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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传之万年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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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能再见先生,亦是天意罢,我也无憾了。先生事务繁忙,梦阮亦不再打扰,就先告辞。”
  梦阮正欲转身,宇轩道:“且慢!”宇轩方仔细查看梦阮:穿着上次在空空庙里宇轩所赠衣服,已有破洞;其面黄肌瘦,显是有病在身;胡发半白,容貌似大宇轩半辈的长者。
  宇轩见其腰旁有一破布轻悬,不知是何物,正欲用手执扇相探,梦阮似乎知觉宇轩心境,后退一步道:“晚辈无德无能,而受先生恩赐不断,愧疚万分,恕晚辈再不能接受先生恩惠。”
  “你我间何来各种繁礼褥节,何谈恩赐,何来各种客套,即使称我秦宇轩又何妨!”宇轩紧握执扇,内心焦灼。自己所愿保护之人却不得保护,自己所想实践之事却不得干预,自己所爱之人却被自己伤害,自己所想相交之人却与自己唯唯诺诺,自身的存在为何竟是如此的尴尬!
  梦阮内心亦是五味杂陈,自己出身纨绔乡,五颜六色多见,未知时乐业,所望保护之人不能保护,失去永远大于挽留;内心深处的挚交,却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另一类人。无法靠近,亦不能靠近。
  “晚辈结识先生,是我此生之幸。在我失败一生中,却拥有了他人可望而不可得之人,我已知足了。只愿先生有空则来峒岵村,看完我所作之书,哪怕此生只有您一人知我书,我亦满足。”说罢,转身离开。宇轩满眼含泪,欲再言却只能见他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的心似乎被切走一半,他感觉这似乎是最后一次见曹梦阮,他脑中尘封的关于入世后的痛苦记忆似乎又一次的回来了。他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一人连忙赶来扶起他,是刘真义,“师父莫不是身体不适,且随我先回瑾瑜殿。”话落,带着宇轩化光而去。
  白练飞破青山色,香炉回崖凌苍苍。落泉千仞不暂息,疑是画屏拔地起。
  森飞琼再度飞落阴晴池,脚点地一刻,一道劲力直击碧石上盘坐的林书凡,杀气浓重。
  林书凡护体真气挡住了那一击,然而其劲力之大,逼迫林书凡连带碧石退后三尺。他明白,此次妖王到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哎呀呀,看着我这熟悉的面庞难道真没有什么反应吗?”森飞琼言语中渗出一丝丝回旋之音,正是蛊惑了妖后的有迷惑万物之能的“鬼魅之音”,森飞琼步步紧逼道,“还记得秦羽飞这个名字吗?还记得你曾经的名字慕容雪吗?还记得这张曾让你日思夜想的面容吗?”
  林书凡毫无动摇,双目轻闭道:“虽然恩师和我提起过我的点滴过往,可惜我就是记不起来。妖王,收起你的做作!”说罢,瞪圆两眼,两道佛光直射森飞琼的胸腔。森飞琼嘴角微扬,哼了一声,双掌接住佛光,自身元灵聚集在胸前突围出去,直取阴晴池中自己躯体。这一招声东击西使得林书凡大吃一惊,却已太迟,只见澄澈的阴晴池陡然变黑,池水携带瀑布浑然成为一团魔气,直击霄汉,忽然风嚎云卷,雷霆万钧。银河塔身雷电交加,凌霄殿上天神动容,万妖殿里妖后狂笑,紫薇大帝感叹道:“还是来了。”话音刚落,联结天地的魔团分散成八股力量向八方天云处散去,分别击中凌霄殿神柱,银河塔塔珠,紫薇垣北斗,神霄府冰雷,勾陈宫炁镜,妙严宫祥枝,普陀紫竹林,圣境雷音顶。瀑布池水回落大地激起千丈高浪,林书凡起身护住了秦羽飞的躯体。
