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聪明又歹毒的伎俩。
白羡顿了顿,明白不能迟疑,悄悄退一步,伸手从桌上拿起了裁衣的大剪刀。武器不顺手,但没有办法,这房里只有这把剪子还算是凶器。又伸手探了探,摸到两根针,心道,权且这样罢。便踏一步又到了门边。
“表哥?”他唇语唤出来的同时,手臂上马上捉上一只手,手心冒着冷汗,他不禁心头一暖,放软语调道:“这俩快经过门前了,你听我的,待我说完,你便开门,我一出去,你赶紧插上门,越快越好。”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啪”地拉开门杠便闪了出去。
一站稳便侧耳细听,那两个家伙明显愣了一下,听上去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从呼吸声判断了方向和远近,脚步往后拉了拉,做出准备的姿势。
听到呼呼的风声朝他挥来时,大致判断了武器的样式和来路——均是长刀,便当即上前,错开的瞬间,一手把那两根针飞向了离自己远的那个,随即将空出来的手比出手刀,干脆利落地砍晕了这第二个。
两声闷哼,都倒了下去,其中一个的头估计还磕到了表哥的房门,“咚”的一声撞得挺响,听着都觉得疼。
两个人都立时扑地,没了声息,白羡愣了一下,一时间莫名觉得空虚,那剪刀都还好好拿在他右手没动呢……怎么可以这么弱……?
又想,早知道还在门边趴什么,拉开门直接去干一架便好了。不对,就凭这两个家伙,连干一架都不够格。
作者有话要说: 杀鸡焉用牛刀……这感觉。
不过,英雄救美,开心吗?
☆、十一,姑母
不多久,那边的门“吱”的开了。
“子慕……?”表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可自抑的抖。可能怕目标明显,是以谨慎地没有亮灯,只在门边轻轻喊。
“表哥,”顿了顿,用平稳的语调道,“表哥,不用怕,两个毛贼而已,都制服了。”他说的是大实话,这两个压根不算事。
“子慕。”表哥又用正常一点的语调唤了他,他耳朵里听到“嗵”的一声就知道不好,连忙往前踏,怀里一重,刚好接到了被地上那具绊倒的林晚风。
虽然在这种时刻白羡明白自己不该多想,却还是在怀中充实的那一刻,浑身一震,乃至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硬生生地颤栗了一遍。
譬如久旱逢甘霖。
譬如惊蛰日的第一声旱雷。
不管是不是情势所迫,表哥……这么用力地搂住了他,而他,一时间已不知道言语为何物,只想这么站着……这么站下去。
“啪”,惊醒白羡的,是锤在他胸前的手。
他一低头,下颌碰到发顶,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一惊地,松开了为接住对方而拢在对方后背的手臂。
拳头又在他胸前锤了两下,这才解气似的停下来搁在那。
“白羡,晓得你本事大……你这臭小子!会点功夫欺负你哥,本事了哈?”可能气急,声音语调没有控制好,一路朝上抬了上去,在寂静的夜里甚至有回声,震得鼓膜嗡嗡作响。
听着这通莫名的数落,他一时间怔怔。明明只是打倒了两个贼,何来“欺负”之说?
“……表,表哥。”
“干什么?”
“地上有刀子,小心踩着……”
“……什么啊……”
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两句话,气氛渐渐恢复正常。
林晚风亮了灯,找了绳子把地上两个狠狠捆了个严实后,才注意到他赤着脚站了不晓得多久了,表情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鞋子噼啪扔到他脚边,顺便把秋衣外套没头没脸兜在他头上,恶狠狠道:“赶紧穿好!”亲眼见他趿上鞋,披上衣服后,才又没好气地道,“看着他俩,我去报官。”
脚步声蹬蹬蹬蹬出了大门口。
他看了看脚上的鞋和身上的衣,站了站,忽然表情柔和地低了头微笑起来。心头隐隐地高兴和满足憋也憋不住,最终用手捂了捂脸,这才淡下去。表哥报官时候不短,他眼角瞄到地上五花大绑的两个贼人,想了想,蹲下去把其中一个身上的针想方设法取了出来,又紧了紧捆人的绳结。
一切处理妥当后犹豫了一下,轻轻推门进了姑母的房。
“……慕儿?”听姑母的声音里,并没有刚醒的怔忪。虽孱弱的没什么精神,不得不承认林夫人确实一直是一个很清明的人。譬如方才的打斗声,譬如他们俩说话,她愣是不吭一声,直到他推门,确定了是他,方才开口。
“是,是我,姑母。”白羡拿了灯走近。见林夫人眼睛朝门外瞟,便耐心解释了一番,劝她不用担心,有他们俩在,都没事的。
林夫人听完,轻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被窝里勉强伸出皮包骨的瘦弱手臂,他赶紧把手伸过去,让她覆在手背。有些空洞的瞳孔又黑又深,映照出小心翼翼的他来:“有你在……是好了些。”
他虽有些不明就里,只是配合着点头。
“我便只盼你们,都能好好的……”
他感到心头湿软的,酸酸的,“嗯”了一声。
再过半晌,看姑母的眼睛已经乏的闭上,便轻手轻脚将那只枯瘦的手塞回被窝,掖了掖被角,拿着灯无声地退出去,掩了门。
第二日,林家捉到了两个强盗的事便在乡里传开了。表哥被人缠得不行,个个都问他打听,怎么捉到的?情形如何?赏钱多少?为此干脆请了一天假,反而清静了。
趁着日头好,午后天气和暖,白羡替姑母擦了手脚,之后表哥决定给姑母洗头。
“躺了这么久,确实腌臜了,也难得见见日头……”林夫人轻轻说着,任由他们兄弟俩折腾,闭着眼的表情有些适意。
白羡拿着手巾和皂角站在一边,看林晚风垂着目,仔细打理术疏通林夫人稀黄的长发,像在处理稀世的绸缎一般认真又默然。那般被表哥看重着,难怪姑母的嘴角,弧度弯得这么幸福而舒适。
林夫人乏了,便闭上眼休憩,好了些,又睁开眼说句话,表哥也应一句,他有时也应一句。这么慢悠悠的,竟过去了半个下午。
头发梳洗好,待差不多被日头烘干了,林晚风便小心翼翼地抱起林夫人回房。他在一边将掀开的被角裹好,跟着一道进去。
“表哥,”他见姑母睡着,压得很轻地开口,“表哥,姑母的药,今日是最后一付了,下个月的药还没去邬大夫那里取,我已备好了这月的十两银子——”
“白羡。”表哥突然短而轻却很坚决地打断了他,用的还是白羡两个字,他一怔。
“……等会儿再说。”表哥看了看姑母紧闭的眼,抿着唇进了内厢。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方才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到了表哥,小心肝颤抖了不?
