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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死亡-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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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口气放缓不少,努力想平复他的焦虑和紧张,对他循循善诱:“你别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绝对有好处。”
  他点点头,果然冷静不少,深深吐出一口气:“项北早就想收购我的公司,所以他在私下里暗暗调查我,抓到了我的把柄,并以此来威胁我,我虽然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妥协。三周前我们就谈好了,可他人又突然消失,直到案发前一天才联系我。因为第二天就要签约了,孙氏是我的祖业我不能丢,我想最后再试着去求他,所以来到项北家。竟然发现他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我奇怪的推门进去……竟然发现……发现项北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吓坏了我,我转身就想跑。在这时我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份档案,我鬼使神差的拿起来一看,就是他调查我的资料。我没有多想,拿着资料就跑了。”
  周正阳刷刷的用笔记录下这段证词,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我听后问道:“请你详细描述下当时项北的样子。”
  孙宇翔侧头回忆了下:“他当时躺在客厅偏近厨房的地方,腹部上插有一把刀,流了很多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衣。他闭着眼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好像是死了。”
  “你确认过他死亡了么?”
  “没有。我并没有敢靠近他。”
  我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项北用来威胁你的资料是什么?”
  原本很配合的孙宇翔又开始犹豫了,一脸纠结痛苦,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我轻笑道:“即使你不说,警察也可以找到那份资料。你自己说出来和被警察查出来,性质可不一样。”
  孙宇翔一狠心,绝望地闭住眼:“是我偷税的证据。”
  “那现在那份档案在哪里?”
  “在我家,因为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毁掉。”
  现在孙宇翔的事情总算是清楚了。项北看上了孙宇翔的公司,因此调查出了他偷税的证据,并以此威胁他。案发时,孙宇翔来到项北家发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后来,同事在孙宇翔家果然发现了他所说的档案,里面是他近几年来偷税的记录,间接证明了孙宇翔的证言并非伪造。
  “这么大的金额,够他坐好几年牢了。”周正阳翻着资料,思索后又道,“燃哥,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我肯定的点点头:“即使为了脱罪,他也不会编出这么个谎言,偷税可不是小事情。而且他说他案发时间正在现场,这明显对他很不利,他没必要说这种谎。”
  “那到底会是谁呢?”
  线索还不够,现在瞎想也是白费:“明天再说吧,现在先回家休息。”…
  “燃哥,我今晚住你家呗。”周正阳一脸期待愉悦的看向我。
  “为什么?”我不满的挑挑眉。
  “案子这么紧,我们住一起比较方便办案。”
  我不喜欢请人去家里,家里乱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那种私密的地方被暴露的感觉非常不好。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考虑,加上周正阳磨人的功力,我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我家里虽然算不上整洁,但也还是可以看得下去,不能要求单身男人的家里一尘不染,没有衣服裤子丢得满地都是就不错了。
  “燃哥,你家竟然在市中心!房子真大,装修实用又简洁,很不错嘛。”周正阳是第一次来我家,他从一进门就开始到处参观,左顾右盼,上蹿下跳。
  我淡淡道:“这里算不上我家。”
  周正阳转过身,疑惑的回头看我:“你父母的房子?”
  我不打算同他在这个问题上唠叨,只是问他要不要洗澡。他看出了我的逃避,没有再问,乖乖走去浴室。
  周正阳出来的时候我正靠在沙发上,对着落地窗外的月光发呆,纱质的窗帘静静落在地上。窗外的花草藤蔓都已经枯萎了,寒风扫过,院里光秃秃的一片荒凉。我右手夹着一根烟,已经烧出一段长长的烟蒂。
  “燃哥,你这阵子烟抽得好凶。”他站在我面前关切道,“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我回过神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习惯了,不好戒。”
  周正阳在我旁边坐下,感到柔软的沙发又陷进去一块:“燃哥,你今天好像特别爱出神。”
  我闭闭眼:“只是在想事情。”
  “是案子吗?”
  “一些过去的事。”我停了片刻,续而说道,“我近来总是怀念过去,每每想起都是说不出的神往,每每清醒又是说不出的惆怅。”
  周正阳笑道:“说的跟个暮年老头一样。”
  他和我在开玩笑,但我的的确确感觉到了,叹了口气:“真是老了。”
  见我的庄重认真的表情,他也收起笑容:“能告诉我么?你所怀念的过去。”
  我转头看向他,从他眼里倒映出的是我黑暗空洞的瞳孔:“你想听吗?”
