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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留索夫日记钞-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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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梦幻正预示着世界的危险…… 这就是如今的时尚 但上帝没有赐予我 这样的情感,还有这样的思想。
简言之,部队已开过边界,在某年的某一天,我,一 个无名小卒,向勃留索夫宣战了。 说实话,这并不是首漂亮的小诗,但关键不在这儿, 而在于勃留索夫对它的反应。 “茨维塔耶娃小姐的第二本书《神灯》,很不幸地辜负 了我们的期望。她的诗中有一种过分的、有害的、轻浮的 东西。……”(然后是一连串我不想回忆的,不愉快的评 论, 其结 尾是: “ )但是, 这样一位 诗人还 能期望什 么呢 ? 对 连她自己都承认上帝没有赋予她强烈的感情和必要的思 想。”我引自他的第一篇评论文章并加了引号的词句现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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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给取消了。我看起来像一个傻瓜。 ( 见瓦 列里 的评论文集《远的和近的》 )
勃留索夫
我马上予以了回击。几乎就在《神灯》才问世不久, 我就从我这两本集子中选了一些诗结集出版,题为《摘自 两本书》,书中,白纸黑字地印有这么一首诗:
致瓦列里 勃留索夫
我忘记了你的心只是黑夜中的一盏灯, 而不是一颗星!我忘记了! 你的诗歌抄自书本, 你的批评 源于妒嫉。年轻的保守者。 有那么一瞬间,我又错把你看作 伟大的诗人。
尤其奇怪的是,这首诗涌上我的脑际并不是在读了他 的评论文之后,而是在一次梦中,梦见了他,也梦见了瑞 纳特。当然这个怪梦他是从不知晓的。这首诗的攻击力在 于它的结尾。如果我是勃留索夫的话,我会只注意最后两
①茨维塔耶娃此处又搞错了,收入《远的和近的》的是勃留索夫对 《黄昏纪念册》的评论,而对《神灯》的评论则发表于 年第 期《俄国思潮》上,题为《今日俄国诗歌》。勃留索夫的原文是这 样的:“茨维塔耶娃小姐……对于她自我是真诚的,她继续坚持追求 她的狭窄的个人生活主题,甚至好像为此感到自豪(‘上帝没有赋予 我必要的思想和强烈的情感’)。她的诗集中有五至六首真实而有诗 意的、美丽的小诗,但它们被其他的、顺应‘照相簿式’的诗歌浪 潮的诗作淹没了。‘照相簿式’的诗并不为所有的人欣赏,除了她的 英译者 至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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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的。然而,勃留索夫是个可怜的读者。 这次勃留索夫没有发表文章予以回击,而仅在他那 ( 贫 瘠 的 灵 魂 的“ 山 上 ” 有所反应。当然,在他的余 )高 生 中“ 回 击 ” 续 着 。 , 继 我用不着自欺欺人。勃留索夫在我感情中或者更确切 地说是在我年轻时的仇恨情感中所占的地位,与我在他那 消沉的经历中所占的地位简直是无法相比的。首先,对我 来说,他是“勃留索夫”(一个需要认真对付的人),而他
( 无 名 小 卒 )我 不 喜 欢 , 不喜欢我。对他来说,我是 他,而我仅有的价值也就在于我不喜欢他。我之所以不喜
欢勃留索夫,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众多的青年诗人中的一员, 而且一般说来他是藐视妇女的,而那位诗人偏偏又是个女 性。我从未轻视过他,无论当他位于声望之巅,还是后来 〕我向他挑战,是的,我对他无 当他处于毁誉之谷。 〔 礼,是的;但是说到轻视,却不是。而且很可能我之向他 挑战和对他无礼是因为除此之外我无法表达我对等级观念 的十分强烈的反感。简而言之,如果我把我们之间的冲突 置于学校这样一个环境下作比的话,那么,我是对学校负 责人、校长无礼而不是对任课老师。我的挑战含有敬重之 意,而他的反应却是恼怒。敌意感觉的重要性在于其承受 者而非施予者,因此,在这个非爱情的故事里,赢家是我 (因为从任何情感中的唯一收获便是尽可能地去体验它) 。
①这里可能指的是勃留索夫诗集《体验》(
年)中 一首商籁体诗
的首句诗;也可能指另一首诗的标题:《在高山上》,这首诗最初出 年)中。 英译者 现在勃留索夫选集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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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
年,对于莫斯科来说,是灾难最为肆虐,最黑暗, 是死气沉沉的一年。我记不得是谁,可能是霍达谢维奇, 建议我把一本诗集送到教委会文学部去。“它虽不印任何作 品 , 却 收 购 作 品 。 我 说“ 好 极 了 。 勃 留 索 夫 是 那 儿 但 ” : “ ” 的头。”“那也好极了,不过要差一点。他不能容忍我。” “那是对你,而不是对你的诗。我保证他会买下的。不管怎 样
那相当于五天的面包呢 。”〔……〕我把诗歌送了
去。 〔……〕 大约过了一年。我挺过来了,但那些诗却还躺在某个 地方。一想到它们,就感到很不是滋味,就好像典当的东 西没有按期赎回,现在已不再是我的了一样。但不知怎么 我还是去了教委会文学部。除了布坦茨耶夫②以外,再无 其他人,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来找我一年前送来的两本诗 集。”反应略显窘迫,我提醒他说:“我非常想把原稿拿回

