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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狗屁未婚妻!我什么都不是!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条狗!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顾安铭的眼睫垂下来,声音依旧古板无波:“夏之薇,你的订婚戒指呢?”
夏之薇先是错愕,然后恐慌,她的手下意识抚上右手的无名指,只摸到光滑的手指。订婚戒指不翼而飞。
她喃喃道:“不见了……”
顾安铭把一枚光华璀璨的戒指甩到她身上,“我帮你找到了。”
夏之薇双手兜住戒指,两指拈起它在灯光下凝神观看。这是一枚如此美丽的戒指,耀眼的粉红色钻石切割成心形,在灯光下光彩夺目,绚烂迷人。夏之薇又惊又喜地看向顾安铭,注意到他愈发阴沉的脸色时,微笑凝固在她的脸颊。
顾安铭的眼底压抑着怒火:“别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戒指,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独一无二的订婚戒指。夏之薇,当初,我是真心对你的。”
“那么现在呢?”夏之薇略微失神。
顾安铭大声逼问她:“这是不是你的戒指?”
夏之薇被逼问得恼火,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是又怎样?!顾安铭,别以为地球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那么,你走吧。”
夏之薇决绝转身走开,走到门口,蓦地回头,把戒指向顾安铭的方向奋力一掷:“顾安铭,你混蛋!”
我捡起被人抛弃的可怜戒指,那光芒如此耀眼,就像情人的泪光。
顾安铭的咆哮猛地传来:“你捡它做什么?!丢掉!”我的手一抖,戒指重新掉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脆响。
我不喜欢看到吵架的场面,尤其是亲朋好友撕破脸的样子。从小我就厌恶破碎的感觉,我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志愿,就是一辈子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简单,平静,幸福。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圆满过。
唯一可以称为无忧无虑的时光,就是七岁以前的童年,和顾安铭一起玩耍的日子。我们玩过家家,我当妈妈,他当爸爸。我们举着玩具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睡觉时,妈妈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我们分开。
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喜欢哥哥,以后除了哥哥谁都不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可那一段时光也只是白驹过隙,像清晨的树叶上的露水,随着阳光普照大地而挥散开去。
那时,并不了解什么婚姻破裂之类的东西。因为小,父母爆发冷战时也不会觉得天会塌掉。现在想来,无非是有一个哥哥可以作为我的依靠。即使到后来,父亲和母亲开始大声争吵时,我们也只是躲在角落里安静地摆弄玩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属于小孩子的天真的话。
安铭说,我们以后可不要像爸爸妈妈一样。
我重重地点头,虽然害怕,却依旧笑着。
那时我在笑着。
顾安铭也以为我是爱笑的女孩,可是没人知道,哪怕有一秒看不到顾安铭,我就会哭着到处寻找。直到找到他,然后偷偷摸摸地擦干眼泪。流着鼻涕蹭到他面前,他从不嫌我脏。每次都是很有耐心地给我擦鼻涕。他很小的时候就体贴得惊人。
那一天,父母的婚姻关系彻底破裂。母亲带着我离开那个家时,我哭得撕心裂肺,抓着顾安铭的手不放,顾安铭抱住门框不让我们离开,哭得和我一样狼狈。
小孩子的哭声是最痛心的也是最廉价的,因为对于无心哄好你的人,你的哭泣一文不值。
出国后,我再没想过,我会再见到他。那么多孤单的日子里,言语不通,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学上,我依旧笑着。妈妈以为我早已将哥哥和那个家遗忘,其实不然,我把它深深埋在心里。不敢拿出来,害怕触动柔软的悲伤。
于是,我没心没肺地活了这么多年。我傻笑了这么多年。我顺利地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我笑不出来了。我在休息室里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没有觉得精神百倍,反而困意陡升。胸口那个位置涩涩的,很难受。我笑了太多,对哭这个技能可能不太熟练了。所以在这个郁结于胸、需要释放的时刻,我却连一滴清水都挤不出来。
今天看了一整天文件,又在电脑上查了很多资料,我的眼睛已经干涩得眨眼都费力了。我掏出眼药水轻轻上了几滴,清凉的感觉让我顿时清醒了很多。我又给顾安铭泡了一杯咖啡。
当我把杯子放到顾安铭手边时,顾安铭倍显孤独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我的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动听一些:“你刚才确实有些不可理喻,不过看在你昨天被人暴打了一顿,心情可能还没平复,所以,我原谅你了。”
顾安铭微微一笑,我留意到他的桌角躺着那枚钻戒,略有挖苦地说:“还说不让我捡,你还不是自己把它捡起来了?你还是在乎夏之薇的吧?”
“我在乎她?别给她脸上贴金!”顾安铭余怒未消,“我只不过是看重它值钱,扔了可惜。”
我正视他:“哥,有什么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倔强地回答。
“……这枚戒指,是我在案发现场捡到的,劫匪的车里。”他继续说:“你说,我的未婚妻随身携带的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劫匪手上?”
