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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又是两天过去。我一个人在家里宅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我的手机和江沉的手机,没有一条提示。
我一遍一遍从放满了书的江沉的书房走到气氛压抑沉闷的卧室,没有江沉,这个地方竟就像一个小小的牢笼。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不通,也想不出她能去哪里。只是有时候大概就是需要碰碰运气,像我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这里,根本就是在逼疯自己。
想着想着,我脑子一热,咬了咬牙冲出去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隐约能想起来的地方都走一遍。
从黄浦江边上的华灯初上旖旎繁华到曾经的大学边的夜深人静冷清寂静。
我一个人在萧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还能做什么。
夏末初秋的凌晨,没有一个人的街道被昏黄的路灯照得格外寂寞,传单小纸片被风席卷起来,发出扑啦啦的声音。还是挺冷的,我抱了抱胳膊,把被风糊了一脸的头发胡乱扎起来。
经过学校旁边的小吃一条街,我停住了脚步——
这里,我和江沉在这里一起吃过烧烤。
那个胖胖的店主还在,擦着汗烤烧烤,那滚滚的油烟被风扇吹到街上。
我竟然还清楚地记得,骄傲地告诉他,坐在我旁边那个长得很好看,其实很腹黑的漂亮姑娘是我女朋友,还认真地给他解释——她就是我老婆,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可我老婆,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我把她弄丢了。
想着想着,泪腺就开始有些崩溃——是吧,大概一定是这油烟吹到我眼睛里了,真讨厌。
上海这么小,从前人品好的时候走两步都能碰到前女友,何况我快走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上海这么大,走得我快要断脚,却还是没碰到江沉。
我以为今天晚上一定会妥妥地跟乞丐抢公园椅子睡,没想到还是顽强地打到了去市区的的,顺利回了家——毕竟,如果江沉已经在我不在的时候回了家,发现我不在,她会生气的吧。
只是,开了门,存着的那点侥幸的希望也破灭得干净。
阿沉,我好累,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竟然走了半个上海。你说,这种傻逼是不是全世界就我一个了?可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很困,却根本没有丝毫睡意,闭着眼睛脑子却转得欢快根本停不下来。只是它已经没有逻辑可言,就像一只被蒙上眼睛的驴,只会绕着磨盘一圈一圈地走。
失眠至天亮,我睁开眼睛希望能一眼看到她在身边沉沉的睡容,就像这两天从来只是在我梦中一样。然而没有。
我只得揉着太阳穴起床,头痛欲裂。望着镜中自己顶着个辗转反侧后留下的鸡窝头,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我淡定地刷完牙洗完脸,随便绑起头发拿起手机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一个激灵解开江沉的手机锁,熟练地就像是我自己的手机。
幸好,江沉和她妈妈关系不好,只是难得还记得存了个号码。
“阿姨你好,我是江沉的……好朋友,她这几天在你那里吗?”我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说。
电话对面顿了好久,我甚至以为打错电话了,于是没忍住“喂”了好几声。
“……不在。”电话对面的声音干脆冷清,“她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个女儿了。你也别掩饰什么了,你是她女朋友吧,赶紧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不可能结婚的。”说着,她竟随口轻笑了几声,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听着电话里传来毫无感情的“嘟嘟”声,那句笃定的“你们不可能结婚的”竟然像魔咒一遍一遍在耳边回放。
我摇摇头,就算这样,我还是得先把江沉找到,结不结婚都是后话。
两天,又是两天。
江沉就像人间蒸发。我把自己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等着她回来,期间韩临给我打过电话,没有任何消息。我上网,看电视,没有任何消息。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仿佛黔驴技穷山穷水尽。在这些变故面前,我就像一个束手无策的小丑。
江沉,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不能在上海等你很久,我妈身体还没好全,我得回去了。
锁上门,“啪”的一声似乎沉重地让我喘不过气。
临走的时候,我茫然地回头望了很久,这个地方那么熟悉却又同样那么陌生,一语成谶,我竟真的有些怀疑那些记忆,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没了你,仿佛变得遥不可及。它们会褪色会淡去,江沉,明明我们之前还天马行空地规划着婚礼和蜜月,为什么一眨眼就成了这样?
我用余光瞟了瞟这阳光明媚万里长空的天宇,晴空之下,竟疮痍满目。
江沉,我没用,我把你弄丢了。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
第四十五章
回到家正好傍晚,落日烧的晚霞一片通红,彤云裹着中间滴血一般的夕阳,像是人哭久了的,通红的眼睛。
推开门,电视里放着搞笑的广告,叽叽喳喳热闹极了,妈妈拧开一罐腐乳正准备吃晚饭。听到开门的动静便转头望向我,她不知道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玄关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她看不清我的神情,只左顾右盼地取笑着我:“哟,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媳妇儿呢?”
原本压抑了许久哭不出来的眼泪突然好像快要决堤。只是我不能,不能现在就这么脆弱地倒下。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放鞋子,清清嗓子笑着说:“她忙呢,过几天就来,妈你急什么。”
妈妈自然最懂女儿的心思,她一听我声音有些不对劲,便靠近几步试探着说:“那吃过饭了么?”
