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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委实狼狈不堪……他是何人?怎会晕倒在此?
少年再次睁眼之时,已是三日后,他看到床边站着两个人时,眼中闪过迷惑,恐惧和戒备。
穆柯瞅着他露出笑容,颊边梨涡若隐若现,“你可醒了!”少年怔怔看着她,表情呆傻。
穆昭然步至床边,安慰道:“别怕,这里是穆家庄,我是庄主,这是小女,你昏睡在门前,是她救了你。”少年神情紧绷,显然并未放下戒心。
穆柯不好居功,“我顶多发现了你,救你的可是我爹。”少年看向穆昭然,终肯开口:“多谢庄主。”
穆昭然面色凝重,支开小柯出去端药之后才问:“你可是杨溢之杨大侠之子杨佑禅?”听闻此言,少年脸色一变,单薄的身子猛然往后缩,瞪着眼前之人。
穆昭然叹息,“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与杨大侠虽无甚交情,却极为佩服他的为人!杨家一夕之间被人灭门,你能侥幸逃脱,我定会护你周全。”
杨佑禅面上犹疑不定,攥着被子的手不停颤抖,沉默一阵终是下跪至他跟前,“多谢庄主收留,晚辈感激不尽!”说完重重磕了头。
第三章 比武大会
山庄上下,杨佑禅年龄最小,入门也最晚,大家都叫他小师弟。穆柯虚长他两岁,自然也当了师姐。不过这师弟的功夫实在比她好太多,自己都觉得面上挂不住了。
她私下里观察杨佑禅,他不苟言笑,给人不好相与的感觉,一直独来独往,不与众师兄弟亲近。他如此不合群,众人亦避而远之,日子久了,大家也都了解了他的个性,倒也相处和睦。
年关将至,每年这个时候庄里都会举办比武大会,旨在让大伙儿切磋武艺,一来激励斗志,勤学上进,二来大家也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有的放失的修习才能事办功倍。
为了此次比武,穆柯练功更加刻苦认真,天没亮就起床,夜未深便不睡,连吃饭睡觉都想着剑法招式,天寒地冻,她却不以为苦。傅君山几次劝阻不成,便也由着她去,暗暗叹息一声:真是个倔丫头。
穆柯这般用功并非想出风头,她只想让爹娘高兴,得到他们的认同,不愿丢他们的颜面。
夜深人静,寒风呼啸,连月儿都冷得躲进了云层之中,穆柯仍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一招一式,一刺一挑间皆透着认真与坚毅。
穆归云踩着悠然的步子走进她住的院子,似笑非笑地说:“姐姐你如此勤奋,让云儿好生汗颜哪!不过,许多事并非努力就有收获的呀……”
穆柯收剑,回头淡笑,“妹妹说得是,可不努力就一定没有收获。”穆归云目光陡然加深,继而又笑了,如花容颜夺人心魄,“好姐姐,你也不晓得好好打扮打扮自个儿,瞧瞧你这……”话留一半又上上下下扫视她一番,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穆柯微愣,眸中倒映着面前美丽的倩影,低头瞧瞧自己,因练功而发髻散乱,一身臭汗,她本就不注重这些,也没精力注重,以前为生计所苦,多年来确实没有多少女儿家的娇柔。比之眼前的如花美人,自己确实是太过寒碜,一念及此,却又忍俊不禁,“我觉得挺好。”
穆归云神色微异,却又不好发作,咬牙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希望你比武之日不会输得太难看才好。”言罢拂袖而去。
穆柯看着她走远,面容沉下来,这穆归云可真是两面派,人前对她故作亲昵,人后对她冷言冷语,竟这般会演戏!她只觉哭笑不得,该怨该恨的人不是自己么?毕竟她穆归云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父母的疼爱,衣食无忧的生活……当穆归云被捧在掌心里呵护时,她却日以昼夜地练功,日日担惊受怕,忍饥挨饿,看尽世间冷暖……有些时候她都不敢去细想这些,怕自己会不甘,会怨恨。
冷风呼呼地吹,像刀子刮在脸上,她方才出了身汗,此时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深吸了口气转身,恰好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她微愣之后,不禁苦恼地揉了揉额头,他站在这里有多久了?是否看到自己方才那失落的模样?想到这儿有些恼火,口气不善道:“月黑风高,你不声不响站在别人后面干什么?想吓死人么?”
杨佑禅上前几步,开口道:“你不也没吓死么?”
她噎住,看怪物似地瞪着他,他是那个怪胎师弟么?瞪着瞪着,眼前的少年竟笑了!穆柯呆住,这厮的皮相也太好了,他总是面带寒霜,这样一笑,似冰雪消融,化作涓涓溪流,如三月春风,吹皱一池碧波,叫人心里都是暖融融的。
穆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傻,她只知道少年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眉眼间尽是欢喜。这一春风化雨的笑容将多日来他在彼此间竖起的高墙击垮了,这一夜,有什么东西在少年心中悄然变化了。
按照惯例,比武大会定在腊月二十三,当日天清气爽,日头早早出来了,虽仍是冷了些,却不影响大家高涨的兴致。台下众人皆是兴奋不已,磨拳擦掌等着一展身手,连厨房烧菜的王师傅与张嫂以及几名帮工都来凑热闹。
穆昭然一身正装立于高台之上,神情亦是喜悦,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才朗声道:“今日比武的目的在于让大家互相切磋,互相学习,点到为止,切勿伤了同门之谊!若有违规者,为师定不轻饶!现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言毕向身后的傅君山点点头。
傅君山起身步至台前,目光在台下众人间流转,最后落到穆柯脸上,眼神透着鼓励,穆柯回以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傅君扬手一挥,高声道:“第一场,王平对许松。”
此二人上场,相互作揖之后,各自摆开阵势展露拳脚,台下众人不时喝彩。
穆柯盯着台上二人,不自觉皱紧了眉头,杨佑禅站在她旁边,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师姐莫非在害怕?”
