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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句话我早在五年前就考虑过了，后来想想这孩子体质太特殊，怕找个女人嘴巴不太严哪。”周睿强摇了摇头。
“你换个方式想想，你可是舍身救儿的伟大父亲，再找点什么理由类似于孩子没妈不行之类的，女人要摘下帽子就跟她说孩子小时候出国玩不小心传染上了病，装个可怜什么的，女人不就来了？”
“这……这也太扯了吧？哪有病让人长熊耳朵的？况且长耳朵就算了，还得照看个六岁大的孩子，我也没颜没钱，靠什么抓住女人啊？”
“你这……的确有点难办。”一脸雀跃的彭洋又低头吃菜，“你真有那个心的话，我会帮你留意一下。要不选男人？”
周睿强横了他一眼，他就闭嘴继续低头吃菜。
学校恢复课程之后，周睿强送孩子上学，他工作的那间饭馆正在停业装修，他一时没什么事情做，便在街上优哉游哉地闲逛。
在路上买了份报纸，上面记录了三年前的那桩“极乐岛”案件下的犯人如今的处境，大部分还在牢里，有一部分已经魂归西天了。
他木然地扫过一行行文字，潜意识里只想找到一个人的姓名，可惜报纸都被他翻完了，硬是没有找到。
要不……去看看？
妈的，去看他还不一定给我好脸色看呢！保不准我拎着一大袋衣服慰问花篮屁颠屁颠地过去，他连人都不出现！等等，我干嘛要拎慰问品？
但是这样坐视不管的话还是挺可怜的……他不是没有亲戚朋友吗？他在里面待了三年，不会这三年都没人去看他吧？
他想了想，有很大的可能。
脑海里浮起老板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一脸发黑的样子，旁边的狱友们拎着大袋大袋的营养品跟他炫耀，那场景……真是好气又好笑。
想到这里他就释然了，他可是专程去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呢！心中开始盘算去探监的日期。
晚上接李熊回来，儿子奇怪地看到自家老爸一脸莫名的兴奋，奇怪之余还有点恐慌，爸爸不会是偷偷看了我的英语卷子吧？看这笑脸，该不会等下盘算着要收拾我吧？
于是，今晚的饭桌上，老子笑得一脸开花，小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扒饭。
晚上周睿强思前想后要不要带些东西过去，然后他就打包了几袋不用的旧衣服，欣喜地发现不管什么旧衣服送到老板那里去都行，那人还得感激涕零地感谢自己送来的衣服足以让他在冬天抵御寒冷。
于是他就欢快地打包了更多的衣服，又跑到楼下买了几袋水果，堆在自己的房间里，儿子已经趁机睡下了。
过了几天，特地挑了个工作日，把儿子放学校里，自己扛上几大包衣服，探监去也。
一路累死累活地到了监狱，手续倒没办太繁琐，只是带着的那堆东西要由专门人员转交，他暗暗可惜自己看不到东西递给老板时他那种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后来还是悄悄塞了几个苹果进兜里，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有个人叫他过去，进了间小屋子里。他进去后大量了一下屋内的布置，叹着总算有一天能像电视机里的新闻节目那样去探望失足少年，即使这里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只有耸拉着肩膀的老板和兜里揣着几个苹果的自己。
“好久没见了。”周睿强看向和他只隔一层玻璃的男人，尽量用欢快的语气向他打招呼。
看那男人久久没反应，周睿强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也坐在椅子上，敲敲玻璃：“在里面没有水果吃吧？来个苹果不？”
“你怎么来了？”老板终于开了口。
“看你三年在里面孤苦无依无人过问，我就来看看你。在里面还好吗？劳改得怎么样？”
“这几年来真没有几个人来看过我。” 那男人往日高傲的语气早已不在，取代的是浓浓的懊悔与自责，交叉的指节瘦得皮包骨头，支撑得整个人都是不稳的。“ 我的公司，我的事业全毁了，都因为那个项目，我真是到死都不应该碰它的。”
男人手里捏着苹果，心里有点难受。
本来害他那么深的男人落到这般田地，憋屈了好几年的男人应该表面严肃内心锣鼓喧天鞭炮争鸣才对，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憋个几年，再伺机报复这种事情他做得够多了。但在这个时候，心中的郁闷像是盖过了喜悦似的，表情也随着老板阴沉下来。
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老板堕落成这个样子，任谁看到都难受。
“你下次看见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就少搀合点，一时起贪念，后半辈子都赔上去了。”男人继续苦口婆心地教导。
老板就像三年没说过话一样抓住他竹筒倒豆子般啰嗦着，好像三年没跟人说过话似的。男人刚开始还能安静地听，到后面就有点不耐烦了，挖了挖耳朵，不久有人进来告诉他们时间到了，男人舒了口气，老板脸却红红的，好像还没说够似的。
等男人起身的时候，老板憋出一句话：“那晚的事，对不起。”
“你这性子下这点狠手不奇怪，看我的鼻子还是歪的。”他特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如愿地看见老板窘迫起来的神情。
“你愿意等我吗？”老板着急地喊出这句话，男人一下子停住了，他最怕的就是老板说这句话，而现在他的确说了。
这让人怎么等？天知道你要判几年？再说就算出来了，你要去跟个和野兽生出来的孩子一起生活吗？就算你的理由是在监狱里劳改净化了心灵，就算要一起养这个孩子，他确定老板对儿子并不会像自己对他那样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一定程度上的“怪物”。
他苦惯了，就算再苦后半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36岁，是男人最勃发的年龄，也是最容易走下坡路的年龄，他周睿强，从19岁开始就在不停地犯错，打过人，也被人打过，直到后来心终于静下来了，即使这辈子过得再怎么窝囊，能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他也没什么要求了。
