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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唇上便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林灿燃弯着眼睛继续嬉皮笑脸:“现在好多了,不过还没完全好,恩,我觉得主要还是得有人逗我开心。”
吴昊凡好笑地耸耸肩,抬手夹住他的鼻子左右晃了晃:“好,都依你。”
林灿燃直起身子,一把拎起落在身边的那副窗帘“唰”地展开:“我给我们店和我们家都做了窗帘,你还没夸我呢。”
“非常好!”吴昊凡竖起了大拇指,一本正经地开始配合:“明黄色的布料搭配卡通柠檬图案,彰显了你不俗的品味;裁剪整齐边角没有脱线,说明你技艺精湛。看样子东街裁缝铺你是不能再呆了,再呆李师傅就地位不保了。”
林灿燃边听边笑,末了轻轻捶了吴昊凡一拳:“臭贫,这要李师傅听见明天估计就得辞了我。”
“高兴了吗?”
“凑合吧。”林灿燃下巴一扬,重新挂回吴昊凡身上蹭来蹭去。
“腰不疼了?”
“恩。诶,你说我平安夜送婆婆他们衣服到底好不好啊?”
“好。”
“这么敷衍——诶诶诶你干嘛啊!哎等一下,窗帘没拿!”
“卧室的明天再挂。”
“你放我下来!你这样扛着我上楼我会磕到头的!”
“磕到了我再帮你揉,回床上好好揉。”
接下来是【请勿打扰】时间,月亮都害羞地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只透出些许光晕笼罩着那扇浓情蜜意的窗户,像柔光镜一般。
生活美好得令人沉醉,他们的做#爱也是一样,耳鬓厮磨的缱绻多过凶猛□□的发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抚摸、每一个深吻、每一声喘息,都是源于爱,爱对方、爱身边的人、爱生活。他们像是两个不屈于命运的革命斗士,这样有爱的小日子,是他们披荆斩棘之后理应得到的赏赐。他们沉醉其中,在心底为这一切而欢呼,若那些大风大浪没能拆散他们,还有什么能使他们分离?
林灿燃终于赶在平安夜当天做完了两件棉马甲,他自己其实并不太满意,本来是打算做短袄的,尝试了几次发现以自己的学徒技术实在有些困难,李师傅为他浪费的那几块布心疼地念叨了好些天,眼看着平安夜将至,他只好改做了马甲。吴昊凡在店里捣腾桌椅,准备把小店中间腾出来,好让他们俩加上木子婆婆老两口四个人一起吃顿平安夜晚餐,这是他们几天前就商量好的,儿女远游的老人和背井离乡的孩子一起过个有“家”的新年。
“好啦你别老撅着个嘴了,我觉得衣服挺好的,婆婆他们肯定会喜欢。”吴昊凡把最后一张桌子垒到墙角,拍了拍手往吧台走去。
林灿燃靠着吧台把两件马甲翻来覆去地折腾,抬起头的时候吴昊凡正好走到他面前,下一秒鼻子就被他夹住轻轻晃了晃,林灿燃拖着鼻音开口:“唉,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了。”
门边的小铜铃“叮”了一声,木子婆婆正端着一只热腾腾的火鸡侧着身子往门里挤,吴昊凡连忙上前拉开门同时接过那个大大的盘子:“哎呦您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们还打算一会儿过去接您呢。”
“接什么呀,隔个马路又不是隔了千山万水。”木子婆婆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还没老到那份儿上呢。”
“爷爷呢?”
“炖排骨呢,非要给你俩露一手,把那个好多年没用过的瓦斯炉子都搬出来了。我过来之前他还没点着火呢,不用等他。”
吴昊凡点点头,转身之前他俯身到婆婆耳边小声道:“婆婆,灿燃给您准备了礼物,但是觉得不够好,所以——”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木子婆婆调皮地眨眨眼睛,吴昊凡抿嘴笑着端着火鸡往店中间走去。
“哎呀我灿燃孙子今天怎么一点都不活泼啦?平时都抢着给我开门的,不欢迎婆婆啦?”
“不是不是怎么会!”林灿燃双手背在后头,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是吴昊凡欺负你了?”
“他才不敢。”林灿燃下意识瞟了眼吴昊凡,发现他正憋着笑往下压了压手,冲自己做个了‘relax’的动作,林灿燃嘴角一抽,终于还是扁着嘴把马甲从背后拿了出来:“是这个,我亲手做的,但是——”
“送给我的?”
“恩,还有爷爷的,就是——”
“哎呦,还是我灿燃孙子好啊!昊凡呐!你可什么都没送我啊!”
“是是是,我哪有灿燃那么有心啊。”吴昊凡配合着插科打诨。
林灿燃嘿嘿嘿地笑起来:“那,婆婆您喜欢不?”
“我孙子送的我当然喜欢啦,”木子婆婆边说边把那件枣红色的背心穿在身上,笑眯眯地拍了拍:“好,真好。今年我和你爷爷就穿着它过冬了。”
“恩!”林灿燃点点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那我让爷爷现在也穿上!”
他这样说着,抱着那件棕色的马甲跑了出去。
可是,他晚了。
第三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对面的小店突然发生了瓦斯爆炸,“嘭”的一声,林灿燃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等他把手挪开,那个温馨小店早已淹没在火海里。
怀里的棕色马甲掉落在地上,林灿燃瞪着大眼傻愣愣地看着对面冲天的火光,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接着,木子婆婆撕心裂肺地一声“老伴儿”从身后传来,林灿燃这才猛然惊醒,拔腿就往火海里冲。
吴昊凡扶着几欲晕厥的木子婆婆,扭头就看见那个狂奔的背影,不管不顾的样子,跟他当年说要保护他们的爱情一模一样。
“灿燃!回来!”
