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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的地方出现的。
他来不及察看下面发生了什么,附近的其他几个猎人却看得非常清楚。原本张佳乐的方位掌握得十分巧妙,足以避开旁边任何一个蛇头的袭击,可就在他打穿目标之后,从显然已经失去生机的颈部分支上忽然又伸出了一只新的蛇头。它就像丝毫不需要成长时间那样飞快地膨胀伸长,转眼间就拥有了和被损毁的那个蛇头同样的大小,然后目标明确地一口咬向张佳乐。
叶修早就收起了伞,靠着重力一路飞快下坠,此刻正从长柄伞里轰出几发炮火,却只来得及打在蛇头的边缘,来不及对它造成足够的伤害。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方锐破口大骂,他离着张佳乐最近,竭尽全力地往这个方向靠拢,却还是差了不少距离。对面一言不发的喻文州裹着阴影疾速前进,但他的位置更远,眼看着那个蛇头就要咬在张佳乐身上。
鲜血猛然迸溅而出。
所有人都感觉心脏停跳了那么一下,然后张佳乐的声音在寂静中响了起来:“我没事。”
眼前的场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张佳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条多头蛇本身。当新长出来的蛇头马上就要咬到他身上时,它旁边的另一个蛇头忽然弯折过来,正好挡在猎人面前;新的蛇头收口不及,一下咬住了这个蛇头的颈部,两边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连叶修都愣住了,“蛇头中出了一个叛徒?”
很快他们就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蛇头叛变,因为在被自家兄弟头咬了一口之后,那个叛徒蛇头立马调转脑袋朝着张佳乐冲了过去。不过这时候张佳乐已经有了足够的余暇,没费多大力气就摆脱了它。
好几个猎人在心里猜测这个精分蛇是脑子被打傻了,才会搞那么一下神来之笔的。
这回虽说他们弄清了多头蛇异种的自愈方式,可战况并未因此而好转。新的蛇头总会在令人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时间也让场面险象环生,不过在这糟糕的状况中,这条蛇却重复了好几次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猎人们发现,每当他们遇到措手不及的险情时,总会有那么一个附近的蛇头忽然抽一下风,跑过来吸引注意力给他们留下缓冲的机会,然后很快又迅速恢复凶残状态继续追着咬。如果说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这条蛇脑子不好使,这么多次下来,再怎么也该感觉到不对了。
就好像这条蛇不止由一个意识操纵那样——其中占据主导的那个无疑是想把他们都咬成渣,而另外一个偶尔会出现的控制者,却似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题外话·那些不为人知的小事情】
喻文州:(对肖时钦)你的眼镜怎么碎了?
肖时钦:这个嘛……
王杰希:(平静地插话)因为他的起床闹铃是万物死。
喻文州:?
肖时钦:……呵呵。
第二十九章
随着剑光闪过,最后一个带着红色标记的蛇头被斩断。猎人们屏息观察接下来的发展,却看到又一个新的颈项飞快长出来,整条多头蛇依然战力不减。
“看来这法子不对啊!”黄少天喊道。
十几分钟前,在见识到这个异种的自愈能力后,喻文州提出了一个猜想:根据打BOSS的一贯思路,可能必须要给异种致命一击才能阻止它的无限恢复。而即使是再能精分的蛇,它的诸多头中间至少应该有一个是本体。
王杰希随即为这个计划提供了帮助,他架着扫帚在天上转了一圈,刷刷在每个蛇头上都画了个红叉。接着猎人们就开始使用枚举法挨个砍做了标记的头,假如异种的本体确实就在其中的话,那么把旧头全部砍掉的话总该有一个是对的。
可是当黄少天割断了最后一个打着标记的蛇头后,异种依旧保持着活蹦乱跳的状态。
“我觉得文州的思路没错,”叶修的伞正深深插在一个蛇头里,他借着坠重的势头一路向下,整条蛇颈都被从他中间撕开了一条长长的豁口。他及时把伞一撑,挡住了倾泻而下的血与碎肉,“但是你想想看,那个救了我们的红领巾都能转移,为什么异种的主导意识就不能?”
“这可麻烦了!”方锐叫道,“打一次它转移一次,除非一次性把所有头都打烂,要不然还是弄不死它啊!”
“其实也可以在它来不及转移之前,弄清楚现在它的本体在哪个头里。”肖时钦踩着一对线圈飞快地从蛇皮上滑下来,“兴许本体有什么地方比较特殊呢?”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都一样。”林敬言说。
“异种先生!”卢瀚文边挥剑边喊,“如果感到幸福你就吼一吼——”
所有的蛇头都发出了咆哮声。
“不行啊!”刘小别顶着忽然增强的压力叫道,“看来每个头都很弱智,这要怎么办!”
“可能本体是智商相对最高那个——看我的吧,”黄少天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不脑残的那个蛇敢来比背圆周率吗!我先来!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五三五八九七九三二三八四六二六四三三八三二七九五零二八八七……”
所有的蛇头都冲他愤怒地拍了过去。
黄少天嗖地随着剑光跑了,边跑边抱怨:“这货好像比我还讨厌数学,相煎何太急嘛。”
方锐:“别说它了,连我都想拍死你好吗?”
他们先后又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本体从这一堆头里辨认出来。相比之下,张佳乐的行为就显得突兀起来,从被抽风的异种救了一次之后,他的攻势就越来越强烈,简直像是不要命了一样。
“张佳乐的状态不太对啊!”叶修举着旋转起来的伞向那个方向飞过去,“你……小心!”
