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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天看着他脸上憔悴的神色,鼻子一酸,心疼地道:“爹爹,对不起。”
玉长卿将人放回床上,揉揉他的脑袋,“说什么呢,傻儿子。”
李傲天吸吸鼻子,“累父亲和爹爹这几日为儿担心,父亲眼底都青了,爹爹也消瘦了,儿子万死。”
玉长卿嗔他一眼:“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再瞎说爹爹也要揍你了,做爹的哪有不为儿操心的,你以后乖乖的,便是我们的福气了。”
李谦闻言,也是一脸笑意,李傲天忙顺杆爬,狠点了点头,“父亲爹爹放心,我以后一定听话,爹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向南,我绝不朝北!”
李胤风端着手中的药碗站在门边,笑看着这一幕,不无羡慕地对身旁的李霄云道:“父亲和爹爹真疼三弟。”
李霄云微微一笑,“你若是现在扑上去,撒一通娇,父亲和爹爹保证也这么开心。”
李胤风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这我可干不来······”
李霄云点头道:“那不就是了,也就这小子,死皮赖脸,满嘴的甜言蜜语,怎么不见他对我这个大哥说一说?”
李胤风拿手肘撞了撞他,“你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为了你,天儿都上去跟人玩儿命了,你还不满意?”
李霄云洒然一笑,故作好奇地道,“我最近怎么戌时总听到三小子在你院子前面吼什么呢?”
李胤风面上浮起一抹苦涩,“莫说了,你知我爱晚上作画,夜晚安静,正是好时候,也是我一画起来就忘了时辰,这小子每晚不毁我一幅好画定是不罢休,无法,我叫人入夜便锁了院门,他就来这一招应付我。”
李霄云强忍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儿也是为你好。”
李胤风挫败地点点头:“我自是知晓,若是换了旁人,我早叫人把他丢到院墙外去了。”
闻言,李霄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玉照熙看见另外两个儿子,忙招手道:“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
两人依言走到床边,问候了一通自家弟弟的伤势,李傲天一脸不满地道:“大哥,二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得这么开心,还瞒着我!”
李霄云无奈地摇摇头:“哪是什么悄悄话,是我跟二弟看见父亲爹爹这么疼你,吃醋了。”
玉照熙好笑地道:“瞧瞧你们,都这么大了还吃弟弟的醋。”
李傲天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你们还吃醋?你们样样好,提起你们,爹眉毛眼睛都是笑的,哪像我,生怕别人知道我是他儿子,回回红眉毛绿眼睛的,我不妒忌你们就不错了,还吃我的醋!”
一家人聊得正开心,门房来人言道:“老爷,夫人,二皇子殿下来了,说是来探望三少爷。”
李谦点点头:“云儿随我去迎迎吧,外面风大,风儿就不用出来了。”
李霄云依言跟上,李傲天拉拉玉照熙的袖子,“爹爹,你去睡一会儿吧,叫爹也去休息一下,表哥我跟哥哥们招呼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玉照熙微微一愣,“你什么时候和辰儿那小子这么好了?还不是外人?”
李傲天不好意思地笑道:“爹爹说笑了,表哥跟大哥二哥好,我就跟他好,谁跟大哥二哥不好,我就揍他!”
玉照熙看了身旁同样哭笑不得的二儿子一眼,顿时宠溺地笑起来,“感情你爹说你意气用事,倒真是不假。”
李傲天郁闷地咧咧嘴,不以为然地道:“爹爹,我那叫爱屋及乌!”
闻言,边上的李胤风一把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口没遮拦,哪有把皇子比作乌鸦的?”
李傲天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这厢玉定辰已经跟随李霄云走了进来,他们叔侄二人寒暄一番,玉照熙就起身离去,叫这群小子说话了。
李胤风让开床边的位子,玉定辰走过去看着精神不错的李傲天微微笑道:“天儿可感觉好些了?”
想起那晚自己的狼狈样被这个二表哥撞见,李傲天面上有些古怪,语气有点生硬地道:“多谢二殿下关心,好多了。”
玉定辰见他态度疏远,也不着恼,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李傲天那日情急之下叫了他一声表哥,但是自知之明他却还是有的,尽管羡慕他们兄弟感情,但有些东西毕竟强求不来,身为皇子,他自然晓得什么是该有的矜持。
他微微点点头:“那就好,我带来些伤药,治皮外伤都是极好的。”
李傲天不自在地趴在床上扭了扭,给自己调了个似乎更别扭的姿势,道了声谢,李胤风端来热过的药,凑到他嘴边,“天儿,该喝药了。”
李傲天看着面前黑乎乎的大碗中药,顿时黑了脸,二话不说将头扭到了床里,“二哥,你不想我那么早死的话,就把它端走。”
李胤风求助地望向边上的大哥,李霄云会意地接过药碗,“李傲天,你在爹爹面前使使小性子就算了,别蹬鼻子上脸。”
李傲天背上一寒,习惯性地一咕噜想从床上坐起来,牵动伤口,又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只能慢慢爬起来,狠瞪着面前一脸严肃的人,“李霄云,我李傲天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使小性儿了!”
