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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天哀叹一声,“青哥,你不知道,我哥纵是体弱,但哪有那般动作对待一个男人的?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别说我哥,就是任何一个男人被人如此侮辱也是要生气的。”
张青懊恼了一阵,起身道:“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便向他道歉去。”
李傲天连忙将人拉回来,崩溃道:“你傻吗?你去道歉,不分明又是在提醒他!过去就过去,不要再提就好了,我哥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如果你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听我的话,我会帮你。”
张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何帮我?”
李傲天无奈地笑了笑,总不能说你是最好的吧?“不瞒你说,我哥性子冷清,若是让他去主动喜欢谁,那是绝不可能,京里的那些哥儿你也知道,娇生惯养,足不出户,就算对我二哥有心,却也绝对不敢有所作为,到最后,我二哥最可能的结果就是随便娶个将就了,我不能让他这样,我希望有人能懂他,陪伴他,照顾他,捂热他,能包容他的烂脾气,也能容忍他的怪习惯,能真正跟他相濡以沫一辈子,还是说你忍心让他领个陌生人回家,欺他,骗他,辱没他,伤他,害他,背叛他······”
“为什么觉得我可以?”他仍是有些无措地问道。
李傲天叹息一声:“不是我觉得,是我在问你,你可不可以,愿不愿意。”
又是沉默,但是沉默过后,李傲天觉得自己听见了世上最好的承诺,那人对他说,“我会护他一辈子,无论他接不接受我,至于他的心,我会试着争取,但却不会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日久生情否?
李傲天计算着时日让人送了亲笔信回府,告知家人他们已经到达慈安寺,并且会多留些时日,但是能扯谎的时间并不多,他也只能暗自祈祷二哥不要太让人失望,这么好的二嫂如果错过了,那真是天怒人怨哪好不好!
每每念着他二嫂那句让他万分感动的话,他忍不住也想起了自己的小夫郎,他以为然然那么害羞,从来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那晚情急之下,竟然如此直接地吐出心里话,想起他受惊的小模样,李傲天也忍不住咧嘴笑了,前世他心瞎眼盲,如今却无比感激上苍,让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发现然然的好······
李傲天一门心思地撮合他二哥二嫂,他性子爽朗豪放,更是没几日就跟一群山匪称兄道弟,混在了一起,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下山跟他们一起干上几票,这一来更是跟寨子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本就随遇而安的李胤风,虽然不满弟弟成日厮混,但见他每日乐不思蜀,也就随他去了,而且这九峪山山势险峻,风景秀丽,他每日行走,却也是流连忘返,只是身后跟了个甩不掉的人,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很自在的事情,用李傲天的话说就是——
“二哥,山中豺狼虎豹众多,青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
“二哥,你出门带这么东西,总得有人帮你拿是不是?”
······
“二哥,你也看见了,那群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奇丑无比,难道你愿意让他们跟着吗?”
······
其实他一直想说,“你是我弟弟,为什么你不陪我?”
谁料那李三小子却又理直气壮地道,“哥,你忘了吗?我要打入敌人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熟悉地形······”
虽然李胤风知道这臭小子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既然他不肯走,自己也决不能撇下弟弟独自离开,倒不如放松身心,只当玩乐。
身后的那个人跟了他好些日子了,不过好在,既不多言也不多语,从不问他去哪儿,只是默默跟随,只有他自己开口询问的时候,他才会答话,却也答得简洁明了,从不多说,他走得并不远,只是在山中转转,偶尔停下来,或者落笔作画,或者下笔成诗,然后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这样的日子,倒也自在的很。
“明日山中有雾,行走不便,可是还要再来?”趁着歇息的时间,张青有些犹豫地问向一边闭目凝神的人。
李胤风挣开那双狭长清亮的眼睛,淡淡地道:“那便不来了。”
几步远处的人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次日,山间果然起雾,十步以外,便已看不见人影,屋里烧着暖烘烘的火炕,李胤风看着进屋来,俨然一副山贼打扮的李傲天,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老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瞧瞧你这副样子。”
李傲天嘿嘿一笑,放下手里粗制滥造的大刀,感叹了一句,“打劫就是爽!”
李胤风俊脸黑下来,警告道:“你可莫乱来。”
李傲天忙乖顺地点点头:“二哥放心,我省得。”
没过一会儿,李傲天又被人叫了去,李胤风枯坐屋中实在无趣,便携了笔墨往不远处的崖边走去,虽然山间雾大,但是群山尽隐雾中,山风吹动浓雾滚滚,却也别有一番壮阔,他心移意走,不多时,一副群山雾隐图便立笔而成,站起身来,对着画作看了又看,只觉满意非常。
张青走过来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那人唇角带笑,立在崖边,身边薄雾缭绕,他一身素白如雪,宛若谪仙,但此时他却顾不得那个男人有多么的好看,只知他身前两步便是万丈深渊,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手臂在他腰上一揽,很是强势地将人带离危险地带,而李胤风一惊之下,画却离了手,转眼就不知所踪。
张青惊魂未定,有些尴尬地松开手,抬眼却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鼻尖一抹清润的茶香,是这个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被他方才拦在臂弯里的腰身,虽不似寻常男人那般壮硕,却也绝不是他想象中纤弱娇柔,被那清冷锐利的目光扫过,他顿时有些无措地退开两步,低声道:“对不起,那里太危险了,我一时心急······”
李胤风寒着一张脸,冷冷一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寨主的救命之恩了?”说罢,再不看他,铁青着脸,径直走开。
接下来的几日,山中浓雾不散,李胤风不再画画,只是安静地坐在屋前的空地上出神,而那个人仍旧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似乎他坐一个时辰,他便陪他一个时辰,坐一天,他便陪他一天,虽然那天的事情他着实有些气恼,但是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他也不愿做那心胸狭窄之人,加之李傲天那个臭小子,只要一回来就开始叨叨那个人有多好多好,见自家弟弟这般看重那人,他自己也就没有理由再生什么闲气,那个落到他身上一直不曾离开的目光,虽然让他不舒服,却也并不讨厌,他有自己的怪癖,那就是,尽管喜欢安静,却还是希望能有人陪着······
山间雾气散去的时候,那个人却似乎消失了,一天,两天,三天,这样的安静,让他莫名的焦躁,直到第三天夜晚,自家老三怒气冲冲地甩给他一张被鲜血和露水浸得面目全非的画,他兀自愣神中,却听李傲天气红了脸,冲他吼了句,“哥,你太过分了!”
