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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么?”梓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冷冷的问。
夜叉还是挂着招牌笑容,“果真是没有情调。”
梓渊没再理他,默默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从树上跳下,“我先失陪了。”
“明早起来,会有惊喜哟!”那人还坐在树上,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银发,笑得有些残忍。亲爱的梓渊,你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第二天醒来,梓渊的确是惊了,喜可一点没有。他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明亮的阳光此时一点也没有进入他的眼睛,只剩下漫天的黑色无边无际。耳边唧唧喳喳的鸟叫和晒热的天气告诉自己,已经是正午了。
昨晚夜叉果然不是单纯的喝酒,他将毒涂抹在杯子上,骗自己喝下。自己也真是大意了,中了他的激将法,毫无防备的就中了毒。
夜叉这是想让自己也尝尝只活在黑暗中的滋味,真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可恶!”梓渊抬腿踢翻了前方的桌子,上面的茶具尽数摔在地上,发出“砰呲”一连串声响。
“怎么了?”顾之森听见响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展就冲进梓渊房间。见他坐在那,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梓渊褛褛衣襟,稳定下情绪,“我看不见了。”
顾之森吓了一跳,也不顾前面那满地的玻璃渣冲到他面前,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晃,见他没有反应,心中一痛,这人那美丽的墨瞳,果真是看不见了,黯淡的在那没有神采。
“怎么回事?”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补充道,“是他做的么?”
梓渊点点头,“昨晚我喝了夜叉的毒酒,才让那小人得逞。”梓渊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点发虚,怕自己露出端倪。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为此他必须试试。
顾之森此刻极为自责,没想到自己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很深的是愧疚,更深的是心疼,“对不起。”
梓渊摆摆手,“别说这些无用的,这毒有法子解,不过需要你的帮助。”梓渊趁机要求道。
顾之森眼睛一亮,心头一喜,忙道:“怎么帮?”
“带我去找雨神。”
☆、八、相辅
梓渊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东西,所以顾之森只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森林的路不好走,总是有些绊路的小碎石和缠错交织的树干。
梓渊突然问道:“那朵彼岸花怎么样了?”今日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梓渊的情况。现在想起来了,随口问问。
“又开了些。”顾之森肩窝的彼岸花,开放的越来越快,夜叉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要抓紧时间了。”夜叉真是等不及了,恨不得赶快占领他的身体。
“先等你的眼睛好了吧。”
前方是绿油油的密林,一点空隙都没有,看着走都极难,看不见更是难上加难。
顾之森停下来,“前面的路不好走,我来背你吧。”
“不用……”梓渊想也没想果断要拒绝,千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人,他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可没等梓渊拒绝完,顾之森便不由分说的背起他,双臂紧紧地扣住他的腿让他老实的趴着。
“走吧,我们要快点。”
顾之森一只手小心地背着他,另一只手细心地拨开两边的枝条,这里的树枝多锋利,顾之森很怕划伤他。所以他走得很慢。
这人说要赶路,现在却更慢了,梓渊心里除了好笑外还有别的情绪,那情绪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顾之森是一介书生,体力算不上好,走着走着便大口喘气,流下细密的汗珠。
梓渊搂着他的脖颈感到了湿意,他的汗是热的,身体是热的,心也是热的。听到他呼出的粗重鼻息,感受到了他真心实意的关心。
独自一人多久了?有多久没这种感受了?太久了,久到都已经记不住了。
“你放我下来吧。”梓渊少有的体谅人。
顾之森不容质疑道:“等过了这片密林。”
梓渊无言,想着到底该怎么劝他放下自己,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太瘦,背硌得我疼。”
闻言顾之森觉得他很可爱,现在他完全了解了那人,对那人看似毒舌,实则别扭的性格也很是清楚。
他笑道:“你再忍忍吧。”又像是看透了他一般,“没事,我不累。”
梓渊嘴上总是快一步,不自觉的就冒出,“谁管你。”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不更像在别扭了吗。暗暗有些恨自己这张管不住的嘴。
那人倒是不怕累,主动开口聊上了,“其实你只是不会表达自己,喜欢口是心非,心里明明很在意,嘴上却不饶人。”
精准深刻的剖析,梓渊直接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打在顾之森背上,拍他一掌,小示惩戒。
顾之森吃痛,“嘶——还真狠。”
“活该。”梓渊得意的撇撇嘴。
见他笑顾之森也乐了,趁热打铁道:“那你能给我说说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么?”
“行啊。”紧接着就立刻答应。
“真的?!”顾之森有些激动,没想到他会答应这么快。
“我在想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这么烦。”报复的快意让梓渊笑得更欢了,他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人,现下倒像孩童般顽劣。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先出了密林。周围视野变得开阔,光线也更加明亮。梓渊一推他,“行了,放我下来。”
放下梓渊的顾之森,离开顾之森背的梓渊,同时泛起淡淡的不舍与失落,一种情绪,两人同受。
梓渊的心里糟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莫名的心里蹦出这个词,有什么不受控制了。
“再往前左拐应该就到了。”在梓渊的口头指引下,顾之森拉着他来到湖边。这片湖,湖宽而水深,蔚如天空,轻如明镜,清风拂过,微起涟漪。
顾之森赞道:“想不到森林里还有这样的湖。”他看过不少美景,重岩叠嶂高耸入云的山峰,浩浩荡荡奔涌不息的大河,可湖水映衬着森林,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上下天光,连成一色的景致倒是头一回见。
梓渊立在他身边为他解释:“此湖名唤青澜。”
现在他的老友,正在沉睡,成为那簇青莲中的一个。他便是为此而来。沉殷,睡了百年,该够了吧。
梓渊用高傲的口吻命令,“沉殷!速速现身!”