脱口而出的不止他一人。张佳乐这种奋不顾身的打法终于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破绽,一条鲜红分叉的长舌头在任何人来得及阻止之前,一下卷住了他的身体。
那一刻,离得最近的叶修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张佳乐溅上了几点鲜血的面孔上,只有一片奇异的平静——尽管整个腰背都被蛇舌卷住,但他的手臂还抬着,两把枪仍然一刻不停地将子弹倾泻而出。
下一秒,他被扔了出去。
他显然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让他安全地落在了地面上。那条蛇的舌头上原本应该充满了酸液,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它伸出舌头之后的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把被捕获的猎物收回嘴里嘎嘣脆地嚼嚼,可是那个蛇头把张佳乐一卷就丢到了旁边,虽然猎人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和黏液,却看起来并没受到伤害。
张佳乐半跪在地上,茫然地抬头仰视天空。
那个把他卷起来扔开的蛇头张开利齿,一口咬住了旁边那个头的颈部。它金黄色的眼睛竟然缓缓地闭上了,而被它咬住的那个头罕见地拼命挣扎起来,嘶嘶声中充满了惊慌。
“就是这个!”肖时钦大喊。
在他话音未落之前,叶修已经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笔直地向着被咬住的蛇头袭去。他将合拢起来的长柄伞持在身前,泛着凛凛寒光的伞尖喷吐出火焰——他连人带伞猛地冲进了大张的蛇口中,势头不减地透脑而出,伴随着一阵泼洒而下的血雨,完完全全贯穿了它的头部。
他冲刺的余势已尽,开始下坠的时候,韩文清一把接住了他。
“啊呸呸呸!”叶修拼命抹糊了一脸的血和碎肉,“人肉子弹太难当了,根本就是洗了个淋浴啊!老韩你松手,这尼玛真够黏的……”
韩文清说:“那就少干这种敢死队的事吧。”
他被叶修蹭了一身的鲜血淋漓,却没松开手。
所有的蛇头都停止了动作。猎人们向后退去,看着这个异种走向它的终结。在还未完全展现出光辉的黎明中,巨大的多头蛇在逆光中凝固,然后像被定点爆破的旧楼那样缓缓崩塌,扬起了废墟里的漫天烟尘。
叶修把张开的伞举起,许多光点从雾中升起,纷纷投入了他转动的伞面里。过了一会,刘小别困惑地问:“我们不是把异种打倒了吗?”
“按理说裂缝应该消失才对,”黄少天环顾四周,“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
“我还有一个问题。”卢瀚文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张佳乐前辈不见了?”
张佳乐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后只看到了叶修勇穿蛇头的壮举,接着眼前一黑,耳边那些喧闹的声音同时静了下来。
他眨眨眼睛,面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那个堆积着血肉和瓦砾的废墟消失了,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头顶的天空呈现出只有在画作中才可能出现的景象,半边是布满繁星的黑夜,半边是晨曦初现的晴空。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香气,那些透明翅膀的小小飞虫贴着草尖慢悠悠地飞过去。
草地也被分割成了晨昏两半。他身处日光的照耀下,而在夜空笼罩的阴影那一侧,一个人正微笑着看向他。
张佳乐想说话,却感觉有点哽咽了。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停在了日夜交界的边缘线上。
“别过来,”对方摇头,“别过来,乐乐。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声音还像上一个夜里,以及许多年前的每一个夜里那么温柔。
张佳乐停在那里,深深吸一口气,沉默地看着他。
“你可能已经猜到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了。”孙哲平摆弄了一下手里那些枝叶,“我现在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那次在裂缝里濒死的时候,这个异种的意识与我互相吞噬,最后我在它之中占据了一个角落。从那以后,我是以‘异种的一部分’这种方式存活下来的;它总是想彻底消灭我,不过你也看到了,它最后还是没成功。”
“你真厉害。”张佳乐沙哑地说。
“因为我觉得还不能放弃啊。”孙哲平对他笑了笑,“异种是裂缝里的白昼,而我是夜晚,我们是无法分离的一体两面。我一直等着有人来消灭我们,让我从这种局面下解脱,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它同化,变成只想吃人的怪物。”
“都结束了。”张佳乐说,“现在都结束了。”
“是的,我没什么要担心的了。”孙哲平温柔地回答,“我的两个愿望都已经实现。我会清醒地、以人类的方式消失;还有,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张佳乐用力点了点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乐乐。”孙哲平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但是我没法跟你一起回去啦。”
“没关系。”张佳乐说,“你知道吗,起先那一年,我想着非得把你救回来不可;后来我觉得希望越来越小了,觉得这一辈子应该拼命杀异种,杀光它们给你报仇;再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那些都没什么意思了……我就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跟你说几句话。这就行了。”
“嗯,”孙哲平说,“我就在这。没怎么变样吧。”
“一点都没变。”张佳乐认真道,“我呢,变了很多吗?”
“瘦了不少。”孙哲平比了比他的身高,“还住在咱们当初的房子里?”
“房子还在,不过最近也不怎么回去啦。”张佳乐低头看着地面上的晨昏分割线,它正一寸寸向着对方的所在的黑夜移动过去。“我到处走的时间比较多,不过这以后我会安顿下来的。”他笑了起来,“之前你救过的那个阿姨还总给我送好吃的呢,带着她长大了的小女儿——总是问,那个孙先生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