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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海底已一片混乱，红玉与小狐狸被压在一片巨蚌之下，恰巧躲过混乱。风晴雪跟方兰生被水底龙卷风卷飞，刚巧砸在镇海石上被龙女大人救下，阿翔自入海底便不知所踪。这一战龙绡宫算是彻底毁了，可惜包括百里屠苏在内都不晓得到底发生何事，从突发混战到结束，堪堪才至天明。
“公子……？”红玉抱着襄铃不确定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百里屠苏，开口问道。
“是我。”百里屠苏以剑支撑，一步步走来：“兰生呢？”
方兰生仍旧昏迷不醒，他被连着摔了两下，口鼻耳皆有血涌出，龙女大人喂以海底珍药才算保住一命。百里屠苏半跪在他身旁，小心抬手拂去他脸边乱发，轻轻握住他的手。
“苏苏不要担心，龙女大人说兰生不会有事的，只要好好睡上一觉，第二日起来便生龙活虎了。”风晴雪道，她的腿骨折了，一个虾兵正为她包上绷带，她担忧的看着百里屠苏：“倒是苏苏你……方才那个不是苏苏，他是……谁啊？”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很熟悉我，我却不认得他，自复活以来他便日日攻击我，想要控制我抑或……消灭我。师尊只说若是控制不住便会化为妖魔，我想他便是如梦二环丹最后化为的那个妖魔吧。金蛟龙说女娲大人知晓此事，去幽都想来就能知晓个中缘由。”
红玉皱眉道：“金蛟龙为天地孕育而生，开天辟地之时便有，他说是旧识，想来也是上古孕育的神灵。这次他现身，想来是金蛟龙所诱。咱们不可再耽误，要速速启程去中皇山！公子已控制不了他，再耽误下去若是惊动主人……”
“他”不过现身片刻，便扰乱整个东海，甚至弄出洪水大祸，若真的让“他”再现人间，岂不真的成为人世间的又一场莫大浩劫。紫胤真人给的三月之期虽未到，“他”却早早现身，再拖下去，百里屠苏便是不给“他”弄死，也会被恩师手刃。
百里屠苏看看昏迷不醒的方兰生，又看了看风晴雪断掉的腿，摇了摇头：“不急在一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大家养好伤再说。”
龙女看着一片苍凉的海底叹了一口气，她不心疼龙绡宫，却心疼千万丧命的海底生物，现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金蛟龙不会再来捣乱，且金蛟龙所盗取之物也已找到。
“龙女大人，找到了。”龙绡宫牌匾之下果然找到金蛟龙所盗去宝物贡品，龙女从中拿出一颗珠子，递给百里屠苏。
“此物便是东宫镇海珠，多亏有你才寻得回来，拿上此物速速离去吧。闹出如此动静，天庭怕是要派人下来一探究竟，你们快些走，莫要被牵扯其中耽误事情。”
“累及龙女大人，实在有愧，只是我们若是走了，龙女大人如何交代这一切。”
“不必担心，金蛟龙已不见踪迹，只推说是他来闹便可搪塞过去，左右天庭都不肯过问他的事情，绮罗这里不过小小龙绡宫，怎可知晓他为何来此为祸？”龙女道：“绮罗法力虽浅薄，却还有些，我且助你们一臂之力，送你们去中皇山。”
“不急，可有人看到阿翔？”百里屠苏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大鸟踪迹，如此吵闹一番阿翔为何没有现身？
“昨天我有看到大鸟，但是后来就不见了。”风晴雪想了一会儿道：“它好像钻到水草丛里去了。”
龙女哎呀一声：“糟了，怕是被水草缠住了！那水草丛轻易进不得的！”
几个人去找了找，阿翔果不其然从昨夜起就被缠进了水草丛，越挣扎越紧完全逃不出去。半夜又起了争斗，它的叫声被完全覆盖根本没人听得见，等平静下来它又叫的声嘶力竭没声了，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红玉内伤，小狐狸打回原形，风晴雪折了腿骨，方兰生还昏迷不醒，阿翔挣扎半宿伤了翅膀。虽说拿到了东宫珠，代价却十分惨重，好在没缺损什么，不好不坏。
中皇山后半段便是幽都入口有结界守护，前半段自然人迹罕至，龙女无法送他们至山后，只能将他们送至山脚下。
