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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笑了。佯嗔装怒的骂晨辰不是个东西“就知道吃就知道睡,一根屎肠儿,一根饭肠儿”随即又嘱咐着“跑的慢些些,看猫搔扑撩的怼的树圪枝上”这老太太,和顺儿他妈有一拼,不久之前,还在电话里头大呼小叫的告诉我晨辰得了前三名呢,才第三名把她都乐的,要考第一,是不是都要上祖坟放炮仗去了。
我忽然觉得,顺儿的妈或许对他们哥儿俩的爱均等,表达的方式却不同,就像我妈,或许对我和连辰那份同等的爱,选择的是后者,我老子,选择的后者,只不过顺儿的父母,各自二选一了,只是形式各异,其实一也。
…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 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田家元日》 (唐)孟浩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下午,和诗阳、我爸妈、晨辰忙着贴对子,挂门首彩纸门挑儿,最受不了诗阳跟着我妈他们一口一个“连子,连子”的喊我小名儿,其实我觉着他们叫晨辰的小名儿“辰子,辰子”的时候也像是在叫我,真晕。
“快来把这竹竿竿上拴上柏叶圪枝枝,辰子去拿毛笔,墨汁跟红纸的,写上‘迎喜结福’,让你爹绑到梯子上”
“行了,等咱们写完了再唤我爹”
“瞎胡说甚了,咋就写完了,咋就完了,没完,是写好,可不是写完,这娃娃,连个话也不会说大过年的”
然后,四个字儿四个人轮着写,“迎喜结福”顺序是——我妈、我、诗阳、晨辰,诗阳写的是“结”字,所以我爹没写的了,自然绑喜神竿竿的事儿就让我爹做了。
和诗阳出去叫我爹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拾掇花池内的花根儿,“这是在干嘛”诗阳问我
“收拾花根儿呢,夜里洗澡往水里泡的,”
“哦”
“就泡这个?”
“不是,要泡事先准备好耗晾干的,类似于药才一样切成丁状的”
“这花儿叫啥”
“虞鑫,俗名儿叫鑫花儿”
“怎么和人的名字一样,真奇怪的花儿”
“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了”我爹接茬儿说“这花儿每年春分的时候准时开花,秋分的时候准时落,花开两朵,红圪艳艳的,跟血的颜色差不多,向阳的一朵是管开的,背阴的一朵是管结籽籽的,到了夏天这花儿用引针锤子搅和上白矾捣烂了,涂在指甲盖儿上,手上,凉圪盈盈的,可好了,我们这里乡俗,每年年三十,都要用这虞鑫花儿的枝干,切成小圆垛垛,泡着洗澡了,活血化瘀还能辟邪气,黑夜吃饭之前,你们三个娃娃都洗洗,他妈现在约莫也把水热得差不多了”
说着,就听见晨辰在里头催撵我爹,让去房上绑喜神竿竿。
“诶诶,我说你想啥呢”
“这花儿真奇怪,奇怪啥,这里家家户户都种”
“别说你弟弟还真是一帅哥”
“废话,我们家可是有朝鲜血统的,我是自不必说了,明摆着的暴帅,想当年我爸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用我们这边的话来说那可是精干棍儿的好后生”
“是么”
“当然,没准儿当时祖上在朝鲜半岛上是一贵族也保不齐”
“到你这儿那点高贵的朝鲜血统估计也都快糟践完了吧”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曾祖母是朝鲜人,然后挨我和晨辰这儿该有差不多八分之一吧”
