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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隆庆皇帝没赶上的长生秘术,用在你身上了?”我问道。
“不,那时候我职位低微,还不足以接触到永宁王。”顾韶华神色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我和他相识是在万历年间,那时候西南大乱,我奉命带兵平乱。”
也巧了,这永宁王的封地恰好也在西南,他是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哥哥,却因为母亲身份低微无缘政坛,只能闲散在家,做个快活闲王。可是闲着闲着,隔壁的邻居就提着刀打上家门来了。
永宁王文弱,本非勇武之人,不懂带兵打仗,只能上表圣上,请求支援。届时张居正为内阁首辅,深知西南地区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大笔一挥,派出了十万铁骑。这派来的支援,自然就是将军杨昭骏。
天降神兵,所向披靡。不出两个月,叛军全部斩杀殆尽,残部流窜境外野人山,生死不知。
杨昭骏与永宁王相识于战火之中,感情相对于普通的亲王与将军自然要好上不知多少分。在将军回京之前,二人数次相聚于王府之中,共食共饮,一度惺惺相惜。
“也是在王府之中,我与他相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大抵可以猜到,与他相识的,就是那位阿衍。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疑惑的问道,这永宁王和他的关系那么好,要阿衍是府中侍从或小厮,定然不会不答应的。
除非。
“我提过带他进京,可他说,他是永宁王的人。”顾韶华低垂着双眸说道。
哎呀,还真被我猜中了。
“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他,有夫之夫,还是好哥们儿的夫,这叫王爷怎么忍?我忍不住问道:“这事儿王爷知道么?”
顾韶华摇了摇头,眼中一片落寞,道:“他并不知晓。”
那还好,省得知道了闹心。这关系就像是金大侠笔下的周伯通、段王爷和瑛姑之间纠结的三角恋,窗户纸一捅破,要不就是三个人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要不就是各抱愧疚老死不相往来。
事关王室颜面,永宁王要做的选择十分艰难。
“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听了半天别人的故事,我也乏了,然而这绕了半天,还是没绕到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可悲的局外人,败给了无情的时间,拼命挣扎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难不成是我长得和那位阿衍十分相似?导致杨将军情不自禁?”我忍不住讥讽道。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去招惹别人。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想这次我是真的失恋了。
一颗真心,一厢情愿,到头来只能叹上一句,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当真可笑!
“周景琰。”我看见顾韶华眼中动容了,他张开双臂环抱住我,在我耳边柔声说道,“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未将你们混淆。”
听他这么一说,我眼泪反而哗啦啦流淌得更加厉害,仿佛心中又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在我人生的二十几年中,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
——看来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我们甚至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性别,跨越年龄。
如此惊世骇俗,如此刻骨铭心。
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你的过去,你愿意陪伴我的未来么?
可是,我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事情却又发生了变数。
“真是感人!”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姓顾的,你动作要不快点就赶不上时候了。”
转头一看,只见杨佳乐正双手环臂站在距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道:“从来都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没想到就算是自诩长情的杨将军您也不能免俗。”
他在拿话故意激他!
我都听得出来,顾韶华怎么会不懂?我见他眼中一片复杂,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拿永宁王的命换您心爱的阿衍不值得么?他可是害您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行走了数百年的人哪!”
什么?!
“对不起。”这变数来得太快,快到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顾韶华嘴唇翕动,紧接着后颈一痛,眼前一片漆黑。
我又做了一个梦,相对于下地前的那个短暂诡异的噩梦,这个明显要长得多,也温馨得多。我看见雨雪霏霏的夜里,美丽慈祥的阿娘抱着我在温暖的房间里守岁,也看见杨柳依依的季节,御花园里宫娥们放飞的纸鸢。
终于有一天,我成年了。
父皇子嗣凋零,终于一道圣旨,封我为永宁王,为国镇守西南。谁知,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对于一个险要之地的藩王来说,是多么致命的缺陷。
何况我几乎从未识干戈。
新皇登基,我也将不日前往封地。
临行前,我拜别了养育我十数载的阿娘,由于诞下皇子的缘故,她不必像那些未曾生育的妃子一样前往静安寺出家,从此青灯古佛粗茶淡饭,直至终了,而是被册封为太妃,可以风光的在皇宫之中颐养天年。
而然她也知晓,经此一别,日后天南地北,与我再度相见怕是难上加难。
如论如何,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一场哭哭啼啼的别离之后,我踏上了一条前往西南的不归路。
一年,两年,三年,岁月倒也静好。成祖之后,各地藩王徒有虚名,并无实权,我也乐得轻松自在。
然而就在这就藩的第四年,我的人生被一场战争完全的改变了。
异族凶猛,我军懈怠,城池不坚,粮草不齐。一场残酷的战役之后,总兵战死,我方几乎全线溃败。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南城上方,每日除了四处流窜的逃兵,还有不断涌入城中的难民。粮食永远不够分,更别提千金难求的药品。我这个闲王也开始带头发挥剩余价值,上奏朝廷,赈济难民,赠衣施药,安置流民,能做的我几乎都做了。但是在异族绝对强势的攻势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终于有一天,他来了。
那一日,我站在城头,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浩浩荡荡的向南城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为首的那人高大威武,鲜衣怒马,好不气派。
这位年轻的将军不仅带来了一支精锐的部队,也给西南人民带来了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我似乎也被那股势不可挡的锐气灼伤了双眼,从此心中再也少不了那个人的身影。
为了方便他行事,我主动将王府前院让出作为他的临时将军府,自己则搬去后院与仆妇们同住。这一举动似乎有失礼制,但战况紧急,性命尚且无暇顾及,谁又能顾得了那么多?
