!”
空调上写着:“请探入我的身体,将硬物塞进来,羞羞。”
电风扇上写着:“坏了,傻逼。”
顾承不想再看别的,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想自己修理这些东西,又不知从哪下手,无所适从地从在空调下站了站,又去洗衣机旁边站站。最后他似乎下定决心,找来工具,蹲了下来打算把洗衣机五马分尸。
然后他看见洗衣机的插头安静地掉在一旁。
顾承:“……”纸上怎么写来着,插得太用力,不干了……所以把插头拔了吗?
他眼皮跳了跳,又去看洗碗机,果然插座的电源开关没按。
空调遥控的电池被取出来了。
至于电风扇,那是真坏了。
顾承心情复杂地将这些状况出得千奇百怪的电器“修理”好,忍不住想,向远到底出于什么心情,在离开家的那天写了这些东西,好像只是在和他开玩笑。
原来一直以来,向远有些方面,也是没有变的。
向远被挂了电话,耍到对方的幸灾乐祸被他的话打了个折扣,什么叫,自己去扔?他睡不着了,盘腿坐在床上沉思,总结了顾承的行为——套路,都是套路。
“我才不上当。”向远抱着枕头躺倒,没几分钟又睁开眼,满心纠结。如果他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