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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了能够被察觉的潮热,只是仍坚持着那种仔细。涂抹到后腰处时,林晚风又伸手将其捉住,径直往下滑了一点,到某处停住,踮脚凑到对方耳边说:“要特别洗干净些。”
话音未落,只听“呛啷”一声,敲在人心口上,倒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看,原是拿在白羡手上的葫芦瓢掉到了地上,倒是没有水,只是一直干拿着,听到他的话一时没拿稳。再看人表情,也是红了半张脸又受了一惊的样子。
林晚风摇摇头,弯腰捡起来,这时心头一动,舀了半瓢水出其不意忽的兜头浇上去,同时口里笑骂:“臭小子!”
白羡被浇个正着,只反应快下意识转过脸,没被泼到眼睛里,听完他笑骂转过脸来,还可怜兮兮从下巴一路斜刺滴水下去。他刚想笑,没察觉自己手腕被把住一动,一道水从自己握着的水瓢里果断兜向了自己的脸面,即刻呛了一口水进去!
等林晚风哼两声回神,捕捉到对方咬唇低头看他那神态里,仍不自觉残留的一点得逞之意,顿时恶相胆边生,抡起来又一瓢水浇下去,接着又被白羡反握住,无可奈何一瓢又浇回来……这么来往了几次,连他身上的皂角都冲了个干净,两个人都像湿淋淋的落汤鸡,一边看着对方,一边大笑了起来。
林晚风从没有想过,居然可以有两个人站在同一桶水旁边拿着同一个水瓢打水仗。原本想放肆一回,却半路走向了这弯路么?……其实也挺有趣。这么想着,趁对方还在笑一把抱住对方腰身,白羡一怔,已被他拖得一踉跄,又因着水湿,踉跄了一记才稳住,反应过来:是在角力。
这一回合可费劲,地上又有滑腻青苔,两个人推推搡搡良久。幸而白羡也只在一开始用力了一下,后来不像怎么尽力,竟就被他挤着趴到天井的墙边,一手扶住略微粗糙的墙面,一面轻笑着连道“表哥饶命”。
林晚风抱着人微微喘气,明白真较力气他可不够对方半个回合的,这是故意让着他呢,唇边露出笑意。此时恰好他前部挨到白羡后部,后者敏感地停了动作,扭头看来。他略垂下脸,亲在前方精瘦背部的肩胛上:“笨……这样不行,你要骑马,舟车劳顿,我怎么忍心。”静了静,听到对方喉结滚动,他长呵一口气,闭眼继续抱着:“这样子,知道了?”
“……嗯。”答应着,却从背部沁出一点汗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他轻轻笑出声来,子慕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待到被扳住肩膀反过来,背抵略糙的墙面,白羡低头过来就他的唇,他心里零碎飘过一个念想:这么个好少年,是他的男人。不过实在可恶,他的男人,怎么这么高……
整个屋子拢了门静悄悄没人打扰,他们俩在天井里闹腾到天黑自也没人管,最后是都耐不住疲乏,黑灯瞎火互相用凉了的水胡乱冲洗一番,裹了衣服跌跌撞撞挪进屋一齐倒到榻上睡去的。
这么一耽误,连晚饭的时间也错过许多。
林晚风顶个有些软绵绵的身子坐起来,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刚好听到一阵打更声,这才晓得,呵,竟已经这么晚了,这一顿纵情的折腾,居然折腾到半夜才醒转。耳边揣摩另一个呼吸声,想是还没有醒来,便轻悠悠离开榻,趿着鞋飘去庖房做夜宵。
鲜鱼已经用掉了,剩几只鱼篓里顺带来的活虾和小黄鳝,还好还蹦跳,家里一些腊肠、腌货和蛋是常备的,合计了一番,林晚风去屋前菜陇里抹黑割了把嫩韭菜和鸡毛菜,掐了点嫩菜心,拔了点葱。回到庖房时瞥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脚步一顿,微笑着白了那人一眼:“不会出点声吗?”
