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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搜寻的家将低声道:“夫人,林子找遍了,没有找到然公子。”
沈玉看着身旁脸色灰白的爹爹,沉思片刻,对着身旁的管家吩咐道:“你和侍卫夫人公子们继续向前走,我回城去禀报老爷,顺便沿路找找然儿的下落。”
王氏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回去。”
“爹爹······”沈玉不放心地看着他。
王氏抹掉眼泪,摇头道:“找不到然儿,我哪儿也不去。”
“爹爹先莫忧心,然儿聪明,会保护自己,即便当真落到羌人手里,然儿的身份想必对他们也有用处,一时当无性命之忧。”沈玉宽慰道。
王氏绝望地闭了闭眼睛,“知儿莫若父,那傻孩子怎么能容忍羌人用他来威胁天儿啊······”
许砚然也不知自己被人扛着跑了多久,落地时,已经被颠得头晕眼花,胃里阵阵翻滚,看看四周的环境,他们竟从南城外转到了北城郊。
中途休整的时候,砚舒说肚子疼,他便陪他到林子里方便,可是谁知竟碰到西羌人,情急之下他只能叫砚舒回去报信,自己将人引开,现在虽然他落在敌人手里,但好在没叫他们往爹爹弟弟和大嫂那里去。
许砚然看着朝他围过来的五个西羌莽汉,事已至此,想必任何情绪都是多余,明白自己的处境后,竟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只一瞬间心中便已有打算,他放下胸中那颗沉重的心,刻意往后挪了挪身子,露出一脸该有的怯意,“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腰佩弯刀的男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许家二公子,骁骑将军的未婚夫,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边上方口大耳的大胡子也一脸猥琐地笑道:“静华寺外被围攻,将军铁定要怪罪,没想到捡到这么个宝贝,李傲天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如今他的未婚夫在我们手上,怎么也要从你身上讨回来些。”
“到时候把这小哥儿扒光了挂在城楼上,瞧你家男人还有什么脸面进城!”
说罢,另外几人顿时一同哄笑起来。
许砚然心口狠缩了一下,四周都是平地,他一早就知道,逃,他是万万逃不掉的,可是死,尸身也得剩给他们,这些人想用自己羞辱李傲天,恐怕无论他是死是活,他们都能达到目的。
“都说许家公子貌丑,除了脸上一块儿疤,不也没什么嘛,御国人可真是挑三拣四,没关系,哥哥不嫌弃你,瞧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眼看为首的男人已经朝他身前走了过来,许砚然还是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脸带刀疤的男人笑道:“莫怕,定让你舒坦,看样子也不小了,你男人还没碰过你吧?可惜,哥哥们今儿就叫你知道知道滋味儿······”
紧紧按在胸前的手被人一把拉开,许砚然强自挤出一个笑脸,颤声道:“几······几位大哥,天太冷了,能······能生个火吗?”
“冷?放心,哥哥一会儿就让你热,哈哈哈哈!”男人大笑几声,大手一挥,许砚然只听见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胸前的衣服便被人撕了开去。
强忍住胸中的屈辱,他一边推搡着压在身上的人,一边放低了声音祈求道,“大哥,生个火吧,我好冷······”
衣衫一敞,几个男人顿时更加兴奋,见地上人抱着肩膀,嘴唇抿得发白,浑身哆嗦不停,倒真像是冻得不行,想起这哥儿还有大用,迫不及待的大胡子冲着边上的大汉吼了一嗓子,“老六,去生个火,我们兄弟好好玩玩!”
被叫到的黑脸男人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拾了一把干柴点起火来,地上的人终于慢慢放缓了挣扎,盯着那缓缓燃起的火焰,面上归于一片沉着坚忍。
“然然,你伤到哪里了?吓着了没有?身上疼不疼?”
······
“然然,外面说什么,你切莫放在心上,那些杂碎我都教训了,你放心,我以后定当娶你,一辈子对你好!”
······
“你不说是不是,不说我亲你啦?真的亲你啦······”
······
“如果你信我,那你怕什么?那你哭什么?如果你信我,为什么旁人的几句闲话就让你没了底气?除了你,我何曾正眼看过其他哥儿,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安全?”
······
“不管怎样,你等我就是了,我是一定会娶你的,不准想别人!”
······
“下辈子也别想,总之,你没指望了然然,我李傲天好也罢,坏也罢,你注定了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别想反悔······”
······
“别怕,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切有我,我要走了,你都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
“我说······我想要你······你愿意吗?”
······
身上的衣服不几下就被人撕开,分不清有多少只手掐在身上最羞耻的地方,那些令人作呕的唇舌,让他空空的胃里翻涌得更加厉害,脑中凌乱的画面,每一个都是他,分别了无数次,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他想等,等到对方最松懈的时候,却忽然颈间一痛,竟是那正舔着他颈下的男人嫌玉佩碍事,一把扯开了去,丢出老远,许砚然心中一急,眼中一冷,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朝男人胸口刺了过去。
另几人只听一声惨叫,便见那正兴起的老大,一动不动地歪在了草地上,待看见他胸口的那枚金簪,也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再看时,那瘦弱的哥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缓缓站起身来,冷声笑道,“我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一人能对付你们千军万马,他的哥儿再不济,杀你们一个也足够了,想用我来羞辱他,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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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
臂力惊人的大胡子连忙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在人扑向大火时,一把将人扯了回来,狠狠甩在路旁的干草地上,“贱人!”