“还差不多八分之一,你是不是还指望着让你那贵族血统变成八分之一多一点儿对不”
“连辰,妈让你过去往水房提开水了”
“我提水,你干啥呀”
“我等的你闹好了洗涮,妈让我和诗阳倒歇倒歇,省得他自家一个人闷人的不行”
“我俩不比你跟他惯熟?现在怎么倒要倒歇倒歇了,以前是谁跟我说那不待见诗阳的话来”,我指晨辰上次因为‘电话事件’说诗阳来了不让他在自己屋儿睡觉的事儿。
“连辰可爱胡说了,你可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晨辰和诗阳说这,我们都笑了。
白天要做的最后一道事儿是阖家出去挂灯笼,我妈问诗阳“娃娃今年多大了,属甚的了”
“23,属牛的”
“我是属猴儿的,比你小两岁,记得把我的属相蒸花馍的时候捏的好看些”
“谁问你来,你就胡说吧,明明是属大龙的,我跟你爹才是属猴儿的了”我妈拍了晨辰头顶一下,
“轻点,疼煞人当,爹,那个灯笼挂高了,再低些”
“你知道个甚,我专意挂高了来,大红灯笼就得高高挂刚好了”
“你们父子三个都是鸭子的嘴巴,生铁挺硬,死不服软的铁嘴强盗”一句话说的我们都乐歪了。
挂完灯笼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开始闹肚子,我妈说我是个忘本的料儿,出去了回来就换水土闹肚子,“嗯,是的了,那一年大串联的时候,我天、北京、上海的刮荡,回来也没换了一次水土”我爹开始煽风点火,就会顺着我妈说。我妈去蒸花馍了,准备夜里跪仙用。我爸则去邻家二小家串门子,看他家准备齐了没。或者和二小的老子讨论今年买了些啥的好炮仗,准是一水儿的二蹄角、麻鞭儿,叠叠锦,要么就是花儿炮啥的。晨辰则从抽屉取了一包鑫花丁儿,高高兴兴的洗澡去了,我们家规矩,好事儿都是轮小到大,自我爷爷死了之后,我爸就顺理成章的凡是好事儿都轮到最末了,为此一直无辜着抱怨,叫嚣着认了,且无可奈何。
“连辰,给我搓背来,再提上些热水”晨辰在西面侧房嚎着,
“我拉稀了,让诗阳给你弄”说着捂着肚子,揣着纸往茅房跑,然后就听见晨辰开始嚎诗阳,说着刚才和我相同的那些话。
“完了?”从茅房出来在院子里看见诗阳从洗澡的小侧房出来,
“完了,晨辰可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诗阳笑着告诉我“真能折腾,漫地都是水,刚才还提醒我说让我一定在你前头洗,说你拉肚子,害怕万一你拉在澡盆子里”
我那个笑啊,“晨辰就这德行,没一句好话,不会吐象牙的讹物儿,我妈经常骂他”我爆料,
“别听他,连辰胡说了”我弟弟在小房一边放水,一边招呼着。诗阳和我先后洗了澡,催促我妈洗澡去,“等等就好了,咱妈正画花馍馍的了,”晨辰说
“看看去”
花馍和蒸馍的做法差不多,只是形状不同,事先就捏成属相的模样,放进蒸锅去蒸熟,趁热,把皮儿剥了,然后拿毛笔蘸上调好的可食用的颜料在上头画。
每年我家得蒸俩猴儿,一猪、一龙,这些是我家人的属相,年年不变的还蒸一个老虎,希望日子过的虎虎有生气,今年除了这些,多蒸了诗阳的属相:牛。
“妈,妈,你去洗涮吧,让我们也学的画画,反正你倒把皮儿都弄了,余下的我们解决,厄不,让我们完成倒行了”
“我把这个老虎画了吧”我妈说
“其实咱妈就是想在诗阳跟前露一手,我还不知道个她”晨辰鬼灵精怪的跟我说,“你别嬉皮笑脸的,到时候画不好我刚跟你算帐呀,画不好兆头不好,一定要画好,过了年考个好大学,听见了没啷”
我妈妈画的老虎,那叫一个棒,我们仨都叫好不绝,不是奉承我妈,那真叫一个好,画老虎是先画身子,后画头,所有的花纹里面最后画眉心的“王”字,这些画好了,就画五官、最末点睛。这老虎,“王”和花纹连着看着跟“吴”字似的,我想起了吴莘,不知现在好些了没,诗阳那熟人托的,不知道有影儿没。
