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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渊点点头,“我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必须与森林同生共死不得离开。而这棵树是这里的神木,才是真正的神。”
“你一个人很寂寞吧。”不能离开森林的寂寞,每天看着同样风景的寂寞,独自一人的寂寞。
“你不是来了么。”梓渊对他笑笑。
顾之森看着眼前的神木,听了梓渊的话一扫心中的乌云变得澄澈透明,他愉悦的说:“你听过这个传说么?对着树洞诉说心愿,并留下珍惜之物缔结契约,愿望就可以实现。”
树是拥有强大灵力的东西,树洞里可以藏着人们的各种心愿和秘密,他会保留和铭记,而若虔诚祈求,他就会用他的力量来帮你实现。
拉起梓渊的手紧紧握住,带他走到树洞跟前,“我们也来试试。”
梓渊面露窘色,扭捏道:“除了扳指,我没别的了……”白玉扳指在他成为守护者后就没取下过,现在没了手指上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顾之森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挂在脖上的圆形玉环,白玉玲珑剔透很是漂亮。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东西,从出生就开始佩戴不让他取下。玉环很薄,阳光透过来一片温润。
抓住两端,对着树干一磕,双手用力一折,将其分成两半,“这样就行了。”
将一半放于梓渊掌中,另一半捂在心口,对着树洞道:“我顾之森在次许愿,我愿梓渊即使困于森林,也能笑对人生。良辰好景中随心所欲,千种风情里无忧无虑。愿他生生世世,平安喜乐。”
在顾之森把半个玉环投进树洞后,梓渊也没反应过来,他只是盯着他看,有着他独特的脆弱和感动。
顾之森摸摸他的头发,“该你了。”
梓渊回过神,他弯下腰没有说话,将耳紧贴树洞凑到旁边聆听,里面似乎还回荡着那人刚才的余音,轻轻告诉他,他前面听到了怎样感动的对白。
“你走远些。”梓渊回过身命令道。
“咦?我不能听么?”
“当然不能。”梓渊理直气壮的看着他,顾之森只好宠溺的站远一些。
梓渊得意的笑笑,带着一丝狡黠,他对着树洞轻声说:“即使倾尽所有,我也要保他生生世世平安喜乐。”说完将玉环小心的扔进树洞。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命也是如此。
顾之森不死心的追问:“你许了什么愿?”
梓渊莞尔一笑目光璀璨,“你猜去吧。”
☆、十四、相杀
两人回去已是黄昏,顾之森担心道:“今夜……”梓渊的法力还没有恢复,今晚夜叉肯定还会出来,顾之森很担心梓渊有没有办法应付。
梓渊心中也虚,面对夜叉他现在有些发怵,但还是要装出很有把握的样子,随意翘腿一坐信心十足道:“昨夜是我没有防备才会让他占了便宜,如今我已有法子,一定能把它解决掉!”
顾之森还是不放心,握住他的手道:“若实在不行,你就不要管我了。”
梓渊收起笑容,瞪着他看掩饰不住的火气,“你个没脑子的笨蛋!你当我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么!你若想死就快去,别在这里气我!”彼岸花已经快要开了,顾之森时间不过了,他必须速战速决。可这傻子却在这时候气他,他不会放弃顾之森的,他自己也不许放弃!
见他这样生气,顾之森忙安抚道:“我胡说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梓渊还是瞪着他,然后猛地咬住他的唇,像只愤怒的小野猫,毫不留情的咬出了血。
“嘶——”听到顾之森痛呼,梓渊听了没收口,但从咬变为了舔。
顾之森抱住他,温柔的回吻他,动作轻柔如同三月的春风四月的细雨。
忘情忘我忘尘世,夜悄然而至……
那人的吻变得野蛮,霸道,一扫之前的温和,全然一种占有侵略的攻势。用力的摩擦着他的唇,吮吸着他的舌,像是要将他活活吞掉。
这种感觉……不是他!
梓渊一把推开那人,果然已是银发血眸的夜叉。
“没想到梓渊也会有这种表情,真是可爱啊。”
梓渊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夜叉……”
夜叉忽然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长长的指甲掐得他生疼,“你知道你最可恶的地方在哪么?!就是对他一脸的爱慕,而对我总是那仇恨到想要杀死我的表情!”
