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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水时,那浴缸里的水,似乎,也没那么烫了。
“有什么事叫我。”裴谦似乎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外边儿。
“嗯。”
浴缸里被提前放了葡萄柚精油,淡而柔和的香气让人愉悦,放松。裴谦洗澡时,从来不会用这些有味道的东西,但却莫名地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
谢天谢地,他没有天真地以为那香气是体香。
弦歌舒服地躺到了浴缸里,上升的水蒸气白茫茫地一片,天花板上,那些赤/裸着的小天使如同在云雾中飞翔,十分奇幻。
弦歌突然想起,在海边,他是如何强悍,是如何蛮横地进入她的身体。
一次又一次,她像是海里的水,他是坚硬的岩石,海水猛烈地冲刷着岩石,伴随着每一次碰撞,白色的浪花飞溅,浪潮阵阵…
海浪声是那样的大,掩盖了一切呻/吟,所有欲/望。
弦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胸口剧烈起伏。
脸色潮红,也许是被水蒸气熏得。
小腹间有一股暖流在肆意流动,她扭头,裴谦的影子,像一座大山,岿然不动。
“裴谦。”
一开口,弦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声了。
“怎么了?”裴谦问。
一阵沉默。
“怎么了?”裴谦又问。
“你…要不要进来…”话还没说完,裴谦已经拉过帘子冲了进来。弦歌尴尬地看了他两秒,视线转了个方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出了一半浴缸的位置。
裴谦笑出了一声。
弦歌坐到另一头,听着他脱下衣服的声音,慢慢地沉入水中。
才两秒就被人光溜溜地捞了出来。
“帮我洗头。”他说。
弦歌觉得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奴役一个生着病的女人有些可耻,但既然是她先发出的邀请,她就没打算矫情。
弦歌起身,挤了一些洗发水,揉到他头发上,轻轻地抓着,按摩着。
他读书时,喜欢留短寸,现在头发长了许多。掀开刘海,弦歌看到了那一道狰狞地疤痕,从眉上一公分处,蔓延往上,四五公分,不长。
也是车祸留下的。
当时,流了很多血。
弦歌有些发懵,白色的泡沫顺着水流,流到裴谦眼前。
有点刺眼。
同样刺眼地,还有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她跪在浴缸里,白嫩丰满地乳/房颤抖着,细软的腰肢扭动着,裴谦喉咙有些干,有些哑,他需要来点水解渴。
海底吃得不饱,他现在还很饿。
弦歌浑然不觉地,像抚摸可颂一般,抚摸着裴谦额头的伤疤,并俯身,轻轻留下一吻。
裴谦脑子里的弦瞬间崩断。
“弦歌。”
“嗯?”
“感冒好些了吗?”
…依旧是纯洁的分割线…
帮佣熬了浓浓的姜汤,用来驱寒。裴谦不喜欢生姜的味道,皱着眉没动嘴,可颂也是。两个男人坐在两碗姜汤前,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各自蹙眉。
“喝吧,不然会感冒。”裴谦说。
可颂扁嘴,“妈妈从来不会让我吃姜。”
“不要跟你妈妈一样挑食。”
“不对不对,妈妈说,不爱吃姜的是爸爸,我像我爸爸。”可颂解释道。
童言无忌的一句话,让人浅笑,又让人揪心。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车祸…他们的孩子,应该也跟会像这个孩子一般,聪明伶俐吧…
裴谦喝了那碗姜汤,说,“爸爸不挑食,你也自己喝了吧。”可颂嘟了嘟嘴,没办法,这才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不得不妥协,又满是不甘地样子,跟弦歌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颂。”
裴谦看着可颂圆圆的脑袋瓜,忽然很想问他,介意不介意多一个爸爸。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了些。
中午,裴谦让人准备了白粥。送到弦歌房间时,弦歌睡得沉沉地,被吵醒后她有些起床气,怎么都不肯喝粥,被裴谦强行喂了两口才算完事。
之后,一觉睡到晚上。
睡饱了的弦歌状态好了许多,下楼吃饭时,看到那大螃蟹,也有了食欲。只是筷子刚伸过去,裴谦就泼了一瓢冷水。
“你感冒还没好,不能吃螃蟹,喝粥吧。”
弦歌冷哼了一声,暗自吐槽道,如果不是你跟禽兽一样,不分地点,不顾场合发情,我能感冒受凉?
最后,也没挑战权威。
可颂爱吃螃蟹,裴谦耐心地一步一步教他怎么去壳,告诉他那些部分可以吃,那些东西得扔掉,还手把手地传授了可颂许多吃蟹的小技巧。
小家伙兴奋得直叫唤。
弦歌表情淡淡地。
清粥没什么滋味,弦歌动了几筷子就回了房间,可颂跟裴谦依旧吃得很开心。
直到晚上八点,可颂都没有来她房间闹腾。
弦歌吃了药,拿了一本书正准备上床休息,却看见窗外月色撩人,不禁走到床边,开了一扇窗。海边的风,粗狂不温和,还带着淡淡地海腥味,弦歌很喜欢。
闻着风的味道,弦歌似乎能看到裴谦奋不顾身地跳进海里的画面。
海浪打着他的脸,他凌厉地眼神里,没有一丝犹疑。
他朝她伸出手,同她一起沉入海底。
英武非凡。
有人敲门,弦歌没应声。
然后,门就开了。
“感冒了还吹风,关了窗子,过来休息。”身后是裴谦一贯专横的声音。
弦歌没有撒娇地习惯,又吹了三秒,就关了窗子,回头,裴谦已经端着一碗粥坐到了她床头,那粥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弦歌坐到他身边,没伸手接。
裴谦喂了她一口,弦歌吃了,味道很赞。
“这么大了还挑食,你也不知羞。”裴谦说了一句。
弦歌懒得回答,看着他单薄的针织衫,顺口问,“为什么我们一起掉到海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裴谦嗤笑道,“我每天运动两小时,你有吗?”