  半空中,雄壮威武的妖王正式临世,蓬松褐发带卷,浓眉似剑,面色如冰,身着黑袍黄纹,银剑插腰。睥睨天下的双眼冷冽,带着嘲讽的微笑可怖。他来到阴晴池时就已经察觉到窥视一切的伫立在高崖上的金鹏,当他缓缓降落在地面时,故意用高亢的语气说道:“哎呀呀,林书凡,今天是你幸运。要是再挡我的道,下次可没这么幸运了!要记住我的话。”
  “答应他人之事当遵守到底,岂能放你归去!”林书凡欲再次动用佛元筑起如来金身,被森飞琼打住道:“唉呀,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吾可没空和你玩儿。况且你的金身尚且没能挡住非是真身的我,还能挡住一个完全的妖王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真正的秦羽飞考虑吗?”森飞琼款步走近林书凡,似乎丝毫不怕林书凡出手。林书凡筑起金身护住他和秦羽飞,森飞琼轻佻的目光和神情显露一丝喜悦,围绕着林书凡走动着说道:“这样才对了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你们的佛语吗?要是为了捉我不成,不仅伤了自身,还害了别人,这岂不违背你的信仰吗?要顾全大局知道吗,大丈夫应会当机立断,识时务嘛。吾祝你早日找回汝之记忆,不送!”话落,乘风而去。金鹏见森飞琼离去,也随着离开,两人又停留在了陵阳山顶。
  “哈哈,好友,见到恢复真身的我岂不兴奋?”
  迦楼罗不言,眼神扑朔迷离,森飞琼继续道:“好友啊,你难道是在等我哈哈大笑吗?难道每一个魔王出世时都要以哈哈哈哈作为开场吗?吾非俗王,要那种毫无意义的开场作甚?”他走上前去,捏捏迦楼罗的面庞,却捏下来了几根鹰毛,他绕着迦楼罗,在他耳旁冷笑着说,“好友啊,说话啊,吾实在是太想见汝笑啊?怎啦,吾一会儿说吾,一会儿说我让你不自在了吗?我就喜欢这种不一样啊!”
  迦楼罗仍面无表情,终于说话道:“我跟你来此,仍有一事相告:你之本源在我方,切莫再走不归路。”
  听了这话,森飞琼不禁怒火中烧,“我就知道你要说愚蠢之词!你们认为你们能阻止什么?若能阻止就不会有今日我的复活!他想阻止你让他来啊!反正我已经给你们发过消息了,请你的亲娘舅来啊!”
  “好友,你在此地,我等不能随意插手。但既然你已再现尘寰,还望你归正,别再执着过往的错误。”
  “我有错吗!我救我爱之人有错吗!如果我错你们对,那风荷会死吗!你们的对就这点本事吗?!伪装的正义就不是错吗!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归不归正与你何干!”
  “千年前,你妹妹动用佛元救了她心爱之人而死,由此你断了佛道。千年后,风荷之死让你回想起你妹妹之死,所以你又堕入魔道,誓与天庭为敌。何需如此的执迷与记恨,她们二者的选择并非任何人的错误!”
  “不是吗?若是佛祖愿意以菩提之元相救,我妹妹会死吗?若不是天庭为了维护他所谓的仙界尊严,风荷会死吗?不是他们的错又是谁的错!”
  “你当时可是在向佛祖要求违逆天道轮回之事,此乃圣佛与天帝都不得违反之则,你何苦执着!而风荷之死罪在妖后,非是他人,非是天庭。”
  “你不过也是狡辩罢了!”
  “过往为何不能放下,况且当时种种结果亦不能归罪于一方。森飞琼,你悟性极高,为何堪不破这点?你在执着什么?”
  森飞琼转过身去,泪眼朦胧,“与你无关,你我各行其道吧!”说罢,乘风离去。
  金鹏长叹一声,化作飞鹰归去。
  圣华结长空,菩提浓舒碧。灿然大雷音,佛语泽天地。
  佛祖见金鹏归来,垂落其肩,听之耳语,半晌沉思。众佛见佛祖神色稍显凝重,面面相觑而无言,似知似不知。南海观世音菩萨明白,且已感普陀紫竹林的异变,上前对佛祖道:“佛祖,可需要弟子前去相助。”
  佛祖摇头道:“仙家不请,我等不可插手。”
  “然般涅鸟之源属我方,我等为何不可插手?”