也多亏了此举,我与他得以日日相见。一来二去,便也熟了,我知道他严于律己,每日辰时不到便起身练武,他深思熟虑,从不朝令夕改,他心思沉稳,从不拿士兵的生命冒险,他身先士卒,几乎每次出征回来,身上都会新添不少伤口。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拥有我未曾拥有的所有优点的人。
他是战神,是所有人的希望,这样的精神领袖似乎就该永不疲惫,永远像旗帜一样屹立在一线。
我几乎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被人抬回来的一天。
高烧,昏迷,出血不止。我心急如焚,此刻他就躺在我的床上,如此脆弱,如此苍白,而我竟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黑白无常一点点勾去性命。
如果我是白素贞,即便天打雷劈,也要为他盗来仙草,如果我是柳梦梅,只要他能醒来,犯下杀头之罪又有何妨?
“王爷。”田林盛是我府中的宦官,平日里机灵懂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外面有人觐见,说,有办法能救将军的性命!”
“什么?!”一时间我欣喜若狂,“还等什么?快传他进来!”
我坐在厅里的上座,喝着茶强压住紧张激动的情绪,实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只见门外院中有人款款走来,那人身着一袭白衣,摇着把折扇,步步生风,好不风流潇洒。
但当他跨过门槛走进大厅的一刹那,我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五百万吨的惊吓,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
这货TM不是杨佳乐是谁?!
茶水飞溅,沾湿了他的衣角,我见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掩盖住了。
杨佳乐的出现彻底点醒了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万历年间的永宁王,而是一个五百多年之后的普通人。这是这周围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令人不禁有种庄周梦蝶的奇异之感。
“在下魏浮生,参见王爷。”杨佳乐微微躬身,说道。照理来说第一次见作为亲王的我,他理应行大礼,但我见他膝盖只是稍稍弯曲,像是在等我免了他的礼似的。
呵呵。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这货坑了我那么多次,这一跪我完全受得起。
杨佳乐见我丝毫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暗自咬牙切齿,但明面上也不敢跟我撕破脸,便老老实实的跪下身躯,结结实实的向我行了个大礼。
这感觉真TM爽!我满意的微笑道:“起来吧。”
“谢王爷。”杨佳乐,哦不,是魏浮生道。
“我听闻魏子有方法能替杨将军续命?”我道。田林盛自小在我身边伺候,看人脸色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见我杯子碎了一地,就立刻下去又端了一杯,殷勤的松了上来,还特意从魏浮生身边经过。我揭开杯盖一闻,不错,正经的普洱。
“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没看见人家魏子大老远跑过来一口水都没喝么?还不快去给人家倒一杯!”我佯装发怒,心中却暗自为他点了个赞,真不愧是我手下的人,就是有眼力界儿!
“谢王爷,在下不渴。”魏浮生黑着脸说道。
“噢,不渴啊,那就别倒了。”我放下茶杯,一脸的漫不经心,“你有什么方法就快说吧,本王军务繁忙,一会儿还要去各地视察,没多少闲工夫。”
杨佳乐都出现了,顾韶华还会远么?如果结局是已定的,那么过程怎么样真的就不太重要了。杨昭骏一定会活下来,他也会爱上他的阿衍,无论是今天的永宁王,还是几百年之后的周景琰,都只是他们爱情中的旁观者。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在他身边发现任何一个名字里带衍字的,也许是小名,也许是爱称,呵,谁在乎。
“在下确实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替将军续命,不过。”他卖了一个关子,“代价沉重,不知王爷有多重视将军?”
“重视!怎么不重视!”我面色一沉,认真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本王有多在乎他,要没他的话,本王的王府早就变成异族人的村寨了,快说吧,你到底需要什么?”
“这个嘛。”魏浮生装逼的伸出两只手指,对着我邪魅一笑。
我当是金山银山,战时西南这地方米山面山都难见,他要要我短时间还真找不出来。谁知他只向我要了两样东西——玉女和人头。
☆、七、
人头好找,现在是战时,城墙之上多得是,异族人全民皆兵,打起仗来狠得不要不要的,不光对对手狠,对自己也是狠得出奇。男女老幼各种年龄各种型号几乎一应俱全,魏浮生想要什么样的派几个人给他自己去挑就成。
可这玉女就有些麻烦了。
我和她也算打过交道,想当年父皇病危之时,我曾奉命前往西南寻访这位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