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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出门前也没说将小格格抱给福晋,齐佳氏爷太着急了些。”琬宁靠坐在身后的姜黄色绣葱绿折枝花大迎枕上,“主院那儿没法打听消息,郎氏又远在蒙古,想必肯定是在蒙古出了什么事。倒也罢,总有能查出来的一天。”
“主子也别想这么多,月子里伤神对身子也不好。”琥珀道,“奴婢会继续查下去的。小和子也来说过,自从福晋回府之后,合欢便少了出门,倒是去主院跟月季见过几回。”
李氏已经跟着四阿哥回京,接下来要出面也该是李氏自己动手。郭络罗氏要是聪明的话就该清楚,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主子,乳母将小阿哥给抱来了。”外间守着的连翘此时出声道。
“抱进来吧。”琬宁连忙道。
抱着自己的儿子,琬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融化。她抬眸看了沈氏一眼,问道:“小阿哥最近如何?”
“小阿哥一切都好,比刚出生时重了不少。”沈氏深知在如今贝勒府只有两个阿哥的情况,小阿哥不仅仅是侧福晋的宝贝,更是八阿哥的心头肉,所以任何事情都不敢怠慢。
“我知道你精心照料小阿哥,”琬宁使了个眼色给琥珀,“这是给你的赏赐。只要你尽心尽力照顾小阿哥,赏赐陆续有来。”
“奴婢谢侧福晋赏赐。”沈氏双手接过琥珀递来的赏赐,见到那些精致的首饰跟料子,更加坚定自己要好好照顾小阿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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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平和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很久。当琬宁得知郭络罗氏派人将琥珀捆去主院时,脸色一下子黑了。
来报信的连翘也被琬宁的神色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才小声道:“主子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叫福晋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琥珀姐姐吧?”趁着自己主子还在月子里福晋就动手拿人,不就是看着自己主子没办法出面给琥珀姐姐撑腰么?要是让福晋惩治了琥珀姐姐,那无疑就是断了自己主子一条臂膀。
“福晋说琥珀冲撞了她,所以叫人将琥珀捆起来了?”琬宁眼神一暗,问道。
“是。”连翘暗地里撇了撇嘴,“福晋这段时间都没踏出过主院一步,琥珀姐姐也未曾靠近主院,以这样的借口惩治琥珀姐姐,想必也是看着主子还在月子里没办法琥珀姐姐出头罢了,如此作为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琬宁沉吟片刻,吩咐道:“替我梳妆,我倒要亲自去主院看看,福晋凭什么拘了我的人!”
连翘吓了一跳,见琬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连忙上前阻拦,嘴上道:“主子身体还未好全,怎么能出去吹风呢?”
“养了二十几天,什么都好了!”琬宁一把掀开被子,“去把我的衣裳拿来!”她不是前世那个无子无宠的侧福晋,琥珀也不是前世那个被郭络罗氏屈打成招无人照应的丫头,郭络罗氏以为她在月子中就能对韶秀院的奴才们为所欲为,想得美!
