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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贺玄转身就走,却听身后哗啦一声溅水声,还伴着杉儿的惊呼,贺玄猛地回头,只见沈赞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晶莹的水珠如挂帘般垂落下来,淌过他白瓷般的肌肤。
全身的模样被贺玄瞧了个够。
沈赞直直地盯着他,道:“留下来,一起睡。”
杉儿在一旁悄悄地红了脸,心想公子真大胆呀。
贺玄也盯着他,但是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只好放弃了。
“好。”
沈赞擦擦干,裹着一件麻纺的长衫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下去,静静地看着贺玄。
贺玄走过来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快睡吧,不早了。”
然后贺玄脱了鞋主动爬进了床的内侧,掀开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等他躺下,沈赞还是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你不睡?沈赞?”
“睡。”
简单吐出一个字,沈赞开始动手解自己的长衫,轻薄柔软的衣衫嗖一下滑到了手臂上,露出一片清瘦白皙的背脊。将衣服彻底扒下甩到了地上,沈赞扭过身来,像条灵蛇般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整个人牢牢地贴在贺玄的身上,隔着一层薄衣,两颗鼓噪的心靠在了一起。
“你做什么?”
贺玄用幽黑的眼睛盯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沈赞贴着他,鼻尖快要碰上贺玄的鼻尖了,他轻轻道:“做吗?”
贺玄问:“为什么?”
“不知道,”沈赞眯起眼笑了笑,模样有几分乖巧,“就是想做,做吗?贺玄。”
大胆直白的邀请,令贺玄疑惑万分,他不知道为何沈赞性情大变,竟邀他做起床笫之事。一向正经严肃的贺相忽然迟疑了,他本该正儿八经拒绝,然而冥冥中又被沈赞这种妩媚的气息所蛊惑,张不了口。
沈赞骑在他身上,闭起眼享受贺玄带给他的温暖,他埋在他颈窝里,诱惑道:“快点抱紧我,好冷。”
贺玄想,澜风楼的头牌……果真名不虚传……
“不后悔?”贺玄鬼使神差般搂住了沈赞的腰,很细很光滑的一小段,“等会儿可没得后悔。”
“呵呵……”
沈赞缩了缩脖子,觉得很痒,笑着道:“快点,不然你要后悔。”
贺玄猛地一掐他的腰,坐起身来,对着那张不饶人的嘴重重地亲了下去。马上,暧昧缠绵的气息便扩散开来。
淡青色的幔帐被放了下来,低一声高一声的□□轻歌曼舞般飘了出来,一室的旖旎。
沈赞算是看出来了,无论喝不喝酒,贺玄在床上的力气都大得可怕,与他平日儒雅俊逸的模样差得甚远。一夜折腾下来,可把沈赞累惨了。
困得快要睡过去时,贺玄抱着他,问:“为什么要与我做?不是说不要我负责?”
沈赞咂巴一下嘴,喃喃道:“谁要你负责?只是兴致来了,便做了。要是往后你都有这个兴致,咱们便搭个伙吧,互相帮助一下。免得你见不惯我去澜风楼接客……”
贺玄越听越疑惑,“什么接客?”
沈赞眼皮子开始打架,草草道:“只接你一位客,如何?好歹付了三万两呢……”
翻个身,就这么睡过去了。
贺玄搂着他的手渐渐麻木了,脸色也变得阴沉万分,他没听错的话,沈赞方才的意思是——
他在嫖他。作者有话要说:
☆、贰叁
沈赞睡得迷迷糊糊,翻个身将一条手臂甩了出去,没有预想中打到身旁的人,而是重重地砸在了冷硬的床沿上,睡意忽的就飞走了。
沈赞睁开眼,惺忪地眨了眨。
天早就亮了,屋子里一片通明。但无论是那面锦绣山河古檀屏风,还是那张桃纹雕花小圆桌,都令沈赞觉得陌生。
那很正常,因为这是贺玄的屋子,自己昨夜才刚来。
沈赞掀开被子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胸口、腹部满是淡淡的红点,像是咬出来的,又像是掐出来的。记起昨夜的荒唐,沈赞不由晃神。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杉儿怯怯地探进头来,问道:“公子,你醒了吗?杉儿来伺候你更衣。”
沈赞在屏风后闻言,从一旁的架子上挑起一件薄纱长袍随意裹上,道:“进来吧,杉儿。”
杉儿站在沈赞身后,为他梳理长发,时不时瞥一眼镜中那张美丽的脸,虽是面无表情,却仍是令人惊艳。杉儿问:“公子……你是不是……喜欢相爷?”
“什么?”
沈赞扯回神游的思绪,以为自己听错了,杉儿是在问他是不是喜欢贺玄。
杉儿自知唐突,但还是红着脸说下去:“昨夜……昨夜公子与相爷……杉儿不是故意听到的!是欢喜哥叫我来问问你们还需什么,哪知你们已经……”
这脸火烧火燎,杉儿脸皮到底是太薄了。
沈赞听明白了,原来不小心被人撞破了那事儿,想起昨夜自己的热情与大胆,沈赞也很迷惑,是什么鼓动着他,让他有这雄心豹子胆去勾引本朝丞相。
“这事儿……你情我愿,谈不上喜不喜欢……”沈赞是不讨厌贺玄,但那不代表就是喜欢贺玄,可能是禁欲太久,确实需要纾解,而贺玄恰好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赞自顾自为自己的话找理由解释,他忽略了身后杉儿那略带吃惊的表情。
沈赞梳洗完毕后,便匆匆离开了丞相府,他还是有正事儿的,教皇上念书。
到了宫门口,他看见有个人在与守门侍卫不停地理论。那人面色焦急,浓眉紧蹙,嘴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
守门侍卫却是除了摇头不再搭话。
沈赞走过去问:“怎么了,蒋兄?为何在宫门口徘徊?”
