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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墨羽道,“那勿念呢?”
烛龙本想让勿念待在身边陪伴自己的,她自己端的先开口说话了。
“父亲,女儿以前身为仙的时候,有七烨看管的严,未曾下凡经历过人间,自成为怨灵之后,潜心练功修炼,亦未曾下凡到过人间。不是说黑曜真正出世还有两周的时间么,就在这两周之内,在人界被摧毁之前,让我去体验一番人间吧。”
烛龙面上稍微露出些忧虑之色,不过终究是点头应允。如此,一日之后,墨羽便往完美世界的积羽城去。而勿念,则径直奔往人间。
☆、落樱遇故知
我在掠影宫不过才待了一日。
依稀只记得,那一夜,勿念离去之时,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星辰如雨。
或许她的心里太过悲伤,所以人走袂飘,刮起惨谈愁风。
。。。。。。
蓝姬儿千里传音来,有两件事,一个是告诉我黑曜之魂,已经离开影幽林地,转战其他地方继续蓄养能量。
另一件事是灵族大元老竟然准许她和魔君醉月在一起。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意外,也立即给蓝姬儿发了恭喜之词。
大元老准自己的孙女同魔君在一起,无非是为了蓝姬儿能够给醉月带些羁绊,少为害四方。其实大元老并不了解醉月,他恨不得远离是非,做隐者才好。那魔君之位乃是沐沧荨执意求着她的夫君才求来的。沐沧荨对两个孩子心知肚明,醉月是清风朗月,而篱落却是心思阴沉。
如今黑曜即将出世之事,九重天上也早已获得消息,因此大会小会不断。天君派出一拨一拨的仙者往各处去探寻黑曜之魂。不过黑曜非常的狡黠,在一个地方出现之后迅速就会消失,让众仙无比头疼。
而七烨毕竟是不放心自己的养女,又听了我的劝诫,寻勿念去了。如是,我又成了“闲仙”一个,只好回落樱村。
苑落中寂静无声,溶溶明月微笼着庭院池塘,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去年移栽到这的桂花,开的正好。唯独人闲桂花落,香径落红,竹栏微凉。
若然这个世上可以有如此的景色,那么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背影则是比这景色怡人多了。看着这个背影,我微微出神,仿佛哪里见过一般,而脑海中略过的印象,是他将躺在血泊中的我从一处瘴气霾生的妖兽横行的谷底当中抱起来凌空飞起的画面,更叫我相信,我不但认识他,与他之间,还有一种非常的关系。
可为什么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为什么越是努力去想,就越是脑中空白一片呢?
白衣兮然,他身形一瓢,迎风跃下,绿藓野草,在漫靴下簌簌而响。他缓步向傻傻站在原地不说话的我走来,停留在与我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笑问:“是莲儿么?”
好不好,连七烨都没有这样子喊过我的名字。
我终是从发呆中惊醒了过来,眉头微蹙,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谁?”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上我的唇。湿润的触感霎时传遍全身。“我是墨羽,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
墨羽?这名字听起来的确熟悉的很。
然而我还是很不客气的回复了一句,“你叫墨羽,跟认识我有何关系?”
男子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深情的望着我。当我回过思绪,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了。
我不敢从他的怀里挣脱,只是闻着他兮然白衣上散发出的栀子香,有些恍惚。他到底是谁呢?
“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所以得在落缨村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他俯在我的耳朵上说。那气若游丝,闹的我耳朵痒。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却扬手轻抚过我额上的莲花。
“为我讲故事?”我觉得很有趣。
“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他稍微提高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分贝,问我,“留我么?”
这话中的语气饱含命令,令我无从拒绝。何况,我倒是想听听这个故事,究竟怎样凄美。遂将他留在了落缨村。
天未亮,我便醒了。不知为何,身边没有七烨,我总睡不踏实。
我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往苑落中走去,却见池边一个黯淡身影。
“墨羽?”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他转身迎向我,将身上的银狐裘袍解下来为我系上。
“你是觉得客房不舒服,睡不着?还是一点都没睡?”
他笑了笑,美目盼兮,宛若女子。幸亏我生的仙姿美貌,玲珑小巧。要不然被一个大男人给比下去了心中该有多么难过。
“我只不过喜欢凌晨的时候,等在这里,看日头升起,带来曙光的那一刻罢了。”也许是他炯炯双目中暗隐的忧伤感染了我,看着他我不自觉的出神。不曾想到风和水软樱花落,竹外桃花残,亦不曾想到当时人已非然。
他却用食指刮刮我的鼻子,骂我看什么如此出神,跟个傻瓜一般。
墨羽说,“你跟她真的很像,看别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幅探究的神情。”他的声音低沉的让我觉得指冷玉笙寒。
“她?”我想,应该是他的心上人吧。
“她叫依,是以前我从东荒大泽的妖兽谷中救出来的一个女子。”
提到“依”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哽咽。不过我东荒大泽这地方我好想听过多回。娘亲说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凭之活命的那株神奇玉莲,就是从东荒大泽的黑水池畔弄回来的。四哥白宇在九重天上,见多识广,告诉我那东荒大泽被九重天上的天君和天地共主设了结界,列为禁地,是专门用来封闭世上邪恶怨灵的地方。
“咦,难道说她是个被封闭在结界中的怨灵,被你救出来了?”我对故事的好奇心理进一步增加。
“不,事情如此的话一切便简单的多了。”他继续说道,“她不是怨灵,我才是。”
“什么?你是怨灵?”我睁大眸子望着他,仔细将他检查了一个遍,还将他的体息也闻了一遍,丝毫不觉得他是个怨灵。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是天仙,你若是怨灵的话,我会看不出来?”我嗤笑。
他看着我笑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等我停下笑,他还在笑。我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懒得再听他瞎诌了。
可他却跟了上来,将我扑到在草地上。
“你——”还未待我出声,他已经咬住了我的唇,又接着是我的脸,眉。。。。。。
一时傻住,竟不知将他推开。
为何他的气味,我如此熟悉,难不成除了七烨,以前我还做过别人的妻?
