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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摧毁了他的整个世界。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他们拥有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比起洛落,他们要幸运多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毁灭那个世界好了。
爱情即罪恶,世界则地狱。
他不应该拥有爱情,只要爱上对方,他就会害得她去死。所以,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存在对吧。
会忽视真心与爱情的人,不值得拥有眼睛,浑浑噩噩度日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病毒的分|体。骑士睁开双眼,曾经真诚的蓝色眼睛染上了血的颜色,洛意笑得张狂而肆意。
雨水落到地上,乌云绽开黑暗,利刃化成鲜血,世界堕为炼狱。
这本来就是他的使命不是吗。
【……世界,毁灭。】
第51章 <;第五十一张鬼牌》
天空乌云密布,雾气浓郁。
那名为真相的现实,正在渐渐对我们伸出恶魔的爪牙。
我再也没有力气讲什么话了。
“莫方……你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是由A幻想出来的故事吗?”
“你说得就像我们有别的东西可以信一样。”
这并不是X编写出来迷惑我们的故事——那是真的。
也只有这样一个故事,才足以将事实解释清楚。
【水是病毒的媒介,精神力是唯一的解药。我们早该发现,早该发现的……这是一种如何强大的病毒啊,它就像是神赐予人间的规则——只有拥有理想,真心热爱生活的人,才能够存活下来。】
那天在下雨。丧尸咬了人类,人也没事。病毒是通过水传播的,程序之所以没有觉醒异能从那个房间里逃出来,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地接触到这个世界。
若忆说:“危机中总是带着机会的。”
骑士就是那个小女孩从姐姐手里拿来的香水,局中无法触摸的那只鬼牌。
雨水是病毒的传播途径,失明失聪是因为洛落失去了双眼。
这都不过是骑士绝望的呐喊——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最爱,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些根本瞎了的家伙,还能继续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看不见,那就永远别看见好了。你们这些人类啊,活该给她陪葬。一句无比狠毒的诅咒,一个未亡人最后发出的哀鸣。
那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端。
我们这些异能这样独特,根本无法界定,正因世上人的想法千千万:弦意和弦乐期望永远陪伴彼此,然药希望人们能够尊重生命,若忆想要人们铭记过去,银河喜欢画画,程序不惜一切也要陪在妹妹身边,店长憧憬着一个真实的世界……
弦乐弦意并肩合奏,仿佛身旁的亲人就是整整一个世界;
语音开了电台,这个世界上的人,终于愿意聆听她的声音;
程序有了传送阵,不会被逼和亲人分离;
与全世界作对的然药,让生命恢复成它本来的面目;
若忆让然药回忆起这个灵动鲜活的世界,回忆起她们走过的路;
景凉学会了如何微笑。
谁不想姐妹感情一如往昔,谁不想考虑他人的想法八面玲珑,谁不想实现梦想,世上多少人身患绝症,又有多少人被生活逼得戴上面具——所以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能够保持初心的人,弥足珍贵。
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跨不过去的障碍。
异能的标准,就如同骑士所言:
“你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你想守护的人是谁。”
是我们的能力,让我们做到我们想做的事。弦乐弦意能保护彼此,若忆还原真相让我们不再有误会,银河将她心里的世界描绘给大家看,程序可以陪着他妹妹,程式被治好,店长终于真正学会了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而我遇到了大家。
使用异能时的安心感也得到了解释——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往往是最快乐的。
可是这真的就是真相吗?
【第一个档案结束。】
【下一份:《X的笔记》。】
荧幕往下滚动。
(什么都不知道的冷情在走廊中往前走,经历适才与丧尸的一场场战斗,她已经身受重伤。似乎支撑着她的,只剩下胸中沸腾的热血。)
(她轻轻地笑了。说了一句话。“X,我来找你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凝视着空白的荧幕,但语音还在读,于是我抬起头来,望着她。
【那些只作为劳动力的人类为什么要留存下来?人这种生物对神唯一的作用,就是维持世界平衡,可是科技如此先进,甚至到了机器人和AI可以取缔生产力的地步。既然这样,那些没有心的、和机器一样的人还有必要存在吗?】
这是一个科技发达,AI已经面世许久的世界。
多少人关系疏离如同机器,多少人人缺乏动力只等着指令。
【人,人类。性,欲|望。人性,人的欲|望。】
【人类的唯一意义,就是工作之外他想要的一切。人要有欲望和希望,才能算是人。】
有种罪存在于每个角落,偏偏没法规管。它不是大恶,但每一刻都在腐蚀这个世界。
(冷情打开门,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X坐在破落颓败的屋子中,可是他的姿态,好像这里就是他的王国。他凝视着眼前的虚拟键盘与屏幕,这时候我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所有异能的具现化都是蓝色。)
银河那漂亮的蓝色发簪;
若忆蓝色的水镜;
还有……X蓝色的键盘。
【世上这样的人很多:缺乏目标,浑浑噩噩地吃喝玩乐,更甚者看见他人的梦想还要加以诋毁,不懂得思考,随时怀抱着一种悲观主义,心中没有道德观念,眼睛里只看得见利益二字。
他们有个名字,叫做‘路人’。
你见过吗,那只会看电视,明明生活已比这世界上的许多人要好,仍然整日埋怨生命的妇人。
你见过吗,那在公司里得过且过,三小时会议能不发表一句意见,遇事只懂推搪的中年男子。
