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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梦阮重病卧床,心念自己余篇未结,此恨难消;又哭幼子夭亡,自身贫病交加,此悲难平。自此更是一病不起。因无钱请大夫医治,曹梦阮又拒绝任何人探望,其体质更是一落千丈。秦宇轩来到峒岵村,化作村夫,四处打听曹梦阮住处,却在一家药店遇上了敦敬亭。敦敬亭正为梦阮买药,见他打听曹梦阮,而村夫模样的秦宇轩其貌不扬,且面生得很,不知他如何结识了曹兄,便攀谈了几句,发觉此人博闻强识有见地,远见卓识超泰斗。敦敬亭不禁感慨:“曹兄竟有学识如此渊博之友,愚人五体拜服!真是相见恨晚,先生若不弃,可愿与我斟酌几杯香茗?”
秦宇轩笑道:“曹梦阮有挚友如你,我亦是放心了。然我此次时间紧迫,探完梦阮便回。且我一介流浪人,若是有缘,天涯来相见。还望友人引路。”
“不瞒先生,曹兄痛失幼子,又苦于完成不了著作,时时以泪洗面,不见任何人,每况愈下。我不能眼见他折磨自己,遂买药与他。他不受,我甚至熬药闯进其屋与他喝。先生此来,我相信他不会拒见先生。”说罢,敦敬亭再次敬拜,便引宇轩去曹梦阮住处。路上敦敬亭说道:“曹兄曾与我们讲他结识了位天外来客,才比天地,相比金玉。近些日子他高烧说胡话还念着那位先生的名字,叫什么梦先生。我等皆以为他把梦叫梦先生。若这位梦先生可以救他一命,我日日烧香拜佛也是愿的。”
秦宇轩握紧双拳,揪紧的心绞痛如撕。他不敢想象如今曹梦阮的模样,他怕他的情形如他想象的或是比他想象的还糟糕。身为天神,却无法挽救自己在乎的人。脑海中人间厮杀兵燹纵横的场景又浮现了,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先生可好?”
“我无事,脚下滑了。”
走到曹梦阮门口,敦敬亭准备敲门,然宇轩打住了,说道:“多谢好友相送至此,我与梦阮或需借一步说话,若好友信我,药材我拿着或者我熬了与他吧。”
敦敬亭会意,告辞后转身正离开,方想起还未打听秦宇轩名号,当他再度转身过来时,人早已不见,可也没见他敲门或曹兄开门,实在令之疑惑不解。本欲敲门探问却不敢打扰曹梦阮,于是离去。走着走着忽觉背后负重,他摸摸背脊,摸到一酒瓶。他仔细再看衣服,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道红绳,系着酒瓶。瓶上附着纸条,上写道:多谢友人相助,酒乃梅花三弄,特表感谢。落款,梦先生。敦敬亭不禁大吃一惊,本想奔回曹梦阮处,然停住了,停留半晌,最后款步离去。
曹梦阮正在熟睡中,破落的房屋,还有雪水从屋顶滴落到他额头。秦宇轩坐在梦阮床边,拭去他额上的雪水,挥向屋顶,瞬间屋顶完复,他也恢复了真身。袖中脱出铁扇,铁扇一指药材,顿时化为热气腾腾地汤药,他端了过来,只见曹梦阮澄亮的双眼大睁,吓了他一跳。
“你醒了?”
“先生终于来了。”曹梦阮惊喜得想坐直身子,秦宇轩让他躺着,并给他喂汤药。
“一定要喝下去。”
曹梦阮不好推辞,内心激动不已,但喝了几口便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血来。
秦宇轩一惊,手中的汤碗滑落在了地上碎掉。忽然天云色变,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曾经让他郁闷难解狂躁不安的场景如洪涝般涌进了秦宇轩脑海,他摇晃着跪倒在床边,两眼昏花,竟看不清曹梦阮。曹梦阮颤抖着拉住秦宇轩掌在床边的手,冰冷的手掌顿时使他清醒。他运作真气使自己稍加平复,对曹梦阮道:“如此病重,为何拒绝看医?为何轻视自己的生命!你不是还要写作吗?你不是还没有写完吗?你不是还要报我玉笔相赠之恩吗?那你活着啊!”