他慌忙喊他,然而声音未落,那块雕着【木子西点】的铸铜招牌就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灿燃身上。
“灿燃!!!”吴昊凡几乎是疯了一样扑过去,费了吃奶地劲扒开了那块招牌,然后又去摸林灿燃的脸,手都在抖:“砸那儿了?啊?疼不疼?”
林灿燃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声音微弱:“肚子,疼昊凡”
“我在,我在,不用怕,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吴昊凡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想把林灿燃扶起来,又怕弄疼了他,两只手在空中晃来晃去不知从何下手。
四周已经有热心镇民聚集过来,有的灭火、有的去搀扶晕倒的木子婆婆,隔壁家的老张开出了自家的皮卡车,指挥一帮人把林灿燃抬到招牌上躺着,再小心翼翼地挪到车上,开车往医院赶去。
林灿燃在半路上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吴昊凡心跳得都快听不见频率,他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搓啊搓,他好害怕这只手会一点点变得冰凉,直到有医护人员硬生生将他的手掰开,他才反应过来,看着林灿燃被推进了CT室。
如果你觉得,猝不及防地失去心爱的人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我要告诉你,你错了。
比起猝不及防,无能为力,才叫人痛断肝肠。
林灿燃的检查结果为肝破裂,送到医院时已经属于出血性休克,需立即手术,他是有救的,只要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
“我为什么不行?!”被拒绝的吴昊凡一下子红了眼睛。
“昊凡,我们需要的是有‘法律效应’的家属。你们”医院的老大夫有些为难地扶了扶眼镜,作为一个老酒鬼,他当然认识这对年轻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Utopia的常客们都熟知的:“你们不是合法的婚姻关系,年龄啊、性别啊——”
“那您就当我是灿燃的哥哥!表的堂的同父异母的什么的都行!”
“哎呦昊凡呐,这种事做不得假的。签字的人得是能对手术结果负责的人——”
“我可以对他负责啊!我本来就会对他负责,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如果这还不够,那您告诉我该怎样?我怎样都行!”
吴昊凡的手汗涔涔的,抓得老大夫的袖子都湿了一大块。一直以来,他都在逼着自己成为坚韧而淡定的人,好让他的林灿燃稳稳地依靠着,所以,编了谎言顶罪也好、背着家人失学打工也好,他都能扛下。
只要他的林灿燃不离开他。
林灿燃就是他理智的阀门,一旦这阀门松了,他便连如何思考都忘记了,成熟稳重的外壳崩裂,露出来的,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本能的慌乱无措。
老大夫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能不能联系上灿燃的父母?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可以申请让医院先代签。”
“行!您等着!张叔您再送我一趟!”吴昊凡拽着邻居老张扭头就跑出了医院,他的手机在店里的吧台上,那里面存着林家父母的电话。
是啊,林灿燃是有救的,本来是。
当吴昊凡举着电话一边跟林妈解释着一边急匆匆地再次冲进医院大门时,等待他的,却是因为耽误了抢救时间,最终无力回天的消息。
他就这样愣在原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失去了色彩,电话里女人的焦急询问也渐渐隐去,只剩下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声,带着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他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林灿燃床边,坐下,牵起他的手,握到手心里开始细细地搓。
医生三番五次地劝解、其他病人小声地议论感叹、不远万里赶来的林家父母地痛哭,仿佛全都与他无关,甚至林父多少次愤恨得把他一巴掌扇到地上,他也依旧像没感觉一样爬起来抓着林灿燃的手继续搓,也不说话,也不哭,只是搓。
可是林灿燃的手,还是凉了。
当晚,尸体就被林家父母火化然后连夜带回了老家,而吴昊凡,他连出席他葬礼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迫面对了现实,把自己锁在了小酒吧里,一个人喝光了店里所有的酒,不分昼夜,喝得吐血,痛哭叫喊,几近癫狂。
晚了?哈,如果我可以,又怎么会晚呢?
多么可笑,我不能代替你的父母、你的手足、你的儿女,可我明明是你的爱人。
多么可悲,我那么那么爱你,到最后却无法以“配偶”的身份,保全你。
乌托邦坍塌了,他想,爱,竟然是这样无用么?他的林灿燃在他面前死去,他温暖的指尖是如何在他手心里一点一点变凉的,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那些原以为会拆散他们的大风大浪没能拆散他们,使他们分离的,反而是暗藏在平静生活里的现实。
终于,还是一无所有了吧?
几天后,木子婆婆喊人撬开了店门,昏暗的酒吧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吴昊凡躺在数不清地酒瓶子里睡着,时不时小声梦呓——
“灿燃,回来”
木子婆婆默默地走到他旁边坐下,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背,像是在哄孙子入眠,轻声叹气地瞬间,眼泪也落了下来。
“好孩子,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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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店里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半,我终于能歇一会儿,好好地享受我的夜宵。
木子婆婆还坐在吧台边,我先前给她调的酒她已经喝了大半,眼下也不知是醉还是没醉,只愣愣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端出今天剩下的最后那个柠檬派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新的酒好喝么?”
闻言,木子婆婆回过头,脸颊泛着红的她笑了笑,皱纹都是弯的。
“喝出什么味道了?”我挖了一大勺柠檬派塞到嘴里,继续问道。
“入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