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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对方已朝他走来,刘恪也傻了眼,他见这个少年一只手就撂倒了庄辽,不由心下一凛,但自己武功尚可,底气还在,也壮着气势扑上前去,若说对待庄辽,李傲天还留着几分面子的话,那么对待这个人他却一点也不想客气,眼见对方扑过来,他前身后仰,身如半月,那人径直越过他扑到了他身后的地上,就地翻滚两圈,复又屈膝向地,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李傲天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并不退避闪躲,反倒上前一步,又快又狠地踏在了那人膝盖之上,众人只听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瘫在地上那人的一通惨叫。
众人一时不明所以,缓过气来的庄辽连忙爬到李傲天脚下,求饶道:“这位公子,刘大哥是我的恩人,若是有仇,请尽来寻我,莫要为难他!”
闻言,李傲天骂了一声“蠢货”,就将人踹到了一旁,他弯下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地上冷汗涔涔的褐衣人,冷笑一声,终于开恩退开一步,放开了他,刘恪触到少年幽深的目光,心中不自觉地打了个突,暗自思索自己不知何时得罪了他。
李傲天看了眼被人拧着双手的哥儿,对着为首的青衣人启声道:“劳烦大哥带个话,就说这哥儿,西城长宁街上的李三郎领走了,银子,回来我会差人给鸨公爹爹送去,叫他大可放心。”
闻言,那人一张黑沉的冷脸,当即换成了一副讨喜的笑颜,忙弯腰欠身道:“原来是三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他说着使了个眼色,手下连忙松了庄梅,将人推了出去,青衣人接着道,“三爷说哪里话,三爷要的人,天香楼哪敢说半个不字?还提什么银子?若叫爹爹知道了,哪里还能有我的好日子?”
边上的傅宇警惕地看了眼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忙上前将惊魂未定的庄梅拥到了怀里。
李傲天也不多言,庄辽见状,再次爬回他脚下,连声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李傲天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道:“似你这等愚不可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口中那个谢字,爷当不起!”
庄辽脸上一白,边上的傅宇顿时义愤填膺地道:“这位公子,你何必这般出口伤人!”
李傲天冷冷扫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又比他好到哪儿去?瞧你的样子,像个读过书的,却没想到竟也这般不顾礼义廉耻。”
众人看了眼庄梅一副未出阁哥儿的装扮,又看了眼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姿势,顿时发出一阵唏嘘声,庄梅反应过来忙将他推开,一时羞愤难当。
见状,傅宇也不禁满脸通红。
李傲天看着一脸不服的庄辽,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委屈?不若我来问问你,天香楼与你阿爹的买卖是有理有据,你却强闯民宅,将人擅自带走,当街伤人,目无王法,天子脚下尚敢如此,试问你眼中君父何在?你是这山中猎户,镇上的地方官清正廉洁,有此父母官,你不去向他伸冤说法,反倒自作主张,险些酿成大祸,如今不但不知悔改,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挥刀行凶,你倒是冤枉得很,可是你想没想过,那些险些被你误伤的路人冤不冤枉?被你惊扰的佛门之地冤不冤枉?因为你要一辈子躲躲藏藏的兄弟冤不冤枉?”
他说着又看了看角落里按自垂泪的张氏,“这人是你阿爹吧?即便他罪大恶极,即便对你没有一丝恩养之情,可终是十月怀胎受尽苦楚得你兄弟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敢丧心病狂,挥刀相向,岂是人子所为?你口口声声说他害你阿父,我且问你,你调查过吗?你拿得出证据吗?你能在公堂之上将他一状告倒吗?还是因为有人刻意挑唆,几句片面之词,就让你对亲生的阿爹恨之入骨!他卖你弟弟,你可问过他原因,问过他的苦衷?天下没有不疼亲儿的爹,你问都不问就冲动至此,可真真是天下第一的蠢货,就算他卖你弟弟是为了换钱,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这两个儿子果然能够对他尽孝,能够让他有所依靠,那他改嫁做什么!”
他说着又看向地上脸色惨白的刘恪,“这种人,你口口声声唤作兄弟,可是他干了什么?鼓动你枉顾法纪,提刀抢人,鼓动你东躲西藏,避祸深山,鼓动你对亲生爹爹拔刀相向,喊打喊杀,鼓动你背上人命,一辈子亡命天涯,庄辽,你这般心盲眼瞎,这种一心害你家破人亡的兄弟,恐怕也只有你有胆子认!”
被他说得心惊肉跳的刘恪,本想破口大骂,但是抬眼对上李傲天那双仿佛一切了然的眼睛,不知怎的,又心虚地把话咽了回去,忙看向庄辽,“兄弟,你不能听信这小子的挑唆,他分明就是跟那群人一伙的!”
庄辽面上一片复杂,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兄弟,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听起来慷慨激昂却危险万分的话,不禁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边上的傅宇,看着那个负手而立,俊挺英武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他早觉得这个刘恪不对劲,但他为人慷慨,急公好义,他也就不好说什么,却没想到这其中的险恶用心,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几句话便剖析地明明白白。
李傲天走到暗自垂泪的张氏面前,拿出一张银票,放到他面前,“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卖了自己儿子,这般作为总是不对,你既然已经嫁于他人,又出了这档子事,父子情分想必也难挽回,既如此,你以后好生过日子便是,他们兄弟也不必再去打扰,只是,我也是做儿子的,有些话还是要告诉你,既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一味藏着掖着只能加深误会,害人害己。”
说罢,回过头来,看着边上看好戏的青衣人道,“兄弟,你也看够了,还不走吗?”