穆柯心无旁鹜,无暇理他,此刻场上已分出胜负,傅君山的声音又起,“许松胜,第二场,周涛对莫卫廷。”
穆柯看向不远处,秦婉若正抚着穆归云的头发,神态温柔,殷殷嘱咐着什么。穆归云则是乖巧地点头,母慈女孝,多么温馨的画面,她眼中闪过落寞,“我怕让爹失望。”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杨佑禅却听懂了,他寻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蓦地黯淡,“只要尽力了就好。”
她缓缓笑了,颊边梨涡浮现,美好静谧。少年本停在她脸上的目光猛然调开,不敢再看,心跳快了好几拍,一种莫名的情愫让他措手不及。
比武一场接着一场,众人情绪高昂,已近正午,比试也近尾声。轮到杨佑禅上场时,见他神态自若,仿佛成竹在胸,他的身影在台上飞扬旋转,三尺青锋握于手中,或挑或刺,手法稍显稚嫩,却还是棋高一招,险胜。他不自觉看向穆柯,那飞扬的神彩,自信的眼神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最后一场,穆归云对穆柯。此时日头正胜,穆柯眯了眯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跃上高台。穆归云衣袂飘飘,秀发风扬,眼中更是自信满满。台下众师兄弟饶有兴致地讨论着,无非是谁赢谁输,而结论似乎都是一边倒的偏向穆归云。
如此一来,穆归云气势更盛,对穆柯抱拳道:“姐姐,云儿便得罪了!”言罢飞身过来,剑尖直逼穆柯面门。
穆柯凝神静气,专心应战,自旁边错开,穆归云运剑横扫过去,穆柯旋身险险避过。穆归云招招凌利,她免强招架,不免沮丧,想她近日勤学苦练,却还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临时抱佛脚果然没什么用。
穆昭然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动向,秦婉若面色是极为复杂,一双美目亦紧锁两个女儿的身影,也不知是为谁担忧。杨佑禅眉头紧皱,盯着那略显狼狈的身影,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而傅君山竟失了一贯的淡然,略显忧心。
第四章 除夕之宴
穆归云气势凌人,逼得她节节后退,剑锋过处,一片衣衫飘落,她浑身一震,侧身躲避之时耳畔猛一阵刺痛,顷刻间锋利冰凉的剑刃已抵在她脖子上,耳畔的血滴落,染红了白边的衣领。
穆柯不由扯出一抹苦笑,还是输了,一败涂地,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一瞬,穆归云的眼中存有浓烈的杀意,她竟那么恨自己么?
扭头望向父亲,他的脸上无甚表情,辨不出喜怒,而秦婉若似乎松了口气。她涩然收回目光,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般难受。
穆归云收剑入鞘,嘴角上扬,道不尽的意气风发,“姐姐,承让了。”
这场比试,穆柯惨败收场,古人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人生数十载,败一次又何妨呢?
只不过那时的穆柯想不通这个道理,为此抑郁了许久。穆昭然特意开导她几次,傅君山于人前人后对她都是鼓励之词。就连平日里没个正经,喜欢跟她斗嘴的二师兄张允也想方设法逗她一笑。
穆柯坐在一株梧桐树上,遥望远方,雾气渐渐消散,拨云见日,晴空万里。她心中的阴霾似被温暖的阳光扫除,有豁然开朗之感,忽觉有双眼的盯着自己,她视线下移,透过层层枝蔓看见了树下的少年。
他又来了多久?这人莫非有偷窥癖?她如是想着,似笑非笑道:“你总这么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大白天也见鬼了呢。”
杨佑禅耳根子一红,抿着嘴没说话,身子一跃坐到她身边的树干上。穆柯挑眉,武功好就是方便,想她可是手脚并用才爬上来的!
少年瞥一眼她耳畔已经结痂的剑痕,“伤口还疼吗?”她诧异地盯着他,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少年的脸红了,微微一恼,又问了一遍。
她觉着颇为好笑,这人怎的又不高兴了?真是别扭的性子。他脸上快烧起来时,她才捌开眼摇头,“早就不疼了,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何况这点小伤,练武之人,磕磕绊绊总是不可避免。”
杨佑禅终于肯抬眼看她,如墨般的瞳孔里划过疼惜。穆柯凑上前去,扬起嘴角,“唉?你这湿漉漉的眼神好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哇。”
他神色极为不自然,蓦地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她。她呶呶嘴,怎的又生气了?她只是开个玩笑嘛!
没人开口说话,一时静谧无声,只闻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他的声音,“每年除夕我母亲都会做汤圆,他说吃了汤圆一家人就能合合美美。”
穆柯瞌睡醒了大半,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少年扬起若有若无的笑容,长睫微湿,似乎回想起什么往事,表情似悲似喜。她心头苦涩,想起了小玉,喃喃道:“我也有想吃的东西。”
他回头问:“是什么?”
“冰糖葫芦。”小玉送她那串早不能吃了,她原是不舍,日子一久,糖葫芦发了霉,再也不能吃了,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
少年闻言,扭头看她,“你都多大了还垂涎小娃娃的吃食?”
她但笑不语,若是可以,她还真想做一辈子长不大的娃娃。而她不知道的是少年嘴上虽如是说,但却将她的喜好默默记在心上。
除夕除夕,辞旧迎新,旧的一页翻过去,新的篇张开启,这是穆柯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庄里张灯结彩,大伙儿齐聚一堂吃年夜饭,好酒好菜,众人都放开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