我妈欣赏了半天她的佳作,自去洗涮,叫我打水,准备鑫花丁儿去了。
等我妈妈,我爸全都洗完了之后,聚在一起讨论我们各自画的属相,最好的除了那老虎,就是俩猴儿,然后是我的猪,诗阳和晨辰最末。
“你俩这怎么都是一个风格?啊?”我们笑着问
“一块儿画的呗,他不会我就教给他,我不会就问问他”晨辰自以为很满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跟你画的好似的,这个他,那个他,闹的和宋转转的《珍珠塔》一样,你还要把她给顶了的了,去把你哥哥给你买的东西拿来教妈跟你爹看看”
说着晨辰蹦达着把顺儿准备的,我和诗阳给他买的参考书,奥运福娃挂件儿,上学的营养品,手上带的奥运五环的夜光皮圈儿、山楂、柿饼儿、给我妈买的围脖儿、在琉璃厂给我爸的仿玉扳指儿一股脑儿的倒在了炕上。
我妈兴冲冲的一件一件的过着,和我爹和晨辰他们说“要我说,还得是亲兄弟,你看看这些东西,要不是他亲弟,跟他连筋挂骨的谁舍得花钱给你买这个,还贴的防伪商标了,我知道连子在外头挣钱不容易,是爹妈亏待你了,怪爹妈也没啥本事,”
说着说着我妈眼泪就来了,“妈,大过年的这是做甚了,我挣钱还不就是为了我亲弟和你跟我爹,高高兴兴的啊,我们和诗阳一家子高高兴兴的过个好年”我说,我妈拿手绢儿揩了把眼泪问晨辰“你告妈句实话,你哥哥给你买的那到底喝了顶事不顶事了,”“可顶事了,要不怎么能考上前三名了”晨辰随即转舵附和着,“不为旁余的,就单凭你哥哥对你的这情谊,你也得给爹妈加把劲好好念书,过年考个好大学,将来可得好好的和你哥哥嫂子一家子和和气气的过日子,知道吧,可不敢坏了良心,到时候我第一个收拾你勾的鬼,加紧念书啊,要不考不上大学,可就全完了”
“妈,这可说远了啊,先半天你还不让我说‘完了’了,你现在自家到带头说开了”
“就是,晨辰念书好,脑子好,一定能考上大学,我自己的亲儿子,我还能不知道?”我爹说,
“是啊,我亲弟,可争气了,一定能考上大学,我自己的亲弟,在一个碗里圪搅了这么多年饭,我还能不知道?”我说
“就是么,我自家,我自家,我还能不知道?”我弟弟说
“诗阳看见了没啷,他们父子三个就是成天穿了一条裤子对的和我干,我也不待朝礼他们了,我一会儿给你下饺儿的,你们支桌子吧,”我妈分配活计
“好嘞”,晨辰搬了桌子就往炕沿儿跟前放“连辰,厄不,亲哥,你和诗阳搬双双的”
“小刁客。不是这儿,外头,院了的,还没跪仙神神郎家了,你倒先吃上了,这吃饱东,就接记吃”我妈数落这晨辰,我们笑着又把挪到锅舍的桌子搬到院子核里去了。
然后把属相花花馍馍、水果、点心、粞糖、蘸儿、黄表、蜡烛、香炉儿、清水两杯、酒三杯、五色纸、跪垫儿,全部弄出去摆喳好了,家伙什儿全了之后,在我妈的主持下,依次我爹、我妈、我、诗阳、晨辰都上香三柱,各祈年丰人寿、雨顺风调、家宅兴旺、出入平安。此后我爹将事先用红线扎好的上面贴着红色十字红纸的一把高粱小帚子,交给了晨辰,晨辰喊了一声“旧辞如意岁,新增大有年嘞~~~~~~”的吉祥话儿,高高的扔到了房顶上。
“这个也是谁小谁弄么”
“一般是这样,都是小辈儿弄,独子就不说了,像我和晨辰这样弟兄俩的就是轮着弄,一人一年,家里弟兄三个四个的也是轮着,去年就是我扔的,今年轮着晨辰了,之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还小,都是一年一个的轮着让我爹抱着,顺便教给我们说啥,或是代我们说了,扔上去”
“那吉祥话儿真好听”
“咳,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