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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交给她来完成。比起高高在上的母亲,对仆人们充满善意的萝丝显然会挑选出更为符合心意的圣诞礼物来。
下午茶时间结束的时候,萝丝打算回房间换衣服,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又折回来站在我面前。
“这些天,每当我想到未来,我都感到无比的恐慌。因为我看不到幸福的希望。”她低声说道,肩膀耷拉着,一瞬间,整个人看上去无助而又疲惫,“如果我和卡尔始终是这种相处的状态话,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崩溃。”说道最后,她竟然红了双眼。
我快步走过去抱住她。我们就这样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静静的站了很久,最后她轻轻推开我,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别、别难过,”我断断续续的安慰道,“这才几天呢,别这样悲观……”
“拜托,别再安慰我了。”萝丝不耐烦的抬起一只手制止我,“我们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
我默然。我也同样厌烦这些一遍又一遍的虚伪的套话。
“只要我还是理查蒙德伯爵,还是阿克顿的主人,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低声说道。
萝丝嗯了一声,整了整头发,离开了房间。
晚餐的时候,母亲问起了圣诞节的邀请人员名单。
“维奥莱特姑妈一家,康纳利表叔一家,布兰森伯爵的儿子罗伯特布兰森,斯图尔特子爵,还有威尔顿子爵一家。”
康纳利表叔是我奶奶的外甥,是奶奶的妹妹,也就是老康纳利子爵夫人,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千辛万苦生下的继承人。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以前奶奶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到阿克顿做客,阿克顿最困难的那几年,他也伸出过援助之手。他的妻子在五年前难产去世了,现在只剩他和一对五岁的龙凤胎。罗伯特布兰森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手帕交,布兰森伯爵去年带着夫人一同到印度任职总督和副王,罗伯特则被留在国内继续攻读大学学位。斯图尔特子爵是父亲的一位老友——他是个非常严谨的老派绅士,我一直很好奇他怎么会和父亲那样不着调的叛逆者成为朋友——他妻子早年病逝,三年前儿子死于车祸,现在只剩他独身一人在偌大的庄园里生活。至于威尔顿子爵一家,他们家的二女儿丽贝卡和萝丝是知音一般的好友,她们在德国德累斯顿相识。萝丝最近情绪很压抑,我想,请来她的好友或许会让她感到轻松一些。
果然,当萝丝听到威尔顿的名字时,顿时眼睛发亮。
“威尔顿子爵?”母亲皱起眉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威尔顿子爵的长女好像在伦敦因为参加一场争取,哦,争取什么妇女的投票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暴乱游行被关进了监狱?”
“呃……”我顿住,看了一眼萝丝,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全是哀求,“虽说传闻如此,不过最后据说已经澄清了事实,威尔顿小姐只是路过时不小心被牵连进去了而已,众所周知,那些激进的活动总是会拖累不少无辜的人。”
“亲爱的,我可不傻,还分得清什么是事实,什么是遮羞布。”母亲扫了一眼萝丝,“在这一方面,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划掉威尔顿的名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够谨慎的交往可是会毁了家族的名声的。”
“可是妈妈……”萝丝迫不及待开口道。
“妈妈,您说的对。”我打断萝丝的话,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单独邀请威尔顿子爵的二女儿丽贝卡小姐,您或许还记得她,她是萝丝在德累斯顿交的朋友。毕竟萝丝很快就要、就要结婚了,我想她肯定有很多悄悄话想要和闺蜜倾诉。”
“客人里又不是没有女宾,艾米丽只比你大一岁,萝丝,你可以向她倾诉你的那些烦心事,何必舍近求远呢?”母亲说。
萝丝瞪大了眼睛。艾米丽就是维奥莱特姑妈的女儿,她们俩从小就不和,不,岂止是不和,她们简直是仇人。而我也不喜欢那个过于傲慢的女孩儿。
“上帝啊,妈妈!”我夸张的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和艾米丽的关系有多糟糕。”
母亲瞪了我一眼:“那可真是大新闻,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了然的看了眼坐在对面正兴趣盎然的听着我们说话的卡尔,对着他笑了笑,“妈妈,卡尔又不是外人,这也用不着掩饰。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不用邀请艾米丽表姐,她具有一切让人讨厌的能力。我想您也不忍心让萝丝的圣诞节还有新年会在她的手里吧。没准儿这是萝丝在阿克顿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母亲微微蹙眉考虑了起来,看着满脸哀求的萝丝,最后让了步:“好吧,只能邀请丽贝卡小姐,但如果她不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萝丝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妈妈!”