李霄云一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喝个药,还要旁人哄半天,不是使小性儿是什么?爹爹这会儿不在,可没人迁就你,识相的,赶紧自己喝了,可别逼我喂你。”
李傲天气红了脸,但是想起他大哥捏着他鼻子往下灌药的惨烈情景,终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怏怏地坐在床上,英勇就义一般地端着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这厢刚放碗,那边贴心的二哥就把一大把果脯塞到了他嘴里。
李傲天鼓着被塞得满满的包子脸恨恨地瞅了眼边上含笑而立的大哥,玉定辰挂着明朗的笑意,看着李霄云教训弟弟,瞧着李傲天吃瘪的样子,可全然不像跟人打架时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忍不住感叹道,“霄云,天儿这么小,就那般维护你,你就莫教训他了。”
闻言,李霄云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兀自生闷气的李傲天,低笑道:“呵,感情有人折腾半死,却原来一番情意没人领啊?还成了维护我了?我可不记得九殿下有跟我过不去。”
虽然心里知道大哥这番话是故意说给二皇子听,但是自家大哥这般落他脸面,李傲天还是觉得无地自容,气愤难当,当即吼道,“李霄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领就不领,人家不稀罕我这个表弟,我也犯不着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说着,抓起被子就把脑袋藏了进去。
这下该换玉定辰手足无措了,却是李霄云一脸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管他,我那最近翻出一本曲谱,不如一同去看看,二弟也一起来,帮我参详参详。”
李胤风看着兄长脸上揶揄的表情,十分默契地道:“也好,好些日子没听大哥吹箫了。”
听着三人离去的脚步声,李傲天郁闷地从被子里挪出去,一脸委屈地盯着大门的方向,三人从外间眼瞅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玉定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身边一本正经的人,“霄云,你这做哥哥的可真是坏透了!”
李霄云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欺负自家小弟,确实是件非常开心的事。
一早就发现自家兄长不良嗜好的李胤风,面上笑意更深,对着玉定辰使了个眼色,“去吧,三小子被宠坏了,说话向来口没遮拦,殿下担待着些。”
玉定辰会意地朝内室走去,李霄云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道:“有点后悔了。”
李胤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舍不得,你还故意找人来分走宝贝弟弟的注意力?”
李霄云苦笑着摇摇头:“二皇子,是天儿一早就接纳了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是他自己的主意,我没理由那么小气。”
李胤风不以为然地咧咧嘴,好笑道:“大哥,你大方吗?”
李霄云勾唇一笑:“就是不大方,所以要狠狠地欺负回来,臭小子,等着瞧吧。”
闻言,李胤风背上寒了一瞬,想起自家弟弟,面上不由露出一个佛祖保佑的神情。
玉定辰性子安静,多数时候都是李傲天在抱怨,难得有个树洞,他就没完没了地数落两个哥哥,对方只是含笑听着,但是李傲天看得出,他虽然不插话,却听得极为认真。
十五岁的玉定辰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生于皇家,也远比寻常人来得敏感,李傲天说不上来自己会与他多亲近,但是起码他身上那份温和耐心,让他觉得很舒服,一世重生,他心中有太多不安和忧虑,他不信命,却也知道凭他自己要逆天改命,听起来已是有些痴人说梦,更何况,他想改变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运,还包括家人,朋友,乃至整个国家的命运,醉生梦死糊里糊涂了一辈子的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坚韧的人,如今一下子背负了那么多,也会噩梦连连,也会坐立不安,但这些他不会对人说,也不能对人说,他只想看着那些他不能再次失去的人,不断提醒自己,他还有改变一切的机会。
虽然李傲天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玉定辰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会跟他说那么多的话,皇家的孩子难免勾心斗角,即使无意争抢,却也免不了对人有一丝防备,他的父亲,日理万机,子嗣众多,偶尔能够提起某个儿子,便已是莫大的恩宠,他如何还能再奢求其他?他也慢慢明白,那两兄弟为何会这么宝贝这个做起事来不计后果的闯祸精,起码他是干干净净的,他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把界限划得如此分明,一旦接纳你,定然掏心掏肺,舍生忘死,若是不接受你,便是你苦苦哀求,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跟这样的人相处,恐怕是世界上最轻松自在的事情了,不过他也总算知道李胤风口中那句“口没遮拦”是什么意思,听着这小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一句接一句地,“表哥,你也太怂包了,竟然叫那些熊玩意儿骑到你头上来!”“玉定辰,你脑子叫驴踢了,你让别人,别人让你吗!”“表哥,你蠢到家了,对付那种人就要往死里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被骂进去了之后,玉定辰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见惯了他跟李霄云之间的唇枪舌战,倒也清楚,他没直接叫他蠢货,已是嘴上积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探伤
李傲天打了九皇子的事情,在皇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然而这打人的主不但安然无恙,反倒是替儿子讨公道的晴贵君被打入冷宫,一时之间更坐实了李傲天这小霸王的名头,那些官夫人教训儿子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变成了,惹谁别惹李三郎,打了皇子都没事,若是招惹了他,还不得要了小命啊!
杨家败了之后,各种丑事,也紧随其后传了出来,宫里的二皇子,虽说性子温和,却也不是没有主意的,虽然做不了什么实事,却是怎样也要对得起李傲天嘴里的那声“表哥”,于是晴贵君虐待宫侍,嚣张跋扈,屡犯宫禁的事情被一桩一桩抖了出来,加上父家倒台,可以说再没了出头之日,这宫外,李傲天未来的大舅哥许砚骐,虽说仍旧还是看不上这个行事莽撞的蠢货,但是无论怎样,他救过然儿是真,于是杨惠卿在南疆广纳美侍,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