中皇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住了四五户人家，一早起大人便会去田里耕种，一行人从天而降之时，只有几个小孩儿在村口玩着泥巴。
“是神仙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指着一行人大叫：“狗蛋快去叫娘！有神仙耶！”
他这么一叫，一群小孩儿全朝这边看了过来，几个胆小的躲在胆大的后头，好奇的朝他们靠近。此地民风淳朴，小孩见了从天而降的人也不害怕，只觉是仙人下凡。
穿着花色小褂的五六岁女孩走到百里屠苏身边，抬手拉住他的袖子：“神仙哥哥，这个大哥哥生病了吗？”
她指的便是被百里屠苏抱在怀里的方兰生，见百里屠苏不答话，她又道：“我娘说，病了只要吃一碗小米粥就会好了，我病了就有小米粥喝，喝了就好了。神仙哥哥来我家吧，我叫娘煮米粥给这个哥哥喝！”
红玉弯腰摸摸小姑娘的头，微笑道：“多谢小姑娘好意，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妮儿，神仙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姐姐长得真好看！”
“哎呦小妮儿嘴巴真甜。”
“神仙姐姐来我家嘛，我娘说有客人来便招待家里喝口水。”小姑娘看了看襄铃和阿翔，又道：“也给姐姐的狗狗和母鸡喝水。”
小姑娘不曾见过狐狸，将缩成一团儿的小狐狸错看成了家里看门的大黄狗，阿翔……自然不必多说了。
小姑娘盛情邀请，几人也确实急需歇脚之处，便跟着小姑娘一路到了她家。
小姑娘的家矮矮两间土屋，带着一个不算大的院子，篱笆墙上爬满了南瓜藤，屋檐上还有晒干的地瓜干南瓜干。
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小姑娘拖了家里平日里睡觉用的两卷草席，请几个人席地而坐，又拿碗一人倒了一碗水。
第四十二章
百里屠苏搂着方兰生，小心喂给他一些清水。龙女大人给受伤几人吃了海底秘药，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清醒不了，虽然明知如此……他却依旧担心。
心魔占据他躯体之时他也隐约有所感，多次想要夺回身体主导，却次次被压制。心魔对方兰生的紫檀佛珠似乎有所顾忌，紫檀佛珠与“他”接触之时他得以片刻清明，可惜也只是一瞬间。若是放任心魔肆虐，怕是杀完金蛟龙后又要杀其他人。万幸与金蛟龙一战金蛟龙身受重伤，心魔也并非全身而退，他趁虚而入才压制了心魔，得以控制身体。
金蛟龙说女娲大人知晓此事，不知询问女娲大人是否可以将心魔再次封印，百里屠苏擦去方兰生嘴角不慎流出的清水，叹了一口气。
红玉道：“公子，可是累了？”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那心魔出现后我便觉得身体好了许多，不曾再有灵魂出窍之感，只是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那金蛟龙说与另外一个苏苏是旧相识，红玉姐活了这么久，红玉姐认得他吗？”风晴雪将龙女大人送的药膏轻轻涂在腿上，问红玉。
红玉摇头：“我虽已在世间存活千年，却不曾见过他，主人极少离开天墉城，来往仙人也多是现在天庭任职之人。金蛟龙是开天辟地之时天地孕育而生，若是被他称为旧相识，想来也是上古的神仙。”
“为何知道是神仙，而不是妖精呢？”
“他周身气势不像妖怪，不知妹妹可曾见过神仙坠入魔道的？他给我大抵便是如此感觉，虽是神却极其凶狠。”红玉细细想了片刻，又道：“不过我记得在几千年前，有一上古之神不服人间运转轮回，认为人类不过蝼蚁，却自认天地主宰实在狂妄。在人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大肆作乱，扰乱人间千百年轮回。具体不得而知，只知此人最后被女娲大神封印，不知是不是……”
风晴雪吃惊问道：“那为何会变成令人起死回生……”
红玉道：“或许……此物本身并不是……”