母亲没有理会她,侧头对卡尔说:“卡尔,你是要回美国过圣诞节吗?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非常希望能够邀请你留下来。阿克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心中一惊,拿着餐具的手顿时收紧。虽然我是那么的期盼每天都能看到他,但我从没想过要留他在这里过圣诞节,因为我迫切的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来处理我对他的感情,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容的为萝丝举行订婚仪式,然后在教堂里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卡尔。
萝丝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卡尔放下刀叉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低下头专心的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我怕我的眼神里会流露出挽留他的情绪。
饭厅里安静的吓人,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卡尔的回复。母亲可能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说道:“别介意,卡尔,是我唐突了。圣诞节是家人的节日,你回美国是理所应当。”
“不不,我想我很愿意在阿克顿过圣诞节,露丝。”卡尔微笑道,“不过我要先往家里拍一份电报,告诉他们我不回去过圣诞节了。”
我干巴巴的说道:“希望这不会太唐突了,令尊令堂很可能已经期盼你回家很久了。毕竟这样突然的邀请实在是有些失礼。”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卡尔看着我说道,“我父母不会介意的,特别是当他们知道,呃,我即将带回来一位美丽的未婚妻的时候。” 他瞥了一眼萝丝,“他们恐怕也非常愿意我留下来,和我未来的家人们培养感情。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亨利?”
“当然没有,”我躲开他的眼睛,“你能和我们一起过节我非常高兴,我只是担心这会给你带来不便而已,绝对没有任何不欢迎的意思。”
“那么就这样定了。”母亲高兴的说,“亨利,你明天就把邀请函寄出去。我得好好的布置一下阿克顿……哦,对了,萝丝,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们需要为节日再做几套衣服。希望他们的动作能足够快。”
☆、第24章
晚饭后,母亲和萝丝先去了客厅,我和卡尔照例留下来聊一会儿“男人的话题”。
一想到卡尔就要留下来过圣诞节,我便感到心乱如麻,现在整个饭厅只剩下我和他,仆人们都候在外面,我甚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客套的问道:“今天萝丝带你在阿克顿转了一圈,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阿克顿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卡尔说,“很宁静,很优雅,我看到镇上的房子,它们建造的非常有趣,看上就就像童话一样。”
“谢谢。”我笑道。
讨论熟悉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放松心情。阿克顿的地势并不平坦,高低起伏,但是房子建的非常错落有致,沿着一条从镇子中间穿过的小河蜿蜒的向两边分布着,一点也不显得凌乱。这些房子被乐观活泼的居民们涂成了各种颜色,淡棕色、奶黄色、淡蓝色甚至是淡粉色,在灰败萧条的冬天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或许是我笑得太开心,卡尔问道:“你很爱这里。”
“是的。”我说,“虽然我并不善经营,但是我是真的热爱这片土地。”
卡尔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呃,亨利,这样说或许很冒昧,但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当然不会。请说吧。”
“阿克顿确实很美,它的美充满了韵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而不管它再美,它也不是乌托邦。它是你的产业,你需要靠它来维持一个庄园——不,或许还远不止这些——维持许多东西的运转,这需要一大笔钱。而我想,现在的阿克顿恐怕没有办法满足这些要求了。”
一个家族的经济状况一般可不是能够和外人拿来讨论的隐私,不过想想他现在和布克特家族的关系,我没有觉得被冒犯。尽管我有些惊讶他会跟我说这些,但对他的话题并不算感到吃惊,毕竟入不敷出对于贵族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你说的对,卡尔。我也无需说什么来粉饰太平,”我说,“这确实是阿克顿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从我爷爷那一代起,自从保守党废除了《谷物法》,庄园的情况就开始恶化,谷物价格大跌,这让很多人都租不起土地,现在阿克顿就有许多废弃的农场。我们租不出农场,收不到租金,甚至还需要投钱才能维持这些农场的运行。”
在父亲投资失败之前,我们一直都靠着祖产以及母亲的嫁妆才能勉强将生活维持在这个阶级该有的水准上,付得起仆人的薪水,保证城堡每年的维修,确保所有属于布克特的农庄的运行,保证一定数量的对慈善事业的贡献,还有那些虽然奢侈,但是却是必须的服装、饰品、马匹、猎犬等等一切的供给以维持我们足够符合上流社会要求的生活。母亲作为一个女人,一直都在艰难而又小心翼翼的学习着如何投资,来保证庄园在我继承前不会所剩无几的财富榨干。然后父亲一场心血来潮的试水却让一切都成了空。
“我知道如果继续现在的经营方法的话,恐怕这片美丽的土地最终会变成一个吸血鬼,吸干布克特的最后一滴血,然后被别人收回。”我耸了耸肩,叹口气说道,“但是不瞒你说,我对如何做出改变还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想法。不过我猜,既然你提起这件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有已经有了什么很好的建议?”
卡尔挑起一边的眉毛,弯起嘴角:“我确实有一些想法,并不是什么成熟的建议,但我想你可以参考一下,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别这样谦虚,你见多识广,知道的比我多很多,既然要说,那就一定是非常出色的建议。”我说。
“谢谢。”卡尔说,“你知道《宅地法》吗?”
“略有耳闻。”
“美国在内战之后,颁布了一项旨在鼓励年轻人去西部开垦土地耕种的律令,这就是《宅地法》。任何一个年轻人,只要交10美元,就能得到一块160英亩的土地的使用权,而连续耕种五年以后,他就能成为这块土地的合法主人。这项法律大大的促进了美国的农业发展,自那以后,美国的农业迅速发展了起来,超过了欧洲,成为了世界第一。哦,我这样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的。”我笑了笑,“我并不是那些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国家好处,认为英国总是无人能超越的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