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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人们都散了,三人先干了两杯,李成庆对姜彻道:“前两天拉货的钱还在你嫂子那儿放着,连带以前的,有五六千吧?一会儿让她给你取。”姜彻说成,又听李成庆道,“你要结婚,钱的事不用多想,哥几个一起干,能少你一份?他们要是嫌钱少,让人直接跟我说。冯英他表哥咱也都认识,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姜彻呷了两口啤酒,说:“也不全是钱的事。”
毛子道:“屁,说什么嫌弃你那套家伙,还不是嫌咱没钱?要不是这妮子真喜欢你,咱们还看不上他们家呢,我家姜块儿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稀得要她。”
李成庆道:“你小点声,人姑娘还在厨房呢。”
“得,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姜彻失笑,也不答话,闷头喝酒。都是一块的兄弟,不说排场话,他知道这是真心。
然而总归是外人。他俩都结了婚,有各自的生活,大家都不是有钱往街上撒的人,姜彻不愿意太打搅,连带着聚吃饭的次数都减了不少。他将酒杯满上,一饮而尽,又低声道:“你们是为我好,我都知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怎么着也得把人家风风光光地娶回来,要是东拼西凑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李成庆拍拍他肩膀,说:“你就是倔,这种事别憋在心里,我拿你当亲弟弟。”
“兄弟这么多年,都知道的。我再想想。”
李成庆点头,又问毛子店里怎样。
姜彻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喝酒,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的冰凉触感让人打了个寒噤。
其实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又刚好有合适的姑娘。唯一阻碍他不肯下定决心的问题太过窘迫,也许嘴上说不愿意放弃师傅的生计,实际上只是不愿承认“缺钱”的事实罢了。
他喝得不少,临到结束,已经有些分不清南北,也不能送冯英回家。冯英说没事,林柏月送她到路边打车,冯英问她姜彻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喝成那样。林柏月只说他酒量不行,要她别担心。等将人送走了,回头看见姜彻哆哆嗦嗦站在马路牙子上,暗暗骂了句傻子。
李成庆开车送姜彻回去,搀着人走进院子,一仰头看到屋里的光。
房门没锁,他直接推开,正在做作业的程锐回过头来。
李成庆道:“有点喝多了,你能行吗?”
程锐过来,扛上姜彻一边胳膊,扶他走到床边,蹲下去给他脱鞋脱衣服,动作挺熟练。
李成庆见状,便说:“那我走了,你看着他,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程锐说好,待他走到门口,才想到补上一句谢谢。
这话在彼此间拉扯出相当的距离感。李成庆看看床上的姜彻,见程锐已拿了毛巾专心给他擦脸,便不再说话,轻轻合上门离开。
程锐把姜彻收拾干净,继续写作业,不时看看他。他倒是很安静,蜷在被窝里,露出小半张脸,嘴唇微张,口水流到下巴。程锐停笔,拿纸给他擦,擦干净了也不撒手,拿指尖摸他嘴唇,轻轻地从这边嘴角抚到那边,又加大力道捻了捻。
姜彻不舒服,颔首将脸埋进被窝里,嘟囔道:“小锐,你安生点。”
程锐收手,轻声说:“哥。”
姜彻没答话,眼皮动了动,翻过身背对他。
程锐看看头顶的灯,便将台灯打开,拉了灯绳,又压低灯罩,见光不亮了,姜彻也不再动,才又开始写。
姜彻关于这天晚上的记忆,有些残缺不全。他记得心情不好,喝了很多,也记得李成庆送他回来,还有人照顾。想来是程锐,那孩子对这事早已驾轻就熟。虽然心底知道程锐还没痊愈,但却没有力气推开他,毕竟按压太阳穴的手指力道正好,擦汗的毛巾也有着无比舒适的清凉。借醉酒可以让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也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一下臭小子的照顾。
后来很快便睡着了,程锐上来时他似乎还挪了位置——并没有确切的记忆,毕竟长久以来,潜意识里已习惯了这样睡,像是某种本能。
程锐似乎一沾到床,就缠了上来。双手双脚都攀他身上,脑袋蹭在颈间,绵长的呼吸带着一点热气扫在皮肤上。出于同样的本能,姜彻并没有推开他。
臭小子会做噩梦,一个人睡了夜里盗汗,整个人湿淋淋的。任他抱着倒好一点。
尽管酒精让这些记忆面目模糊,但参照过去无数次的经历,姜彻事知道这次也大概如此。
出人意料地、脱离了往日正常轨道的事情发生在那之后。
姜彻宁愿那是喝多了导致的幻觉。
不清楚睡了多久,他翻了个身被尿意憋醒了。胃里的酒翻过来搅过去难受得很。他睁开眼,身体发软,正想撑着床爬起来,猛地意识到有些不对。
程锐自背后抱着他,手指放在他胸口,轻轻捏了两下。又改成手掌,打着旋又摸又揉。
胸前起了一阵麻意,姜彻登时清醒过来。
他僵着身体,微微往床边挪了挪,程锐就跟着移过来。后颈上被软软的头发扫过,有些痒。他下意识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程锐的动作倏地停了。
两个人都不动,过度亲密的身体贴在一起,在黑暗里彼此的呼吸都加重了。
臭小子多大了?十五?十六?冬末的生日,得有十五了吧?姜彻按住他的手,一阵头疼,他是睡着了乱做梦还是故意的?这是真的那什么,不是一般的兄弟关系会做的事吧?——这他妈感觉跟一觉起来被儿子强了似的!