我偷偷擦掉眼泪,一瞬间便收拾好心情,上去扶着她:“嗯,火车上吃的,可贵死我了。”瞄一眼桌上,只是清淡的榨菜清粥,连一碗像样的菜都没有,我忍不住玩笑道,“你看看,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妈妈见我还能说笑,放心了些:“可不是,还是女儿最懂事。”
我还是高估自己了,下厨房做菜,不是发呆险些切到手指,就是热锅忘了放油,一盘普通的香菇青菜被我炒的简直就是黑暗料理,让人吃的是泪流满面——当然这个人只限于我妈,我还是很淡定的,好像根本尝不出味道一般,一口一口吃了好些,直到我妈目瞪口呆地提醒我,我才如梦初醒,筷子掉了一根在地上,这特么的难吃得要吐啊!
所幸我身体还是很强壮的,这么几天折腾下来,粒米未进,又吃了半碗要命的炒菜,居然顽强地没有任何病兆。只是早早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好像凝固成一团浆糊,还是放进过冷冻室的那种。
我忍不住又想自暴自弃地龟缩在这方寸房间里,不想吃喝不想睡觉,不想做任何别的事。然而这与之前被关在家里的状态又截然不同,之前有希望,有一个人你知道她活生生地就在那里,就算自己再关上一段,她都不会消失不见。而现在,一切都好像变得黯然无色。
真正痛苦的不是已成定局,而是一团迷雾,什么都看不清,却又束手无策。
第二天又是如此,我懵懵懂懂地早早起床,插上电饭煲准备煮粥,结果万事俱备,忘了插电源。好不容易吃完早饭,自告奋勇端着碗去刷的时候被椅子脚绊了一跤,瓷碗立刻裂了一地,我按着地坐起来,却像瞎了眼似的按了一手碎片。
我呆呆地望着手上划破的伤口,先是青白一片,接着有细密的血珠从深深的伤口渗出来,很快连成一条线,一滴一滴往下掉。可我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觉得一股凉意,有些什么从身体里剥离出去,凉飕飕的,从手上传到胳膊,再传到心里,冻得人透心凉。
妈妈急坏了,过了这么一个多月,她的腿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拿掉石膏绷带了。她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上面的瓷片,又跛着腿拉我去厨房把手冲了干净。她好像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什么,只是我耳朵一时有些嗡鸣,听不清。
水哗啦啦缠着我的手,更加冰凉。浑身窜上一阵鸡皮疙瘩,初秋的风叫嚣着,从开的窗中灌进,兜头而下,浑身的温度霎时都被浇了灭。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忍不住开始哭起来。那种突如其来的虚空与迷茫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先是无声,哭得气有些接不上,便开始抽搭,慢慢就嚎啕起来,腿软无力,妈妈亦拉不住我,我便一屁股瘫坐在厨房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就像小时候被无端夺走了心爱的布娃娃,还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是突然就不见了。
手上的伤口没有清水的冲刷,又开始密密往外冒血,染到衣服上,掉到地上,一切都乱七八糟,一切都不会再好。
之后的一切我都有些模糊,那一场哭得真是酣畅淋漓,什么理智,什么形象都退居二线,不,是消失地一干二净。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床边已经堆了小山一般的一堆纸巾——我居然还知道用纸巾,真是可喜可贺。手上已经包扎好了,想必自己一定奋力挣扎了,透过厚厚纱布还能见着隐隐血红。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秋雨什么的,最伤心伤肺了。窗被隔开了条缝,凉风从里面细细漏进来,拂到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我又扯了一段纸,把脸抹了抹干净便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出去看看我妈。
地上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我瞟了一眼厨房,就连那里的一片狼藉都消失殆尽。可我妈人呢?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头还有点晕,转快了差点又要分不清南北,赶紧扶着桌子稳了稳。
正巧,门开了,我妈竟提着一超市袋,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她见我已经起床了,且神色如常,便笑着说:“哟嚯,起来了?从小到大还没见你这么不要命地哭过,幸好是在家,不然妈妈这老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我赶忙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条件反射地用了受伤的右手,一碰到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直叫“妈”。
“哎哎,妈在呢啊……”妈妈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打趣,她呵呵一笑,“得了吧你,现在我们一家都是伤兵,你先休息会,等下给你做点好吃的缓缓。”
“别啊,我没事啊。”这声音简直比树皮更粗糙,那叫一个销魂。我忙咳嗽一声,“你腿还没好,干嘛去超市?!我肚子一点都不饿,等下吃点面包什么的就好了!”
“这小超市不就在楼底下嘛,还有电梯。没事,根本不费劲。”妈妈踮着打着石膏的腿脚,慢慢挪过去,回头又瞪我一眼,说:“你看你都面黄肌瘦了,还成天吃那些没营养的,怪不得人家不要你,失恋了吧!”
这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一把扶着她:“你咋又知道我是失恋了?”
“不是失恋还能咋的?哭得脸都跟苦瓜一样了,看你高中谈恋爱甩就甩了,挺正常一人,越大越感情用事了。”妈苦口婆心地开始教导我,“没事,人不要你,不还有妈吗,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不是……是江沉,她不见了。”这话说出来,我以为能轻松自在,只是脑子一木,还是钝钝地生疼,“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不见了。”
我不愿意多说,我妈也不知该怎么劝我。毕竟这种奇怪的发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