  “般涅鸟千年前断绝与我方关系,这是诸方所知。纵使其发源在此,我等插手,是破坏规矩。”
  “斗战胜佛擅自闯进银河台,促使妖王觉醒,我佛界可由此事向仙界弥补过错。”
  “此事需请你通融。”
  “弟子领命,先行告退。”说罢,前往凌霄殿。                        
作者有话要说:  水落石将出。

  ☆、(十二)多情却似总无情

  往事如梦,一幕幕呈现在昏睡中的秦羽飞的脑海里。在森飞琼控制其躯体期间,她也看到了一些森飞琼的记忆,感受了他波动的情感。森飞琼并未完全控制她的灵识,而是将关于她的一切事实扔在了她面前:她出世前父母与妖后以及妖王的感情纠葛;她出世后的天庭之争,妖后的阴谋,母亲之死,妖王与天庭之战,妖王印玺的转移以及其部分灵识的封印。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能正常地产生情感,终于明白具有妖族血统的自己为何会被天庭收纳而不能成仙。而当她能正常产生情感时,她发现自己感情竟是炽烈如阳,是那么得无法控制与狂热。近千年被遏制的感情从未消失,而被囤积着。当它在某刻被释放时,她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漂在了半空中。她终于感受到了父亲入世时的失落、愤怒与痛恨,她终于明白了可旁观而不可插手去改变的无奈与苦闷。关于母亲,她是悲伤的;关于父亲,她是理解的;关于妖王,她是郁闷的;关于妖后,她是嘲笑的;关于车厘子和珠暇,她是感激的;关于慕容雪,她是愧疚的。太多的对不住,太多的无可奈何。
  从这样的混沌状态中醒来,慵懒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的却是模糊景色,光也被扭曲了,耳边全是流水声。她感觉胸膛似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身体充满一种强烈的不适,似乎自己全部力量都被挤压到僵硬的四肢。醒过来的她因这令人窒息的束缚而怒火中烧,而这种怒火从无形化为有形,体内的真气聚集到后背而猛烈地爆发出来,覆盖着她的阴晴池的池水连带着瀑布逆流百丈直冲云霄,落地那一瞬间,池中央的羽飞速移至池外。池旁碧石上闭目盘坐的林书凡大袖一挥,将激荡的瀑布池水稳定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凝视着对方的面庞。秦羽飞不是原来的秦羽飞,林书凡亦非原本的慕容雪;秦羽飞依旧存留过往记忆,而林书凡已经毫无慕容雪的痕迹。愧疚和悔恨是秦羽飞所有,对于林书凡而言只有初识。
  “女施主全然清醒了吗?”
  秦羽飞额眉微蹙,林书凡高亢清亮的语气和全然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她感到非常不适应。慕容雪的声音是柔和的,面庞温润如玉,始终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而林书凡虽是目秀而慈,然方颐剑眉,浑然一股阳刚之气,拒妖魔于千里之外。秦羽飞在林书凡与慕容雪的对比中呆滞了,竟忘了回答。
  林书凡飞跃下碧石,款步走近秦羽飞施礼道:“女施主受妖王控制良久,方才苏醒,真气动乱,可能未完全恢复,我可助施主一臂之力。”
  直到林书凡走到秦羽飞面前,她才稍有清醒,道:“佛者受累了,我可自行调养。妖王借我躯体不仅搅扰佛者,还伤及佛者,羽飞惭愧。”
  “他不是你,你不是他,无需惭愧。而我有负恩师嘱托,我才最是惭愧之人。”
  “非也,若妖王的复生皆是定数,你我也不过是天命中的棋子罢了。”
  此话一出,林书凡复仔细观察秦羽飞:之前面庞和手腕上的修罗纹已经不见,靛绸加身,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愤世嫉俗。秦羽飞的话语比较激进,林书凡感觉她虽是悟性极高,然如今的她亦是冲动而危险。
  “恩师曾和我提起我的些许过往,但都点到为止。转生后的我已经全然忘却前生之事。之前在遥望口气中感到贫僧与施主似乎有一些渊源,可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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