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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里去了?”
邬梅斜乜着他:“你不是指着战后开恩科,抬点身份好去与那小子相配吗?‘静心’?哼,怎不见你以前有这闲情,纸笔可还比抬高的米面菜价贵多了……与我装什么?”
“恩科”。
这俩字一出来,便一语中的,再往后,更是干脆利落戳中他的全部心事。他愣愣地看着对面,那带着一脸邬梅式懒散和嘲讽的男子,也在看着他。
他服了。相处这许多年,对方远比他想的要更细致得多地观察揣摩他,也比他想的更深得多地了解他。这份情谊欠下了,怕是再也不能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感冒了,嗓子疼,写不出来,写不下去orz、非常抱歉
☆、三九,宵夜
“对了,你方才来找我,原本是有什么事?”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算是全部都默认了。
邬梅带着深意看他一眼,也识趣地不再纠缠,筷子一点碗沿道:“乡里那户顾员外,你知道的吧?”
林晚风点了点头,那在当地算是门大户,只是他们家仿佛被诅咒了一般,连着几代子嗣都很艰难,而且但凡男丁,大多年纪轻轻就离世了,留下家中好些妇孺,整个阴盛阳衰。
“他们家现任当家前几年就开始闹头疼,越来越严重,一直看不好,他才二十出头啊,连儿子也没生下半个呢。而且,前几任当家,也都是闹头疼治不好突然就去的。”
林晚风把思绪捋了捋,然后说:“所以,你找到好方子了?顾员外家不会断子绝孙了?”
“啧,跟你说话真没意思,就不能慢点吗?”嗔怪地瞪他一眼。
他瞅着对方略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有些好笑,只好顺了意思:“好,这头疼,然后呢?”
“你也知道头疼跟牙疼似的,病因可多,疼起来要命,他们家呢,居然还一代传一代,说起来还真挺稀罕的……”
唉,这医痴啊,成天和满院子医书跟药材关在一起,想必闻着药味比什么都亲切吧,得了什么好方子都要来找他炫耀一番,幸好他不懂医,不然光偷师,想来都能成大家。
不过这一趟算是来的好,不然两个人的心结都搁在那不碰,反而都更难受。
雨又下了两天,滴滴答答的,终于慢慢停了,只是天仍旧阴沉沉的,不见大好,看来仍是要下的。镇上官府已经开仓在发赈灾粮,想来再过几天就能发到这里了。光这些来说,上头这位也不算太糟,贪官污吏确实少了许多,连这么偏远的地方,赈灾速度也不算慢。
仗继续打着,桌上写过的纸一点点厚重起来,从天热到天凉,一个人的七夕日,一个人的盂兰盆祭,一个人的仲秋夜……到了重阳日又重新有了邬梅相伴,这么守着候着四个多月,秋风已经很凉,终于来往南北间的客商口风都一致地转了,听闻两国已经开始商谈疆土等事宜,但军队驻扎不撤离。
再等官府发榜文,获悉前面流传的都是真的,他心头一块悬在半空几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又告知皇帝下了罪己诏,同时犒赏三军将士,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开设恩科等许多消息,他顿时心绪万千。
想到白羡说:“我这是去做三军统帅,不是去送死。”
这小子一向不爱说假,看来这回也真没骗他。
又想到睿王说的话,“想通了便去找他吧。只是,你可得抓紧了。”
睿王,说的可真是句句箴言,叫人无从辩驳。现在的白子慕,已是天下人的白子慕。
“预备考哪一科?”邬梅进门,看他正在揉眉心,便给他把水杯添满,顺口问道。
“进士科,就这门可以少背一些。”林晚风打了个哈欠,放下笔。近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落下的,实在要命。
“得了,进士可是‘宰辅科’,其它诸科还不都是小科目,你还看不上怎么?”见他喝水,便放下药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完不够似的又倒。
林晚风擒着杯子看对方灌水,不禁问,“这么晚了,你打哪回来,连口水也顾不上喝?”
“某家夜里急病。”后者挥挥手没有多说,他也便不再问,甩了甩手腕继续翻书。
邬梅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道:“我饿死了,借你灶头炖点宵夜去。”
不过这么说罢了,是煮给他吃的吧。林晚风心里明白,并不说破,头也没抬地顺应下来,又随口吩咐:“别乱加东西啊。”
好半晌没听到回音,也没听到脚步声远去,不禁回头,只见邬梅站在门槛边,脸皮红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见他目光扫过来,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带着一丝恼怒:“能加什么东西?……壮阳药?美了你了!”
林晚风被骂得莫名其妙,上下扫了对方一眼,也好久才找到声音:“别加……奇怪的调味料啊,你做的东西,味道……实在太‘奇妙’——”
“没什么!”邬梅突然打断他,转身飞快地走了。
只是灯光下一晃,还是被他看到整个耳廓——全都是鲜艳的色泽。
林晚风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难怪右眼皮跳了好一阵,他是不是不小心……试探出了什么,那家伙不会真想过给他下药吧,那待会儿的宵夜,还敢不敢吃了?
