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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知不知道当世最厉害的枪法是哪一路?”李傲天稳稳当当端着手里枪杆,扭头问向一旁独坐的人。
赵武微微一愣,目露感慨道:“最厉害的,自然是李家枪。”
李傲天面上有些复杂:“哪个李家?”
赵武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朔北靖边王李家,怎么?你想学?”
李傲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不假思索地道:“师父,我想破李家枪。”
闻言,赵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颤声道:“小子······你这心思未免也太大了。”
李傲天并不接话,赵武接着道:“小子啊,有壮志是好事,但也不能好高骛远,那李家枪传承百年,可以说是精妙绝伦,战无不胜,李家先祖当年就是凭借这套枪法,带领李家子孙冲锋陷阵,平定北境,李家也被皇帝封为世袭的靖边王,世代镇守朔北,而这李家枪法更是不外传的绝学,莫说你想破,就是想学,我也教不了你。”
听罢,李傲天神色黯淡下来,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终究还是难免失望,赵武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进屋,留他一个人去想。
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疼得厉害,有些脱力地爬到背阴的台阶上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前世的一次偶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穷酸的爹有那么显贵的身世,朔北李家的嫡子,当今名正言顺的靖边王,李家第二十一代长孙,李亦谦。
李谦是李家长子不假,然而却因天生体弱,不能习武,李氏以武起家,更以勇武著称于世,对武艺自然极为看重,因此,对于长子不能习武之事,李家家主心有戚戚,李氏是大家,王位的争夺向来激烈,所以一个不能习武带兵的嫡子,却占着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王位,这其中有多少辛酸苦楚李傲天不清楚,只是知道直到在李家呆到第十五年,爹爹去世,李谦这才离开了漠北,他生就一身傲骨,深信即使没有那些爵位,凭借自己的本事,也终有一天能够功成名就,光耀门楣,却谁料,他刚刚离开李府,那狠心的父亲就向朝廷上报了长子的死讯,将王位的继承人改成了他喜爱的二儿子,而心灰意冷的李谦这才改了名字,一路流浪到了京城。
李傲天抹掉脸上的泪水,一颗心又是疼又是气又是怨又是恨,他当初立志做武将,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知道西羌会发兵南下,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受尽委屈的爹,他心中恨极了李家,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将别人引以为傲的东西狠狠踩在脚下,所以他习武,他练枪,只要有朝一日,破了李家人自以为战无不胜的李家枪,那才是真真正正为爹出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李家枪传承百年,必有他的过人之处,想破他人的绝学定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听闻赵武说得那般无望,他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这么些日子以来,面对这些枯燥乏味的训练,他不曾有一刻的懈怠,而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唯一原因就是疼爱他的父亲,哪怕前一天已经累到爬不起来,但是只要一看到他爹温柔俊秀的脸庞,只要一想到那李家对他爹做出的事情,他便不能不逼着自己将兵书读到半夜,第二天再早早地爬起来,重复前一天做过的事情······
李傲天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做,而是必须要做,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你肯不肯去尝试,自重生之后,父亲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人,他的父亲出身在世人眼中粗鄙的武将之家,却惊才绝艳,满腹诗书,抛弃一切家世背景却一路走到今天,作为他的儿子,他不奢望自己有父亲那样的才华,起码也要有他的毅力和坚韧,而且他也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毫无破绽的东西,更遑论是武艺,所以尽管失望,他却绝不气馁。
推开窗户的一瞬间,赵武又看到了那个立在阳光下不动如山的孩子,眼中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暖意,他昔日的理想,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在这个特别的小徒弟身上实现。
天色暗下来,李傲天换下身上磨得不像样的粗布衣裳,提起井边的一桶冷水,将身上的汗水浇了个干净,擦干水渍,换上他那一身锦衣华服,走出赵武私人的偏僻小院,刚出宫门,却被人一把拽住,只见那人身姿颀长,一身御林军的装扮,李傲天尚未看清他的长相,那人便很是张狂地命令道:“后天来我家。”
这厢李少爷心情正糟,见对方这般态度,更是心头火起,不由得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你谁呀?”
许砚骐微微一愣,刚准备抬手就揍,才想起这欠揍的小子并不认识他,强压怒气面无表情地道:“我叫许砚骐,后天然儿生日。”说罢,将人往墙上一推,转身大步离去。
李傲天看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周身涌起一股能把人冻僵的寒意,他这是已经把未来的大舅哥给得罪了吗?
然然的亲哥哥许砚骐他是知道的,虽是丞相长子,却与父亲不睦,拒绝了许进荣给他安排的职位,却在禁军中找了份苦差事,然然他爹夫侍众多,这些内宅之事,也不是旁人一言半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好在李傲天他们家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盼自己快快长大,好把然然娶进门,让他及早脱离苦海。
作者有话要说:
☆、生辰
回到家里,李傲天犹豫一番,终究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爹爹,他人虽小,但始终是个男人,出入官家内庭本就有些不便,贸然去了,恐怕会影响然然的闺誉,毕竟这年头,哥儿的名誉是极受重视的,虽然然然将来一定会嫁到他们家,但是在此之前,他绝不希望未来夫郎被人指指点点。
听着李傲天一脸犹豫地说出心中的顾虑,玉照熙与李谦二人不由相视一笑,李谦揉揉他头顶的发,很是欣慰地道:“天儿果然是长大了,懂事多了,熙儿你明日就陪他去一趟吧。”
李傲天嘿嘿笑着凑到老爹身边,“爹,我当然懂事了,我还很聪明,还很贴心,还很孝顺,还很听话······”
没等他说完,李谦已经在他脸上拧了个麻花,“你还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玉照熙体贴地把儿子从丈夫手里解救出来,有些好奇地道:“天儿,你怎么知道然儿的生辰?”