曹梦阮苦笑道:“我现在还能见到先生,便是无憾了。”
“可你让我遗恨!”
曹梦阮挣扎着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另一半玉佩道:“我知道这是先生的,自十三岁见到先生那半块玉佩之时,我就知道我父亲说的仙者是谁了。我不知为何,为何会受先生垂青,为何受先生百般照顾——咳咳!”曹梦阮再度咳嗽,顺手抓起自己枕旁的一块麻布捂住嘴,一大滩污血喷出。秦宇轩欲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他推开秦宇轩不受。
“为何!为何你不接受!”
“我接受您的太多,恕我——不能。”
“我有何照顾与你?若我真百般照顾你,你何来今日景象!”
“天命——不可违。”
“那我救你,莫不是天命中的一环?”
“先生,不可——不可坏了您的规矩。”
“哼,”秦宇轩冷笑道,“个个都跟我提规矩,那我们身为天神的意义何在?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我做个天神何用!”话音刚落,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穿过屋顶,直击宇轩,将他裹成一个茧。梦阮大惊,欲拉宇轩出来,手未触及,人被弹出三尺。只见雷电上方现北斗,梦阮惊悟,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跪地恳求道:“先生乃性情中人,情烈如火,虽话语有失,然心无诽谤。皆因鄙人不悟仙机,未能开导先生。若天有惩罚,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曹梦阮边祷告边叩首,额头现红。
包在雷茧中的秦宇轩眼见血渍从曹梦阮额头露出,悔恨与暴怒充扼于心,曾经被尘封的痛苦刻印骨髓里随着血液流窜于全身。他眼看曹梦阮容颜憔悴,泪眼婆娑,眼看他所珍惜的人走向衰亡,千年的愤怨如火海般焚烧自己。忽然灵识中传来一声悠扬:“燃烧吧,我的耀魄!万年的折磨,千年的痛楚,就在自己的梦一点一滴被磨碎的过程中醒来吧!”秦宇轩心口突然冒出一股暗气,一声刺耳的吼叫从心渊深处穿透了出来,他的脑海中惊现共工怒触不周山,星河错移,人间遭难,玉帝震怒,耀魄散魂的场面。远在香炉山上的悠闲注视一切的森飞琼也诡异地笑着。而北斗之主紫薇大帝深感秦宇轩的异变,并加强了雷茧之缚。得知自己潜在身份的秦宇轩郁愤难耐,拼尽全功突破雷茧,将雷茧打回九天之顶,余波震动仙界,秦镜殿上的紫薇大帝一呕朱红。峒岵村村民见天色陡变,早已闭门不出。而远在百里之外茶馆品茶的敦敬亭担心曹梦阮有危,向峒岵村赶来。
曹梦阮见秦宇轩破茧而出,欣喜万分,然头眼昏花,站立不住;秦宇轩亦魂不守舍,只见曹梦阮跌跌撞撞走来,跪在自己面前,颤抖地紧抓着其衣袖道:“先生,事事多不理想,切莫走入极端。有时接受,方是万全之策。先生定要豁达才是,定要——豁达——才是!”话落,曹梦阮双手松开,倒向秦宇轩。
大雨从破洞而入,湿透了秦宇轩,他怕曹梦阮衣服被打湿,一挥袖再次填补了漏洞。他缓缓把曹梦阮放回床上,他块玉佩从梦阮袖中脱落出来。他捡起玉佩,将玉佩与自己的半块相接,玉石相合为一整块。望着全身冰冷的全然没有呼吸的曹梦阮,秦宇轩悔恨交加,眼泪簌簌流淌。他手在半空中一展,曹梦阮似被梳妆打扮了般,换上一身洁白。此时屋外传来敦敬亭的敲门声和询问声:“曹兄在吗?曹兄怎样了?我可以进屋吗?”正在询问中,屋门自身开了,他冲进屋里,只见安详面庞的曹梦阮静静地躺在床上,未盖被子,身着洁白绸缟。他快步走到梦阮旁,小心把握其脉搏,顿时泪眼朦胧。一张纸飞落到梦阮床头,他读道:“未能完结我心血之作,是我此生之憾。而所作一百零八回,希望敬亭好友收纳,若能成书传世,此恩当来世相报。”读罢,痛苦流涕,遂与曹梦阮家人一齐置办丧事。举哀当日,忽来一阵狂风,将敬亭放置于阅书亭内桌上的梦阮的稿纸吹散,只余前八十回。为此敬亭大哭不已,大病三日。
千年枝结九秋霰,莲花峰看瑶池映。风雷庇护山中宝,龟鹤漫游仙骨存。
秦羽飞背着林书凡赶到华山,将他安置于一半悬空洞中。独自一人去寻药材,采了些沙森、远志、细辛和血灵芝,熬成汤药后使其服下。林书凡稍与羽飞一靠近,关于慕容雪的记忆便不断涌入脑海,因此相处些时日,早已了解了他俩前世渊源,也知晓了秦羽飞当时性情。而如今的秦羽飞与以往大相径庭,这也不得不使林书凡更加谨慎。
“多谢你的照顾。”
“你应该恨我才是。”
“我怎会恨你。”
“对,你应该恨你自己不放我出去。”
“哈,”林书凡知道秦羽飞仍比较浮躁,继续道,“好友,愿意随我一起修行吗?”