一头长发用两支宝蓝点翠珠钗挽成了简单的发髻,换成银红色绣海棠花的氅衣,连翘也不敢伺候琬宁换上花盆鞋,遂拿来先前做好的平底绣花鞋给琬宁换上,又悄悄吩咐屋外的丫头去寻管嬷嬷。她劝不住主子,只能请管嬷嬷出面了。若是张嬷嬷在就更好了,只可惜宫里传来良嫔娘娘生病的消息,张嬷嬷已经赶回宫去侍疾。
出了院子,左拐踏上廊道,来到主院门前,便见几个粗使婆子守着大门。琬宁仔细一听,只听见院内传来沉重的击打声,顾不得几个粗使婆子惊诧的目光,一把便推开了闭合的大门。只见琥珀被两个太监压在一条板凳上,一寸宽的板子不停落在她背上臀上,琬宁只觉得胸中似有一团火,恨不得将这板子夺过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和子、小张子,去把那两个小太监给我拉开!”琬宁冷声道,“连翘、百合,将琥珀扶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主院!”说话者正是郭络罗氏。
琬宁这时候才看清郭络罗氏的模样,才几个月不见,原本高挑漂亮的女子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大红色绣大朵芍药花旗装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全然没有当初艳若桃李的模样,不仅脸色发黄,两颊深深内陷,就连眼底的乌青都清晰可见。看来八爷说的水土不服病重一事并非虚假,可即便如此,琬宁也没有打算给她任何面子。
“福晋半句话不说便命人直闯韶秀院将妾身身边的人带走,妾身不亲自来‘请罪’,怎么对得起福晋这一番心思。”琬宁虽然福身给郭络罗氏行了一礼,可说出来的话却半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既然郭络罗氏要跟她斗,那她又何必忍气吞声,“八爷出门前曾经说过,福晋身子抱恙需要静养,琥珀犯了什么事自有妾身处理,不劳福晋费心。连翘、百合,将琥珀扶回去!”
“你们谁敢将琥珀带走,我便将你们以同罪处置!”郭络罗氏显然没想到琬宁这般强硬,微一愣神便拍案怒道,“小贵子、小陈子,将她们拦下!”
还没等两个被点名的小太监动手,管嬷嬷跟陈喜前后脚就踏了进来。郭络罗氏见到管嬷嬷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可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严,端坐在太师椅上,全然没有要叫起给她请安的陈喜跟管嬷嬷。
“福晋怎么动了这样大的气,身边的奴才们也不知道规劝。”管嬷嬷目光在月季跟豆蔻身上滑过,看得二人背后直冒冷汗。直起身子,她才道,“贝勒爷出门前曾经吩咐奴婢跟陈喜要好生管理府内事务,不叫福晋为此事分心,以免影响福晋修养身体。琥珀既然有冲撞福晋的嫌疑,那奴婢便斗胆将琥珀带下去好生管教。福晋也该好好调养身子,别为了一些小事动怒,免得加重病情,倒显得是奴才们的不是了。”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郭络罗氏愣是找不出原因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琬宁将琥珀带走,临走前连半点礼数都没有。郭络罗氏气得向后一翻,竟是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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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行刑的小太监是往死里打的,琥珀虽然只捱了不到十板子,可伤势却十分严重。琬宁叫来小和子,到京中回春堂请来擅长外伤的大夫过来专门为琥珀疗伤。
“福晋真是欺人太甚!”琬宁看着琥珀背上淤青发紫的伤痕,恨得咬牙切齿。
“侧福晋不要生气,您的身子还没调理好。连翘,给侧福晋倒一杯参茶来。”管嬷嬷连忙劝说,“侧福晋也真是的,此事有奴婢跟陈喜出面便可,您又何必不顾自己的身子跑出去吹风。若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如何是好?”
