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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虚,吴邪总觉得张起灵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至于究竟哪处不同,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操!狗东西鼻子还真特么灵!”胖子眼里冒着精光,有本事别给他逮到,逮到了一定狗来个狗肉十八吃。
后两日他们被那些獒犬搅得不胜其烦,鬼魅般如影随形,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歇地逃命。
假若是一般追兵,凭他们的脚程,甩脱了断不可能再追上来。然而谁知那解千愁里究竟加了什么料,无论跑多远,躲藏得再好,獒犬总能精准地发现他们的踪迹。
按说这都过了数日,身上早闻不到什么酒味了,何以还能被獒犬再再追踪到?
之前吴邪就怀疑胖子还私藏了别的酒,才引得那群狗不安生。胖子说你以为这是寻常人家老白干要多少有多少呢,能得一坛便是了不得了。
就地小睡,吴邪是累狠了,一躺就着。
除了那次宿醉,吴邪没再让张起灵背过他。他内力不比他二人,为了不拖累他们,拼了小命跟上,两天下来人都憔悴了一圈。
吴邪迷迷糊糊,仿佛回到幼年,被大人抱在怀里哄着入睡,一下一下拍抚着他背心。
“大哥哥……”
含糊不清的梦呓,张起灵的手顿了顿,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差不多蜷成一团的人。
吴邪醒来时,偌大的空山只有他一个。
闷油瓶和胖子都消失了。
当空挂着个毛月亮,林中光线晦暗,看什么都像隔了层纱。
吴邪背上有些发凉,因为他看见不远处黑黢黢的树丛里,绿幽幽的两点。
那畜生没发出一点声响,也没动作,只直勾勾地盯住他。吴邪慢慢伸手到背后去摸佩剑,动作不敢大了,就怕打草惊蛇。
冷汗自鬓角滑下。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声仿佛要割裂人的神经。
就在出鞘的那一刹那,一阵劲风带着股野兽特有的臊味直冲吴邪面门。
巨獒人立而起时有一人多高,刚才一击扑空,稳健落地后扭头又向他扑去。一口白森森滴着涎液的犬牙,爪子也是尖利无比,要是给抓上一下或是咬上一口,铁定都要掉块肉。
吴邪仓皇躲避着,三尺青锋对阵这类体型庞大的猛兽并无优势,光攻击范围就吃了大亏。如果吴邪是剑道高手则另说,可他也就是个半吊子罢了。
借着黯淡的月光左躲右闪,不住地退避,脚下毫无章法。忽然吴邪面色一变,这一脚踩下他就知道不好,根本没有落到实处。眼前一花,满眼都是那张血盆大口和口中喷出的腥风。
这一口咬下来我命休矣。身体下坠之际吴邪全凭意识,举剑一刺,正中那畜生上颚,戳了个对穿。而他自己的肩膀也被犬齿擦过,留下前后四道血痕。
吴邪飞快地坠了下去,黑漆嘛乌一条暗道,不知通向何方。
凭吴邪的力量不足以将剑插入岩壁稳住身形,只能在岩壁上拖曳,发出难听的噪声,不过多少缓了下坠的势头。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洞底果然有亮光,并且随着他的接近,那团光晕越来越大。
然后吴邪看到了地上的火堆,却没看到生火的人。
“看不出来,天真小胆儿也挺肥,不知深浅的盗洞也敢往下跳。好!有胖爷我的风范!”
胖子估计也是看清来者是他,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听见胖子出声吴邪放下心,然而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另外一个身影。
原来他们遭遇了夜袭,袭击他们的不是蛮兵,而是狼群。
怕动静引来追兵,张起灵先一步将狼群引走,胖子和吴邪留守。吴邪睡得也真死,胖子百无聊赖,跑去放水,谁知道这一泡尿居然尿出个盗洞来。
“嘿嘿,天真,其实我吧,还不是一般的贼。”
胖子解释了一下,关于他的身份,他自己用摸金校尉四个字概括了。
吴邪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一般的贼偷活人的东西,而这不一般的胖贼,专闯死人的空门,偷死人的东西。
这么一个明显的盗洞,看得胖子心痒痒的。吴邪还睡得昏天黑地,张起灵解决了狼群就会回来,这么一合计,他决定先下去看一眼,看一眼就上来,胖子在心里头拍胸脯保证。
听到这儿,吴邪哼了一声,心说你这一眼差点没把我给看去喂狗。
胖子摸摸鼻子自知理亏,打着哈哈。
其实不是胖子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这盗洞笔直往下,岂料最初的一段土洞之后紧接着就变成了光滑的石壁,无处借力,此时想停已来不及。盗洞似乎打通了墓穴本身的一条暗道,直到落地才算完,可来时的那条狭长垂落的通道却是怎么都不可能返回去了。
要出去,只能另找出口。
找不找得到还得另说,眼下最急迫的是,他两个都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掉下来的,一口吃的喝的都没带。胖子不离身的包袱里是他盗来的宝贝疙瘩,还有些摸金的家伙事,这会倒是能用上。而吴邪除了屠过犬的剑,就只剩下一些药物了。
吴邪琢磨着,小哥不知道他们掉下来了,会不会还在外面找他?是继续找路,还是原地等小哥?