滚在地上狼狈至极的人痛叫一声,下一瞬再次被人扑了个正着,抓在手里的炭火刚待往脸上按去,只听几声箭鸣后,紧接着马儿一声长嘶,泛着紫光的枪尖已经洞穿了身上那人的胸膛,滚烫的鲜血溅在脸上,身上一轻,压在他身上的人竟被枪头轻飘飘地挑了开去。
李傲天察觉情况不对时,第一时间布置下定州的防卫计划,带了人马便火速往京城赶去,路上果然接到了京中告急的书信,一路心神不宁,马不停蹄,座下神驹竟将身后军队甩开老远,远远一幕撞进眼里,铺天盖地的狂怒之下,竟是抑制不住的恐慌,同样的情景,甚至同样的地点,交织成迷的前世今生,最终变换成了压在他头顶的仿佛不可逆转的命运。
许砚然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裹在他的玄色大氅中,横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李傲天掰开他被炭火灼伤的手掌,亲吻着那张沾满血迹的脸,万分心疼地给人擦去掌心的秽迹,涂上药膏,许砚然望着他发红的眼眶,来不及感叹劫后余生,不知想到什么,一时竟低低地笑出声来。
李傲天被他笑得一呆,又急又气又是心疼地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怀里人看着他的眼睛,“我在笑,天哥你来得真及时,保住了我的脸,没叫我变得更丑。”
李傲天心头一颤,将人狠狠抱紧,他怎能不知道,他的然然即使是在这种时候,第一个考虑的也是他,为了怕他受辱,知道自己逃不掉,宁愿毁了自己的颜,也不愿叫旁人认出来,“我怎么定了你这么个傻哥儿······”
怀里人伸手抱住他的腰,“天哥,你抱紧我,我心里还慌着呢······”
李傲天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怕,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夫君如何为你报仇!”
城外杀声震天,手中的剑几番放下又拿起,张青看着身旁神情闲适,不动如山,妙笔生花的丈夫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外城已失,内城与敌军近得似乎只剩一墙之隔,夜深人静之时,甚至都能听到外面敲挖城基,呼号怒骂的声音。
李胤风笔下不停,“青哥儿,咱家的银子和账本你可都叫管家收好了?”
张青诧异了一瞬,听清楚对方的问话,哭笑不得地道,“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银子,我倒不知李家二公子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李胤风目不斜视,落下画龙点睛的一笔,“夫人有所不知,生死祸福,自有天定,若是过不去这一劫,还能给老三留些家底儿,若是苍天庇佑,有惊无险,到时人安然无恙,银钱已失,我们一家难道要喝西北风去不成?”
知晓自己说不过他,张青也不多言,提起手中的剑,“我还是去帮忙守城吧,我武艺虽说不上很好,杀几个西羌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胤风放下笔,许久没有说话,立在一旁的人有些忐忑地按住自己平坦的腹部,“四个月多了,孩子也稳定了,我会小心的······”
张青犹豫着想再说些什么叫他放心,只听面前人轻叹一声,“阿青,你会不会怪我困住了你?若是没有我,这乱世里,你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
张青轻轻摇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那日将你李二公子劫上山便是我此生最大的作为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哥儿,亦与其他的哥儿揣着一样的心思,况且我已比所有人都幸运了。”
难得听家里这个笨嘴拙舌的人说这般动情的话,李胤风专注地望着眼前人深邃俊挺的眉眼,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阿青,为夫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哥儿都好看,走吧,你要做巾帼英雄,我又为何不敢生死相随?”
······
扎满箭羽的城楼上血污遍布,空中飞掷而来的沾着火油的石头不停地在厚实的女墙上敲出一个个凹坑,似乎斩杀不尽的敌军一个接一个地借着云梯爬上城楼,李霄云挥刀砍倒一个越过女墙的西羌兵,瞥见来人,顿时大惊道:“胡闹!你们来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弟弟身边一身青衣身形健硕高挑的人,已经连发三箭,将接连爬上城头的三个西羌兵射下城去。
李胤风只是对大哥摇头一笑,拿过夫郎腰上的长剑,静静守在他身边,不多时,身上的浅色衣衫已经溅染上斑斑血红。
李霄云见状,也知多说无益,只能在心中盼着援军快来。
众将见李二夫人这般好箭法,赞叹之余,也仿似受了激励一般,杀起敌人来越发奋勇。
一口气连发百十箭,执箭人臂上也有些酸麻,李胤风按住他继续抽箭的手,“休息一下,当心孩子。”
孕期身体本就不比平时,张青也并不逞强,将手中长弓递给身边人,便自动退到了对方身后。
李胤风随手将已经染了血的长剑扎在脚下的砖石地上,试了试手中不算轻的硬弓,回头冲身后人笑道,“夫人,不若趁此机会教你夫君射箭?”
张青闻言上前一手扶住对方的腰,一手把住他握弓的手,李胤风搭箭上弦,张青却见他竟是将箭头直接瞄像了敌阵之中,一时有些担心地道,“能行吗?”
身前人只是回给他一个淡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