并不是作为令人起死回生而存在，金蛟龙说的栖身之所……莫非……
“……”
风晴雪咳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我们贸贸然离去，龙女大人会不会被我们牵连？”
“应当不会，正如龙女大人所说，天庭放任金蛟龙不是一天两天，怪谁也怪不到龙绡宫头上。只是龙绡宫被毁，怕是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百里屠苏道：“龙女大人实在宽容非常，还赠东宫珠于我们，却因我之故毁掉了龙绡宫，实在过意不去。”
“苏苏何必这么想，金蛟龙三天两头便去龙绡宫捣乱，苏苏叫他承诺了不许再去龙绡宫，也算解决了龙女大人一大烦恼。况且真正闹事的并非苏苏，不是苏苏一个人错，若不是苏苏打伤金蛟龙，咱们还拿不到珠子呢。”
“晴雪妹子说的对，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不必想得太多。”红玉从袖中掏出小瓶，轻轻摩擦：“咱们总算拿到三样东西，是好事。现已到幽都入口前头，好好休息明日便可拜见女娲大人，说不定女娲大人详知始末，能给咱们一个良策呢？”
“但愿如此。”
方兰生醒来之时月已悄然挂上柳梢头，他摔得有些懵又睡了太久，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呆呆的揉着太阳穴自床上坐起。
说是床也不过是铺了棉被的地铺，小姑娘家两间土屋，男的一屋女的一屋凑合一下住了，他左边睡得是百里屠苏，右边是完全不认得的小姑娘的哥哥和父亲。
山中夜晚不见五指，漆黑而又透光不好的土屋里黑的让人迷茫，方兰生呆坐足有小半个时辰，他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瞎掉了才什么都看不到。他应该还在海底……金蛟龙出现了……然后……？
然后不太记得了，方兰生下意识摸摸手腕——紫檀佛珠被金蛟龙扯散已沉没海底，他自然摸了一个空。没摸到从小陪伴自己到大的佛珠，这让方兰生莫名有些心慌，他很小声的喊：“木头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百里屠苏睡眠极浅，方兰生起身之时不曾有多余动作故没有醒来。他不同于方兰生夜不能视，即使是极其漆黑的夜晚也能正常辨物。他坐起身，轻轻握住方兰生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有点懵。”方兰生木木的抓紧他的手，问：“这里是哪里……？”
“龙女大人送我们到了中皇山，此为中皇山山脚，明早便可启程去见女娲大人。”百里屠苏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头疼吗？”
方兰生依旧摇头：“不疼，只是这里太黑了……”
他有些转不过弯儿，脑内一片混乱，搞不清楚到底过去多少时日。这俗称断片，一般醉酒之人会有此症状。
“你看得见吗木头脸？”方兰生迷茫的把头扭过，面朝着百里屠苏说话的方向：“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带你出去，外面亮些。”百里屠苏抓了一边的薄被裹住方兰生，牵着他的手小心避开依旧熟睡的父子两人，带他出去稍微清醒一些。
初冬露重，山间更是寒风刺骨，方兰生接连大病，若是再感染风寒只怕会落下病根。百里屠苏只是带他到了门口，便不肯再叫他出去了。
夜风一吹方兰生这才找回冷的感觉，猛一激灵混沌的思维总算是回了正轨，想起海底发生了什么：金蛟龙出现了，百里屠苏不正常了，然后“百里屠苏”扯散了他的佛珠，把他甩出去……
“我想起来了，金蛟龙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他说你是旧相识？”
“金蛟龙已被我打败，东宫珠也已拿到。昨日猛然出现的怕就是如梦二还丹之中封印妖魔，红玉说此事女娲大神或许知晓一二，明日进了幽都再做细谈。”
“妖魔？那丹药不是起死回生么？为何又成了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