吴邪举着火折子,仰着头去照他刚才落下来的那条密道,幽幽暗暗望不到顶,洞壁竟然毫无缝隙,质地十分坚硬,打消了他一路凿坑往上爬的念头。
洞中太过幽静,也许知道是个墓穴的缘故,吴邪坐立不安,心里毛毛的,时不时警惕地往火光照不达的暗处张望。
等了两刻,燃着的火焰开始黯淡,希望也逐渐变成了灰心。
终于胖子站了起来,“走吧,找找路,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吴邪最后举目望了眼头顶的石道,沉寂着,依旧无人造访。
才走两步,一阵衣袂翻飞的轻微响动从头顶传来,间或夹着两声脚踏石壁的声响。
可靠的身影如期而至,吴邪一下就觉得安心了。
“小哥,够这个!”胖子冲张起灵比了比拇指,“这敢情好,祖师爷指路,备下了一个油斗给咱哥仨,且看胖爷摸它个大的!”
有了张起灵这员战将,还有什么斗拿不下?
张起灵面上淡淡的,居然主动走到吴邪跟前去。
吴邪一脸迷茫,随即肩头一痛,他毫无防备,嗷地一声嚎了出来。
他都忘了刚才肩膀给那畜生啃了一口。
张起灵手指在他伤处捅了两下,又挤了挤,看着溢出艳红的血,才放心,“无毒。”说着就把他衣服撕得更开些。
吴邪哎了两声,不知为啥怪不好意思的,“小哥,撕烂了我可要光膀子了!不劳动你,我自己脱,自己脱。”
张起灵把手给收了回去,一双乌沉沉的眼就盯着他脱衣服,都不带眨的。
吴邪外衣连着中衣一块儿扒了,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一身好皮肉,白生生的,瘦倒是不瘦,但一看就是不怎么经打的。
张起灵也没二话,指头蘸上凉凉的药膏,直接往吴邪肩背的伤口抹。
之前没看到他,吴邪一颗心都悬着,也没觉着有多疼,这会子一颗心可算归位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张起灵不做表情,手上却不由放轻了几分。
吴邪就龇着那口小白牙,冲他乐。
张起灵极其自然地胡噜了一把他的头顶,等到醒过味儿来,此举让两个人都有点发怔。
一行三人,往密道深处探去。
石道很长,没走出几步,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在他们身后落定,这下彻底阻断了来路。
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吴邪心头。
胖子嘀嘀咕咕,推测着这是哪朝哪代的墓,墓主人会是什么身份,变故横生。
这一脚踩下,胖子感觉就不对,两侧呼呼的风声挟着要命的寒光,墙后翻出的弩机瞬间射出几百支箭,将他们包围其中!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这种时候,唯有一搏,否则就是被乱箭射成筛子一个下场。
三人背靠在一处,挥舞着手中兵器挡开从各个方向而来的箭头,金石之声不绝,刀光剑影连作一片。
三波疯狂的攻击之后,弩机终于弹尽。
吴邪持剑那只手微微抖动着,紧张过度后的肌肉猛然松弛下来,一时间竟连举都举不起了。
然而就在这时刻,角落里一架弩机上卡住的最后一枚箭铮地一声,离弦而出,直射吴邪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张起灵一把抓住吴邪往怀中一带,长指一伸,箭稳稳当当夹在了指间,生了锈的箭头几乎已经指到他的左眼。
吴邪已然呆住了,微张着嘴,望着张起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胖子唏嘘着:“小吴你可得谢谢小哥,救命之恩啊。”
两个人沉默着,对望了片刻,吴邪眼底才泛起恐惧和后怕。他并没有向张起灵道谢,而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惊恐,感动,崇拜,依赖,杂糅的复杂情感从吴邪紧紧攀住他脖子的两条手臂泄露出来。
过了这一关,通道尽头是一间很大的石室,石室里摆着石桌石椅,更离奇的是,这里竟然还有灶台和水缸。
胖子诧异地转了好几圈,这太不合规矩了。也许有人会把墓设计得跟生前住的地方很像,但出现灶台就显得很诡异了,你见过哪个死人还生火做饭?
“这里本就是给活人住的。”张起灵想必看出了蹊跷,想到了什么,难得开了一回金口。
经他这么一点拨,胖子脑海里噼里啪啦跟一道霹雳劈通了似的,还真想起这么一号人物来。
相传百多年前,江湖中曾出现过一位古怪的剑客。
没人知晓他的姓名,甚至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他从不说一句话,终年戴着铁覆面,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因此江湖中人都称之为铁面生。
铁面生就像是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武功路数十分奇诡,全然看不出师承哪门哪派。
他花了三年时间,游历四野,一一挑败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有人要尊他为武林盟主,有人要拜他为师,却统统反遭杀害。渐渐人们发现,凡是败于他手的掌门,竟在一年之内全部疯的疯,死的死。
一夜间铁面生成为了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正当讨伐之声四起的时候,他却像个偶然乍现的噩梦一般,从人们视野中消失了。
直至两年后,有人目击武林盟主汪藏海与铁面生在昆仑雪峰约战。
铁面生一生未尝败绩。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落败,败于汪藏海之手。
自此,铁面生再未在江湖上露过面。
江湖的那五年,是属于铁面生的五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依然流传着有关于他的传说。
传说铁面生晚年封剑,不再动武。有人说在边境的戈壁见过他的踪迹,后有人说他在大漠中建造了一座地宫,终年居住在自己的坟墓之中,直到老死。
后世也有不少江湖中人觊觎铁面生的绝学,前来边陲找寻,希望能找到他的墓,并从中偷得个一招半式。
这样看来,他们是误打误撞进了铁面生的活死人墓。而他们所在的这间石室,应该就是铁面生生前的起居之所。
倘若真是如此,那恐怕他们这回是掉入了一个大陷阱之中了。
传闻中铁面生性格乖张狠戾,刚才那顿乱箭恐怕还是小意思,别处必定还有更多阴损的招数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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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空空荡荡,弥漫着一股子陈腐的气味。
张起灵点燃了桌上的灯,石室一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