一直以来的差别对待让他很窝火,他对顾之森和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天差地别,他一直想杀了自己,为了顾之森杀掉这个藏在他体内的夜叉。
梓渊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没错,我确有此意。”说话过程中他将沉殷给的咒符悄悄夹在指尖,想趁夜叉不备贴在他身上。
快速出手也没能逃过夜叉的眼睛,手腕被一把捉住,狠狠一折指尖无力,咒符落在地上。
“你还是要同我作对!”夜叉的眼红的厉害,全是疯狂全是残忍,他掐住梓渊的脖子,把他压在地上,“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受够了!厌恶他的人,恨他的人,都消失吧!他是夜叉,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也有资格活着。妨碍他的人,他都会清除,都去死吧!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梓渊想掰开他的双手却无能为力,只能发出痛苦的声息。头昏眼花,呼吸越来越困难,连身体也像是浮在空中。
意识模糊,只剩一字名字还留在心间,阿森。
突然手上的动作停止了,掐着自己的双手松开,梓渊拼命呼吸,止不住的咳嗽。夜叉痛苦的抱住头,眼色一会血红一会清明,“可恶!顾之森你竟然还有意识!”夜叉痛苦更甚,起身抱住头,身体后仰弯出很大弧度。
“啊!就凭你也想阻止我!”顾之森在此时恢复了小点意识,正试着夺回身体,夜叉感觉到这身体难以控制,脑内的争斗让他崩溃,撞到了桌椅乒呤乓啷一连串声响。
“阿森!”梓渊飞快拾起地上的咒符,冲上去成功贴在夜叉身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终于不受控制的从顾之森体内出来,顾之森倒地昏迷,而那人一双血眸盯着梓渊,如同利刃想将他千刀万剐。
“你竟然有引魂符!贱人!你竟然为他做到这一步!”夜叉疯狂的大叫。
“我曾立誓,倾尽所有也要保他平安喜乐。”
梓渊没有给他机会,抽出自己的宝剑,一剑刺向夜叉的心口,又快又准又狠。他必须除掉这个人,绝对不能手软。
夜叉看看被穿透的心口,又看看梓渊,缓缓伸出手,摸上他的脸。梓渊没有躲,任他拨开脸上粘住的头发,看他嘴一张一合道:“真是可恶的人啊……无论如何都要杀死我。罢了……这样才最特别……”
自己或许就是被他不服输的倔强所吸引吧,和他不同,这人的灵魂圣洁高贵。他恨他,想要将他一同拖入炼狱,可这人从不愿堕落,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将他打败。真可恨啊。但是,算了。
他又挂起那鬼魅的笑容如同开不败的艳丽彼岸花,“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夜叉入体,共赴黄泉。早就对你说过,杀了我,他也活不成。哈哈哈哈!……”
这声音是最恐怖的诅咒,那人笑得疯狂,说出了最残酷的命运,让梓渊心惊,“等等!”
夜叉消散在夜里,似乎从未存在过。
梓渊脑内闪现过夜叉的话,这话他曾经也说过。乱糟糟的想着,终于也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尘归尘,土归土。
☆、十五、相乐
梦中不断闪现着……夜叉笑得可怖,他说:“杀了我,他也活不成。”不断的笑声让他头痛欲裂。低下头,又见顾之森在自己怀中,目光似水。
“阿森。”他刚轻轻唤出口,那人就化作流沙,抓也抓不住,再也无处可寻。
“阿森!”惊叫着醒来,梓渊吓出了一身冷汗,呼吸也不顺畅。这是梦,可太过真实,让他害怕。
“梓渊。”柔和的声音传来,顾之森在一旁冲自己微笑,就同梦中一模一样。
梓渊抓住他,全身上下的仔细瞧,着急关切的问:“阿森,你有没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顾之森顺着他的背安抚他,“我很好啊。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对劲。”
“真的?”梓渊狐疑道。
“真的。”顾之森点点头,看上去的确没有一点不适。
梓渊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梓渊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却咒骂着,该死的夜叉!竟敢开这种玩笑!早知道就该再多捅他两剑,治治他的臭嘴。
靠着顾之森,侧脸贴上他的胸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多亏有你。”
“昨夜你也救了我。”昨夜是他突然恢复意识,强行驱逐夜叉,才争取到了时间和生机。
顾之森摸着梓渊的长发,“比起你做得差远了。”又在他耳边轻轻说,“辛苦你了。”温热的吐息在他耳中,痒痒的。
铁树也会开花,寒冰也能融化,经历世事无常的萧瑟与繁华,幸福终会抵达。
即使到了晚上,那个温柔善良的顾之森也不会消失,黑夜中的他原来是那般模样。梓渊在夜中,像盲人般用手细细勾勒他的面容。他的眼睛很亮,他的鼻子很挺,他的嘴唇有些干燥……
梓渊道:“这还是第一次在夜晚见到你。”
顾之森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夜晚的顾之森,以后你会天天见到我的。”
谁知梓渊毫不解风情,破坏气氛的说:“那会很烦吧。”
顾之森故意逗他叹道:“那我还是走吧。”
“你敢……”他若敢离开,他现在就将他从床上,一脚踹到窗户外面去。
顾之森笑道:“不敢,不敢。”
原来长久以来的寂寞,只是为了等待此刻。这一刻,他的世界终于完整。
后来的日子幸福的不可思议。
一同看过日出的明媚日落的诡谲;一同吹着清风品着淡酒;一同在树林间奔跑在草丛中欢闹。
梓渊原本的担心随之散去,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顾之森终于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十六、相通
“阿森,你会离开森林吗?”晚饭后,两人肩并肩的靠在一起,把酒赏月,悠然惬意。
梓渊其实很担心,以前不是没人来过这里,那些人求药治病,达成所愿后无一不是尽快离开。顾之森并不属于这里,他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生活,他知道不该禁锢他,可他……舍不得他。
顾之森温柔的笑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外面有你的家,有你的抱负,你现在病好了,也想走了吧。”梓渊口气淡淡的,可是神情是出卖了他的惆怅。
“我不会离开的。”顾之森抱紧他,“现在对我来说,功名利禄本如浮云。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你,你是我所有的全部了。”
梓渊愣愣地看着他,这个面目柔和,温柔淡雅的男子。
顾之森自嘲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不……”自愿主动钻进他怀里,抱紧他。
“我这么可怜,你可不能在赶我走……”顾之森咬着他的耳朵调笑。
“嗯。”
这日,顾之森在作画。歙砚里黑墨如油,宣纸静静放在那,特有的纸质散发出的古老的陈香,毛笔沾墨轻轻一挥,行云流水的勾勒出道道线条,墨彩霎时晕开。
待他完成,梓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