蒋冰一扭头,见是沈赞,如获至宝般冲过来,激动道:“沈赞,你来得正好!”
“怎么回事?”
蒋冰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解释道:“小若不肯见我,连宫门也不让我进,你帮帮我!”
沈赞想起昨晚皇上悲痛欲绝的神情和几欲发狂的模样,便是有些黯然,他明白这事儿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解决。不是说一句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厢情愿便可以在一起就能解决的。
“他既然不愿见你,自有他的打算,你不要着急。”沈赞劝道。
蒋冰很是苦恼:“小若爱钻牛角尖,我怕他出事儿。我想去看看他。”
沈赞见他仍是执迷不悟,便一语戳破,道:“皇上不小了,都到选妃的年纪了,你觉得他还是小孩子?”
“不是……”蒋冰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还有,蒋兄,你明明很怕逾矩,但仍执迷不悟,你觉得对吗?”
蒋冰面色惨白,喃喃道:“我……我知道那是不被允许的……”
沈赞道:“既然如此,你却不能挥剑斩情丝,这对你自己,对皇上,都是折磨,不是吗?”
蒋冰面部有一丝的扭曲,他的内心在挣扎,在煎熬,沈赞说得没错,他很自私,他想拥有小若,而现实的理智却又紧紧地拽扯着他,告诉他,你独占了皇上,那么天下百姓怎么办?
是啊,天下与他,多么艰难的抉择啊。
沈赞自知话说得狠了,看着蒋冰哀戚的神情,他知道一切都向一个预料得到的结局奔驰,而他作为旁观者,无法教蒋冰悬崖勒马。
“你还要进宫么?我有金牌,可以带你进去。”沈赞试探着问,“还要去么?”
蒋冰双手握了握拳,声线有一丝颤抖,他道:“……去。”
御书房里。
白止端立在书桌前,手执狼毫,略微蘸墨,开始下笔挥洒。
他的手劲很大,力透纸背,这首词写得他颇为吃力,沉着的目光里有细不可见的裂纹。
沈赞走到他身边,白止刚好写完,便问:“太傅,你看这首词,朕写得如何?”
沈赞粗略地打量了一下,便轻声道:“皇上,最后一个‘恨’字,糊了。”
白止一怔神,低头去看词尾,果然,最后一个字用墨过多,已经泅氲开来,糊成一片,都看不出是个“恨”字。
“皇上,写书法最忌讳一心二用,而方才,皇上却是无心而写,更是大忌。”沈赞淡淡地看了看白止紧咬的嘴唇,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白止想说什么,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朕……朕哪里无心了?”
沈赞不语,接过白止的狼毫,径自铺开了一张宣纸,蘸了蘸墨,提笔写了起来。行云流水般的笔触令人应接不暇。
写毕,沈赞问:“如何?”
他也写了那首词,白止两相对比,沉默了好久才道:“太傅好书法。”
沈赞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真笑,他道:“书法是门清净的技艺,要做到心如明镜,心平气和,方能写出好字。皇上,你的心,不静。”
白止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字,过了好久,才弃械投降,委屈道:“朕……无法忘记昨晚的事。”
沈赞道:“但皇上,你应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白止垂下眼,哀戚道:“我一直在等他,等他亲自来跟我说,他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
这真是美好的痴妄。沈赞想,想不到小皇帝还有如此深远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
“他不说,原因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以偿,昨日他去相亲,而今日你却要选妃,都身不由已,却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沈赞看了看一旁挂着的美人图,意有所指地说。方才他进御书房,猛然发现书桌旁的架子上挂满了各色的美人图,白止解释说那是太后拿过来让他挑的。
白止的希望早已随着昨夜的事灭了一半,受到的打击太大,他现在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赞见时机到了,便道:“臣有一计。”
“是何?”
沈赞用目光扫了一眼书房大门,才道:“他在外面侯了很久,皇上。”
白止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沈赞:“太傅,你竟然……”
沈赞知道自己这是在忤逆皇上,却仍是大着胆子道:“拖延不是办法,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白止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把他唤进来吧……”
外面的风有些冷,蒋冰的脸被吹得发红,他看见沈赞来开门,不是是喜还是忧,五味杂陈堆在一起,说不出来。
两人还是见面了,相望两无言,昨夜蒋冰把皇上送回皇宫,自己裹着湿衣服哆哆嗦嗦回家去了,到家蒋崇早候着了,对着他一顿臭骂,骂他怠慢人家霍姑娘。
蒋冰看着自己深爱了那么久的脸,忽的觉得难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入胸前,道:“恳请皇上将臣降调至军营,臣想……为国效忠。”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有多么不易,他的心在流血,而他不能说,不能叫,不能抬眼再看一眼自己最爱的人。
“这……便是你的答案?”白止颤抖着,他红着眼望着身前这个陪他哭陪他笑陪他那么多年的人,竟是觉得晕眩,脑袋嗡嗡地好似要胀开。
“……是。”那人不肯多说一个字。
白止咬牙切齿忍下翻涌的情绪,嘴角有些痉挛,道:“朕……朕准了。”
“谢主隆恩。”
蒋冰屈着身开始往外退,那卑微的模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