他这种性子，有人骂他不争气，窝囊得不像一个男人，他却仍然可得自在，谁管得了他呢？
“等不起。”他撂下这句话，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老板的表情。
去厕所简单洗了洗脸，他从口袋里掏出还没送出去的苹果，上面还印着自己掐上去的指甲印，他皱了皱眉，扔掉了。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感到一身轻松，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到菜市场买菜，路遇不少面熟的人，他一一微笑地跟他们打招呼。
今晚买什么菜好呢，糖醋鱼，炒青菜，炖猪蹄，再来个番茄蛋花汤，就这样好了……
第22章 第 22 章
无所事事地过了几天，一日周睿强在家里看电视，手机收到了彭洋的电话，像是帮他约好了相亲的对象，让他马上过来。
他马上急了，从沙发上蹦起来，在衣柜里翻起衣服来。这彭洋怎么给人介绍对象都这么措手不及的？
好在他还是挑出了一套比较得体的衣服，换好了衣服后照了照镜子，抹了几把头发就出门了。
找到相亲地点他不禁为自己的钱包叫苦，都快接近黄昏恋了，彭洋硬是给他找了间看上去高档得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去的咖啡馆——连老板都没带他进去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一眼就看到彭洋小子朝他挥手，他走过去，暗暗给了彭洋一拳：“你小子怎么找了个这么显眼的位置？要是等下谈崩了要怎么收场？女方呢？”
彭洋嘿嘿笑着，招呼服务员换了位置，对他说：“人家现在正在过来呢，要人女孩子家等多不好意思？”
等了几十分钟就有个女的进来了，跟他的年龄挺相称，身材有点胖，不过看她整个人都挺朴实的。
两人一坐，也没绕什么弯子，直接谈到了正事上。周睿强了解到女方学历并不高，平时也没读什么书，他庆幸自己那个儿子长熊耳朵的谎终于可以说的通了，女人连国外那几个国家都叫不上啥名儿来，他只要胡诌几个传染病名上去，女人搞不好还真会信。
“你是说，你还有一个小女儿吗？”
“是的，我和我老公几年前离了，女儿归我带，今年11岁。”
“喔，我也有个小儿子，今年六岁，希望他们能玩得开。”周睿强笑着，手指夹着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是啊，我也希望是的。”女人原本轻松的眼色突然变得有点严肃起来，“我想问问，你家儿子……他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哎？”
“嗨，不就是想多了解一点嘛。”
“我没带他做过测试……应该是beta吧。”男人挠挠头，做出了一个猜测。
“这可不能乱猜，和他以后关系很大的。”女人一脸神秘莫测，“我有个朋友，她的儿子是个omega，可是她没有留意也没有做检查，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后来啊突然在学校打着篮球就……可怕的是那个时候场上就几个男的，有几个还是alpha……那些omega真是恶心，知道自己体质特殊就乖乖待在家里好了，还出来乱跑勾♂引人，几年前那个什么岛案件，那些人就是瞄着omega体质才去干这些事情的，啧啧，作孽啊。”
周睿强也没发表多少评论，只是沉默着喝了口咖啡，苦得让他咂嘴。
“像你我就是beta，多好，做不成alpha做个普通人也不错，说到alpha啊，我以前跟着我前夫去看过他们老板，他就是alpha，长得可真……”
“不好意思，我就是omega。”男人打断了她的话，咖啡很苦，他不想喝下去，也不想再在这里坐下去了。
“什么？！”女人眼睛瞪圆了，眼珠子也都快从眼眶里掉下来。她的脸色从红润逐渐憋成了猪肝色，说话都不太利索。
“彭洋没跟你说吗？”
“没有……我看到你就以为你是个beta……”女人连连摇着头，还是一脸
的不可置信，看周睿强的眼神也逐渐变味了。
男人实在坐不下去了，看了看账单，从包里掏出自己那一份钱放在桌上跟女人说：“我是个恶心的omega，我可干不出相亲完还买单的事情。”说完便走出门去，留下一脸惊愕的女人。
去买菜的路上他还在心疼那笔钱，然后他接到了彭洋的电话，电话里头小子像是在责怪他，还说那女人跟他说再也不要来介绍对象了。
“抱歉，我实在忍受不了要和歧视自己第二性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男人挑着菜，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彭洋继续说，语气似乎带上了歉疚：“我没跟她说你的第二性别……她问了我就说去看看就知道了，因为我不想让这个成为阻碍你们发展的绊脚石，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也很对不起你。”
“算了，也不能都怪你。”男人听到他的道歉也心软了，就没怎么追究下去。
“下次我跟她们说说？”
“算了算了，我怕过几天我的名声更大，相亲的事儿先放一放吧。”男人连忙拒绝，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才好。
彭洋听周睿强的语气也知道没戏了，便挂了。
晚上男人没什么心思烧菜，正好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说他在别的同学家玩儿，晚上不回来吃饭，要他在几点之后来接他什么的，他叮嘱了几句便挂了。
儿子不在家更好，他便拿刚刚买来的几棵菜和几粒鸡蛋煮了锅面，草草地吃了。
洗完碗后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感叹不用照顾孩子的生活是多么悠闲难得，然而下腹逐渐升起的热意阻断了他的感叹，他骂着，起身要找抑制剂，动作却顿住了。
下午那破事儿的确气到他了，那女人歧视omega就算了，还说什么？勾♂引人？他听了之后就一股火在心里憋着，现在总算跟着逐渐上升的欲♂望爆发出来了。
反正儿子都不在家，老子想怎么来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