那人朗声一笑,对他拱手道:“在下孙严,三爷果然名不虚传,早闻三爷为人豪爽,他日我必备上好酒,不知三爷可否赏脸?”
李傲天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可是轻易灌不醉的,要是不管够,我可不依。”
孙严大笑道:“您可真是不客气,就我那点月钱,可招架不了您这千杯不醉,不如这样,我请客,三爷您出钱如何?”
李傲天挑挑眉,这人有点意思,当即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说罢,对人拱拱手,再不多言,径直牵了树下的小人儿,跟随引路的小和尚往后殿的客房中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众人的目光仍旧追寻着那少年的身影迟迟不曾回过神来。
“大哥,这李三公子着实不同凡响,只是大哥,这种官家少爷岂会真心与我等庶民结交,走得太近,少不得为之驱使。”手下的人不无担心地道。
孙严摇摇头,“李家三公子龙璋凤姿,气度不凡,今日一见你也当发现了,这李傲天与一般的王孙公子绝然不同,身手很有两下子,而且眼光独到,心思缜密,确实让人折服啊。”
“可是小公爷是咱天香楼的常客,他对这李三公子可无一丝好感,若是撞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孙严眼中一亮,思索道:“好主意,许久没有热闹看了,就这么办!”
边上的人顿时傻眼道:“大哥?你没开玩笑吧?这天香楼若是再砸了,鸨公爹爹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孙严白了他一眼:“你放心,小公爷能是差钱的主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您看着办
李傲天宠溺地看着吃相很是斯文的小家伙,又夹了一筷子白菜进他碗里,“说你是兔子,你还真是兔子,居然喜欢吃白菜。”
守在一旁几番欲言又止的小和尚,见二人放了碗筷,终是忍不住出声道,“施主,你怎么知道那个爹爹是有苦衷的?那个猎户是被人教唆的?”
李傲天微微一笑,并未直接答话,而是欣赏地看向自家小夫郎:“然然,你跟小师父说说。”
许砚然点点头,“一个人就算再坏,也不会狠心去害自己的儿子,而且那个阿爹看着并不像个狠毒之人,那猎户模样忠厚老实,连寺里的师父都说他是个好人,既然是个好人,怎会有心做出这种事情。”
小和尚一脸恍然地抓抓了自己锃亮的后脑,有些赧然地道:“小公子蕙质兰心,小僧佩服。”
许砚然看了看李傲天,不无骄傲地道:“傲天哥哥才厉害,我只是觉得那人要杀亲爹,着实不可思议,其他的傲天哥哥不说,我也想不明白。”
小和尚点点头,很是敬服地道:“兄长风姿卓然,小公子自也不逊色。”
许砚然闻言微微一愣,倒是李傲天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很是霸道地道:“什么兄长,他是我未过门的小夫郎。”
小和尚见状,顿时满脸通红,连声说着自己失言。
许砚然羞恼地捶了他几下,“方才是谁骂那人不知礼义廉耻,这会儿倒又来欺辱我!”
李傲天很是享受地受了他几记粉拳,也不放手,只是不以为然地笑道,“殊不知你未来夫君便就是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人,想要那斯文守礼的,下辈子吧。”话音未落,他反应过来,忙又改口道,“下辈子也别想,总之,你没指望了然然,我李傲天好也罢,坏也罢,你注定了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别想反悔······”
听着他口中这并非誓言,却比誓言更加情真意切的话,许砚然一时的失神过后,只是怔怔吐出似娇似嗔更似喜的两字:“混球!”
意外地听到一声不自然的清咳,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当着出家人的面打情骂俏,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视一眼,很是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歇息片刻,二人便携手出了山门,却见方才那名青衣人的手下正候在院门之外,见二人出来,忙上前对李傲天耳语了两句,李傲天微微一愣,笑道,“劳烦转告,孙大哥的一番心意我领了,谢言不多说,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那人点点头,回转而去。
“傲天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李傲天幽幽一叹,“你哥哥砚雅和几个弟弟正往这边来,马上就到了。”
闻言,许砚然顿时变色道:“那怎么办?傲天哥哥,我们······我们快走!”
李傲天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好笑道:“慌什么?他们来他们的,我们来我们的,难不成还怕别人知道?”
许砚然只是抿着唇不说话,李傲天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儿,也不再逗他,“我们走小路,与他们碰不到一起,放心好了。”
听他这般说,许砚然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走到山下,远远看见许家停在一旁的马车,李傲天将人径直送上了自己的马,那一堆未动的吃食终究是被分给了路边的乞丐,天色尚早,座下的马跑得也并不快,暖意融融的阳光落在身上,还有迎面吹来的阵阵山风,许砚然舒舒服服地靠在李傲天怀里,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起来,一觉醒来,见已是到了别庄门口,不禁有些懊恼地道,“我怎么睡着了?傲天哥哥,你怎么不叫我,我还说要看风景呢!”
李傲天低笑两声,“要是叫得醒,某人就不是小猪一只了。”
许砚然闹了个大红脸,被他抱下马来,“那······我回去了。”
李傲天看了一眼院子外的马车,“我送你进去。”
许砚然微微一愣,“不用······”
李傲天摇头笑道:“你爹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