姜彻反应过来,掰开他的手打算坐起来,立刻被箍紧了。
程锐似乎慌了。
后颈上有湿湿的柔软的东西扫来扫去,又迫切地往下移。
姜彻立刻懵了,旋即胳膊肘往后一退,狠狠敲在他身上。他迅速爬起来拉灯,看到程锐缩成一团,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捂着胸口。
头疼欲裂。
身边的凳子被姜彻一脚踹开,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程锐一直不动,像是疼得厉害。
姜彻见状想问他怎样,那一击弄得他胳膊肘也有些疼,又生生忍住了。他烦躁地挠挠头发,片刻后想着总该自己开口,憋了半晌问:“……还疼?”
“没事。”程锐低声应了,喉咙里发出不很清晰的呜咽。
那就是醒着了?姜彻在屋里转了两圈,又点上烟,站在门口看他,问:“你不给个解释?”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操蛋,跟电视里哭天喊地的女人似的,发泄地朝墙踢了一脚,又说,“操,你给我说话!”
胸口还是疼。姜彻一点都没留情。程锐坐起来,鼻子发酸,声音轻若蚊呐:“没什么好说的。”
“我操,你……”姜彻按着脑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是想要女朋友了?”
“没。”程锐这次答得很利索。
“刚才做了梦?或者是不舒服?”是什么都好,姜彻想,只要有个差不多的解释就好。
程锐静静望着他,突然低低喊了声哥。
莫名地不想去看那小子的眼睛,姜彻没有答应。
还是被发现了。
然而,心里的担忧恐惧,空落落的东西反倒瞬间消失了。身体像是在一片宁静的大海中,无波无澜,只要放松身体感受就好。程锐用漆黑幽深的眼睛凝视着他,又轻轻叫他:“哥。”
他的声音有些怪。姜彻皱眉,望向他。
“我想抱着你。也想让你抱着。一想到你要和冯英在一起,我就很难过。”程锐坐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不想离开你。一点也不想。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你能不能,能不能亲亲我?不用像我亲你那样,只要亲亲脸就行。”
姜彻怔住,呆呆站在原地。
胸口还是疼,不过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喝醉了。喝醉了就要打人,程锐心想。他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但是无法控制。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便干脆自暴自弃,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讲了出来:“哥,我不知道。每次看见你,就想要抱抱你,亲亲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过来好不好?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姜彻被他吓得发懵,半晌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锐歪头看着他,眼泪已经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姜彻张了张嘴,怕说错话,只能干站着沉默。他知道程锐不正常,害怕刺激到他,又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窝囊。
程锐只是看着他,眼泪顺着脸滑,他抬袖子去擦,越擦越多,怎么也弄不干净。
姜彻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程锐还在哭,一句话也不说了。该死的……总不能把他留在屋里不管。姜彻又抽了根烟,拿毛巾扔到他头上,冷声道:“多大人了,自己擦干净。”
程锐擦好了将毛巾放在一边,凝神注视他。
被那双眼睛看得如芒在背。姜彻倚在墙边抽烟,不一会儿烟头便扔了一地。
两人对峙许久,还是姜彻先开了口:“多久了?”
“什么?”
姜彻皱眉,避开他的注视,低声说:“我说……你这是第一次?”
程锐一愣,低头道:“不是。”
姜彻默然,谈不上什么心情,又狠狠抽了一口,不耐道:“我他妈就是傻,又不是猪,娘的这么大动作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都很轻的。”
姜彻讥笑道:“敢情你还挺有技术?”
程锐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扣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一言不发。
姜彻继续说:“你是把你哥当女的用呢?真看不出来,心眼儿不少啊,你觉得我傻是吧?操,就是傻,被一小屁孩玩得团团转,还当你脑子不对。”他想到程锐异乎寻常的依赖和粘人,此时才后知后觉,往日里迟钝的感官即刻敏感起来。程锐看他的目光过度乖巧迷恋,他只当那是孩子的天真,眼下却再明白不过。
程锐温顺地坐着任他骂,将自己蜷起来,两手抱膝。他垂下眼睑,瞥到桌上的手表,便伸手拿过来,攥在手心。
震惊渐渐平息,姜彻强迫自己冷静,却无法压制心里的烦躁。如果程锐顶嘴或者解释,他还有理由迁怒,眼下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消散了。他只好继续抽烟。
等到烟盒瘪下去,他才看向程锐。
臭小子缩成一团,像之前那次一样,整个人都微微痉挛。
“程锐?”
他不说话,将脸埋在怀里,像是拒绝了一切。
熟悉的慌乱感笼上姜彻,他忙过去抱住他,哄他听话,别伤害自己,强行箍住他的手腕,让他松开。
“别这样,程锐,小锐,好了好了,听话,你听话,”姜彻拍他的背,不住安慰着他,“好了好了,我抱着你,我抱着你。别怕,别这样,听话。我抱着你,你先睡,成?听话。”
程锐在他怀里,声音哽咽:“哥,你别不要我。”
姜彻无言,只轻轻拍他后背,要他听话。
程锐不动了,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姜彻将人按在床上,躺下来用手臂环着他,又想到怀里的少年偷偷摸摸做过的事,一阵恶寒,忙克制住了,心想只要像以前那样就好,不要胡思乱想。好在程锐很乖,纹丝不动地任他抱着。
又累又困,他默默骂了声娘,提防着程锐,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程锐在他怀中,听到他的心跳声,微微扬起了嘴角。
哥哥永远不会放弃他的。他是那么心疼他,舍不得他。
大怪兽睡醒了,张牙舞爪地爬起来,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