白羡于是,叫了他一句“晚风”。
林晚风习以为常地摇摇头,开始做饭,后者挨过来打下手。
“听到我声响了?”
“不知道,反正就醒了。”
他侧头看过去,恰好后者也看过来,眼神相触,还带着点下午纠缠的绵软余韵,连黯淡的灯火仿佛也渲染出潋滟水波,轻怜蜜意来,幸好两人都各自挪开眼去,不然恐怕有些东西就要刹不住了。只是这一眼缠绵,在人心头荡过,生出一种奇异的亲昵和温馨。不是说平日不亲近不温馨,而是此刻,两颗心搓揉地更近一些,有些摸不到的隔膜全都捅破了,十分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jj杀掉~~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望天……
☆、中秋番外剧透篇·簪花
西北落日早,特别连白露也过。
此时林晚风正一手提桶,一手拿瓢地给一小排结了累累果实的树浇水。
日照晚的时候,天气转凉,正是给花木浇水的好时候,而这些鸭梨树虽说好活又耐旱,却正赶在结果实的当头,少了水是绝对不行的。这几年边关安定下来,他跟在白羡身边,乐得做这些有的没的,这些鸭梨种来,既可做瓜果吃食,亦可入药,能治很多病症,最关键的是:秋日里炖来吃最是润肺降燥、止咳化痰,所以他养得很用心。不管怎样,他永远不会忘怀当年那顿打和颠沛给那人身体落下的这些除不去的隐忧。
一边浇水一边看过去,正暗自打量哪些个已经可以摘来吃,也好尝尝鲜,眼角瞄到好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挨过来。
林晚风不禁感到一丝好笑。说起来白羡不拘言笑,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个将士很多却有趣的很,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互补。想着插腰直起身,看向那几个试图躲在梨树后面的,拜托行行好,鸭梨树本来就不高,你们这些个人高马大的军士是要怎么样才藏得住?
“哎,表哥好表哥好!”那几个人见被发现,也就不躲了,互相推搡着围过来,七嘴八舌向他问好。
说来有趣,也不晓得是哪个好打听的人,晓得他和白羡这层关系之后,都不跟以前初来时那样喊他“林先生”,全都随着白羡的辈分喊起“表哥”来,不久整个军营就全传遍了,走到哪都有人这么叫,弄得他像这整个军营的大表哥一般,真是又尴尬又好笑。
白羡这小子也不知道管管。
林晚风瞧着这些人脸畔不好意思又憨直的笑意,摇摇头,转身摘下几个梨子,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道:“罢了罢了,知道逃不过,都吃吧。”
那几个嘿嘿挠着头笑起来,往衣服上蹭了蹭,纷纷吃起来,一时间满是梨子脆生生带水的“咔擦”声。他笑笑,感受着傍晚凉凉的西风,继续将那桶水浇灌完。
哥几个吃了他的梨,自然心下晓得是沾了自家将军的光,吃完后还已然绕在他旁边不散,嘴里跑马地侃些闲话。
林晚风虽早年为读书人,后来又为白羡考过功名,曾看过很多书,但很多民俗和民间趣事却是都不晓得的,偶尔听听这些军人们胡侃,当做传奇故事听听,既长见识,也是极其惬意的事。只是一群男人被关在军营里久了,总免不了话题会谈论女人,军汉子谈及女子,不像文人那般还拐着圈拈儿酸水作艳诗写艳文,都是直白热辣的,初时因为他和白羡的关系,这些都会背着他俩谈,后来发现他并不怎么介意,甚至还会带着笑意听之后,偶尔也当着他的面儿说。
譬如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个就说开了自己当兵前和同村一个女娃子的事。
“燊子,你说了半天,除了她多好看,你省下吃的给她,夏天给她捉知了玩儿,你俩还干过啥呗?”
“是啊,参军前,干过啥呗?她知道的吧,舍不得你吗?”