“和你?你准备教我怎么化缘吗?”
“哈,非也,一起修行,不一定就是同门。”
“所以?”
“你愿意和我学习佛门心法么?”
秦羽飞想了想,反正自己已经不伦不类,无所谓再多一层不明不白,就答应了,自此天天随着林书凡学习心法。林书凡见羽飞体内的魔气已去,戾气渐散,欣慰不已。
数月后,羽飞和林书凡出了半悬空洞,行走至华山脚下,四道白光从东南西北将他们围住,竟是秦宇轩四大弟子陈赭谈、刘真义、华夕佳和蒋与还。
陈赭谈道:“羽飞仙子,真君找你许久,还望与我等速归。”
刘真义道:“羽飞仙子,真君自受紫薇大帝之命寻你回去后,一直心神不宁。之后回过瑾瑜殿一次,吩咐我等继续寻你后已经迟迟不见其踪影。紫薇大帝震怒,命令我等亦寻找真君下落。不知羽飞仙子可有真君消息?”
华夕佳道:“仙子,若你和真君一人先被找到,我等亦先有个交代。”
蒋与还道:“仙子,当时控制你躯体是妖王森飞琼,仙子不必担心会受天庭惩罚。”
秦羽飞听说父亲失踪,内心又开始有些焦躁。但羽飞又不尽相信四将之言,且她对自己身份仍心有芥蒂,认为仙界不过把她当做异类看待,于是说道:“你们可回报大帝我已被找到,是陵阳道长之徒救了我。至于森飞琼,我对他下落毫不知情。而我自己,坚决不回仙界!”
四将被羽飞一言打发,且干脆利落,这令四将惊讶万分而不知所以,因而面面相觑不动。
秦羽飞见四将伫立不动,心中更加急躁,厉声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让大帝等着吗!”
刘真义道:“羽飞仙子性情似乎不比从前,或许回归仙界可让仙子暂时安定。如今妖王复生,恐对仙界之人不利,还望仙子与我等归回。”
“哼,”羽飞冷笑道,“不就是个魔头吗,既然我们是仙界之人,还怕个魔头吗?你们急急请我回去干嘛?我不是完整的仙,这你们早知道吧?口口声声称我为仙子,实际内心充满对我的鄙视吧!我身体里曾经储存着妖王的残魂,这也就是仙界想要我的唯一原因不是吗?!怕那股魔魂爆发,所以要控制我是吗?!现在魔头复活了,你们还来寻我岂不可笑,要寻就寻森飞琼啊!我不怕他!让他来啊!”
话音刚落,一股浑重魔气落在半山腰上,威武的霸王姿态,挑逗的眼神,邪恶的微笑,都彰显他对生灵的不屑和藐视。四将仍将秦羽飞和林书凡围在中央,作保护状。
“哎呀呀呀,俗话说得好,说魔王,魔王到嘛!”森飞琼左手托着妖王印玺,斜坐在山腰上继续道,“秦羽飞真够犀利,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