他有些嫌恶地看了眼桌上的破纸,不明所以地道:“你在说什么?”
李傲天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郁闷至极地道:“不就是一幅画,丢了就丢了,是画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知不知道,青哥为了给你找这幅画,下了那么高的悬崖!”
李胤风微微一愣,那人是给他找画去了······
李傲天见他薄唇紧抿,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直气得不能自已,当即掩面而去。
回到张青房中,看着床上一身是伤,脸色惨白的人,李傲天又是内疚又是生气地道:“二嫂,你怎么这么傻!不就是一幅画,你犯得着冒这种生命危险吗?”
他微微一笑,似是牵动伤口,又皱眉咳了两声:“你怎么还这么叫,叫人听见我就没脸见人了,不妨事,都是些皮肉伤,我以为等雾散了会容易找些,却没想到雾水会毁了那么好的一幅画······”
闻言,李傲天又在心里把他二哥骂了千百遍,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留了药,嘱咐了几句,怏怏地回了房。
夜深人静,李胤风却盯着桌上的一片血红辗转难眠,虽然心中也气那人多生事端,让弟弟误会了他,但是不觉又有些慨然,除了家人,从未有谁将他这般放在心上······
他从不会为难旁人,却也不会勉强自己,终是听从心意,披衣起身朝外走去,一直也没睡着的李傲天见哥哥出门,忙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跟上,见他朝张青的房中走去,李傲天心中不免欣慰了几分,自家二哥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许是不小心睡着,他房里的灯并没有来得及熄,虽然山寨里都是些男人,但是无论从身手还是长相来说,张青无疑都是属于那种很安全的类型,绝不是说他貌丑,只是御国的男人还是大多喜欢娇弱的哥儿。
李胤风看着桌上未曾开封的白瓷药瓶,忍不住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床上那人血色全无的脸,眉头皱得更深了,拉开被子,毫无顾忌地解了那人的衣服,触目猩红狰狞的伤口让他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打开李傲天拿来的上好伤药,他不做多想,便倒在手上,涂到那些伤处上,似有所觉的人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有时低低地痛呼一声,却并没有清醒,但是坐在床前的人还是不自觉地一再放轻了动作,眼前的这具躯体,高挑健硕,肌肉紧实,却触手光滑,除了那些可恶的伤口,倒也十分的赏心悦目······
躲在窗外的李傲天看着他二哥大胆的举动,直惊的目瞪口呆,看到后来,他已是觉得头上闷雷滚滚,吓得他险些破门而入,他那毫无顾忌的二哥,竟然连人裤子也脱了,好吧,他承认,张青腿上也有几道伤,但是人家好歹是个哥儿,他哥怎么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呢!
直到他的禽兽二哥,涂完了药,给人穿好衣服,拉好被子,李傲天这才心有余悸地长出了一口气,不过立马又担心了起来,看他二哥一副美人在前,毫无反应的表现,莫不是二哥当真不喜欢这类型的哥儿?完全没把他当哥儿看?这可如何是好?来不及多想,见李胤风起身吹灯离去,李傲天也忙一溜烟地奔回房间装睡。
因着他们车上所带都是宫中极好的伤药,加上张青身子底子也强,所以没几天就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因为自家二哥的禽兽表现,李傲天直觉得自己是不是为张青找错了对象,又是懊恼,又是纠结,没事只能去山下打打劫发泄一下,李胤风也仍旧不时出去走走,却再未落笔画画,只是有时携一张琴,有时带一支箫,那人依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对着那流泉侧,山涧旁抚琴弄箫沉静幽远仿佛不惹尘俗的身影,投去他专注的目光。
山间枯草已露新芽,万籁俱寂更逢春雨,李胤风看着山里转眼忽变的天色,十分自然地拉起身后那人的手,指着前方一处凹下的岩壁,“去避避雨吧。”
被拉住的人,眼中溢出两分惊讶,点点头,仍旧一言不发地被他拉着朝前走去。
到了地方,身前的人同样无比自然地放开了他,手中残留的温度,让他不觉有些恍惚,却也随即释然,确实少有男人会拿他当哥儿看。
不多时外面便下起了雨,由疏到密,由缓至急,山中更趋静谧,也不知下了多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