一听这种话,所有人都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燊子,弄得老大一个汉子闹了满脸红:“就拉过手,还……还有一回她爬树看鸟窝,跌下来被我接住,抱到了点儿腰和腿而已!”
“诶哟!”顿时一阵哄笑和咳嗽。
“那她嫁没嫁人啊,你晓得不?”
这句话一问,燊子脸色黯淡了一层下来:“打仗这么些年,想来娃娃都该有我膝盖这么高了吧。”
周围又一阵唏嘘。
“其……其实,我倒希望她好些嫁人过日子才好,要是真嫁了我,还不得守活寡?就算生了娃子也得自己带。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我在这儿想想她就好,怎么说来,”燊子说着忽然停了停,低头笑了笑,“我守着国,也是在守着她的家呀。”
所有人都沉默了。其实驻守边疆的这些个兵士里头,有哪个身后没有这些个故事的呢?落日熔金,很快就要落在地平线以下,西边晚霞漫天,瑰丽的色泽却衬出空旷苍茫,耳畔带着砂砾的风刮过,在这刻宁静里,隐约有呜咽之声,说不尽苍凉。
“咳咳,”突然有一个打破低迷,林晚风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常跟着照顾白羡饮食起居的,不过他来了之后就闲的多了,相对其他几个来说个头稍显矮,不过人很机灵,说话很快,“还是表哥好,还能跟到军营里来,也好慰了将军的相思之苦啊!”说罢对旁的几个眨眨眼,周围立刻又一片咳嗽清嗓声,不过这一回准头全都对准了他。
林晚风早就习惯了被时不时的揶揄,这帮人不敢当着他们将军的面谈笑,见他个性随和,便渐渐一个个都学会了口无遮拦。这时候被玩笑,也就笑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说到将军,我这里有件事儿揣胸口四五年了,一直没对人说……”在周围的窃笑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是很有效的,所有人都把头凑了过来,甚至包括林晚风。
一个不信邪的反问:“就你这脾气,也能藏四五年?”
“屁,我藏不住将军敢留我呀,你们这些人~”
“哎呀,天都要黑了,什么事儿快说呀!”
“嘿嘿,我告诉你们呀,就是那会儿将军肩头中了毒箭,都还记得吧?”
“嗨,那家伙,谁不记得,将军躺那一阵儿的时候,兄弟们心都快凉了,都准备了跟敌军拼到底,打不过就在沙场上抹脖子殉国的了!”
林晚风听到这里一揪心,由于白羡并不多话,他们之间鲜少提及相别和战时之事,遂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所有眼睛一双双全都望向他,最后还是说事儿的那个大大咧咧回答:“也就那一次最凶险。过去四五年了,将军还不是活蹦乱跳好着吗,表哥就就当故事听听呗,精彩的还没到呢。”
林晚风原本蹙了眉头的,到这里却被逗笑了一下。这些个参军的,大都直肠子,脾气粗糙,却重义气,血海横流里趟几遭,对这些生死之事早看得很开,特别是已经过去了的,无碍的,有些甚至能拿来玩笑。
那个兵士见他松了眉头,便一拍膝盖真就开始用一种评书的口吻说将起来:
“这么的吧,话说啊,那次将军中了那支毒箭,虽然及时清理解毒,暂解了性命之忧,但仍发烧不止,药也吃不进去,据随军三十多年的老军医说,若自己醒不过来,就真的药石罔顾了。哎呀,眼看这我军没了主帅是要完了,嘿嘿,还真就是我给无意救的呢!”
又拍了一下膝盖继续乐嘿嘿道:“话说那一日老军医给将军伤口换药,我帮着撩衣服,拿走了将军衣襟里一只小香袋,我就好奇呗,正拿着看呢,后来你们知道怎么着不?”
在这里停了一下,留作悬念一般等到周围人一再催促,这家伙才大笑着道,“后来啊,将军不知怎么晓得的,突然大喝一声坐起来,就从我手里把那抢过去了!好家伙,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