“琥珀自小就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若我不出面,岂不是寒了她的心。”琬宁冷静道,“福晋本就看我不顺眼,这回不过是要彻底将我们的矛盾揭开罢了。既然她要对我下手,我又为何要坐以待毙!”今天是琥珀,说不定明天就是她自己了。
管嬷嬷亦是觉得福晋此举很不妥,像是魔怔了那般,难不成在蒙古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陈喜斟酌了片刻才道:“奴才打听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福晋这回大病难愈是事出有因的。御驾经过科尔沁蒙古的时候,八爷跟福晋偶遇科尔沁部的萨满祭司。萨满祭司为福晋做了批命,说福晋注定命中无子,怕是受了这样的刺激,福晋才病了一场。”
命中无子。
真真是应验两世的批命。
☆、第五十六章
056章阴谋败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喜能打听出来的,管嬷嬷自然也能。晚些时候,琬宁便听到更多消息。胤禩生得跟良嫔有几分相似,在蒙古格格们看来无疑是好夫婿的人选,就算郭络罗氏反对又如何,只要蒙古各部跟康熙谈及联姻之事,为了拉拢蒙古巩固大清与蒙古的关系,便是做不了嫡福晋,也能稳稳当当做个侧福晋。
郭络罗氏在蒙古憋了一肚子气,偏生跟去的朗氏也不知为何得了胤禩青睐,十天有六天胤禩都要宿在朗氏那儿。郭络罗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让人惊了朗氏的马,叫朗氏狠狠地摔了下来。此事胤禩亦知道,只是瞒了下来并未追究。郭络罗氏沾沾自喜,以为朗氏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格格,奈何不了她。
可自从在科尔沁遇到萨满祭司之后,郭络罗氏就明显感受到胤禩对她的日渐疏远,祭司不仅仅说她此生注定命中无子,就是连抱养到她身边的孩子都会被她身上的煞气所染,若步早日阻止让他人抚养,便只能落得早夭的命运。从那一天起,胤禩索性再也不去理会她,康熙没回见到她也是黑着脸,想必萨满祭司的批命已经传到了康熙耳中。
一来二去,虽然没人落井下石,可郭络罗氏还是因为内心焦虑无法排挤而病倒。
“你是说,皇上也知道了福晋的批命?”琬宁捧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顿,“皇上没别的表示了吗?”
“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分心,可心中肯定是有不满的。”到底是自己赐的婚,给自己儿子指了个命中无子的福晋,康熙怎么可能好受?安郡王府眼下不过是强弩之末,郭络罗家家世式微,就是不说琬宁也知道,康熙肯定会在明年选秀给胤禩指人。再者九阿哥、十阿哥跟十二阿哥都到了指婚的年纪,这回太后回京身边还带了两个蒙古格格,想来是准备指给某两位阿哥,明年选秀想必是要大办的。
琬宁记得上一辈子十阿哥娶了乌尔锦噶喇普郡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可跟在太后身边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到底是何许人也,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管嬷嬷跟她提起,她也想不到这一辈子又出了这么一个分岔点。
“圣驾不日入京,福晋势必是要进宫请安的。她的身子可好些了?”那日琬宁硬闯主院带走琥珀,加上管嬷嬷出面帮助琬宁,郭络罗氏怒极攻心晕厥过去,引得唐太医每日准时请脉。唐太医说她主要是心病,解不开心结,早晚会拖垮自己的身子。
“还是老样子,汤汤水水灌了不少,却依旧不见起色。”琥珀养伤,连翘便成为琬宁身边第一得意人,连着新提拔上来的百合也得到了重用。连翘给琬宁端来冰糖炖血燕,回道,“倒是有力气叫嚣着要给主子跟管嬷嬷还有陈喜好看。”
胤禩出门前曾经三申五令要众人看好郭络罗氏,不许“打扰”她休养生息,却不想他前脚才出门,郭络罗氏后脚就在府中抓人动私刑。陈喜不敢软禁郭络罗氏,却可以借着调整人手将主院周围的奴才都换成新面孔,只留下几个郭络罗氏素日使唤惯的依旧留在郭络罗氏身边。郭络罗氏大怒却无可奈何,只能终日在自己的屋子里咒骂。
“原本安郡王福晋还想进府看望福晋的,”连翘又摆开几道点心,“只是没想到安郡王旧疾复发来势汹汹,安郡王福晋也不能两头都顾及得了,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便是安郡王福晋来了怕也没法跟福晋见面。”百合接着道,“八爷出门前就说了,不管是谁来看望福晋都一律回绝,就是安郡王府来也一样。”
看来胤禩是越发不放心郭络罗氏了。琬宁勺了一勺燕窝送进嘴里,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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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月子,陈喜跟管嬷嬷便将管家的权力都交给了琬宁。郭络罗氏尚在“养病”,府内的事务一应交给了琬宁打理,这对于查探郭络罗氏吩咐合欢去做什么事就更容易,不消一个月,小和子便将合欢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