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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茶经，所以他才知道那茶是鸭脚不是猪蹄。
天墉城藏书怎么想都是一些枯燥无味的四书五经之类，上学堂之时他想方设法也要去看些奇闻怪谈，现下居然只有这些书来解闷了么？
方兰生把头碾来碾去：“有笔墨纸砚么……我还是抄字吧。”
“……”还没抄够字？
方兰生写字是他难得安静的时刻，平日里坐不住吵不完的，一写字就安静下来，一副一副的抄，一本字帖从头临到尾也不烦。百里屠苏靠在书桌另一边翻看早已烂熟于心的剑谱，方兰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换了一张纸从写字改为画画。
他正书不爱读，琴棋书画倒是都学了一点，哼着小曲画了一张像模像样的百里屠苏的画像，想了想又在他头上添了一朵小小小的花儿——嘿嘿嘿，木头上头开花啦。
百里屠苏瞥了一眼，提笔闪电般戳上方兰生的脸——花！脸！猫！
“师兄？师尊要见你~”芙蕖一推门，看到百里屠苏按着方兰生的头不让他近身，方兰生拿着毛笔拼命的朝百里屠苏脸上戳。她一推门，两个人诡异的卡壳，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双双回头。
两个花脸猫。
“噗！咳咳咳！师、师兄，师尊……哈哈，师尊要见你……”芙蕖头一回瞧见百里屠苏这个样子，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捂着嘴咳得眼泪都要出来。
“……”
“……”
百里屠苏到门口的时候，左脸上还顶着洗不掉的半道猫胡子，刚巧碰上出门来的红玉，红玉噗嗤一声抬袖捂嘴：“喲，公子这造型倒是新鲜，头一回呢~”
“……”
“猴儿干的吧？”
“……”
“好啦好啦，跟你当真是聊不起来，主人找你你快些进去吧。猴儿可还在屋里？我找他有些事儿。”
红玉，专注调笑方兰生一百年。
方兰生偷溜出门已有月余，若是再不回去方家怕是要派人出来找了，他便是有心躲也是躲不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天墉城赖了几天也终于赖不下去了，准备启程返回琴川了。
百里屠苏自然是要去送的，陵越与他约定半月之后去琴川接他——不去接怕人回不来啊回不来。
“谁呀？这一大清早的……”
“你找……咦！少爷？！哎呀少爷你可算回来了！”门房见是方兰生连忙开门让他们进来：“少爷你可小心着点，自你不告而别三小姐的肺都要给你气炸了！还跟我们说就当你死了……”
“那、那我三姐现下可起了？”
“应当是起了，现下应在膳厅用早饭呢，少爷你、你去吧。”最后那句你去吧竟说出了几分壮士断腕，英雄气短的味道。
“方！兰！生！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小崽子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打死你！”
“三姐我错了！！！！”
方家小公子没出息的哀嚎从方家这头响到方家那头。
“三姐你好狠，我耳朵都要掉了……再这么给你揪几回我就变成长耳兔了！”方兰生揉着耳朵呲牙咧嘴，他大清早的来家里，给方如萱揪着耳朵整整数落到日头西下。女人果真都是不讲道理的，他都诚心道歉了还要喋喋不休一百遍啊一百遍。
“哼，给你揪掉了都不亏！小崽子还以为你学乖了，原来你还给我留着这么一手，又给我跑出去玩儿几个月不着家！给你客气你当福气！禁足！你这辈子别想给我出门了！”方如萱喝了一大口茶，啪叽把茶杯拍在桌子上。
百里屠苏坐在一边，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充当壁画。
“三姐！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方兰生不动声色的踢了百里屠苏一脚。
“咳，百里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不乖，倒叫你看了笑话，还要劳烦你送他回来。”