因为它在这儿放了这么久还没有什么反应。”布坦茨
瓦列里 雅科夫列维奇 耶 夫 答 道“ 没 事 没 事 。 保 密 : 请 十分反对你。”“即便一般地反对也够受的了。但原稿
还在不 在 ? 当然在, 然在, 马 上就去取。 很好, “ ” 当 我 “ ” 这比一个诗人现在所能期望的要好得多了。 ” ③
指苏联人民教育委员会文学部。 谢尔盖 布坦茨耶夫( 中译者 ):苏联小说家和剧作家,属于非 年出版。
官方型类的作家。
英译者 英译者
茨维塔耶娃的这些诗后来被国家出版社采用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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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原稿取了回来。我把它们打开并翻阅起来 噢, 吃了一惊 我一生中第二次收到勃留索夫的亲笔件!整 整三行评论 都出自他的手! “ 玛 茨维塔耶娃的诗由于不是在恰当的时候出版,也 没有恰如其分地反映当代,所以是无价值的。”不,另外还 有什么,像往常一样,我只记要点及结尾。我清楚地记得 勃留索夫写有三行评论,还有他那难以辨认的、小里小气 的笔迹。另外一行半写的是什么?我记不清了,但不会比 已引的更糟了。 〔……〕 后来,当我偶然碰到布坦茨耶夫时,他要求我归还评 论,“你假装没有看见过它们,这是我的疏忽造成的差错, 我会因此受责备的! ” “啊,但是,这是我的荣耀,它就像丘特切夫的亲笔件 一样是我珍贵的专利,凡是那些赞赏我的诗的文字,都是 我的荣耀。 ” “誊 写一份, 归还 原文! ” “你说什么!我归还勃留索夫的亲笔件?《热情的天 使》的作者的亲笔件?当有了出售它的机会时却把它送还? 我准备出国,并在国外把它卖掉,你去告诉勃留索夫好 了! ” “那么鲍布洛夫(另一位读者)的评论呢?至少把鲍 布洛夫的还给我! ” 够 “我也会把它卖个好的价钱。勃留索夫有三行字 多的了,我还要加上鲍布洛夫的四页。去告诉鲍布洛夫 吧。 ” 就这样,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但我到底没有让步 ( 即: 有 把 评 论 交 回 去 ) 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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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爱上勃留索夫,这是与爱其他诗人所不 同的爱。勃留索夫不是在其诗歌中而是在他创作诗歌的意 志里表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来的。在尽我最大限度的 努力之后,我确信:在真诚的恨的外表下,我是爱着勃留 索夫的,只是以恨为形式的爱比我迷恋他为形式的爱要强 烈得多。 但勃留索夫在情感上是个聋子,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也完全不能忍受那起先是个“冒失姑娘”而后是个“女 人”的全部观念和意图。她 我坚持说 是爱而非恨, 写的是赞歌而非讽刺诗。 如果勃留索夫从他的罗马人的低空,从他的玄虚的哥 特人的阴间听到我的这些话,那么,我提到他的名字时就 不会有如许痛苦了。 〔……〕勃留索夫的名字将会出现在苏联诗选中,但不 是位于“民歌”部分,而是在那“意志”部分里(会设有 这一部分的),在这一部分,我相信,勃留索夫是会名列前 茅的。我那颗不公正但渴求公正的心是不会安息的,除非 有一天,在莫斯科著名的广场(红场)上耸立起一块大于 常人的石雕,上面刻着:献给苏联的劳动英雄。
本文选自《劳动英雄》,该文是茨维塔耶娃 维塔耶挂( 年她返回苏联,
年夏在捷 茨
克斯洛伐克境内一个名叫塞诺拉的庄园里写就的。玛丽娜
年从苏联移居柏林,随后去捷克 年自杀。本文这段高度涉及个人内容
年勃留索夫去世后不久写就的。她
斯洛伐克,最后定居巴黎。她在西方赢得了著名诗人的声誉。 的回忆是茨维塔耶娃在 曾写信对她的捷克朋友安娜
特丝珂娃说,这是项艰苦的工作,
尤其因为手头没有任何资料,一切都得凭记忆来写作,“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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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或许更好 向西蒙
不然,我会写成一大本书的。”在此,笔者谨
茨维塔耶娃:她的生活与艺术》(柏 克利和 年) 。
卡尔林斯基致谢,有关茨维塔耶娃的一些材料采自他
的著作《玛丽娜
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
英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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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要   提 容

勃留索夫是俄国象征派旗手、重要诗人。《日记
钞》真实地反映了诗人在俄国社会大动荡和激变年代的 思想、情恋、创作及交游实况;他精神生活丰富而又复杂 多变,赞美革命而又主张艺术独立,诗作具有浓郁的悲观 绝望和神秘主义气息。高尔基称他为俄罗斯最有文化教 养的作家, 列宁称他为 “无政府主义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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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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