弦歌更加不想搭理人了。
喝完粥,弦歌去洗漱间洗簌,回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裴谦的影子。
可颂也没有过来,想来是被裴谦哄睡了。
弦歌躺回床上,看了房门几分钟,关灯,睡下。
十几分钟后,门又开了,熟悉而又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床边停下,弦歌没出声,只听到一声长长地叹息。过了一会儿,背后的床垫下陷,温暖袭来。
他的手跟着袭来。
将睡未睡之际,弦歌问,“裴谦,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静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空气里,弦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与呼吸。
裴谦回,“你想去哪里玩?”
弦歌睁开眼,笑了笑。
好久才说,“睡吧。”
☆、第31章 chapter31
第二天一早,弦歌同裴谦一起回的申城。
裴谦晓得在萧岚姬那儿看不到好脸色,正好公司也有事,就没多做停留。上飞机前,他在跟可颂耳语了几句,弦歌好奇问可颂,小不点一本正经地教训道,“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妈妈的。”
弦歌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儿子,白养了。
可颂被愤懑不平的萧岚姬拉去了阅读室,弦歌回房间换了一套不显眼的衣服,出了萧公馆。
她去了兰彦的工作室。
兰彦的工作室还是原先的样子,既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也没有醒目的摆设。从里到外,冷冷清清的,兰彦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里头传来当下颇受人追捧的流行音乐。
节奏感很强,很带感,但也很吵…
听说兰彦的副业是一个酒吧dj,弦歌没有证实过。
上次看到的34d小姐被换成了一个留着齐肩长发,带着眼睛跟牙套的,斯斯文文的小姑娘。
小姑娘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将弦歌引进了办公室。
倒了两杯水,退出房间。
兰彦还是同以往一样,仰头冲她一笑。
他洁白地牙齿,还有浅浅的酒窝,都让他显得亲和力十足。每个心理医生都善于利用自身优点给客户营造一种安全觉,弦歌曾经也十分相信兰彦。
自从知道他只听爷爷的话,弦歌就把他归为邪恶的小白兔那一类。
不过,弦歌也不是完全不信任兰彦。
毕竟,她的命是他救下的。
“比我想象的时间还要久,这么样,最近感觉好吗?”
兰彦关掉音乐,换了一曲弦歌喜欢的钢琴曲,问道。
弦歌语调轻松,心情似乎并不太坏,“还不错,不过…有一些迷茫…”
兰彦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
作为弦歌的主治医院,兰彦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顽固,保守的病人。她能主动开口聊起近况的次数,屈指可数。
“迷茫呢?哪方面?”
“你有过人生目标吗?”
兰彦笑了笑,认真回到,“当然,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并为之奋斗。我毕业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心理学大师。”
“然后,没想到折在我身上了?”弦歌觑了他一眼。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兰彦将她面前的水杯,往前推了一些,“人活着需要有目标,也需要自我宽容,对我来说,只要努力过,最后能不能成,都是别人的问题,错不在我。”
弦歌轻笑。
兰彦又说,“你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没听过一首歌吗,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了?”
弦歌继续微笑,只是唇角有些僵硬。
“哪有那么容易…”良久,她伸手握住白瓷杯,喝了一口水,说,“兰医生,你会原谅曾经背叛你的女人吗?”
兰彦有种预感。
她的迷茫,很可能来自六年前的那个他。
那个缠绕了她多年心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每个男人对背叛的理解不同。”兰彦顺手关上录音笔,问,“而且,有的男人心胸豁达,有得男人狭隘偏激,这要具体到人。”
弦歌知道兰彦在套话,只是,她忽然间就没那么在意了。
“六年前的那个男人,我们最近走进很近,他对我很好,对可颂也很好。”
“所以,你们打算复合吗?”兰彦问。
弦歌一声冷哼,反问,“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为什么没可能呢?”兰彦笑着反问,察觉到弦歌脸上的轻微抗拒,又换了一种方式,“他是否跟你表示过,他很介意当年发生的事呢?或者,他有需要你解释,道歉之类的?”
弦歌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就算现在没有,谁知道以后呢?我并不想重蹈覆辙。”
兰彦单手撑住下巴,示意弦歌继续往下说。
“而且,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太多了,我的家人,他的家人,我们的过去,还有…那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炸/弹?”
“不提也罢。”
弦歌又喝了一口水,“总言而之,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弦歌,其实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不会这么纠结。”兰彦看着弦歌,平静地说到,“我相信那位男士在你心里依然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你强烈地想要忽视他的存在,但感情是最没有办法勉强的。作为你的主治医院,我建议你凡事顺其自然,不用刻意回避,也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当然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态度。”
弦歌不说话。
兰彦又说,“作为你的朋友,我认为,你刚刚提到的麻烦,应该跟那位先生一起面对,你有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