李傲天直言道:“今日遇到了然然的大哥,他随口告诉我的。”
玉照熙点点头,叹息道,“骐儿也是个好孩子,只是脾气太倔了些。”
五月春意寥寥,园子里一片葱翠,更显得生机盎然,看着儿子渐渐开朗,许进荣夫夫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所以便提了给孩子做生辰,许砚然为了让爹爹高兴,自然不会推辞,只是担心那些哥哥弟弟们不要被他这张脸吓得吃不下去饭才好,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姨爹和庶兄庶弟们脸上实在称不上很好的神情,他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只有坐在身旁的哥哥对他鼓励地笑了笑,他会意地点点头,却并不说话。
许进荣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几个儿子和哥儿,难得心情好,也说了一通鼓励孩子们兄友弟恭的话,许砚然一一收了父亲爹爹和姨爹们的礼物,正将开席,却听门房来报,长卿殿下带着小少爷来了,原本安静的饭桌,顿时热闹起来,许进荣忙带着王氏亲自去迎,玉照熙拉着恪守礼节的李傲天进了内院,王氏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玉照熙抱怨了几句,说是然儿生辰,竟也不通知他,一脸的责备却给自己的闺中密友长足了脸,王氏在旁边一边赔礼,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只把园中的几个姨爹气得七窍生烟。
玉长卿身份尊贵,许进荣忙把主位让出来,玉照熙左手坐着王氏,右手是一身浅蓝色衣裙的许砚然,李傲天目不斜视地挨着许砚然坐下,右手是不时瞪得他脊背发寒的许砚骐。
方一坐定,那些刚才很是无话的姨爹连忙巴结上来,好在李家虽没有内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玉照熙是皇室出身,又常年跟京里的贵夫人们混在一起,应付起来也游刃有余,既为自己的好友长了面子,也不落了其他人的脸,问了礼便再没开口的李傲天同样也是惹眼得很,小霸王的名头早在京里传遍了,许家的几个少爷还稍好,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满脑子传言的哥儿们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朵花来,李傲天今日一身天青色底衫,外罩一件象牙色银线滚边暗花作底的窄袖缎袍,腰上一条青玉带,因未及冠,两鬓的乌发簪在脑后,露出整齐的鬓角和饱满的额头,整个人显得干净明朗,既不张扬,却又偏生让人觉得贵气逼人,虽然比同龄孩子高大,但终究尚未长成,一张光洁如玉的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气,却也是生就一副好相貌。
虽然两人不是头一次坐得这么近,但是许砚然家教甚严,当着众人的面,仍旧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李傲天坐在他身边,对面无数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让许砚然更加的不自在。
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安,李傲天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许砚然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大胆,背上一僵,更是一动不动,李傲天自也不会为难他,捏捏他软软的手心,给他一个无声的安慰,便松了开去。
那边李傲天只觉得身侧射过来两道森冷的视线,下意识地回头正撞上许砚骐喷火的眼睛,心知方才的事情定叫这个大哥给看去了,不由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又忙把视线移开,听见王氏那边声音低下来,许砚骐抬手架上李傲天的肩膀,承受着肩上仿佛千斤压顶的力道,李傲天心中泛起了苦水,好在只是一瞬,便听许砚骐微微笑道:“李三少爷,你可好些时候没来了。”
李傲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莫见怪,马上又到年中考校,我忙着恶补,疏忽了,没能常来看望伯父和许爹爹,正好借着然然生辰,便央着爹爹带我前来。”他说着接过青棋手里自己亲手烧的瓷娃娃,递给身边的许砚然,“然然,我也不知送你什么,挑了个小玩意儿,你就放心好了,这个肯定不会化。”
许砚然接过手里白白胖胖模样滑稽的瓷娃娃,一眼就认出那模样跟李傲天冬天捏给他的雪娃娃一模一样,脸上腾得一下红了,记得那时他带着雪娃娃跟父亲爹爹离开了李府,坐在马车里,还没到家手里的娃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害得他还哭了一场,不知怎的,竟被李傲天知道了,真是丢死人了,心头一慌,忙点头说了声谢谢,低头一看,瞧见那娃娃胸前的福巾上还写着“然然”二字,心下了然,定是李傲天亲手做的不假,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又小心地交给身后的碧梧。
未及他回神,边上的玉长卿也将一个巴掌大的漆木匣子交到了他手里,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一串珠子,就给然儿拿着玩儿吧。”
心知长卿殿下拿出的东西定是不凡,眼见大家都央求着要看,王氏便交代儿子打开让众人看看,赭红色雕花的匣子启开,里面正静静躺着一串紫琉石手串,珠子个个浑圆饱满,晶莹剔透,阳光一照,更是耀眼非常,紫琉在御国并不稀奇,只是这般纯净的却极为难找,莫说这一串,就是一颗也是价值连城,众人一见,不由纷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许砚然有些为难地道:“玉爹爹,这······太贵重了,砚然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