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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漆黑的林子里等待了很久,周围蝉鸣不绝,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子,那是叶喜欢的景色,所以她特意挑了这个地方。她已经给他的伙伴打了电话求援,这个地方也便于找到他们。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她的恐慌无限拉长。
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左心房,即使她与他十指相扣,过于使劲而让指骨隐隐作痛却怎么也无法安抚内心涌出的不安。
那不安似乎预示着:她要失去他了。
期限是多久,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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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之处皆是虚无,渺远的带着微微起伏的浅浅涟漪一圈一圈晕开。
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在耳边绽开,悠远而绵长的吐息,仿佛映衬着他的冷静从容。
萤火虫般微弱却温暖的光点纷纷扬扬从头顶上方落下。他伸出手,淡漠的划开嘴角的弧度,固执地将目光停滞在掌心不肯离开,那些光点还未接触到他的手心便已分崩离析,那一瞬间释放的光晕令他痴迷。
那是他无限缅怀而伤感的回忆,带着对另一个世界最后的眷恋,他亲眼见证着这些光点逐渐消弭融入黑暗,再也不见。
他真正想要拥有的,不过是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存在过的那个纯真的少年,在他活过的短短二十年不到的生命中,仍然保留着的心底最初的美好。他渴望寻回的在几百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无法安眠的珍贵的记忆,那甚至一度是他在这新的世界里活下去的动力。
被他抛弃了—被他亲手,抛弃了。
浅淡的叹息声萦绕在耳边,他无法控制的微笑起来,少了一分冷清,多了一份真实。
“不后悔么?毕竟你之前那么想要得到的。”他并不需要将它抛弃的。
“不,已经够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这就已经足够了。让我几近疯狂的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执念而已。”
“这样真的好吗?若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有机会。”
“没关系,即使有那近二十年的记忆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我了,强硬的保留下来最终也会消散的。”与其唯唯诺诺,优柔寡断,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呵,你倒是断的干脆。这份豁达稍稍出乎我的意料。你所谓的执念,我又何尝不是?”
“一千年,这段时间的确够久了。你选择放开么?”
“啊。若是交给你的话,就没问题了吧。我累了,现在休息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嗯,交给我吧,毕竟是另一个【我】。这份执念我会结束它,到那个时候我也可以休息了。”
“在一切结束之后,你要怎么选择?”
“大概会离开吧,倘若有人不顾一切的挽留我,或许会留下也说不定。”
“真狡猾,不愧是我。那么,就这样吧。”
“我也该醒了,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呢,太任性可不好。”
“再见,另一个我。”
“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神色寂寥疲惫的少年带着满足消散,他注视着少年直到最后一刻,他所能为少年做的除了结束那执念,也不过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哪怕那少年并不在乎。
梦境回归寂静无声淹没一切得黑暗无光,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离开了梦境。他在里面已经够久了,在梦境之外仍然有人在等待着他的归来,对他而言这已足够。
“叶王大人……”少年的气息较之前越发淡薄,掩藏在假象之下的力量宛若静待捕猎的凶兽,仿似海洋一望无际,深不可测。
“妘姬,我昏迷了多久?”由于先前大量失血又因为力量的冲撞,身体很虚弱,连呼吸也带着隐隐的痛,大概会留下后遗症。
“三天……叶王大人,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她担忧地望着少年,即使不说,她也知道少年的虚弱,四目相对,回应她的依旧是他温良的浅笑,于冰冷之下的决绝却是让她瞧得分明。
“别担心,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亲眼看着她离开,起码能够让他疲惫的心得到一点宽慰。
“…妾身明白了。”若让她离开是他的愿望,若是能让他安心,她就一定会离开,正因为知晓他是那么骄傲强大温柔的人,她的不舍会带给他悲伤,他也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他对这些也是持默许态度的。两人都了解对方,所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解释,在还未做出行动之前,便已彻底明了了。
此时他急需输血,可在偌大的帕契村,能找到与他最相符的血液的也只有那一人,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去伤害他,哪怕这根本够不上伤害。
这样的固执,也不晓得算上优点还是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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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叶怎么突然昏倒了?”他们守在病房外的过道里,病房内的叶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氧气罩随着他的呼吸或明或暗。
“不知道,叶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我给他安排的地狱训练也是掐准他的体力极限的。”安娜面色阴沉,身周冒出的股股黑气浓重而渗人。
“可是叶老大怎么就躺在里面了呢?!”木刀之龙相当慌张,连那一向□□的发型都软趴趴的垂了下来。
“会不会是咒术?叶是粗神经,被人下了咒完全没有发现也是有可能的。”即使所修炼的体系不同,最基本的东西还是大同小异的,道莲并不知道日本的咒术体系,但道家的一些基础咒术他还是会一些的,再看麻仓叶大大咧咧的个性,指不定被人怨恨上了。
“最简单的咒术只需知道对方的名字、生辰、用过的东西或是身体的一部分,通灵人中也不乏精通咒术的高手,我现在还没有发现叶被人下咒术的迹象,但愿不是吧。”
“可恶,到底是谁!”