当然,正常人都会认为夏之薇是同伙。
我认真地说:“顾安铭,要相信夏之薇。”
顾安铭垂下眼睫,“我也想。”
我坚持说:“顾安铭,你要相信夏之薇。”
顾安铭问我:“累了吗?我们回家吧。”
☆、(二十五)视为路人
夜色已深,我想我仅有的这一点记忆里,我从来都是被动的。从来没有主动对眼前的事情以个人的视角进行判断,总是人云亦云。我从没主动应对过什么困难,总是有人陪在我身边供我依靠,幼年时,那个人是妈妈,少年时,那个人是顾安铭,成年时,那个人是庄琳和申央,到后来的岩枯。正是我的无所作为把我和亲人置于险地。
现如今,我还要任其发展吗?
十一点五十八分,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时刻,我辗转无眠。我想象着,我望着天花板,顾安铭此刻是否也被各种烦恼困扰不得安睡?他也许会为夏之薇的背叛而愤怒、怨恨,而我,什么都帮不到他。
十二点整,新的一天悄然来临。忙碌的一天在黑暗中拉开它的序幕,等待着沉睡的人们。而我知道,还有无数的人像我一样睁着或疲惫或晶莹的眸子眺望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曙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掏出枕头下的手机,回忆着拨出号码,对自己的记忆能力感到惊奇。那端竟很快接听,很是萧瑟的一声:“洪小姐。”
什么时候,我变成了洪小姐?我同样回应着:“夏小姐。”
我从没感到什么事情能把我压垮,因为我一直坚信,现在不是我最倒霉的时候,肯定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我。从小,我就被这种执念牢牢控制着,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它一定清清楚楚了解我的小心思并把它从理论变为现实。
年幼时,我跌了一跤扭伤了脚,疼了一个多星期。后来,父母爆发战争,母亲赌气不做家务,我和顾安铭常常饿肚子。但不久之后,更糟糕的事情就出现了,父母离婚,我和顾安铭永远分开,漂洋过海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过着茫然失措的生活。再然后,签证丢失,我和妈妈被驱逐出境,从此无依无靠,漂泊度日。当我觉得生活很是艰辛时,母亲得了肺结核,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然后,是我不幸误闯异界,一系列的欺骗和真相等着我。
所以如今这些,和过去的灾难相比,都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第三天,我的职位未变,夏之薇却空降到总经理的位置。史无前例。我来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顾氏集团没有总经理,所有的事务都是全权由董事长处理的。也就是说,顾安铭顶着董事长的头衔,却一直做着总经理的工作。这一任命,意味着顾安铭把权利让给夏之薇。我不惊讶才怪。
这件事还要从第二天说起,我特意晚些到公司,给夏之薇创造单独和顾安铭在一起的时间。我相信他们彼此相爱,至少夏之薇是深爱着顾安铭的,不然她不会等他这么多年。一个女人能够坚定不移地陪伴在一个男人身边,为他鞠躬尽瘁,为他和家人闹翻,同时还要忍受他的滥情,无非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爱他。
我进入顾安铭的办公室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夏之薇正站在窗台上,一条腿已经迈出窗外。口中威胁着:“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顾安铭站在不远处张着胳膊,低声哀求着:“之薇,不要冲动,你下来好吗?让我扶你下来……”
夏之薇的高跟鞋一偏,整个人险些掉下去,光亮的鞋子从窗口飞出去。我和顾安铭同时惊呼一声,却没人敢上前。夏之薇冷冷地看着我们,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依然面不改色地说:“不要过来。”
她仰头望天:“顾安铭,我对你说了那么多,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想想,你给过我什么?可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你了……”她抬起一只手擦眼泪。孱弱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我说:“夏之薇,大不了从此离开顾安铭那个混蛋,你总不至于寻死觅活嘛。”
顾安铭幽怨地看着我。
夏之薇深深望我一眼,“难得你说出这么公道的话。”她苦笑着:“可是我累了,没办法再爱第二个人,我找不到留在世上的依托,你懂吗?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依恋我,我要休息了……”
“夏之薇!”顾安铭的表情很痛苦,“只要你下来……”
“不,我不会!”夏之薇哭喊着,“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她望了一眼还穿着一只高跟鞋的左脚,轻轻一抬一甩,那只鞋子跃出去,像一只轻盈的小鸟。她微微笑着:“你知道吗?我很恐高的,我害怕任何东西跌落下去的声音,可是现在,这声音……真是动听。”
顾安铭完全发疯一样地大喊:“夏之薇!你给我下来!你不是很强悍吗?把你的强悍拿出来给我看啊!夏之薇!”
夏之薇回过头望向窗外,轻轻吐出一句:“永别了。”
顾安铭撕心裂肺地大喊:“夏之薇!你听我说!”
她不会听,我看得出来,她望向顾安铭的眼神如此冰冷,那么空白的表情,眼底没有一丝情感。她默然地望着他。而他,眼里写满绝望。
顾安铭弯下膝盖,跪了下去。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还有就是,顾安铭跪下那一刻的“扑通”声,如此扎耳。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脸很烫,热流不停地涌出来,覆盖住我的脸庞,我的手摸上去,滚烫滚烫的泪。我想放声大哭,可是不合常理啊,我不应该哭是不是?我可以哭吗?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像被冻结起来的冰人。夏之薇怔忪,似乎忘记自己还在危险地带,手一松,整个人从窗子上跌下去。顾安铭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去,速度快得惊人。我从没见过哪个人类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行动。我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顾安铭抱着夏之薇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仍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你昨天给她打电话