多亏百里屠苏长了一张正派大侠的脸，即便是方兰生跟着他跑的，方如萱也没往拐卖人口那方面想，只以为是方兰生自己不乖。
“什么不乖……”方兰生不满嘀咕。
这一句又给方小公子招来至少两个时辰的唠叨，待方如萱真正消气，月已升至中空了……
第五十九章
方如萱的怒火稍微平息并不代表方兰生有好日子过，接连好几天都给他开小灶——每日三餐都加一碗他顶顶讨厌的鸡蛋苦瓜汤，不喝？耳朵不想要了？
除此之外他还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每日无所事事与百里屠苏大眼瞪小眼，还需提防方如萱看出些什么，有些提心吊胆。
“三姐好狠，给我煮苦瓜汤连水都不焯，我现下吃什么都是苦瓜味的！”方兰生唆着麦芽糖趴在桌上弹弹珠，一只小爪攥着百里屠苏的手指头晃来晃去。
百里屠苏揉揉他的头：“苦瓜败火，清肝明目。”
“寒冬腊月的败火……她想弄死我…我是不是她亲弟弟啊…阿嚏！”
“可是感染了风寒？”
南方寒冬湿冷，那风顺着骨头缝往里钻，饶是习惯了昆仑雪山的百里屠苏都觉得冷入心肺。好在方家暖和，屋内火盆一点门一关，单着小衫还有些冒汗。
可惜方兰生从不是乖乖呆在屋里的主儿，昨天自己跑出去溜达吃风，回来便喷嚏连天涕四流。
“没有……好嘛，一点点。”
“你三姐说得倒是不错，禁你的足最好。”百里屠苏攥着他略凉的爪爪，皱了皱眉：“我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不行……我三姐知道可就不得了了……我我我写个方子，你帮我抓一副药喝就好……”
“好。”
琴川富饶，即便是寒冬腊月街上也是人山人海，百里屠苏除了风寒药外另抓了几幅温良调养之药，路过薛婆婆小摊买了些糖年糕桂花小圆子回家。
算算日子，距师兄前来接他之日仅剩三天了，以前倒是没觉得日子过的如此快。他每天也不过是听听方兰生絮叨，同他一起看看书练练字吃吃东西，有时盯着方兰生的脸一看也能看大半天……
当真无聊却……
药与小圆子相比，方兰生自然是更乐意吃小圆子的，只是百里屠苏清楚他的性子，要是先给他吃小圆子那药就难灌了。
方兰生从小家人惯着，虽说外人面前怕跌面总有担当，自己人面前就完全怂了。大事从不含糊，但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就一定要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啊~~”百里屠苏捏着一个小圆子对方兰生说，趁着他张嘴的功夫把盛了满满一勺药的勺子塞进他嘴里。
“……”死木头脸！居然敢骗他！
“啊。”
“……”还来第二次！
最后两碗药下肚方兰生换到了一碗小圆子，塞的两腮鼓鼓心满意足的舔手指头，百里屠苏伸出手指头，戳上他的腮帮子。
“干嘛。”
“无事。”只是早就想这么做罢了，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的又戳几下，果然软绵绵的很好戳。
方兰生吞下最后一口小圆子啪叽拍掉他的手：戳上瘾了还？
百里屠苏俯身轻啄了一下方兰生的嘴唇，顺便舔掉他唇角沾染上的甜甜糖粉。后伸出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舌尖挤入方小公子的口中，轻轻舔弄他的唇舌。
方兰生闭上眼睛，抬手抱着百里屠苏的脖子，无意识的攥住他的辫子，乖乖张开嘴任由他肆意闯入。他的唇舌软软的带着桂花和糖粉的甜腻，让人很是上瘾，这几日百里屠苏总是爱趁无人之时与他亲吻，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密时光。
唇舌交叠发出啧啧的水声，来不及吞咽下的唾液顺着下巴沾湿了衣领。百里屠苏一手扣着他的后脑，一手顺着半敞开的衣领游走进去，触摸到方兰生微凉光滑的皮肤。
方兰生有一身不同于他的细嫩皮肉，不甚发达的肌肉摸起来手感颇好。百里屠苏顺着小公子的腰线暧昧摩擦，顺手扯去他头上发冠让一头乌发披散下来。
“兰生……”他贴着方兰生亲昵的叫。
“嗯？”