“真是让人防不慎防啊…”
第10章 NO。10
强撑着回到营地,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床上。他特意避开了手下,毕竟这副样子太过狼狈,若被他人知道,原本一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就会瞬间倒戈,那些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所谓的敌人也会一哄而上,虽然凭他一己之力可连根拔除,可他们胜在人多,令他烦不胜烦。
强行融合灵魂还是太早了么……是他太急躁了,原本这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就不高,现在灵魂过于强大,身体的成长速度跟不上,即使用巫力加快细胞分裂分化的速度,现阶段能勉强凑合,过不了多久,一系列的并发症就会接连不断的出现,相当于变相的抽取了未来的寿命来应对现在的状况。
而且这身体的寿命本就只剩下不到十年,又因为他强行融合灵魂,寿命又缩短了很多,最多还能苟延残喘一年……基于这种种原因,他不会选择灵魂脱离躯体的方法治疗,太冒险了。
现在是逼得他不得不疯狂了啊。可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他却越发茫然了。
【他真的可以保护叶吗?凭他现在的身体?】
【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真的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在他离开以后,叶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吗?】
【即使他回到了那个世界,可那已经不是那时的世界了,他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那么这一切的执念和疯狂,真的有价值吗?】【这世上,真的有可以容纳他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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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一遍遍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没有答案,他也没有回答的勇气。
未来王—好,也不过是个可怜的胆小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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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少年式神朝正主的手下微笑,收获的一大票的惊喜。
“总算是回来了,需要我们赶紧回去吗?”压下内心的担忧,毕竟他们的领导者失踪了一个星期。
“不,不需要。他可不想被别人看见那副狼狈的样子。”
“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不用,等到他通知的时候,你们再回去。在这之前不要去打扰他。”
“我们知道了。”虽然不能马上见到他们的好大人,可还是能保证他安全着也让他们的担忧消去了一大半,不过,听起来好大人的情况并不好。
“那么我的职责也完成了,谢谢这几天的招待。”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们看着少年式神的身形越来越淡,溶解在空气中,直到最后,他仍带着暖暖的微笑,机械而生冷,却是真实的笑容。
“竟然是式神!”若这几天都是式神,那么本尊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仅是式神,便已与他们之间相隔了好几个天堑,在有生之年的不懈努力下,他们还是可以看到他们与少年间的实力差距。到头来,这不过是他们的幻想,仅仅是一个式神就能有如此实力,而且他们不知道这个式神能有本尊几成的力量。
“完全看不到实力差距啊,可恶!”一干人咬牙握拳,强烈的不甘、无力,还有被自己竟是那般弱小如蝼蚁般的事实倾轧,震惊、愤怒、怨恨……
“原来如此,我本想若这个【好】的实力只是这样,麻仓家也不用这么紧张,如此看来,的确令人心惊。”安娜喃喃道。
如果“好”的目的只是通灵王,麻仓家不可能那么大义凌然的抱着【正义】的大旗,号召其他的强大通灵家族,按麻仓家一贯的隐世作风来看,必定有什么关键的因素,甚至逼得他们不得不站在大队前面。
到底这个因素是什么?在大赛之前她从未听说个“好”,也是在见过他以后,麻仓家才任命她指导叶的修行,在一定能力范围内监视“好”。
“好”和麻仓家有极深的渊源吗?照他的年龄来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前世?若是前世的话,就能说得通了,可是能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的人必定力量已经达到了操控生死转生的地步,在她已知的历史中麻仓家在几百年里并没有诞生出这样的鬼才。
再往前推的话就要到千年前了,那部分典籍几乎都是残本,往往都是只言片语,但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她有必要回去麻仓的本家好好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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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爱意般的杀意,一刀刀割裂伤痕累累的心。每一笔,都是锋利的刀锋庄重缓慢的破开肌肤后,汹涌喷薄出的鲜血伴随着的甜美尖锐的疼痛。
少年决绝疯狂的眼神似狂风席卷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的是连呼吸都会痛不欲生的绝望。
焰色瞳孔中的倒影模糊不清,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吐出的名字,记忆好似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大块,碎裂的缺口怎么也无法修补。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这般的熟悉,这般的痛苦,这般的悲哀!
连灵魂都要为之悲鸣,灵魂被强烈撕扯后遗留下来的伤痕,他凝望着少年被火舌吞噬,渐渐化为灰烬,少年的眼里徒留冷漠的呆滞,在那样的炽热中消去了身形。
霍地睁开眼,视线被大片的白色快速侵蚀,视网膜上仿似还残留着少年清冷的笑容,他却怎么也无法想起少年的面容。
“叶,你总算醒了。”那是他未婚妻的声音,带着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