这颗糖不错?
——————
么么,我当然是亲娘~
☆、十二,厢话
年关越来越近,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冬天的气息已是明显地不能再明显。只是不像北边会下雪。
白羡早早穿上了表哥为他新缝的冬衣,饶是如此,仍是冻得够呛,不时手脚冰凉,要运一运气,时常活动着才不觉得冷。他不明白,分明不下一粒雪,却为何这般让人难受。
“南边湿气极重,也难怪你不习惯。”林晚风瞥见他又在悄悄搓手,不禁莞尔,又道:“柴不用捆进来了,够了,去烧火吧。”
白羡应了一声,坐到灶台后面,擦亮了火种。
南方的灶台跟北方不一样,一般选庖房的角落位置,靠墙边堆砌起来,一直砌到屋顶与烟囱连通,灶上备有两个大锅一个小锅的位置,大锅在烧着东西时,中间的小锅还可以用余温捂滚水。砌完了刷上粉,师傅还会用手指沾着色料即兴画上常见作物和蔬果的花样,以示丰登。一切尽显南边人的精巧。而灶台里面烧火的地方靠墙靠角,映着火光,会很暖和。
今日是小年夜,家里并未特意备什么菜色,是留待着明日的大年夜。再者,越临近年关,姑母的精神越发不济,有时一碗药也喝不完,便闭眼困去,吃食是更不用说了。
白羡算了算,自己在这个家里,居然也已经住了小半年了。起初他还有时幻想,母亲能安排思棋来替了他,不晓得还留了多少旧部,会否有一天有旧部来找,那时候他当怎么办,后来,这些念想就渐渐淡了。虽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不思进取,但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他端了药粥轻轻推进姑母房门。最近姑母不思饮食,在邬大夫的示意下加了几味消食开胃的药,待药熬好后再和粥一起热一热。所以手里虽只这一小碗浅浅的药粥,着实颇费功夫。
进门时林夫人便睁了眼,待他坐到榻边将她扶起,她轻轻开了口:“慕儿,去将厢门……关一关罢。”
白羡一怔,之后听话地将碗搁在桌上,起身去关门。合拢前,听到那头的庖房里响着锅铲的声音,想来表哥又在将剩下的锅巴做成粢饭粥了吧。
回到榻边,见林夫人从被子里伸了手,赶忙上前扶住。
姑母借着烛火的光亮将他仔细看了看,道:“真像……你爹小时候。”
他顺从地点头道是。
“只是更白更俊些,想来表嫂,是个美娘子。”
他笑了笑。不管怎样,有人赞美爹娘,做孩子的总是高兴的。
之后便没有说话,望着烛火良久。他估摸着要他关门,总是有话说,但粥不喝,是会凉的,所以端着碗舀了一勺,温言道:“姑母,喝粥吧。”
林夫人看了看他,垂目就着他的手喝了。今晚很是争气,一直到喝完,都没有停歇。
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姑母却叹了一口气,细细哑哑地嗓音,勾勒出一丝苍凉和疲惫:“慕儿,你……老实与我说罢,一个月花在我病上的开销,是多少?”
白羡一惊之后沉默了。有上次那一回被打断,他就揣测过,也许姑母对这些并不知情。姑母并不傻,甚至可以说很精明,但如果表哥有意不让她知道,她常年缠绵病榻,也真的无从知晓。
他的沉默也许比回答更清楚,这个家的开销,确实大部分都花在姑母的身子上。
“……这么多年,我竟不晓得拖累我儿多少……真是愧为人母。”
姑母的话很是凄怆,白羡不知所措,只得急急忙忙开口:“您别这么说……”然而却不晓得怎么宽慰。他其实心里怪自己,上次就不该在姑母面前说那些事,他道姑母睡了,只是他以为而已,难怪表哥即刻便要打断。
林夫人闭了闭眼,又睁开,没有再说话。白羡知道自己于言语上一向最为无能,在心头干着急着,却丝毫没有用。
“子慕。”表哥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随后推门探进了头。也许今天这顿他在姑母房里停留久了,又掩着门,所以感到奇怪了吧。
“姑母……”他轻轻唤了声。林夫人看了他一眼,他明白了,扶她睡下,吹了灯。
把空碗放到庖房,和端着饭菜的表哥一起去外厢吃饭,表哥问他:“方才怎么了?”
白羡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学上回表哥的言语:“……等会儿再说。”
他不敢不说的,虽然这件事里,他起了个很坏的作用,但表哥是当家人,至少心头该有数。至于说完以后会怎么样,要杀要剐要打要骂,他都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我了,画了一个晚上orz
我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