你见过吗,那啃着父母生活费,既不上进亦无目标,以各种理由做借口,从不觉难堪的少年。】
我心中一惊,语音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可是她强撑着,读下去。
他们都没有出现在末世里。
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种审判。
以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因为只重视个人利益的‘路人’,医院常常有医闹;因为不喜欢别人努力上进的‘路人’,多少人就这样跟随大流,放弃自己的梦想;因为那些缺乏目标的‘路人’,公司的决策一再被拖延,甚至有些‘路人’为了利益不顾这个世界。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银河的画。
稻草人站在原地望着她,明明该是死物的稻草,竟让我看出了温柔的感觉。那微笑、那眼睛,乃至于手腕那里绑着布的绳子都破损了一截露出细细的丝线……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得好像这件死物被赋予了魔法,所以能活生生地站在这个世界上。
稻草人身上是橙色的帽子与短上衣,上衣下是用粗糙稻草扎出的身体,还有务农的人会找到的那种粗绳子。可是他却始终在认真地用他那虚假材质形成的眼睛注视着画外世界的人,勉力露出微笑,即使笨,即使不像人类那么聪明,可是他已然具备一个人最应该有的元素。
他拥有了、注视这个世界的能力。
那恐怕就是X观察完这个世界之后,唯一剩余下来的准则吧。
画画的银河不是在画她想象中的一切,她是要对这个世界说——
“你们在我看来,连没有脑子的稻草人都不如。”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心。”
虽然那不过是还没有看透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发出的小小哀鸣。可是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因为语音口中所描述的那种倾向,产生了一丝动摇。
【和那种人在一起,你的才华,你的思想,你的灵魂都会慢慢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一具会走路会吃饭的空壳;和他们一样,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埋怨身边人与事物,还悠然自得,觉得理所应当。他们是拥有眼睛的瞎子,聆听着噪音的聋人,懂得说话的哑巴,会呼吸的尸体。】
这就是丧尸与异能者,最大的差异。
也是——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的,X所定下的,终极法则。
语音脸色发白。
她捂住嘴,仿佛自己读了什么不应该读的东西。很久很久,直到旁边的银河都伸手去拉她的手,她才放开手来,继续读下去。
【他们被人权及法律保护,就像学渣成绩不好也能毕业一样。】
第52章 <;第五十二张鬼牌》
若忆开口:“语音,能先暂停一下吗?”
语音错愕,还是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真相会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但没想过会危险到这种地步。我只猜到了一半。”她叹了口气。
“请张开你们的耳朵,回想一下昨天自己的三观是怎么样的,活动视觉神经,将脑子和眼睛联系起来。”
“这样的话,太危险了。至少我知道,那是不对的。”
【总裁负责判断公司哪一项目最重要,文员写着既定程式般的材料,技术开发改善公司的产品;收银员收银,销售员销售,司机开车。
一旦AI能完成这些事,那么一个和机器人没什么两样的人,也就可以去死了。】
你曾否想过,如果他们死掉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类已经没有存在价值了。】
X真狠呐,一刀下去,这些‘机器人’全成了只配当食粮的丧尸。
【就像繁体字和活字印刷不再被采用,就像洛可可风格消失于西方人们生活当中,这是多么公平的筛选规则。
以前这个世界需要这些人存在——我们需要劳动力。】
【可是当AI发展发达,世界向知识型发展,那么为什么要留下一群只会瓜分资源的废材?按照神的标准,他们不能算是人,因为从神的角度看,人这种生物是为了推进文明,令世界发展得更好而存在的。
工厂里的机器在自行工作,劳动基层全成了丧尸,却什么都没变。即使死了那么多人,生物圈照样保持正常循环,甚至他们可能做得比人类还要好。】
语音的声调渐渐开始发抖。
我抬头望向其他人,然药盯着电脑屏幕看,一言不发;若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但她犹在等我们念下去;程序和弦意各自紧紧握住他们亲人的手,看得到缺少血色的皮肤;银河紧咬着唇,仿佛在忍耐些什么。景凉紧皱着眉咳出一口血,手上绷带有一角脱了出来,注意到我的眼神,她勉力一笑,是那种安慰的笑容,她也没有说话。
我握一握语音的手,上前去,继续读。
那些只会泼冷水,冷眼旁观,毫无建树的家伙好像一下子全消失了。每个区的大家齐心一意,似乎再也没有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做着该做的事。
【如果AI可以完成大部分人类现在所进行的工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资格活下来?】
(冷漠又抽离的笔触,那是天才科学家X讲话的口气。)
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早就有人问过了。
——是然药。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证明给我看人类吃肉是为了什么,为了能有力气躺在床上玩手机?哦,原来人类已经是那么高贵的生物了,连活动一下手指都必须要杀掉一头猪或者一条鱼了?”
我抬头看向她,她脸色苍白,仿佛从别人口里听到自己的观点,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是啊,用自己的思维限制住自己,陷在无人知道的误区里,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人想到,思想才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仅仅是用来表达思想的文字,看起来都像是足以毁灭世界再建立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