“我好喜欢你……”百里屠苏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属于他的方家小公子，略带嘶哑的小声说。
“……我也……喜欢你……”方兰生被室内温暖火盆烤红了脸，小小声的回应。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两个人傻呵呵的腻腻歪歪一阵就到了掌灯的时辰，方兰生点心吃多了晚上便吃不下什么，怕晚上积食便只喝了一碗汤就回房睡觉了。
百里屠苏自己是有一间客房的，在方家两人还不敢放肆到睡同一间房，又不是没有房间，主人与客人睡在一间多失礼。只是方兰生已习惯窝在他怀里睡觉，半夜睡醒手边无人着实冷清。
其实按照少侠身手，夜半无人偷溜过来不是难事，方兰生却想着还要分别年把两年的，提早习惯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三四更的时候百里屠苏还是会悄悄溜出，到方兰生屋里帮他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方兰生自己不曾注意过，他夜半会觉得屋内热踢被子，待到冷了又盖不回去，这个时节便时常闹点头疼脑热。
方家的小公子从来也不是安心呆在家里的主，憋在屋子里憋了小半月，满脑子都是出去溜达溜达的念头。无奈外有方如萱内有百里屠苏，被管的严严的，连出膳厅吃饭的这段路都要被百里屠苏裹成粽子。
终于，方如萱有事要离开方家两日，趁着百里少侠小憩的时间，方兰生如愿以偿的溜上了街，当然，依旧裹成粽子。
琴川今日难得回暖，日头东升照的身上暖洋洋的，方兰生买了一根红彤彤圆滚滚的冰糖葫芦来舔，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逛逛。
他想买一件东西送给芙蕖，也想买一件东西还礼给陵越，得趁百里屠苏还未离开之前给他装上。而且也要买一些点心给百里屠苏带着，天墉城的饭菜实在算不上好吃，点心也只有两三种，难道修仙便要吃得不好才能体现清修苦练？
小姑娘倒是不难送，方兰生打小为几位姐姐挑选过不少礼物，轻车熟路的为芙蕖挑选了一支碧玉坠花簪，着店家细细包装了。想着给芙蕖带了不给红玉带不合适，便又选了一只上好的翡翠手镯包了，带给红玉。
陵越却难送许多，百里屠苏与他师兄最大的共同点，怕就是都喜好练剑了吧。陵越用的剑他虽不认识想来也是名器，送剑送剑谱都是下下策。
送礼这事儿，不求贵重但求个合用心意，实在难办。
最后方兰生选了一个白玉剑坠，玉质上乘雕刻以密密麻麻小篆。他不认得上头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觉得造型素雅大气，适合陵越气质。
选好礼物方兰生又去买点心，选了耐放又不易碎的点心数种，还去给阿翔买了百味轩的招牌肉干，才心满意足回了家。
然后又是鼻涕四流，被百里屠苏灌了好几碗苦药汤，且没有小圆子可以吃。
天墉城不缺吃穿，只是方兰生总怕百里屠苏会短缺什么，衣服披风吃食乱七八糟的准备了一大堆给他带着。
“你师兄会喜欢么？我也不知他喜欢什么，便挑了剑坠给他。”方兰生把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给他看：“这个给红玉姐，这个是给芙蕖的，莫要弄反了。”
“嗯，簪子给芙蕖，镯子给红玉，剑坠给师兄。”
“我还买了肉干给肥鸡，你不要一次都给它，它肯定会一次都吃了。”
“好”
“哦哦，我也有送给你的。”方兰生从一堆东西中拿出一个小玩意，放进百里屠苏手里。
与陵越一样是个剑坠，只是不是玉制而是手工编制的小坠子：“我做的，你喜欢么？”
“嗯，很喜欢。”虽说他的焚寂剑并无可以悬挂剑坠的地方，不过并不打紧，绑起来就好。
“我还给你买了点心带上，嗯……还是再买一些好了。”昨日买的点心今日再看已少了大半，方兰生喜欢的那几种已被他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罪魁祸首摸头傻笑。
百里屠苏无语。
于是方兰生又挑了时间跑出家门，喜滋滋的挑点心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