让人这么惦记,到底是开心好还是担心好呢。
幸而邬梅真没有在给他的吃食里动过任何手脚,只是夜宵做上瘾般,每每他挑灯,就会有个人深夜蹭过来做夜宵,并且夜宵的口味里永远带着邬梅式的“奇妙”,常常弄得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味觉不太正常。
这天夜里,林晚风默默忍受着眼前生姜味的炒面,夹起来一点点往嘴里送。邬梅在一边吃着,跟他搭话:“林子,我和你说,你也知道上头这位前些日子下了罪己诏,其实呢,他兴许要准备退位了。”
林晚风含着面警觉地抬头望去,只听对方擒着筷子嘴唇开阖,不间断地继续着,仿佛把这些话都反复记诵过一般熟练而快速,“现今开的恩科,也定是交予膝下唯一的皇子同时也是太子来掌管的。这太子殿下年方十五,已颇有贤名,相传性子敦厚,更像他三皇叔睿王些。现今这位刨挖掉了朝中那么多盘踞的氏族,弄得朝中不稳,内忧外患,太子殿下想必暂不会对礼部大动干戈,便即也是之前那些官员来办这次恩科,我先与你说这礼部尚书——”
“停,”林晚风听对方倒豆子一般噼啪往外说,刹都刹不住,好容易吐出口中的面,寻隙阻止住:“我……我连州试都没过,你跟我说礼部,未免早了罢?”
“那就从本府的学政说起——”
“邬梅,等等!”这好意他可领受不起,遂放下碟子苦笑道,“我不想知道这些,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对面顿了一会儿,也放下碟子笑道:“我只是个小喽啰,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我不过作闲话说与你听听,哪里算是舞弊?你怕什么,胆子这么小?”
“是我胆子小的很,大人你行行好慢点收我小命。”林晚风心里十分感激,恰正邬梅只是个被钳着命的“小喽啰”,真要清楚这些,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是以他才不敢听。
“嗳,傻林子,马上就要考了,横竖不就听一耳朵有个数,又不是真弄来了考题,不要浪费,知道不?”声音不知怎么忽然变低变柔,连腔调也似乎变得不同以往。
他心有所感,一抬眼,撞进了另一双眼眸,也不知对方何时凑这么近过来,昏黄的煤油灯火在瞳孔里静静燃着,眼神显得那么明亮而温润。
林晚风像是被蛊惑住了,身子一僵,手指都有些动不了,接着不可抑制地往后一仰,后脑随即枕上了一片坚实又柔软的东西,像是——男子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挖鼻屎】我这样让男主角消失一章,两章,三章(掰手指),真的好吗?咦,什么东西凉凉的在脖子上,慢慢回过头——
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寒光凛凛……
将军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阴沉的眼神。
妈呀!谋杀亲妈啦!小的遵命,小的遵命,小的一定快快让将军大人出现!m(T_T)m
☆、四十,京畿
“你……”他想说话,但是动动嘴唇也难,手脚全都不听使唤了,全身仿佛都麻痹了一般,只有脑袋还清醒,眼珠还能转。
邬梅站在他后面,弯着腰接住了他,只是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他听到头顶上方一顿之后,依旧传来喋喋不休的声音:“这药味道有点重,没有这么浓的姜味恐怕遮不住吧。对不起我晓得你不喜欢姜味。或者你要怪我,我也认了。”
手动了动,环过他的肩膀在胸前拢上,姿势仿似有些亲昵的味道,只还踏在守礼的门槛里:“呐,乖乖听我说完啊……”
絮絮叨叨地仔细地说了每一级科考他可能碰上的考官,为人、喜好,背书一样念给他听。若是没有准备足够充分,这倒不失为投机取巧的绝好方式。林晚风被灌了满耳朵这些,心里不禁想,这哪是一时半刻能晓得清楚的,这家伙也不知从哪些渠道,谋划打听了有多久,连给他下药这一点,现今看起来也是预备好的先着,就怕他不肯接受这好意似的。
心头翻江倒海地听完了,空气里静默了半晌,油灯幽幽地染着。
头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原本拢在他胸前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像是幽然谢幕。转而将不能动弹的他从凳子上扶起来:“夜已深了,过两天便要启程赶去省里,那考试一连三场每场三天,规矩严,号房又逼仄,也是累死人的活计,你就不要再这么晚睡了……”
邬梅一边把他扶到榻上安顿好,一边还在一刻不停地说着,时而嘱咐时而自嘲,最后说:“呵,你是要越飞越高远走高飞了,我还要亲手送你这一程。这颗小心肝啊,到底是苦呢,还是苦呢,还是苦呢?”
林晚风虽不能言语,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邬梅给他拉上薄被,手收回的瞬间终于与他眼神对上。他听到对方呼吸滞了滞,收回一半的手又伸了过来,掌心微拢,指尖战抖,动作极慢,似在挣扎又似在描摹,不知是想摸摸他,抑或是想扑上来抱他、亲他,慢慢的,连呼出的气息也已扫到他额前,又凉又烫……直到一颗眼泪忽然挣脱他的眼眶滑落,对方才如梦初醒般,大退了一步。
林晚风直到泪水滑下去也没有眨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瞧着邬梅,看着对方摇头后退,看着对方就这么原地蹲下去,手臂扣住膝盖埋首其中,尔后……泣不成声。邬梅为人随意狂放,却从不曾在人前这么失态过。更多的眼泪从眼角落了下去。
“你吃了不太多,很快就……就会好了。莫……莫怪我!”过不多久就站起来,哑着嗓子磕磕巴巴说完最后一句,也不看他,拖着药箱狼狈地冲出了屋子,任他一个静静躺着,不能言不能动。
邬梅也真是个大傻瓜,想要对人好,都用这么别扭的方式。若是那天可以动弹,他一定……
想到这里,林晚风苦笑了一下,搁下笔,将写好的考卷小心挪至一旁晾字迹,自己则靠在面前,那充作桌面的木板上专心冥想。
若能动弹,想必会好好抱一抱邬梅,然后把对方的头发全部揉散罢。其实,他又怎么会责怪,怎么怪的起来?他何德何能得一人这样待他。即便那时邬梅真的抑制不住对他做了什么,当做给对方一片赤子之心的慰藉,他亦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