妈呀,一想到这个,简直把自己吓了一跳,我年轻时候不至于那么乱吧。翻身而起,把他摔倒了地上。本仙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他也不起来,躺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我,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我的确是个怨灵。”说着他解下腰间系着的栀子香囊,从锦囊里掏出一块累死白玉的东西来,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我闻到了怨灵的味道,警惕的看着已然没有刚才俊俏的他。“这个啊,可是个宝贝,叫千年寒玉,妖精戴着神仙就不会发现它妖精的身份,怨灵戴着同样也能掩去怨灵的怨气。”说完又将寒玉戴了回去。
我的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他说,“你们这些仙不就是以杀戮和涤化怨灵为重大己任么。你来杀我吧,我绝不会还手。”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脸色,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我可从不滥杀无辜。”我说,“即算是神仙,做了不可原谅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会放过,同样的,不行恶的怨灵我也不会杀。杀来杀去有意思么?大家无非都是为了在这世上享情缘,受情孽罢了。”
听完我的话,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清明。叫我欣慰的又傻了。他趁机又一次把我拉在怀里。
没办法,我只好枕着他的胸膛,听他把故事继续说下去。也是此刻我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身下变出一个羽绒毯子来。
“那东荒大泽是专门困怨灵的。当时我和我的兄弟们就被困在那里。有一天同他们寻找食物的时候路过妖兽谷,看到一个小巧的女子被豺狼及其他妖兽包围,危在旦夕。我们将她救了出来。救上来我们才发现她就是曾经在九重天救过一次的芷依娘娘。”
“不是说东荒大泽只封困怨灵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叫你曾经救过她”
“她杀了天君最爱的妾,所以被弃在东荒大泽的妖兽谷。至于曾经救过她,那还是天君的二儿子结婚设宴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芷依尚有身孕,却也不得不参加,偏巧她的夫君在这之前重了要命之毒,无法陪同她前往,她在去往宴会的路上遭到天君之妾的偷袭,差点把孩子流掉了,碰上我去九重天探地形,救了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墨羽平静地说道。
他讲到这里,我忽然不想听这个故事了。人间的很多戏本子里也写到什么帝王之家,后宫争宠,腥风血雨,其实是杀妾,就是弑后的事情也是有的。这样的事情听多了感情却也就麻木了,无非都是一个生,一个死,多多少少受些罪罢了。所以对于墨羽口中所言的这个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只是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样接住墨羽的话说下去。
“然后你们救了她,在照顾她的过程中你喜欢上了依,对么?”他嗯哼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我的话了。
“但是她不喜欢你,或者说因为你们的身份问题就算彼此喜欢也无法走在一起。”
“你怎么一点听故事的耐心都没有?”他温润的大手在我额头按了一下,稍稍粗鲁些。
不是我没耐心听故事,而是故事的残忍几经是注定,过程却是千篇一律的嘛。
“你怕是不知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是相思无尽处’的滋味,才这么没心没肺。”他笑,笑里透着一丝无奈。
我,叫他失望了么?
可就算我叫他失望了又如何,我毕竟不是她什么人。
“那么,”我问道,“她为什么要杀天君的妾?难不成她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也喜欢天君,妒忌那个天君之妾?”
“你怎么尽把人往坏里想。”他又无奈的摇摇头,“她杀天君之妾,不是因为未得天君宠爱而恨人而杀人,而是因为这个勿念,天君之妾的心头,藏着唯一一份可以救她的爱人她的夫君的解药。”
“为了自己的爱人而杀别人——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我有点愤然。
“她必须救她的爱人,若她的爱人死了,六界必然会陷入杀伐混乱,死的就不是勿念一个了。”
“你是说?”
当第二次从墨羽的口中听到“勿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终于从他的怀里蹦了起来。
“依——芷依!勿念——就是那晚在掠影宫给了七烨一刀的怨灵!而依的爱人,其死可导致六界生乱——不是天地共主七烨帝君还有谁?!”
我额上的莲花突然炸开光来,痛的我支撑不住,在那一片白色的光芒中,就是那一瞬间的功夫,我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所有往事!
原来,七烨——是你负我!
勿念是你的侄女,却对你有无法理清的情愫,不愿离开你,你却将她硬生生的推给天君。而她自然是以为我霸占了你,对我的恨一日日增加,再三的陷害我,暗地里刺杀我,就是怀孕时候,亦多次被她绊倒,若不是我身边的雪染以及暗中保护我的墨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