  “嗯。”
  我叹了一口气,似是解脱,又似挣扎:“我和项北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应该说反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回忆过去,倾诉想法,其实无法让伤痛缓解,反而会在经历一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但我现在需要有人,仅仅只是一个人也好,能仔细听听我和他的故事,那些被封锁在心底,现在却一齐喷涌而出的故事。
  如果他能帮我们记住……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可以收藏我 谢谢萌萌哒

  ☆、【17】

  
  成为警察,进入警局之后,一切并不如想象中多彩。没有枪林弹雨,没有黑道毒枭,就连绑架谋杀都没有。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由于我是刚毕业的新人,一切从零开始,必须从基层做起,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比如,找谁家里丢失的阿猫阿狗,找不小心扔进垃圾箱里的钱包,劝劝聚众打架的不良学生。诸如此类的小事,不胜枚举。
  我常常叹息,现在人怎么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喜欢找警察啊。上级教训我说,我们必须为人民服务,事无大小,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得做。就这样,我打着哈欠混过了第一年。
  那时候科长还是我的科长,但他和我一样,没有被分在刑侦三科。他很照顾我,因为在他看来我身手良好,思维活跃,是个前途无量的新人。他时不时会安慰我说,我们这科室的工作就是这样,我知道你觉得无聊琐碎。我在这答应你,等你经验多了,你若是想,我就帮你调去刑侦三科,专门负责刑事案件。
  当然我现在还时候未到,他只能安排我去给忘记带钥匙的人家开锁。所以说我真是很无奈,打不开门,不找物业,不找开锁公司,反而打电话报警,真当警察很闲吗。与其找警察倒不如找小偷更靠谱。
  目的地是一幢破旧的6层小楼房,孤零零的矗立在相当偏远的阴暗小角落。它年代实在太久远,表层的油漆剥落的差不多,呈现出斑驳的岁月痕迹。在这繁华的大都市,竟然还有这样苍老的楼房,一面纸醉金迷,一面落魄荒凉,正是两个极端。
  门口伫立着一个清瘦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单薄的身影倚靠在墙角。一头耀眼的金发,映衬着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左耳上还带着一枚小小的耳钉。此时他的表情极为不耐烦,我敢打赌他正心里骂我来得太慢。 
  “你是白帆?”
  “你是警察?”他没有回答我,反而吊着一张脸问我,像询问犯人一样。 
  大夏天的穿那不透气的警装纯属是自虐,如果没有正式场合,我通常会选择白衬衣和牛仔裤的搭配,自然随意,今天也是如此:“我是。”
  他直起身,总算不再像没骨头一样靠着墙了:“麻烦你帮我开门了。”他虽然用着麻烦,但口气里可听不出一点客气的意思。
  这一年做这种案子,我见的人也算多了,像他这种不礼貌的也有,见怪不怪了也懒得计较。我扫了眼面前那结实的防盗门:“物业没有备用钥匙吗?”
  他挑起嘴角,对我的话进行嘲讽的反问:“你觉得这里会有物业么?”
  “那你父母或朋友有没有你的钥匙?”
  “没有。”他的脸在一刹那黑了一下。
  “你找过开锁公司了么?”
  “我急着进门,没时间等他们配钥匙。”
  我还能怎么办?!我是警察又不是阿里巴巴,难道让我站在门前大喊三声”芝麻开门”看它有没有反应?!我无可奈何去询问了他的邻居,确定他是这家的主人。我看看那扇门,纹丝不动,安稳如山,再看看他,我们俩站在那大眼瞪小眼。
  他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口中念念叨叨:“来不及了……完了……死定了……”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一幅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表情,壮烈道:“要不你把门一脚踹开?”
  “这是防盗门!”
  “把锁撬开?”
  “我是警察不是小偷!”
  还不如找开锁公司有效率呢!我正准备帮他打开锁公司的电话,这时邻居大妈打开门来对我说:“警察同志,我倒是有个办法。”她请我到家里去,带我看了下阳台。
  阳台是个独立的凸出去的部分,与卧室隔着一大扇玻璃门,采光和视野都非常好。每个阳台都没有安装玻璃和护栏,并且只有间隔将近1米的距离,所以从这里很容易能到隔壁。我估计了一下难度,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动作,撸起袖子就准备过去。
  一直没说话的白帆终于开口了:“算了吧,你当你是蜘蛛侠还是蝙蝠侠,这里是六楼翻阳台太危险了。”
  我安慰性的笑道:“放心吧,这点距离我闭着眼睛都能过去。”
  他莫名其妙的别开头:“谁管你!”
  得!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果然还是个孩子,想关心人却又拉不下脸,只能用一种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嘴硬,倔强,不服输。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是高中时代的自己。意识到这点一种很奇特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不再回话,直接手撑上围栏,脚一蹬爬上去。白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轻呼一声,又像怕声音影响着我,只好倒吸冷气。
  我像香港动作片演员一样,纵身一跃,手牢牢抓住对面的围栏,脚在空中摆了两下踩到阳台上,又用同样的方法翻进去。幸运的是,他家阳台的玻璃门并没有上锁,我进到他家里后,帮他从里面打开了门。
  他一脸复杂的看着我:“你为什么做到这步?想让我去给你送锦旗?”
  这人真有意思,都是这个年代了,身为一个年轻少年还在想这种只有四五十岁大妈才会干的事,让我哭笑不得:“身为警察,我就应该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瞧,感觉在观察史前生物稀有物种:“你叫什么名字?”
  “李燃。”
  “不以为然的‘然’?”
  “燃烧的‘燃’。”我无语道。
  他沉默了半响,大概是在心里默默的把这个名字写了几遍:“我叫白帆,一帆风顺的帆。”
  我点点头:“我知道,很好的名字。”我觉得是时候告别离开了,我想赶紧回家扒两口饭,洗澡睡觉。但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像藏着千言万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总让我觉得他有重要的话要讲,可等了半天都没声音。
  终于,他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家没东西招待你。”
  我抓住这个空挡:“不用了,下次小心别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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