过了一会,一枝青莲刹那间绽放这时一男子从池塘中缓缓升起,却滴水不沾,他一身水蓝色的袍子,生得一副俊美好相貌,向梓渊作揖道:“梓渊,好久不见。”
百年不见,那人还是老样子,谦虚有礼,风度翩翩。
沉殷是他在这森林里唯一的朋友。两人初见时,他成为守护者已有三百年,听闻森林中来了个雨神,既是神那他这个守护者便理应去拜会。带上一壶珍藏的好酒,来与雨神共享。结果两人性子很合得来,相谈甚欢,几杯酒喝下,已成为好友。
梓渊有时会去青澜湖边找他,他这位朋友是他在森林里的乐趣之一,他们算是交心,但他的爱情却让梓渊一直难以理解。这个潇洒的神仙曾经哭得那么伤心,他说:“梓渊,你不懂。”
如今,他决定将他唤醒。
“我这次来是找你治眼睛的。昨夜我不小心着了夜叉的道,现在看不见东西。沉殷你能解百毒,这夜叉的毒自然也不在话下。”
听了他的话,沉殷赶紧上前仔细查看他的眼睛,“这夜叉之毒由冥界彼岸花的花粉制成,中毒后不会立即发作,但眼睛见阳光后会失去视觉。要解此毒乃需三物,一是百花之露,二是无根之水,三是鲛人之泪。这前两样我都有,可鲛人之泪嘛……”说到这,沉殷心里一痛,曾经有个少年,为他流下了一地的眼泪。
顾之森急忙问道:“还请雨神大人指点引路。”
沉殷点点头,将一指放在唇边,“你听……”
顾之森安静下来定神去听,远处似乎有海浪翻腾的声音,气势磅礴,“这声音是……海潮?”
“没错。这片森林于大海相接,你跟着这声音走出森林就可以看到大海,鲛人就在那里。你把他带来,我自有办法取到他的眼泪。”说出这话他的心更痛,自己又要让他流泪了么。
顾之森抱拳弯腰恭敬地说:“我定会带回鲛人,这段时间梓渊就有劳你照看了。”
沉殷回礼道:“请放心。”
顾之森握住梓渊的手,安抚地笑笑,“等我回来。”
梓渊这时心中很是复杂。若他知道自己是在骗他,会如何呢?
☆、九、相承
见顾之森走远沉殷笑道:“梓渊,这孩子对你很不错嘛。”
与梓渊相识百年又沉睡了百年,如今被他唤醒,见他竟然和凡人在一起。梓渊对他的特别是从未有过的,而这个小书生看梓渊的眼神也是满满的关切。
这个忸怩的梓渊终是也难逃情网。
梓渊一直面朝着顾之森离去的方向,“这是对恩人该做的。”
沉殷笑着摇摇头,“你这嘴啊……几百年了也改不了。”
梓渊无所谓道:“你不也是,几百年了也还在等他。”
“这是我该做的。”沉殷看着青澜湖,心中想着那个人。即使要再等百年,千年,甚至上万年,他也会一直等下去。
看出了他的心思,梓渊说:“沉殷,若他能带回鲛人也算是圆了你百年来的心愿,倒不枉我故意饮下夜叉的毒酒。”瞒着顾之森他很愧疚,但是为了结束沉殷这份百年等待,他只好出此下策。
听了这话沉殷愣住,口气很是疑惑,“你一直讨厌去管别人的情事,这次为什帮我?”
梓渊就是如此,在感情问题上一直淡漠。就像从前虽为他的感情着急,但从不愿插手,感情这档子事,在他看来,外人插手只会添乱。
“因为顾之森来了,他可以自由出入森林。”
“不止这么简单吧。”
梓渊抬头,眼睛虽看不见,但目光悠远,“我们都是被困在森林里的人,你是自愿而我没有选择。就这样一直沉睡,无尽寂寞,你当真甘心。”或是对同类人的同情,或是夜莺和山鸦给的感动,又或者是顾之森让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苏醒。
沉殷也伤感起来,他当然不甘心,没有青澜他怎能甘心。他担忧的道:“不知青澜是否还愿意原谅我。”
梓渊笑着调侃:“到时候他要打你骂你,全部都老实受着便是。”
沉殷听到此处笑出了声,眼前似乎出现那人耍性子打他的样子,动作虽凶可落在身上软绵绵的。那人会笑弯了眉眼,会对他说:“沉殷,我们永远呆在青澜湖好不好?”
“沉殷,我唤醒你除了治眼,还有一事。”回忆被梓渊打断,梓渊面色沉重,严肃的问道。
“是关于夜叉?”沉殷收起笑声。
梓渊点点头道:“有什么办法能把夜叉引出来?若他一直呆在顾之森体内,会危及他性命。”
沉殷思索了片刻道:“倒是有办法。”
顾之森一路跟着海潮声走出森林,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大海出现在眼前。赶忙跑过去,他爬上一块礁石又跳下一块礁石,跌跌撞撞的来到海边,周围却不见鲛人的身影。
站在海礁上举目四望,只有嶙峋的白色礁岩和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白色的浪花拍打在礁岩上,溅起点点浪花,散落在他身上。他抹了把脸,四周绕了一圈,还是没鲛人的身影。
难道鲛人已经离开此地了?不应该不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